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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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了他们的猜想,如果,那小宫女扬臂一扔,布袋在空中绕出道弧线,轰一下落入臭哄哄的垃圾堆。

而后小宫女拍拍手,掸掸衣角,转身走了。

欲拜入太子幕下的学子们见到此幕,均垂头丧气,拉着单薄的黑影,伤心而归。

待今日课毕,夜幕四临。

国子监中人走了个干净,后山也恢复往日凄清死寂。

突地有一黑影飞入垃圾山,他轻功极好,动作极快,嗯,极快地捏着鼻子将那布袋极快提起,又极快飞入楼宇之中,隐没不见寻踪。

之后几日,皆是如此。

颇受打击的少年们越来越多,每日太子桌上的名帖也越来越少。

一周下来,只余下寥寥十几张。

而我们的太子宫某一处密不透风的小房间,碧棠正泡在浴桶里,还用花瓣来回狂擦身体,边怨道:

“这活还有几天结束?”

玉佑樘面前堆着几垛名帖,他一张张阅着,头也不抬:“快了。”

他从最后一日碧棠所带回的,那所剩无几的几十张中,择选出两张,放至一边后,拍了拍其余堆叠齐整的三大摞,补充道:

“我都将三个班的一一分类好了,这些我都不要,”他就着食指敲敲其中一摞:“不过需要你回头帮我查查,丁班有没有谁从未投过名帖,一封都没有的?”

碧棠闻言,疑惑问:“为何不看乙班丙班的?”

玉佑樘不急回答,将他所挑选出来的寥寥几张名帖整齐叠放好,才解释道:“乙班丙班皆是品级稍次官员的后辈,未给我投帖的肯定都是老二老三那边的人。投帖的我也看了,果真是靠家中长辈亲友为官混进来念书的,实在不怎么样,还趋炎附势。”

“那丁班呢?为何要寻那些根本没有给你投帖的人?”碧棠听他分析的入神,不自主停下手中动作。

玉佑樘清浅一笑,依旧耐心万分:“丁班里,许多是花重金买通内官才进国子监学习的商贾之子,自古商道从政道,有他们自然诸多益处。至于其他人,皆是民间书院保送过来的才德极佳的学子,也很好。而这之中未投帖的,则是我真正要找的有价值之人。他们无官,皇子党的那群权奸压根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有才识,可以私下当我的谋士。他们远离宫廷却最近于民,而舆论之引导,国力之凝聚恰巧最离不开这群百姓,”玉佑樘讲至兴处,眼中光芒灿若星河:

“而我最看重的,是他们不投名帖的举止,太子就在隔壁,都懒得搭理。说明他们不喜接高攀贵,阿谀奉承。他们有德行,且不忘本心,不会轻易改变自身之道义。若他们入我麾下,极难再有诱惑驱使他们背叛,明白了么?”

“这点明白了,但是还有一点,”碧棠接着发问:“既然殿下要找的是以上所说之人,那为何又特别在名帖里挑出两张?”

玉佑樘将手中名帖抖了两下:“因为这两个不光够坚持,文章也写得好,可见心智强大和学识出众。而且,对名利的追逐,本身就是一种度具驱动力的情感。这些人坚持投递,说明信服皇上,心中早已认定我为太子人选。而且,此种人极易掌握,只需诱以名利,必当为我鞍前马后。”

闻言,碧棠不想再做耽误,快速着上衣衫,便问:“什么时候去办?”

“越快越好。”玉佑樘顿了顿:“马上。”

碧棠即刻动身,出了宫去。

玉佑樘侧头目送走她,将那选中的两张名帖小心收入屉内。

做完这一切,他一扫窗外。东方既白,朝霞半举,又是新的一天。

时日真的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不准备守(受)了,打算变攻了。

这章主要写女主,就不放太傅了,下章他肯定会出境的。

这一章又是满满一大章啊!!!!!!!霸王我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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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徐阶感觉今日有些不同。

国子监下了课,他便如往常一般快步回家。

只是……敏锐的他有些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他极快走几步,又极快回头望了一眼。

后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并无异常。

他又继续朝前走,但那种甩不掉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快,那人也加大步码。

他慢,那人也好整以暇。

他回头,那人……压根不见。

这个少年很是郁闷,他将自己从小至大的经历于脑中回放了遍,至今,他未结党,也未结仇,于国子监中念书也是安分得很,为什么会为人跟踪平白惹上无端之祸?

突地,他忆起一事,这几日,新太子来这国子监念书,班中向其投帖之人众多,他却并未参与其中。

同窗曾怂恿他一道投递,他也只是笑笑,他有真才实学必能中举,何必去走这不算光彩的捷径。

现下看来,难不成,这太子即位前,要清扫门户,摒除异己?

思及此,他脊梁陡升寒意,怕连累家中母亲,他不再朝家走,而是开始同后头那人遛起弯来。

他只想着离家愈远愈好,脚步自然也愈走愈快。

很快,他都几乎走到都城城门了……

前头高墙巍峨,后面危险将至。

徐阶知晓自己今日怕是逃不了了,直接一撩衣摆,阖上眼打坐。

黑暗之中只觉危险越来越近。

咚——颈后一声轻响,他被人打晕过去。

晕倒前,他似乎听见一句娇喘吁吁的女音,极为愤怒:

“老子信了你的邪,居然跟着你走了快一个建康城,累死我了!”

姑娘家怎可以“老子”自称,他欲要提醒,无奈眼前一黑,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

徐阶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在自家床上了。

他大为惊惧,外衣都未穿上,套了黑履便直奔前堂。

前脚刚踏入前厅,却为眼前的景象所愣……

他的娘亲正坐于高堂之位,她左侧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穿着粉色袄裙,新荷般清雅秀致,她与娘亲谈笑晏晏,好不开心。

娘亲见到他,忙站起身来,笑呵呵道:“阶儿,听说你今日散学后回家路上晕了过去,是这位姑娘和……”娘亲又扫了眼厅堂,指向一处:“嗯,和那边那位公子将你送回来的!”

徐阶循她望去,正有一个清瘦的背影静静立在那。

他在挂于厅堂的字画前站着,正仰首看那字画,是出自自己之手。

他身着青色行衣,气质格外出众。彷佛只是随便一站,墙上画作都更为风雅了几分。

似乎是听到旁人议论到他,这位公子慢悠悠转了个身。

尔后掀起眼帘,朝向自己这边看来——

徐阶与他对望一眼,辨清来人相貌后,心中更为惊诧。

他见过这位公子,在国子监内……

虽只是同窗执意拉他去看,匆匆一瞥,但这人皮相过好,实在叫人深刻难忘。

徐阶有些怔然,站在这里的……竟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待他反应过来,忙一掀衣摆,欲要跪拜行礼。

对方却小幅度摇头,示意不必。

徐阶也就未再动作,回过头去看娘亲身侧的粉衫女子,一揖道:“那敝人便多谢两位位出手相救了。”

那粉衫姑娘朝他眯了眯眼,爽朗回他:“不必言谢,分内之事!”

徐阶随即辨认出这声音来,不正是刚才将他打晕后还口出不雅之言的女子么?

他不免苦笑,看来今日找上门的这俩位,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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