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1 / 1)
如果皇帝没有……那就更惨了,这种继立皇帝一般都不可能怎么理会先帝妃嫔的,倒是那份凄惨才叫难捱呢。这笔帐,皇后算得清楚。
而只要能保得太子无事,皇后将来如何,皇帝看来是不打算插手了,一人造业一人担,孙玉女自己的谋划带来的后果,没必要皇帝给擦屁股。
理是这个理,但问题是皇帝对孙氏一直都是挺有情分的,为什么一夕之间态度骤变?徐循有点不懂,她瞅了皇帝一眼,却没看出什么来。想了想——当然也不会为孙玉女说情了——便耸了耸肩道,“你觉得这样好,那就是这样好吧。”
到底还有点疑虑,“可太后娘娘……”
“立后之事已成定局,娘还算是有点分寸。”皇帝摇头道,“她不会主动挑拨离间,把真相告诉栓儿的。”
在立后前阻挠,立后以后为难是一回事,但把真相告诉太子,太子一旦采信,和嫡母离心以后,就极容易造成日后和嫡母的种种纷争……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毕竟还是隐患,朝堂间为了这样的事横起波澜的时候不少。就比如这一次后位之争,朝堂的表态就隐隐能看得出阵营了,如此隐患,少一个是一个,太后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徐循左右想想,只觉得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在皇帝掌握之中,日后的宫廷即使再起风波,也不会太大,不由得含笑点头,终于是松了含在心中几个月的一口气,“这便好了,人眼往下看,我现在就盼着宫里太太平平的,孩子们能安安稳稳、快快活活地长大。”
“是啊,”皇帝笑了,“非但是眼下有的能安稳长大,还要凭空造出好些个呢……”
他探过手摸了摸徐循的肚子,笑道,“以后几年,咱们多多努力,多吃些仙丹,总能生个孩子的——已经是重新开炉练过,找人试了药,那种仙丹真有促人生子的功效……”
徐循忍不住笑了,“大哥你这个人真的没正经!”
不过,她也是想着这个事呢——不是说生子有保障的问题,徐循是觉得,现在这几个孩子,都和点点年岁相差得有点大了,要能给添个弟妹什么的,一母所出,点点会更有伴儿……
要生子当然只能找皇帝了,找别人,这宫里也没别人有那功能。虽然徐循心里还没厘清自己对皇帝的感觉,但她还没矫情到不愿和他做那事的地步。一番行云布雨,两人都是畅快,徐循趴在皇帝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皇帝出去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她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肯定也有自己的需要。
“那个愿望……想好了没有?”皇帝精赤的身躯从后头贴着徐循,带来的是一股暖意——他毕竟比徐循壮,也就比她更容易出汗。
徐循心里顿时就想起了一件事,但她犹豫再三,仍是笑道,“这会儿哪有心思想这个……要不,我就把这愿望用在‘再来一次’上吧。”
皇帝被她说得大笑,笑得半日,却遗憾道,“这……不是朕不愿,是朕不能啊。”
三十岁了,又是日夜操劳的皇帝命,虽然皇帝练过的人体力比较好,但也不是毛头小子时候,真是说要来就还能再来了。两次之间总要休息一阵子,又或者和今日一样,干脆就是不能再战了。
徐循本来也就是开玩笑,听皇帝服软,忙道,“你要再来,我可还不能应呢……明日我还想下床走路!”
这句话还算是有效地抚平了皇帝的自尊心,他道,“没事,等仙丹练好以后——”
徐循现在听到丹药两个字就怕,不管是什么丹药都不想让皇帝吃,她摇了摇头,“或者我就把这愿望,用在让你不吃丹药身上好啦。”
“这是好东西,最有效用的仙丹,经过多少人验证,得子特别有效的。”皇帝认真说服徐循,“最早一个服药的到现在,都四年多了,不也是康健如常?你不必担心了,这可不是从前祖父赐下的那种粗丹!”
徐循本来对丹药的反感,也就是因为皇帝吃了那种丹药以后性情大变,现在听皇帝这样说,不免将信将疑,便不再作声,半日方笑道,“那我可不知道把这愿望用在哪里好了。”
会这么说,已是认可了皇帝对生子仙丹的信任,皇帝心中一暖,抱着她道,“不急——你慢慢想吧,什么时候想到了,就什么时候告诉我!”
两人相视一笑,徐循闭上眼,靠在皇帝胸前,轻声道,“唉,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从此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吧?”
她的话里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却也透了深深的轻松。可皇帝的眼眸却没有她一样的祥和气息,这双琥珀色的眼望着床顶,就像是望着他的万里江山,望着无边的星宿。
皇帝笑了笑,他说,“我也这样盼着呢。”
只说盼,却不说可。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给一个愿望,好像是宫斗文里必备的桥段啊……
想不到贵妃也未能免俗|
今天有点小卡文,更新晚了点,希望大家喜欢哈。
第173章 选秀
立后是要紧事,和立太子一样,都需礼部定下具体的时间表,再和钦天监一道占算日子,不过,下发立后诏书以后,孙皇后的名分基本就算是定下来了。宫里也加派人手开始收拾颇为冷清的坤宁宫,为孙贵妃打造一个安居的环境。其中有些摆设可以从长宁宫带过去,有些就要重新定做,还有一些很有象征意义的首饰什么的,因为立后时机比较突兀的关系,只好日以继夜的重新打造。一时间宫中是各有各忙,这个夏天是过得又热闹、又清静。
热闹在很多人都有事忙,清静嘛,就清静在大家各司其职,彼此秋毫无犯,宫里居然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太后在清宁宫安稳住着,好像已经认输,孙贵妃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可能出来串门,每天都和罗嫔一道在长宁宫带小孩,据小道消息,连太子的尿布她都会亲手换。
带小孩有多辛苦,生过孩子的都明白,孙贵妃要亲手带小孩,又如何有余力兴风作浪?基本上连上门请安的嫔妾们她都是完全没见的。
暂时没有皇后也有一点好,反正不需要去坤宁宫请安,每天早起受过曹宝林和焦昭仪的请安,徐循就没什么事了。——现在永安宫里人口少了,而且都是经年累月难以得见天颜的无宠嫔妾,这种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反正按例供给不多克扣,她们也就觉得很幸福。徐循的工作量也是因此得到减轻,现在永安宫的大大小小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按品级分一分三位主子的用度,然后……然后就没了。
甚至都无需徐循出马,随便一个赵嬷嬷都可以把事情做好,徐循要做的只是平静度日而已。
虽然以前她理论上也无需做什么,但心里的弦始终松不下来啊,现在真的没什么好担心了,徐循才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在缓缓提高。每天起来洗漱一下,吃过早饭,和曹宝林、焦昭仪聊聊孩子(两个嫔妾都挺喜欢点点,这是她们生活里不多的调剂),聊聊猫狗(同理,三人都养了猫狗),再聊聊植物,聊得高兴起来直接到住处去观察一下叶片的形态什么的,徐循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活得如此风花雪月,居然还有这个闲心去研究各种应季花卉的花期。
上午风花雪月,下午午睡起来,她就牵着点点去御花园散步,有时候点点不愿意出去,徐循便自己出去闲走,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和扫地的宫女子闲话片刻……等走到浑身微汗时,回来练练琴、学学画,看看各种闲书,一晃眼就又是晚上。
皇帝现在经常过来吃晚饭顺便看点点,他来的时候,吃过晚饭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点点也就要被抱下去睡觉了。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特别深入的话题聊,说说孩子,说说最近看的书呀,天气什么的,皇帝有时候也说说自己的烦心事——左不过是哪个看好的官员犯了点糟心的小错误,被东厂探得回报,他又要思量着该如何扬长避短地去使用这人的才干了。
聊完了,就到了就寝的时间……皇帝真的如愿开始服用这利于产子的仙丹,不过用量并不是很大,吃了以后性情也没什么改变,只是在床笫间更为勇猛,徐循观察了一阵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危害,便随他去了。反正,不矫情地说,这件事上她也受惠嘛。
皇帝要是不过来,她晚上也不看书,拉着孙嬷嬷下两盘棋,差不多也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徐循有时候在睡前也想想心事,但总体说来,她觉得自己的幸福程度应该已经攀到了入宫以来的最高点。——有时候想到,刚进宫的时候,她看着张贵妃、韩丽妃娘娘是多么的惊羡,多么的自惭形秽,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她都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她居然也有了妃位,居然还能把害怕和担忧放下,过着这样毫无烦恼的生活。
点点一天天在大,日子一天天在过,事情一天天在做,很快就到了七月,这两个月,宫内如徐循所愿,是风平浪静再没有一点矛盾。一切按部就班,秋高气爽之时,在午门举行了隆重的皇后册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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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立皇后,也是盛事,徐循等人包括诸外命妇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少不得也要出借自己的身躯来填充广场,在坤宁宫前见证皇后全套礼服大妆受册,徐循因为身为皇庄妃,乃是宫中如今地位最高的妃嫔,还是内命妇之首,要带着几位藩王妃,以及‘姐妹’们一道起立下拜,做肃穆状在一旁观礼。——其实总的来说就是跟着赞礼官的指示走来走去,然后又作为内命妇之首上去给皇后上贺表什么的,都是定好了的规矩,徐循就照做就行了。孙皇后就是和她再不对付,在这种大场合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唯独一个小意外,就是徐循呈上贺表的时候,皇后差一点都没拿稳——虽然是七月,但钦天监把吉时卜在了大中午,秋老虎还是很凶猛的,两个人全都穿着大衣裳,闷了一身的汗,皇后手心也满满地沁了汗珠,滑。
说起来,这也是徐循第一次参加皇后册立仪,之前册封张皇后和胡皇后的两次,一次她小产了,还有一次她本人在南京没有回来。这回她也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称病——皇后册立仪,着实是比皇妃册立仪要麻烦很多。受册、谒庙乃至朝贺,都得有人陪着,虽然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那看着孙皇后表演,但也得打扮起来啊,徐循唯一比皇后优胜的地方,就是她头上的冠没那么重。
而且身为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各种什么捧爵、上贺表、率众行礼的差事全都压在她身上,搞得徐循感觉和在南内刷缸一样,腰酸背痛、疲惫不堪。几天下来,居然把脸都给瘦尖了——挺好的,她从南内回来以后,疏于运动,腰腹之间隐隐有些圆润的感觉,这一累倒是又窈窕回去了。
她不是最惨的那个,孙皇后比较倒霉,她那飘忽不定的月信正好赶在谒庙那天来了,谒庙以后直接就躺下了,足足七八天才是恢复了元气,通令各宫一道往清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立了新妇,总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庆贺一下的,最起码要给老人家奉上新妇茶才算数。不过孙皇后这个情况比较特殊,病完了以后新妇茶可能也就顺势免了,带着大家过去请个安就算是正式结束这一系列庆典。这天皇帝都特别在坤宁宫等着,等全数十多人到齐了,方才鱼贯上辇往清宁宫过去。
到了清宁宫,太后也是穿着常服,开了正殿大门,帘子高高撩起,高踞殿中宝座之上,受了众人的礼,方才微笑对众人道,“都起来——都坐吧,难得人齐,我看了心底真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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