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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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说来也是凑巧,平安家的小院就在柴府侧后边的胡同里,每日早起,从后头的角门绕过院墙进府很是便利。

那日赶上爷家来的早些,天色未黑,平安索性就从后头角门出去了,不想东边的门上了锁,便从西边夹道过去,走着走着不防头上咚一声,挨了一下子,不知什么东西打在头上,倒生疼。

平安揉了揉脑袋,低头去寻,却是个块石头,捡起来端详了端详,抬头看去,定是从墙那头丢过来的,平安先是想骂人,后一琢磨不对,这院墙后是许家的宅子,前几月就搬走了,纵留个家人看家,也该在前头守着门,没得跑到这大后沿子来做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儿,平安立在墙下,往上仔细瞧了瞧,忽发现这一骨截的墙头草东倒西歪的,想到什么,平安唬了一跳,暗道,莫不是半夜里头进来了贼,打听得许家宅子没人,从这里翻墙进来的。

正想着,忽见又一个石头从墙那边飞了过来,这回倒没落在自己头上,隔着墙,落到了旁侧小院里。

平安越发疑惑上来,却一时想不透,家去跟秋竹说道:“明儿你让娘去扫听扫听,不是许家的宅子典了出去吧,今儿我从后头回来,从许家院墙那边飞过来个石头子,正打在我头上,莫不是住进了人家,有小孩子淘气。”

秋竹听了,却噗嗤笑了一声道:“可见你是个讨嫌的,那么大的院子,一个小石头怎偏偏打中你了。”

平安见她抿嘴浅笑,眉眼含情儿,以往一条大辫子打散,梳了妇人髻,四鬓光溜,露出一张粉面珠圆玉润的好看。

想两人才成婚没几日,平安哪有个不馋的,见四下无人,凑上前亲嘴,秋竹小脸通红,却也没躲闪,任他胡闹。

两口子正在屋里闹,忽听外头平安娘的声儿道:“可是平安家来了?”

秋竹唬了一跳,伸胳膊就推了平安一把,不想慌乱中力气有些大,平安没防备,给她推了个倒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愕然瞧着秋竹。

秋竹忍不住想笑,听见外头脚步声,怕她婆婆进来瞧见,忙过去拽了他一把嗔道:“还不起来,让婆婆瞧见像什么话。”

平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咕哝道:“以前倒不知,怎力气这般大。”秋竹白了他一眼,忙出去迎着她婆婆进来,便去灶上拨火造饭,留他母子在屋里说话儿。

平安娘显见是有事,坐在炕边上半天不动,过了会儿才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娶了好媳妇儿,你弟可还没找落呢。”

平安一听话音儿便笑起来道:“可是寿安那小子瞧上哪个丫头了不成,倒长了心眼儿,知道让您来跟我透话儿了。”

他娘道:“你弟弟年纪毕竟小些,脸皮没你的厚,又不知为自己算计,只得来求娘。”说着暗暗瞄了儿子一眼。

平安道:“一家子骨肉,这般见外做什么,您老只跟我说,他瞧上哪个,我才好帮他谋划。”

他娘目光闪了闪,半日方道:“你弟说瞧着上房有个丫头生的俊,就是上回你跟秋竹成礼,在一边扶着秋竹的那个丫头,娘倒也记得,莫怪你弟瞧上,生的真真白净,又是上房的丫头,想来也是极规矩的。”

平安不听便罢,听了一张脸立时就沉下来:“您说寿安瞧上了小荷?若果真如此,让他趁早歇了心思,那丫头最是个不安份的,成日想着钻爷的被窝儿呢,哪会瞧上寿安,纵她瞧得上,若娶了这等淫,妇家来,只等着当活王八吧!”

一番话说得他娘一声不敢念语,秋竹摆饭上来,瞧见娘俩脸色不大对,也没吱声,吃了饭服侍婆婆睡下,回屋来与平安打了洗脚水放在地上,让他洗脚。

平安却耍赖道:“今儿没跑多少路,不洗也使得。”

秋竹眯着眼瞧了他一会儿,伸过手去要褪他的袜子,奈何平安机灵,嗖一下缩回脚去,嘻嘻笑了两声:“好秋竹,不洗脚也没什么,做什么成日这般麻烦。”

秋竹一叉腰:“不洗也成,今儿晚上你在外间炕上睡,不许凑过来,便你臭死谁耐烦搭理你。”

平安一听,没法儿,把袜子褪下,刚一伸进盆里,忍不住咝一声抽了口气,秋竹忙把桌上的灯拿在地上,蹲□子去瞧,见平安两只脚上磨了大大的水泡,亏了他也不怕疼,想是不欲让自己知道,才不洗脚。

秋竹心疼的道:“怎起了水泡?”平安道:“今儿在县外头多跑了些路,没什么的,不大疼,明儿就好了,你别急。”

秋竹白了他一眼,一指头戳在他额上:“傻不傻,藏着我便不知道了啊,这要用针挑了才好的快。”说着去里屋针线簸箩里拿了针出来,在灯上烧了烧与他挑了,寻些酒与他擦了擦,小心给他洗了脚道:“想是你今儿穿的鞋不合脚,我瞧瞧。”说着去拿他的鞋,见不是今儿早上自己与他备下的,却是原先的旧鞋,便埋怨道:“怎又穿这个,底子都磨薄了,县外头又不好走,不起泡等什么,我与你新做的那双呢?”

平安嘻嘻笑着,从炕里头的摸出来道:“县外正盖房,这双鞋是你与我做的,还没上过脚,磨破了岂不可惜。”

秋竹白了他一眼道:“不防你倒是个舍命不舍财的汉子,一双鞋罢了,值什么,穿破了我再与你做,正是想着你在县外跑,这双底子纳的厚些,你若不穿,明儿我给了寿安去,他巴不得要呢。”

平安一把抢过去道:“谁说我不穿,明儿就穿。” 秋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把洗脚水泼出去,刚收拾妥当,听见平安已把外头的门插了,只觉脸上热烫。

平安进来搂着她就往炕上按:“今儿倒是让我惦记了一日,爷交代的差事,险些办差了,就想我媳妇儿了。”喘着气,三两下便腿了秋竹的衣裳……抱着秋竹好一通折腾。

事毕,搂了秋竹道:“我与你说一事,你搁在心里就是了,莫与大娘知道。”

秋竹撑起身子问:“甚事值得这般藏着掖着?”平安的道:“寿安那小子瞧中了上房的小荷,想是知道与我说,短不了一顿打,倒拐弯让娘来透话儿。”

秋竹一听,不禁暗暗咬牙:“我就说那小淫,妇不是个安份的,这是想着勾不上爷了,给自己寻着落呢,不定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了寿安的魂儿,你明儿寻寿安跟他说,惦记这么个丧门星还不如打光棍儿的好。”

平安道:“我也这么想,没容我娘再说什么,直驳了回去,跟你说是让你留些心,我是怕那丫头存心勾引,寿安有什么心机,若真跟那丫头有什么不清白,可就坏了。”

秋竹道:“我省得。”两口子说了会儿体己话儿睡下不提,次日一早,秋竹便嘱咐她婆婆留意许家那宅院的动静。

一日两日听不见音儿,平安只道自己疑心生暗鬼,想多了,不想这日一进门,他娘就扯着他道:“今儿娘去上庙回来的晚些,从许家角门那边的胡同里过来,正瞧见人进去,想是那院子典了出去,只这般偷偷摸摸作甚,倒似做贼的一般,况也不是旁人,你说稀奇不稀奇。”

平安一愣:“娘识那人?”他娘道:“娘虽老眼昏花,到底不是瞎子,那周家二爷怎会认不得。”

若是旁人,平安还不惊,只这周养性却另当别论,这厮是个色胆包天的主儿,爷这般厉害,他还敢惦记大娘,不是寻死是什么,正是有这番前因 ,周养性此举却不难猜,若他真是要典下许家宅子住,何用如此藏头露尾,不定心里计量什么。

平安眼珠一转,心里暗叫一声糟,若周养性那厮死性不改,藏在后头的宅子里,莫不是要趁机摸进来行不轨之事,却想起那日墙那头扔过来的石头,难道是暗号,既有暗号,自然有接应之人,那石头子却落在三娘的院里,难不成是巧合。

平安忽想起之前董二姐在院中,与那周养性便不干净,如今遭了爷的冷落,想那淫,妇如何忍的下,跟周养性两下勾上也在意料之中。

只平安倒越发想不透,虽周家那老太监手里有钱,周养性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平日尚时常傍依着爷混个吃喝,如何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置下个宅子只为恋着奸,情掩人耳目,况早把董二姐弄到了手,若真如此撂不下,当初还不如直接给了赎身银子,把董二姐抬了家去,还不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典这宅子的银子也尽够了,何故费这些事。

忽想到,莫不是周养性那厮吃了豹子胆,惦记大娘的心思未熄,想着用着宅子做幌子,半夜摸进来想去上房,却不知怎的撞到董二姐哪里,两下干柴烈火成就了奸,情,有董二姐这个内应,周养性便想做什么还不容易。

入了夜,前头上了二门,后宅里连个小厮都没有,若赶上爷不在家,给周养性摸到上房去%想到此,平安不禁出了一身白毛汗,饭也不及吃,忙着便奔了出去。

秋竹喊了几声都没喊住,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忙着摘了围裙,交代婆婆几句,随后跟了过去。

平安一路急奔,到了上房门边上,却站下了,想着爷如今在呢,又赶上今儿听见大娘的喜信儿,心里正欢喜,自己这么闯进去,说这事儿如何妥当,虽爷这些日子正使手段对付周养性,可这事儿却是件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丑事,不说牵连上董二姐,真传出去,大娘的名声也受牵累,莫慌,莫急,需当想个妥帖的法儿才是。

一回头正撞上秋竹,秋竹道:“倒是个没耳朵的,任我那般唤你,只不理会,风风火火一味往前闯,都什么时辰了,你怎又跑到上房来?”

平安怕里头听着,扯着秋竹往回走,出了柴府,进了自己家的院子,才小声与秋竹说了,秋竹听了,身子气的直哆嗦,恨声道:“真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不知,上回跟着陈府老妇人去烧香,我与娘从观音堂后殿出来,迎头就撞上那厮,也不知怎样撞到后头来的,就算不防头,撞上女眷也该当即回避,不想那厮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娘,下死力的端详,白等我与娘忙着避开了,却哪日冤家路窄又在大门首撞上,那厮色心上来,竟什么都不顾,左右堵着娘的道,不是贾有德唤了他一声,还不知要做出怎样的轻浮之行,想必这龌龊心思未散,这会儿才弄出这等事来。”

平安怕外人听了去,忙捂着她的嘴,小声道:“我的姑奶奶,可小点儿声,不定隔墙有耳,再说,若被我娘听了去也不好,这可是丑事,便要想法儿收拾那厮,也不能四处宣扬。”

秋竹知他为了大娘好,便不再吱声,只心里气气的火烧火燎,饭也没吃多少,夜里与平安道:“依着你说,那厮与后院的粉,头有了奸,情,倒不如明儿先知会娘,若此一番连那粉,头一并除了才好,留下早晚是个祸害。”

说着长叹一口气道:“想着这些,我就替娘委屈,爷虽如今好些,过往干下的那些荒唐事,也真令人寒心。”

平安知她与大娘的情份,便安慰她道:“以往娘不理事,又过于心慈手软,才教这些淫,妇得了意,如今我私下瞧着,娘说话做事儿与过去大是不同,寻常那些妇人莫想在娘手里讨得好去,那高寡妇多厉害的手段,一门心思缠着爷纳她进府,末了,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只娘肯用心计笼着爷,便外头多少妇人也无济于事。”

秋竹却道:“你想的倒好,只怕娘不如此想,我在一旁度着娘的心思,虽面上跟爷好,那心却仍冷呢,倒像应付爷一般,我倒不怕别的,就怕给爷知道,刚缓过来的清份,又丢开。”

平安心里暗惊,倒不曾想大娘是这般心思,还只当她想通了,下心思来笼络爷,若果真如此,可不坏了,如今可跟过往又不一样,他一边瞧着,爷对大娘真真上了心,算起来,这些日子也没见爷宿在旁处,外头高寡妇也丢开了,府里董二姐也冷下了,只一门心思守着大娘,若末了知道大娘只是应付,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这才刚消停没多少时候呢。

只这些是主子们的事,自己跟秋竹便再急也没用,只先把眼前这事过去是正经,次日一早,平安寻了托辞留在府里,待爷出门,才与秋竹到了上房,跟玉娘怎么来怎么去说了一遍。

玉娘听了,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何想的到,那周养性竟如此大胆,若不是给平安瞧破机关,有董二姐那淫,妇做内应,给周养性摸进上房来,做出什么事,自己纵死也落个污名头,好不歹毒的手段。

却又想这般丑事若揭出来,便该捉,奸在床才是,不然,那董二姐自是死也不能认的,可在柴府里捉,奸,若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

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不动声色,却引柴世延安去董二姐哪里,让他瞧破端倪,出了这般丑事,玉娘不信他还当周养性是什么好人,若能借此除去周养性,倒彻底去了自己一块心病。

想到此,不禁瞧了眼平安,虽当初自己不想把秋竹许给他,如今想来倒亏了他,平安跟在柴世延身边这些年,什么不知道,心眼子多,性又机灵,却是个见风使舵的,轻易也不买谁的账,这会儿因着自己把秋竹许了他,想是心存感激,凡事为着自己思虑周到,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奴才,前世倒错看了他,日后若得机会,倒该抬举抬举他。

玉娘想了半日,方想出一个主意来,使人瞧着后边许家宅子的动静,只等那边扔过石头子来,便让平安夜里在墙边儿背影里守着,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倒是也不用等,那周养性惦记着玉娘,今日在街上又遇上玉娘的哥哥,倒谋了一条人财两得的好计,想着哄了董二姐做内应,这事或许可成,倒那时这偌大的柴府,柴府里的美娇娘,还不都是他的。

怀里抱着热火罐怎舍得不来,只等入夜,估量着柴府上了二门,便从墙上翻了过来,平安蹲在墙根儿下的背影里,瞧了个切实,只见墙上那个黑影儿摸到董二姐院里,那边早竖起了梯子候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儿。

董二姐哪里的院墙不高,平安寻了块石头垫在下头,翻了过去,顺着墙根儿摸到董二姐窗户根儿下,竖着耳朵听见里头悉悉索索,仿似正解衣裳,接着便是亲嘴干事的声儿。

干着事也不消停,听那周养性道:“早知二姐这般销,魂,当初如何舍得与了旁人,倒该爷纳了家去才是。”

董二姐却浪声道:“你当谁不知呢,你家里那个老阉货的叔叔,可是个活阎王,妇人到了你府还有个活路,哪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不知怎样折腾,倒折腾出几条人命来。”

周养性嘿嘿笑道:“二姐儿,你是未受用过我叔叔的手段,真让你受用一回,管保你叫的比现在还欢,我叔叔虽说没这般家伙,手里却有的是器物,干起事来,比爷这家伙还中用,且有那宫里秘药助兴,极美之处你如何得知。”

董二姐听了不免动意道:“真有这般好东西,改日你要些来,咱们好好耍耍。”

周养性满口应下道:“这有甚难的,这会儿先让爷爽利了是正经。”说着发起狠来,那董二姐淫,声浪,语的迎凑着,叫的跟房上那发,春的猫儿一般。

一时事毕,平安怕周养性出来,刚要摸回去,忽听里头仿似钏儿叫了一声,倒把平安唬了一跳,定定神瞧见窗户上映出两个影儿,那给周养性按在窗下案上的可不正是钏儿,只叫了一声,就给周养性堵住嘴。

周养性跟他叔叔弄的手段,寻常女子怎受的住,董二姐与他弄了一回,不得爽快,便把她的丫头唤进来,让他折腾,图他喜欢。

周养性折腾了两回,眼瞅身下丫头都有点儿受不住,才放了她去,收拾妥帖,跟董二姐想着如何哄的二姐跟自己一条心。

正想着,忽听董二姐道:“如今这般也不是个常法儿,你若真舍不下奴,倒该想个长久之计才是。”

周养性正寻机会,听了这话儿,心里一动道:“只不知二姐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董二姐道:“都这般了,怎还能假意,自是真心。”那周养性却假意叹一声道:“既是真心,奈何你身在柴府,柴世延又岂是好惹的。”顿了顿,才小声道:“若想自在,倒也有个法儿,只怕你不敢。”

董二姐忙道:“到这般时候,甚么不敢,你且说来。”

周养性才道:“若想长久,需的如此这般……”窗外的平安听了,不禁浑身发寒,何曾想到,这周养性竟是个如此歹毒之人,便爷再大的本事,也架不住他这般暗里算计,却从周养性嘴里听到陈玉书三字儿,更觉得画人画皮难画骨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大娘对这个娘家的哥哥真真不差,这些日子略冷些,以往隔三差五不知接济了多少银钱,若无大娘接济,陈家早已破落,凭陈玉书成日只知吃喝嫖赌的浪荡性子,又娶了那么个奸猾刁钻的懒婆娘,早饿死了,哪里还能过的如此顺遂日子,按说便不知感恩戴德,也不该帮着外人陷害自己亲妹子才是,可这世上便真有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且与周养性凑在一起,倒令人暗暗心惊。

往日瞧着周养性在爷跟前一口一个哥,叫的怎样亲热,背地里却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这又岂是惦记大娘,连带柴府的家产也惦记上了……

☆、48

却说周养性这谋财害命的歹毒心肠,又岂是一朝能起的,早不知在心里惦记了多少时候,总想不是柴家祖上传下这份家产在手,柴世延又比自己强在何处,人人见了他莫不奉承,那些妇人一个个也恨不得巴望上去,相较之下,谁眼里还瞧得见周二爷。

虽外人见了自己称一声,暗地里不定嚼说自己依仗着太监叔叔,混个吃喝体面,又怎比得柴世延,心里早生嫉恨,且过往依傍着柴世延倒能得些便宜,如今不知怎得,倒与自己有些嫌隙,便县外的差事,先头说得好好,如今也无音无信,倒抬举了那贾有德,阮小二两人,把自己撇在一旁,思想起来,如何不恨。

今儿寻了贾有德出来吃酒,想着询询缘由,暗里猜度莫不是哪日在门前之事给柴世延知道,心里恼他。

那贾有德倒眉眼闪烁,半日才说一句:“ 二哥着实不该孟浪,倒不是那日门前之事,听着话音儿,二哥莫不是在观音堂撞见了柴府的大娘子,想不知怎被他知道,心里能不恼恨,二哥真真糊涂,想这世上多少妇人要不得,只这朋友之妻却要避着方是道理,便她美若天仙,你惦记也是不该。”

倒把周养性一番数落教训,周养性面上不言,心里暗恼,跟贾有德分开,一路上愈发不自在,心道如何这天下的佳人都得归他柴世延所有,旁人便想想都不该了,想那董二姐进了他柴府的门,还不是让自己骑在身下弄的爽利,暗暗发下毒誓,早晚把那陈玉娘置于身下入捣一番才解恨。

心里越想越不自在,便想去院中散散,到了院门首,刚下马,那老鸨儿便忙着迎出来道:“可怜春妹倚着门等了二爷几日,影儿都盼不来,今儿说去她姨家里散散,我也未拦着,放了她去,不想二爷就登门了,真真不巧。”

论说这也是常事,虽说周养性包下了春妹,一月里也来不得几趟,觑着这个空儿,鸨儿如何放过,有那外来的嫖,客,也让春妹应酬一二,这会儿正在里头,陪着客人吃酒耍乐 ,周养性如何不知,只往常老鸨儿这般说了,周养性也便罢了,横竖有的是寻乐子之处,非在这里作甚。

却赶上今儿心里不自在,正想寻由头寻不着,这老鸨子倒送了上来,如何不发作一番,周养性道:“如此就劳烦妈妈使人接了家来,记得她姨家不远,这来回不消一盏茶时候便家来了,爷在里头候着便是。”不由分说迈脚进了里头。

老鸨儿如何能让他进去,忙赶着上去追:“二爷可慢着点儿走……”却在前头大声招呼着,往里头送信儿,左右拦着周养性。周养性脾性上来,如何肯依,一伸手把老鸨子推了个踉跄摔在地上,直奔春妹房里。

这春妹接了个南边的客,是个贩绸缎布料的布商,许了春妹一匹好尺头,春妹如何不喜,从今一早吃酒,吃到如今过了晌午,酒助淫,性,两人也不进里间帐里,在外间炕上便脱了衣裳,干在一处。

那汉子肩膀上扛着春妹两只金莲,抱着春妹雪白的大屁,股,胯,下物事一个劲儿的往前入,入的春妹没口的浪,叫,正干在美处,不防周养性踹开门闯了进来,那汉子唬的忙放了春妹去拉扯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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