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梁希宜咬住下唇,说:“你让丁管事去回话吧,我一个姑娘家,还是不出面了。”
夏墨深表认同的点了下头,片刻后又折了回来,面色凝重,道:“姑娘,欧阳家大公子点名要见你呢,说是有要事相谈,我怕他说话声音太大让人误会,所以就赶紧过来回话。咱们家马车坏在路上面,影响来往车辆,道路有点堵,也有其他家的女眷来客栈休息,我担心他在外面待久了不好吧。”
……真真是欺人太甚……梁希宜皱着眉头,说:“他点名说见我了?”
“是啊。”夏墨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偷偷瞄了一眼主子脸色,不像是同欧阳穆有私交的模样,可是对方却点名见自家的三姑娘。莫非主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同欧阳家大公子有了来往。
咚咚咚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梁希宜无比郁闷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脸庞再熟悉不过,夏墨关键时刻在欧阳穆略显冰冷的目光中,默默的离开了。
……
梁希宜板着脸,客气的说:“欧阳大公子寻我有事儿?”
欧阳穆认真的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刚才获得的古玉,递给她,道:“喏,给你的。”
梁希宜的呼吸仿佛都无法呼出来了,她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欧阳穆的手停留在空气里,等着她接住他的盒子。
梁希宜浑身仿佛被什么绑住,一动不动,喉咙处卡的难受,话说不出来,天啊,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穆沉沉的盯着他,一双墨黑色的瞳孔好像海水,彻底将她淹没其中,她感觉呼吸不了,又跑不掉,唯有老实的任由他将她看的清楚,好像自己一丝/不/挂,完全被眼前的人看透了似的。
“你……”梁希宜刚才听的清楚,这人跟圣人说这枚古玉要给心仪的女子,那么说来,上次的话他不是逗她的吗?她该选择相信,还是嗤之以鼻,以防备他不过是故意玩弄于她。
欧阳穆完全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镇定自如,他很紧张,半空中的手指僵硬,他,害怕梁希宜真的不去接住,那么就溴大了吧。
欧阳穆不知道从哪里获得的勇气,走上前,右手抓住了梁希宜的左手,拉出来,打开,鬼使神差的将东西拍在她的手心里,然后放下,后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倒是梁希宜,发现他们居然肌肤相亲了,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欧阳穆咳嗽两声,道:“这种玉同其他的不一样,可以派人雕刻,而且边沿还不扎手,很滑。”但是却万不及梁希宜的手指柔软,他偷偷的想着……
梁希宜闷闷的嗯了一声,怎么办,她怎么回复才是正常的呢?梁希宜忽的身体不太舒服,两腿间感觉到有什么滑了下来,低下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起来。难怪从一早开始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欧阳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下去,顿时傻眼,他不是黄口小儿,自然清楚梁希宜这是怎么了,但是他该如何反应,才不会让梁希宜觉得恼怒呢,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来了初潮。
欧阳穆的眼底布满温柔,他的小妻子,长大成人了呢。
梁希宜整个人都不敢动了,眼眶瞬间发胀,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她真是丢人,也怪对方霸道不讲理,竟是在陌生男子面前,还是关系不太好的那种男子面前,流了血。
“你别害怕,也别乱动,我去叫你的丫鬟过来。”关键时刻,梁希宜没想到竟然是欧阳穆帮她做了主!夏墨红着脸害臊的走了进来,郁闷的说:“我们没带着衣服。”谁观赏个蹴鞠比赛,会带着换洗衣服,又没说在外面落宿。
梁希宜觉得自个太倒霉了,心里委屈,忍不住哗哗的流眼泪,欧阳穆顾不得男女之妨,从外面直接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包裹,道:“赶紧帮你们主子换了吧。”
他抬起头,看着脆弱的梁希宜,不由得心疼,忍不住嘱咐道:“夏墨,包裹里还有毯子,你给三姑娘盖上,女孩儿这种时候本容易受凉,对身子不好。”他本就是发号施令习惯了的人,此时竟然没察觉到自个的逾越。
“要你管!”梁希宜忽的没好气嚷道,又觉得有些不对,忍气吞声的淡淡的说:“我要换衣服,烦请欧阳大公子快点出去。”
欧阳穆一点都不介意梁希宜发脾气,女孩子嘛,第一次总会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在他面前来了初潮,是怪丢人的,难怪梁希宜不快。
梁希宜赌气似的狠狠的脱掉了衣服,又狠狠的穿上衣服,那带着血的长裙被夏墨包裹起来放在一旁。欧阳穆担心她处理不好,始终在门外站着,梁希宜听说他竟然还在,急忙让夏墨将人带了进来,道:“你在我屋外站着,让人看到怎么办。”
欧阳穆耸了耸肩,说:“那又如何,明个我让祖父去你家提亲便是了。”
梁希宜不由得恼怒,凭什么他说提亲便提亲,她凭什么就必须嫁给前几日还讨厌她的人。更何况欧阳家本就霸道,她除非傻了才会自投罗网,嫁入这样的家里寻不痛快!
欧阳穆晓得她此时心情必然很差,低声道:“车修好了,你身子不好,我去和管事说让他禀了老太君可以离开,这里有我善后,你让夏墨扶着你先去车里吧,我放了手炉,不至于冻着你。”
梁希宜脸颊发红,十分想发火,又觉得对方的安排让她无话可说,可是心底依然憋屈,不舒坦,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就是很不舒服,讨厌欧阳穆,特别讨厌他!
欧阳穆望着梁希宜毫不留恋的背影,忍不住唇角扬起,眼底布满笑意,他撇到夏墨落在桌子上的包裹,身后传来小跑着的脚步声,本能的将包裹扔到了床上。他回过头,见到夏墨走了回来。
“怎么了?”他沉静的看着她,主动的问道。
夏墨害怕欧阳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主子落了个包裹。”
“是不是蓝色的?”欧阳穆眉头皱起,犹豫了一会,面无表情道:“我刚才让人收拾起来了。”
“啊……”夏墨一时无语,她死定了!
欧阳穆宽慰着说:“没事儿,回去我看看到时候整理好了再还给你家主子。”
……回去还要看看啊,夏墨低着头,心想事已至此,她又能有什么办法,索性默然离开。
欧阳穆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尽头,不由得右手扶上胸口,心里有了一丝暖意,怕是梁希宜下次会主动找他了。一想到可以再次同梁希宜见到,欧阳穆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爽!
他回过身打开了包裹,瞬间红了脸,竟然是那条沾了血的长裙……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a。n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3 16:37:45
虽然说古人啥都往怀里揣,后来想了想裙子是长的,就把最后几行改了。。
☆、66
梁希宜回到车上就想哭,梁希宜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说:“咦,你换了条裙子呀。”
梁希宜强忍着心里的别扭感,道:“我来了初潮,刚让夏墨去旁边店里买了条裙子。”
“啊,那你垫上绢布了吗?”梁希宛虽然比梁希宜小几个月,却先于她有个月事。
“哪来得及去找绢布,回去再收拾吧,大不了这条裙子也不要了。”
“那你原来的裙子想着收好。”梁希宛随意道,却戳中了梁希宜的心事。她眨巴着眼睛,泪水溢满眼底,那条带着血的裙子据说是被欧阳穆收拾起来了。
梁希宜回到家里急忙命人去打水,打算泡个热水澡,徐氏听说女儿癸水来了,心里极其开心。
府上大部分女孩虚岁十三都来了,就他们家三丫这都快虚岁十五了还没来呢,让她好一阵担心,别再有什么隐疾。
徐氏挂心女儿第一次处理不好,急忙跑到梁希宜的院子,吩咐小厨房煮了红糖水,还叨叨着说:“希宜,别洗头,癸水期间洗头不好。你凑活泡一会就出来吧,时间长了容易染病。”
梁希宜嗯了一声,坐在木桶里,捂着脸默默的哭了一会,欧阳穆明明什么都没对她做,她还是觉得仿佛被欺负了,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她来初潮居然被外男看到,还参与了……
晚上,夏墨用绢布裹了棉花,道:“太太说,棉花吸水,现在都不再单纯用绢布,小姐们都喜欢裹了棉花,干净。”
梁希宜微微怔了一下,她上一世可没听说过这个法子,有钱人家的女孩都用绢布,一次性扔掉,没钱人家的女孩用普通的布,脏了洗干净继续用,怎么重生后,处理月事用的绢布都改良先进了。
“这可是最近京城里新兴起来的做法,貌似最开始是玉剪道裁衣坊先推出的试用产品,估计又是陈大姑娘的点子吧。”
梁希宜嗯了一声,陈诺曦推新除旧也不是一两次了。这东西用起来还真是比以前垫上感觉软一些,更舒服,没那么冰凉,而且布也不会特别脏,不会洗不透,普通人家还可以二次利用,不过定国公府的姑娘们,必然是用一次性就扔了换新绢布和棉花的。
想到此处,梁希宜不由得感叹,虽然不清楚如今是谁在自个的躯体上重生,但是真的是个人才。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欧阳穆怎么忽的就又不喜欢她了呢,奇怪!
梁希宜脸颊微微发红,最可笑的是欧阳穆说心仪她,感觉跟做梦似的,这人明明应该是讨厌她才符合常理吧。
夏墨见梁希宜不清楚在琢磨什么,试探的说:“主子,你说欧阳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偏要见您,您来了癸水他又那么帮忙,还给您备了手炉,想的这般周全,所图为何呢。”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梁希宜从来不同夏墨瞒着什么,自从夏墨上次舍命保她,已经荣升为梁希宜的第一心腹。日后,她定是要把夏墨当成闺女似的,风光嫁出去。
“还有这枚古玉,算是国宝了吧,皇帝刚刚赏给欧阳家大公子,他不是说要给喜欢的人吗?”夏墨别扭的小声道,其实她很想直接同梁希宜问,欧阳穆是不是喜欢上姑娘你了啊。
梁希宜浑身发热,不愿意面对这个话题,把被子蒙住了脸颊,道:“稍后你也不用守在屋子里,我累了,想先睡了。”
夏墨点了下头,将地面收拾干净,道:“我在外间躺下,若是姑娘有什么不适,随时唤我。”
梁希宜闷闷的应了声,听到她离开了里屋,露出了头,陷入沉思。
她同欧阳穆,有可能吗?
接下来几日,梁希宜特别在意自个的健康,在床上修养,每日喝红糖水,还时不时用暖袋敷着小肚子,担心受到一点寒气。
她上一世子嗣不丰,很大原因就是小时候不懂事,没有养好身子。所以这次初潮,她忌了辣食,决定好好保养身体,连床都不下了,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梁希宜莫名的谁都不想见,欧阳穆所谓的喜欢实在是让人震惊,她感觉脑袋不太够用,琢磨不透这事儿。
转眼间,她人生第一次癸水结束了,再也没有理由不见人躲在屋子里,梁希宜如往常般晨昏去祖父那请安,陪着他下棋,写字,读书。虽然同秦家二房绝了议亲的念头,两家还是关系不错,常有往来,秦老太君心底特别偏爱梁希宜,每次给定国公府送礼,她收到的都比其他人多一点点。
听说怀孕的女儿身子越来越重,秦老太君不放心,让儿媳妇借着过节来了一趟定国公府。于是秦家温柔的大夫人,带着秦府两个淘气的小少爷同五姑娘登门拜访。二房的三姑娘怕是不好意思秦宁桓同梁希宜无疾而终的婚约,并没有出现。以前偷偷连嫂子的调侃都说出来过,现在见面岂不尴尬!
秦家四哥儿略顽劣,是大夫人嫡出的亲儿子,此时故意从树林里抓小虫子吓唬梁希佑。梁希佑快过十岁的生日了,望着比自己大的秦家四哥儿,觉得他无比幼稚,根本懒得搭理他。
六少爷一直很安静,偷偷的打量被大伯母拉着说话的梁希宜。他心底本就对梁希宜特别有好感,听说二哥哥同梁希宜议亲,心里莫名难受了好一阵子,如今又听说他们不议亲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他仔细分析自个的心情,觉得这莫非就是书中常说的喜欢吗?他喜欢梁家三姐姐……
出门前,祖母还跟大伯母可惜过不能娶梁希宜进门做孙媳妇,但是二哥哥不能娶,他难道没资格娶吗?秦家六少爷一阵脸红,他读书不如二哥,但是他愿意为了希宜姐姐努力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他年幼失父,母亲也不疼爱他,希宜姐姐是否会嫌弃他的出身呢,不过这样也没人仗着长辈姿态欺负希宜姐姐,连他娘都不可以!他今个好不容易缠着祖母才可以获得出门的机会,稍后一定找个机会同希宜姐姐说清楚,否则怕是又好阵子见不到面了。
秦家大夫人陪定国公府老太君说了会话,便寻思去大房里看下妹妹。老太君晓得她的来意,索性说身子乏了,让梁希宜带着秦家大夫人去了另外的院子。
梁希佑无聊的应付着明明比他大不少却小孩心性的四少爷,见秦四总是不停的欺负秦六,忍不住道:“他是你弟弟,你不疼他就算了,老逗着他玩算什么。”
秦家四少眉头一拢,不开心的说:“小六都没说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梁希佑望着他不讲理的样子,忽的觉得自个平日里是不是也这般没道理,微怒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好歹都十四岁了,整日里爬墙打瓦斗蛐蛐,在后院折腾弟弟逗丫鬟算什么本事。”
啪的一声,秦家四少就讲手里的石头扔向了梁希佑,道:“我是客人,你一个主人不陪着我玩,净说这些有意思吗?明明就是个小孩子,还敢教训我!”
梁希佑红着脸,挽起袖子,说:“你怎么可以随便扔石子打人!”他仗着在山中同欧阳穆的小兵学过一阵枪法,回府后也缠着府里的武师傅整日早起锻炼身体,并不怕秦家四哥儿什么。
秦家小六拉着拉梁希佑的胳臂,道:“佑哥儿,我没事,咱们玩去不理他。”
梁希佑见秦家小六一脸真诚,又担心梁希宜稍后说他不懂得招待宾客,隐忍道:“嗯,咱们走,我带你去看祖父刚赏我的一套前朝笔墨,无价之宝哦。”
“喂!”秦四张口大叫,道:“你们不许走!”
梁希佑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说:“你算老几,你不让我走我还偏走呢!”梁希佑拉着秦家小六,转身就跑,秦四觉得自个受嘲笑了,撒丫子追了过去,抓住梁希佑的后脖领子按到了地上。
秦家小六立刻傻眼,他怎么可能让希宜姐姐的弟弟挨打,于是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秦四,同他拉扯了起来。秦四最为年长,骨架子又打,还很胖,整个是一个石头子般坚硬的大胖子,秦六生的俊秀,个子又矮,自然接连被他抽了两下肩膀。梁希佑站起身子,红了眼睛,他何时被人如此欺负过,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两个瘦子同一个胖子连滚带爬的打了起来。
旁边小厮看到急忙上去拉扯开他们,又不敢轻易动手,反倒被少爷们踹了两脚。
秦家四少爷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下手很狠,尤其是对于没有父亲的秦家小六,他们兄弟感情本就不好,不过是仗着小六住在老太太院子里,他才有所收敛,此时在外面,还不是把往日里那点酸不溜秋的情绪一下子发泄出来。他不去考虑自个有亲娘疼爱,只琢磨老太太在他们之间总是向着小六,于是手下一点都不留情,处处见狠劲,不一会秦家小六的脸颊都肿了起来。
小厮为了让主子少受伤,干脆整个人趴在主子身上,替主子挨打,有嬷嬷吩咐人去寻了梁希宜,秦家大夫人正巧同她在一起,听说孩子们打了起来,急忙小跑着回到后院。
此时,三个孩子都挂了彩,秦家小六最惨,脸颊红肿,肩膀仿佛被对方的指甲挠破了,涌出红痕。梁希佑此刻只恨平日里怎么不多学些招数,真是招数用时方恨少,手背有些青痕,但是没怎么挂彩。秦家小四皮糙肉厚,看起来是最没受伤的,不过是脸蛋上有些泥土,还有梁希佑刚才胡乱踹的脚印痕迹,擦干净泥土后,有点发青。
秦家大夫人知道自个家的孩子什么德行,她本是儒雅人,急忙同梁希宜道歉,梁希宜自然不会认为人家真心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同样客气的道歉起来。若是秦家大夫人是个狠心的娘,她儿子也不会如此顽劣,归根到底秦家大夫人虽然人品不错,但是不会管教儿子,即便现在说秦家小四不对呢,眼底却是难掩心疼的目光。
梁希宜命人拿了药物,道:“大夫人,先带着孩子去客房看一下吧。”
秦家大夫人倒是不推辞,急忙拉着孩子跟着大夫先回了屋子,完全顾不上秦家小六了。
梁希宜回过神望着梁希佑同秦家小六,道:“秦家四少爷生的那般的壮,你们同他较劲什么。”她叹了口气,这是实话,明显不是势均力敌,若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怕是佑哥儿会成为第二个秦家小六,秦家小四凭着体型也能反败为胜,毫发无伤。
梁希佑见姐姐没有责怪他,不由得放下心,告状道:“那个秦家小四太恶劣了,欺负人!”
“成了。”梁希宜低声的喊道,回想起第一次见面,这个小四不就是在屏风后面,把秦家小六踹了出来,可见不是什么会友爱兄弟的心善之人。
“你若是能打过人家,你去拼也值当的,最后还挨了顿打,岂不是得不偿失。”梁希宜摸了摸梁希佑的额头,真心替弟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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