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在庭院中扫雪的陶府家仆和丫鬟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目不转睛地围观着这一幕许久许久……
直至两人消失在府邸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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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湖,小白塔。
此处是先帝年轻下扬州时,游船至此,兴起建议可以建一座白塔。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却被当时同行的扬州富贾——陶炎的祖父听在了心里,这位青年盐商彻夜未眠,遣人连夜赶建出先帝口中所描述的那栋建筑。
第二日清早,先帝一推开窗户,便惊讶地瞄见一座小白塔隐约在绿荫中,大喜,不禁叹道:“人道扬州盐商富甲天下,果真名不虚传。”
而今日,玉佑樘就被谢诩抱到了这里。
塔很小巧,半身腰内有一间小屋,四面皆是圆形的木窗,紧闭着,不透一点风。
谢诩沿着汉白玉阶梯一路上去,直到塔身内,才将玉佑樘放了下来。
她始终面色不愉,落地后,刚打算掸掸皱褶的衣袂,手却又被谢诩一把握住,厚重又温热地包裹着……
他牵着她来到床边,扭开木闩,将两扇半圆的窗扇一把推开。
一瞬间,凉风夹带着些许枝头台前的残雪,卷进窗内,一粒粒似是梨花瓣般,落在二人肩头,发上,即刻又消融了去,不见踪影。
玉佑樘想挣开谢诩的手,却又被他攥得更紧,他在她身侧清淡训道:
“别让脾气辜负了好景致。”
玉佑樘闻言歪头望向他,他讲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侧首看自己,只看着窗外,面色平和而稳重。
玉佑樘也循着他视线望去,不由一怔——
站在这里,瘦西湖的风光尽收眼底。
瞧不见底的湖面结了清灵的冰,迂回曲折,旖旎延伸……五亭桥,钓鱼台立于皑皑中,平日深重的飞檐厚瓦均覆上了洁白的冠,二十四桥则隐在雪湖里,雕月镂云……而曾经鲜绿的长堤春柳,此刻雪压枝头,丝丝绦绦都被镀上了皎白的色,似玉树琼枝,轻风起,一条条娆袅挥舞开来,扬起百朵雪舞……
“美吗?”谢诩突然问。
玉佑樘收回目光,淡淡评价道:“还行吧。”
谢诩敛眸瞧她,只能瞧见女孩的长眸掩在乌翅翅的睫下,面上瞧不见任何波动。
他把她的手改握为扣,十指相绞,又举起带到自己唇边,就着她手背,吻了一下,道:“你若喜欢,以后每年冬天都带你来看。”
玉佑樘额角连抽,趁他不备,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活动了几下筋骨:“谢先生,枉我还尊称你一声先生,您自重点行吗?”
谢诩:“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本名,或者仲容,我的字。”
玉佑樘:“我不想这么叫。”
“你实在喜欢叫谢先生,我亦不会阻扰。”
“……能要点脸……”
“吗”字还没出口,谢诩已经俯□亲上了玉佑樘的小嘴,他这个吻不含一分粗暴和强势,只在少女淡红的唇上细腻吮含着,连舌头都不曾探入半毫,饱含着温柔,尊重和怜惜。
玉佑樘脑袋倏空,一时间竟忘了推开他。
风细细吹进来,又有千百雪粒浮进塔内,旋绕在两人周围,极轻极静,似是不敢叨扰……
谢诩约莫是怕女孩又抵触他,先下手将玉佑樘的十指拉住,轻轻握着。而后就此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人瞬间贴得更加紧密,长久又细致的轻吻让玉佑樘呼吸逐渐不稳,男人毛刺刺的眼睫轻忽地就刮在她脸上,触感这样真实又强烈……慢慢的,她被谢诩握着的僵直双臂松软了下去,而就在这时,谢诩也一下松懈了她的唇。
他直起腰,伸手覆了上玉佑樘的脑袋,道:“看过雪了,也亲过小姑娘了。”
“果真年轻了许多。”他声音里,带有难见的笑意。
玉佑樘:“……”
谢诩将停在少女脑袋上的手掌垂下,道:“走吧。”然后负手朝着塔房的拱门步去。
走了几步,都快到门口了,却始终没感觉到小女孩跟上来,他也不由伫足,回头看去。
只见玉佑樘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立在床边的阴霾里,外头雪光融融,少女面色却是阴沉难辨。
谢诩见状,神情倏然严肃,他疾步过去,问她:“怎么了?”
玉佑樘却一把推开他,力气大得惊人,谢诩不备,不由朝后趔趄了一步,玉佑樘这才目不斜视,径直朝前行了几步。
她步伐僵硬,每一步似乎都踏得极为艰难。
突然,她再也迈不动步,眉毛紧拧,面色大变,一瞬间灰白如枯枝,而后她捂着腹部,失魄般蹲下了身。
谢诩心急,大步上前蹲□,欲要为她诊脉,少女猛又从怀里伸出两只手,想把他抵开。
面颊却是如红霞在烧。
谢诩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登时知晓了大概——这孩子……月事竟然提前了么……
☆、第四十二幕
玉佑樘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痛楚,似乎五脏六腑都在绞紧,难忍之极……
她从小到大也受过许多皮外伤,甚至刀剑刺进骨肉,都没有能够超越这种疼痛的。急剧的痛苦贯彻身心,迫使她不由蹲下蜷缩,却并不能缓解一丝一毫,很快,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渗出。
她以往会因为疼痛而畏惧死亡,但是这样的疼痛,却让她平白生出一种“除了死什么都不干”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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