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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环视周围,微微叹气:“哎,可不是么,咱们两个每次见面,都很独特。”

“诶?你怎么知道我死了?”夏悠扬疑惑的问。

男人沉默了一会,而后看着夏悠扬的眼睛,缓缓开口,夏悠扬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竟在他眼中看到伤痛,但只是一闪而过:“和你分开后我一直都在寻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知道你的消息。

我终于顺着水滴坠子,从凤鸣那里知道有关你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就听说你......可是,你现在怎么还活着?”

夏悠扬尴尬的说:“额,这中间有很多曲折,有些事我也不清楚,醒来之后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在这里了。那你呢,为什么在这,还有那么多人追杀你?”

男人说:“我被人囚禁了,刚逃出来。”

简单一句话,夏悠扬却从他眼中看到很多东西,她知道,肯定不仅是这样简单而已,不过她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喂,你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男人吧?”夏悠扬坐在一边拨弄着火焰。

男人沉默了一会,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对她坦诚。

“你可知江湖上传言的玉面公子?就是我。”

夏悠扬蹦了起来:“什,什,什么?你是玉面公子,东庭的皇子?”

凌肃戎关看着夏悠扬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样子可爱的恨不得一把捏上她的脸。

“你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好不好。”男人撇撇嘴。

夏悠扬还是盯着他看:“天啊,没想到是你,我这人,是走了狗屎运么,传说中的四大公子,竟然认识了两个。”

“两个?另一个应该就是凤鸣公子凤陌夕了,我与他关系很是要好。”

夏悠扬忙不迭的点头:“对呀对呀,那厮我们关系也好的很呢。”

凌肃戎关笑着说:“这可真是巧了,我和他是哥们,你和他是朋友,这样我们也是朋友了啊。”

夏悠扬挪挪屁股坐在他身边:“可不是么,真好,嘿嘿,我不用再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了。我叫夏悠扬,你名字叫什么啊,我要是管你叫玉面公子,好像我是你的小丫鬟一样。”

“我叫凌肃戎关。”

“唔,姓凌肃,名戎关,戎马关山北,这名字霸气啊,不错不错。那......我就叫你阿关吧,凤陌夕我也是叫他阿夕的。”夏悠扬说完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

戎关笑笑说:“随你啊,叫什么都好,那我叫你悠悠可好?”

“好,好,我最喜欢别人这样叫我,亲切。”夏悠扬乐开了花,却不知这一个笑容把戎关迷得七魄丢了五魄。

两人聊至深夜,几天来神情高度紧张,在冥府已几乎是夜夜辗转反侧,夏悠扬早已疲倦不堪,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她竟然睡了许久以来最安稳的一个觉。

戎关把火烧得旺旺的,又脱了外袍盖在夏悠扬身上,看着她昏昏火光下熟睡的面庞,心里淌过从未有过的暖意。

邪魔洞府。

一人身着宽大黑袍,脸庞全部挡在帽下,疾步走着,待到了大殿,恭敬地跪下,声音却有掩饰不住地惧意:“启禀大王,蛊虫刚才突然有异动,在瓶中冲撞不息,还请大王亲临。”

高台上的人一转身,声音嘶哑带怒:“你说什么?蛊虫有异动?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一群废物。”语罢随意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在他走出十步,身后跪着的人肢体分离,变成一堆碎肉,鲜血才缓缓溢出。

邪魔将蛊虫从瓶中取出,放在手心轻轻安抚。

蛊虫通体暗灰,上面布满眼睛一样的血红斑纹,口中有四排锋利锯齿,小眼睛是僵死的灰白,身上沾满暗绿色的粘液,样貌狰狞令人厌恶。

然而邪魔却像抚摸情人一般,轻轻用手揉着蛊虫肥胖的肚子,声音温柔像是爱人间的私语:“蛊,你说冥主降临人间了是吗?

好孩子,待我真身大成,成为世界霸主,就为你寻尽天下美貌女子,把她们的处子之血,全部给你当做食物,也让她们感受一下,你在私.处游走,那醉生梦死的感觉,别急,这一天,不远了。”

蛊虫似是听懂他的话一般,欢快的在他手上绕了几圈,然后飞快的钻回瓶中,静静的蜷成一团。

邪魔展臂,就有貌美侍女上来,不着任何内衬衣物,只拢一件紫纱,伸出小巧的丁香舌将蛊虫流在他手上的黏液舔舐干净,然后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转身离开。

邪魔舔了舔侍女留在他嘴角的粘液,嘴角微勾,金属摩擦般的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愉和邪虐:“来人,带着蛊虫去将冥主给本王请来,若有任何闪失,呵呵,你们知道后果的。”

跪着的十人恭声说道:“属下遵命,定不负王命。”然后拿着蛊虫的瓶子,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五十一章 回乡无望

夏悠扬许久没好好休息过,现在依旧在睡梦中,浑然不知自己肩负着的苍生命运,艰难困苦,就此,开始。

早上醒来,顿觉神清气爽,看到戎关早已把饭给她准备好,几个果子,两个鸟蛋。

夏悠扬发现戎关只穿着一件紧身内袍,隐约能见到坚实的肌肉轮廓,宽阔的肩膀,紧致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戎关见夏悠扬脸微红的模样,冲她开心的笑了一下,夏悠扬赶紧把袍子还给他,一溜小跑,去溪中简单洗漱,然后回来与戎关一起享用了山中野味。

“阿关,我想回云逸国去,你知道该怎么走么?”夏悠扬边啃水果边问。

戎关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沉声说:“怕是,几年内,回不去了。”

几年?!

“为什么?”

“我们东庭,内部叛变,佞臣当道,现在的王,并不是大家认为的昭野王,而是他的同胞哥哥,凌肃昭原,两人相貌一模一样,之前就连我们都被他骗了。

按照云逸国的年历,即是安庆四年开始,我叔父派兵大举侵犯云逸,要吞并云逸的国土,称霸大陆。

到如今,战事且战且息,已是四年,却仍旧没有结果。

云逸本就刚经历一场大战,收编了南野,如今只得闭国,国人不得擅自出入,只派出军队与东庭僵持,而其他各国,怕殃及池鱼,也已封锁城门许久。”

“四年?那如今,已是安庆八年?”夏悠扬失声叫到。

戎关知道回不去家对夏悠扬来说不容易接受,但他不得不点了点头。

四年,四年啊。

青觉,四年光景,你过得怎样。

是否,有了新的爱人。

我的崇儿,六岁,已经可以将小木剑耍得虎虎生威了吧,会不会有人欺负你,说你是没娘的孩子。

戎关看夏悠扬突然如此沉默,知道她定然心中不好受,放缓语气说:“我现在逃出来了,终有一日要回去,夺回我的国家,我现在最好的去处,就是去云逸找凤陌夕。

现在你也无处可去,若你想要有人同行,不如与我一路,我还可以保护你,只是,因着我现在的境况,跟着我的日子,不会太平。”

夏悠扬本来浮躁的心绪,听过戎关的话后,渐渐平复下来。

“现在的我有家不能回,就像无根浮萍,只有你,让我还略有心安,艰险苦难我不怕,你若不嫌弃我累赘,就带我一起走吧。”

夏悠扬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戎关。

艰险苦难,夏悠扬什么时候怕过。

冥宇,天帝大人说我必经历苦难,但是无论多苦多痛,我都可以承受。

冥宇,等我。

戎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掩不住的豪情。

“上天入地,只要在这世上,没有我凌肃戎关不敢做的事。艰难旅途,美人相伴,乃人生幸事,即使天崩于此,也无憾。”戎关说这话时,身上的王者之气自然而露。

夏悠扬被他的豪气所感染,站起身来伸手指天,大声喊道:“上天入地,只要在这世上,没有我夏悠扬不敢做的事。艰难旅途,帅哥相伴,乃人生幸事,即使天崩于此,也无憾。”

两人都不知道,如今这一句,带来多少日后的纠葛,情,爱,权,利,生,死,誓言,分离,相依。

又是一夜,睡至夜半,夏悠扬便醒了,合上眼却再无睡意,爬起来将戎关的外袍盖回他身上。

戎关说夏悠扬是女孩子,不像他常年习武,身体壮,一直坚持在晚上把自己的外袍给她当被子盖,夏悠扬推脱不开,只得接受。

相处几日,戎关对夏悠扬处处照拂有加,夏悠扬渐渐对他产生出依赖感。

自己一个人肩负太多,独行太久,突然有人帮她分担全部,她怎会不依赖。

她不是超人,承担多了,也会累的。

夏悠扬添了些木柴,钻出山洞。

夜空漆黑如泼墨,点点繁星缀于其中,四下寂静,只闻若有若无的啾啾虫鸣。

远处的湖水粼粼波动,夏悠扬心中一动,好久没洗澡了,正好四下没人,无事可做,洗个澡倒是一桩美事。

衣物放在一旁石头上,月光下只见朦胧的曼妙躯体,一个水花溅起,身姿便隐没在水中,只留下一头乌黑长发,在水面上漾漾飘散。

戎关出逃的这些日子一直不敢熟睡,疲惫数日,不料这一夜睡得如此香熟,睡梦中却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袍子,身边却不见夏悠扬的踪影。

心中一紧,赶忙出了山洞去。

隐约听到哼歌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湖面上有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掩映在矮木后。

坏了,戎关暗叫一声,施展轻功,向夏悠扬那边赶去。

眼看着离湖边就只有一步之遥,戎关眼神骤缩,只见一条细长的暗金色小蛇迅速向夏悠扬游去,夏悠扬背对着,浑然不知危险将至。

戎关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悠悠,闪开。”却依然晚了一步。

小蛇张口咬在夏悠扬肩膀上,夏悠扬痛呼一声,然后就被人从水中捞起,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戎关迅速用袍子把夏悠扬裹起来,带她向山洞走去。

夏悠扬不敢乱动,身上只披着一件袍子,而且肩上火辣辣的疼,竟然让她有一丝恍惚。

戎关寒着脸,语气不善:“悠悠,大半夜的你去洗什么澡?那水里的虫蛇全是毒物,你不要命了吗?”

夏悠扬不知为什么,脑袋沉得很,但也能感觉到戎关在生她的气,喃喃说了一句:“阿关,对不起嘛,我不知道这样的。”

戎关听她说话蔫蔫的,低头一看,发现她精神不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知道蛇毒已经发作了。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你这个笨蛋,她都受伤了,你怎么不但不安慰她,竟然还骂她。

戎关将夏悠扬放在火堆旁,对她说:“悠悠,你别睡,醒着,坚持等我回来。”

夏悠扬嗯了一声,却觉得自己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戎关拿着火把冲出洞去,找回一些解毒的草药,将已经昏迷的夏悠扬扶起来,褪下肩上的衣衫,先自己嚼了一些草药,然后将她伤口中的毒血一口口吸出来。

待血液变得不再暗红,戎关才把草药敷在她伤口上。

处理完这一切,戎关看看夏悠扬的面色,知道蛇毒没有扩散,她现在只不过是被麻醉了,睡一觉,便没事了。

夏悠扬睡得极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戎关不敢放松,没有睡觉,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

戎关坐在洞口,抬头仰望星空,月亮似圆盘,静静的悬挂空中,月色朦胧,又是十五。

想着自己刚逃出来那天也是十五,戎关不禁微微叹气,已经一个月了啊,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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