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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对着陈南嘉总觉得不自在,她好像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侧过脸对严尚真说,“你领带被扯歪了。”

她让严尚真转过身来,自己站起来半弯着腰,在给他重新打领带。

她的手有些凉意,不小心划过了他的喉咙,冰冷的像玉石,没有活气。

严尚真细细地在心底描摹着她的容颜,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她微微抿着唇,蹙着眉,是很认真的表情。

额头有青丝划过,落在她的耳边,脸庞光洁得看不到一个毛孔,她原是这么完美整洁的人。

她身上有淡淡香气,当然不是高级香水,她不爱那些。

严尚真有点恍惚,她能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再久一些,便好了。

“行啦,”白晓晨满意地说了一声,后退了一步观察。刚坐下,严尚真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热,有些干燥,并不是细腻的皮肤,是男性特有的火热。

白晓晨眨眨眼,放松下来,对着走过来的严志国甜甜一笑,“伯父好。”

——————————————————————————————————————————  在严家待了一个周末,陈南嘉总是试探着问她白母的事情,白晓晨避讳着没说,回到家里几次想问白母这个事情,总没开口。

反正白母不需要和她打交道,婚礼所有的事情都是方夫人在准备,要是母亲接近了陈南嘉,反而会惹得方夫人不满。

项目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这是白晓晨最忙的一段时间,导师基本上指个思路,全部要她们自己摸索,偏偏重工的人盯得紧,还喜欢指手画脚,又因为是两个系统的人,人事上也有点不习惯。

白母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的,女儿婚事已经公开,丈夫又解决了仕途问题,即将被调任石化集团总部,还一反往常待在家里,她算是白家最得意的人了。

白晓晨一直刻意避讳听到唐秦蜜和张智源的事情。

然而他们在圈子里,实在也很受关注。

张智源和唐秦蜜的婚期突然提前了,到了只说要在年前完婚,好像是家长催得急迫。

严尚真不经意地提了一次,没说时间,幸亏她背对着他整理书籍,才没露出破绽。

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放下了手机,沉默了很久,还是将那个号码删掉,嗯,都结束了,她还有不到4个月就要结婚了。

往事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但她不算吃亏,好歹曾经得到过。

白晓晨收拾了下桌面,伸了伸懒腰,有人敲她的办公室敲了几下,然后对她说,“小白,方金龟叫咱们到他的办公室集合。”

白晓晨所在的组里理科未婚女偏多,因而姑娘们私下喜欢开方独瑾的玩笑。他年纪接近三十,已经坐到高官位置,更不要说高大英俊身材挺拔,最重要的是,听说只交过两个女朋友,特别洁身自好,没有一些普遍的习气。

嗯,说明他不是gay,也不怎么滥情,虽然沉默寡言了些,严厉了些,外加工作狂了些。

但理科女大都偏好这一类型,也无怪大家幻想一下这个人。

都六点了,他不会又要让她们加班吧。白晓晨揉了揉太阳穴,她最近一段时间累得够呛,只有晚上才会回到家休息,就是中午也是在实验室,数控室度过的。

方独瑾要求太严了,亲自监管重工的头一批军事项目组,时不时转转一线。

这批项目成员,不管是来自x大的还是h大的或是y大的,不管课题是高光还是定向能,都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加班那是常态,y大还有不少人被直接派到了西北区去做实弹研究,更麻烦。

垂头丧气地和其他同事到了方独瑾的办公室,白晓晨搓了搓手,觉得有必要跟他反应下暖气的问题。

方独瑾招呼她们坐下,看门见山地问道,“春节前后你们当中得有个人留在这值班,谁愿意去。”

他的黑色羊毛大衣纤尘不染,怎么做到的?白晓晨累得都胡思乱想起来,春节时间,谁愿意留在这儿啊。

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值班是没有技术含量,还在春节前后。

白晓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她不留下来,还是要去有喜的张家和唐家拜年道贺的。

对了,还有严尚真那边,她不是不愿意面对他,而是不愿意整天见到他。

即便是热恋的人,也不能总腻在一起吧。她为自己小声的辩解。

于是仰头,眼睛亮亮的,“领导,我留下来呗。”

她现在不那么怕方独瑾了,只要工作完成得不错,这人很好说话,关键他还是品行优良。

方独瑾听到她出声,脸上抹过奇异的神色,他皱了一下眉,眼里漂浮着一些她不知道的意味,深邃冷肃的面容渐渐柔和了下来,“那就你吧,具体时间再通知。”

欧也,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白晓晨都默默地挥了下手。

“不过,不加班的得去趟x省,协助下那边的进程,有补贴,到时候看通知。”他露出笑意,有点促狭。

我擦,除了白晓晨所有的人都要抓狂了,心底死戳着方独瑾小人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大冬天的放咱一马吧行不。

白晓晨抚了抚胸口,无视掉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觉得自己果然聪明了一回。

“对了,”方独瑾说给所有人听,目光却分明看着她,“我们领导层也不会休假,春节前后我也留在这儿值班。”

他说得轻巧,白晓晨却恨不得捂上耳朵,还要和这人面对面相处几天,我去。

其他人脸上现出平衡表情。

等到五点下班的时候,方独瑾给白晓晨打了个电话,让她等在南区的停车场,两人去吃晚饭,白晓晨倒是想拒绝,没来得及说,那边就是挂电话的嘟嘟声音。

寒风阵阵,白晓晨有点瑟缩,四处看了看,方独瑾的车子开了过来。

司机是个沉默的大叔,白晓晨坐进去后总觉得靠得方独瑾太近了。

“去路潇那里。”他给司机说了个地方。

天黑得太早了,这才六点钟,方独瑾带着她进了一个餐厅。

装潢的不错,就是僻静点儿。

那老板一看到方独瑾和她,就露出奇异的神色,应该是认识他的,招呼道,“还是老位置,这是?”

那老板看向白晓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清丽的女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方独瑾点点头,对着这个清丽的女人说,“上招牌菜,她没来过。”

也不回答那人的问题,就到最里边的两人座了。

白晓晨坐了下来,方独瑾已经给她点了杯热饮。

应该是因为熟识的缘故,菜上得很快。

有牛肉胡萝卜,山药炖鸭,奶油玉米浓汤,茄子豆腐煲等等特别适合大冷天吃的。

香气四溢,看起来都很不错。

虽然晚上一向吃得不多,可今天这么冷,多吃一些没问题的,白晓晨喜滋滋地拿了勺子舀了一碗汤,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吃得正欢,方独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突然发问,“张智源的婚期提前到下个月十八号了,你知道吗?”

“咳咳咳,”白晓晨被惊到了。她咳嗽得脸色通红,眼泪几乎要出来了,死命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道是真呛住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方独瑾漠然的想着。

第19章 涟漪

白晓晨喘了半天,灌了杯水下肚,对方独瑾说,“他们婚期提前,关我什么事呢。”

她神色慌乱,大概怕被自己看穿。

方独瑾发现牙根处是酸的,不动声色问道,“是么,那时候你都放假了,秦蜜一定会邀请尚真,你怎么办?”

白晓晨的右手有点抖,夹到碗里的肉丝掉落在了桌子上,勉强笑道,“我找个理由不去。”

哦,是么?方独瑾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却又说,“你可没有理由拒绝出席。”

她艰难地问他,“你,到时候你让我加班行么?我真的不想去。”

方独瑾嗤笑一声,“凭什么帮你。”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自己很有分量到让他说谎?对他而言,这女人,什么都不是。

白晓晨握紧了黑色镶金漆木筷子,没有正面回答。

顿了一下,她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

不知道为何要对眼前的这个人讲,也许是因为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方独瑾又恰好是一个合适的树洞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和我分手。”白晓晨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没有就菜,好像白米饭很香甜,她真的很饿。

“那时候,我父亲的事情本来已经有了转机,结果却仍被扣在纪委,放不出来。”她的声音没有哽咽,没有波动,玻璃杯里的水已经没有了,她盯着桌子,如叙述别人的故事。

她那时候的艰难,想必也有尚真出的力。

要让一个连续五天只睡三小时仍笑着坚持做完数据模拟的人屈服,并不容易。方独瑾想。

“然后他对我说,他爱上别的女人,希望我放手。”白晓晨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她那时候没有哭过,现在当然也不会。

记起当时,在张智源的办公室。

她欢欢喜喜地为他做了晚饭送过去,然而他拿着文件,一手搭在桌上的泰山石上,说,“我喜欢上秦蜜了,对不起。”

他的脸色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地对她说,“晓晨,我不爱你了。”

她拿在手里的饭盒撞上了大理石地板,响得惊人。

我不爱你了,她怎么能接受这句话?

明明他说过,“晓晨,为我做一辈子饭吧。”

明明他亲着她的额头,“晓晨,我会,我会等到你长大。”

明明,明明他握住了她的手,那温度热得发烫,“我爱你。”

那都是假话吗,还是在她忙乱的时候,他渐渐变了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联姻对不对,我知道的。”她急切地问询,一定是为了本家所以他才要娶唐秦蜜的吧,不会是他的本意的,一定。

“我真的,爱她。”他的表情真实的挑不出一丝毛病,提到另一个女人时,他是带着期许,还有甜蜜。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她想自己嫉妒的面目一定可憎,口不择言只是逼问,“她哪里有我好,论长相论学识论性格,全部没有比我出色,你绝对是为了她的家庭背景,智源哥,你听我说,我爸爸就要出来了,不会给你们家带来麻烦的,你听我说。”

她声嘶力竭,披头散发,一定像个泼妇吧。

难怪张智源眼里好像有怜悯,歉疚的表情多么可恨,“晓晨,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瞬间。”

这么一句话,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哦,所以你不爱我,也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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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嘴角抹出嘲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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