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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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青玄那颗硕大的脑袋出现在菊花旁边,生生的将这个秋天的主角的风采抢光光,我伸手拍了拍那颗大脑袋:“你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出现,不会觉得厌烦吗?”

“嘶嘶···”

我知道青玄在的话,尹玉泽一定也在这附近,抬首四下看了看,果然在严洛的左后方看到了一脸冷色的尹玉泽。尹玉泽虽对我没什么好感,可也不至于拿这么冷的眼神看我,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严洛,确实,和严洛站的有些近了,显得太过亲昵了。

“问一个会让你不开心的问题。”

我白了严洛一眼:“既然明知道会让我不开心,又何必要问。”

“正是因为会让你不开心,洛才要问,关于南朝太子一事,你应该很清楚了,怎么却不见你采取什么措施?你不会是不舍吧?”严洛也伸手要摸一下青玄,奈何青玄这家伙有严重的性别歧视,除了尹玉泽,其他男子是别想随便碰它的。

“这对你重要吗?这好像是本宫的事,舍得舍不得都与严世子无关,严世子眼下该关心的似乎是明王会不会被这次的事件牵连。”月尘是不是南朝太子这件事是我的一个痛处,谁碰了就是死罪,可偏偏有不怕死的来碰。

拂袖而去却一下子被严洛扯住手腕拉了回来,感觉到严洛的手臂紧紧的缠着我的腰,知道挣扎不开我也就放弃了挣扎,却看到尹玉泽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双鬓的碎发将尹玉泽清秀的小脸遮住了大半,心中不免觉得一阵心疼,同性之间的爱慕要比异性来的痛的多。

“君臣自有礼法,男女授受不亲,严世子倘若再对本宫如此不敬,即便你有着明国世子的身份,本宫也会让你尝尽苦头的。”

严洛与我对视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问道:“我本来以为你对宁紫岚有意,才会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后来我又以为你是碍于宁家的权势,可前些日子我才明白,你明知最危险的就在你身边,可你却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你在逃避,你是,爱上他了。”

严洛用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而这无疑更加的激怒了我,是的,我虽心中清楚自己对月尘的感情,却容不得别人来提,在我潜意识里,这是属于我和月尘两个人的事,就连九哥也从不曾这么对我说过什么。我使劲挣扎了一下,却逃不开严洛的钳制,我怒声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不怕,我可以告诉你,我还没有什么东西是看中却得不到的,你既然把爱给了他,那我不介意得到你的恨,记住,哪怕是你的恨我也不介意。”说完严洛轻轻推开了我身子,大步的离开了菊花坛边。

心蓦然觉得很冷,很奇怪的感觉,竟然会觉得心冷,晃了两晃,一只白净的手扶住了我。本以为是回去给我拿披风的柳烟回来了,站稳之后才发现眼前站着的俊秀,却脸色苍白的男子。眼睛紧随着那抹刚离开没多久,还没有完全消失的背影,似乎心也随着那身影一起走了般。

“尹玉泽···”

“我都听到了。”尹玉泽凄凉的笑了笑,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看着我,然后便漾起一抹神采,一抹诡异的神采,然后下一秒本公主遭遇了今天的第二次非礼。

我记得尹玉泽是不喜欢接触女人的,可是现在将我强按进自己怀中的人确实是尹玉泽没错,用了五秒的时间来反应,确实是尹玉泽没错。尹玉泽只是抱着我,并没有用武功将我紧紧的锁住,于是在我使劲挣扎开之后毫不客气的一个大耳刮子就招呼到了尹玉泽苍白的小脸上,妈的,当本公主是什么,想抱就抱。

一直盘成一团的青玄许是感觉到了自己主人情绪的低落,扭着身子爬到尹玉泽面前,青玄能像眼镜蛇那样直立起自己的身子,于是眼前便是一人一蛇比较温情的画面,蛇将大脑袋靠在人的腰间,似乎是撒娇的孩子在抱着大人的腰一般。

“对不起。”

我翻了个大白眼,可看到那样落寞的如同将死似的尹玉泽,还是不忍的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接触女子的吗?”

尹玉泽垂首没有看我,我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想着要不要换一个话题时尹玉泽才说道:“你的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这大概是我最能接近他的气息的机会。”

说完尹玉泽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徒留我一人呆愣在原地,而青玄也跟在尹玉泽身后离开,虽然回身看了我不下三次,却还是扭着身子走了。尹玉泽什么意思,我的身上残留着严洛的气息?想到这里我连忙揪起衣服来闻了又闻,又再使劲闻了闻,呃,没有呀?

“瞎闻什么呢?好闻吗?”

“我闻闻有没有留下严洛的气息。”说完愣了几秒,我才想起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转身一下子扑进说话的人怀中,就差来个痛苦了:“六哥,你总算出来了,六哥,是城儿连累你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我之间还用说着见外的话?来,让六哥瞧瞧胖了没?”六哥想要掰开我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却被我以行动告知,不放,就是不放。

第二百零八章 不见彩云双袖、舞惊鸿(上)

我亲自拿着一只步摇插进蒋素高挽着的云鬓中,不忘从铜镜中查看一下有没有偏了或者歪了,又拿起绢花簪在蒋素的鬓侧轻声问道:“三嫂喜欢什么颜色的绢花?这朵金线绣制的妃色绢花可还好?”

相对于我的热忱蒋素似乎如同一只木偶般,木然的坐在妆台前任由我帮着她拾掇,将蒋素打扮的光鲜亮丽之后,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只沉默着的蒋素通过铜镜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不是说会杀了我?”

“我现在也没说不杀你不是吗?秦嬷嬷一家对我和我娘亲,以及心儿都是恩重如山,我是个不会忘记仇恨的人,更是个不会忘记恩情的人,我不可能要他们白白死去的,所以,作为凶手的你终归还是要死的,眼下我不过是将你死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下,结果未曾改变。”我看了一眼蒋素愤恨的表情,无动于衷的将手中的胭脂在她脸上又扑了一些。

“你就那么自信?”

我笑了笑,双手搭在蒋素的肩上:“这不是自信,而是既定的事实,今天三嫂你能安稳的从长乐宫出去是因为你的命换来了六哥的自由,换走了毛遂的性命,以及很多该死或不该死的人的命,而你现在对于三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你武功被废,以后甚至连孩子都养不了。不过,我看三哥对你倒是情真意切,虽然也有可能是怕我将你是刺客的事搬到父皇面前,他的太子之位就保不住。”

“你总是习惯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卑鄙吗?包括自己的亲人?”踢到被废武功,蒋素双手又紧握了起来,若是武功还在,现在恐怕早就在我身上戳上几个窟窿了。

我突然发现蒋素除了手粗糙了点,其它地方还真是细腻,无论是脸蛋还是脖子,我拉起蒋素的手将一只比较粗的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戒指套在中指上,抬头答非所问的道:“三嫂以后怕是没有办法舞刀弄枪了,手上多戴些饰品也就无碍了,慢慢将养将养的话,手上的茧子也能退去。”

蒋素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不得不承认,即便武功被废可她毕竟是练过多年的,手上的力道还是十足的,双眼瞪着我似乎不得到我的回答誓不罢休一般。我清浅的叹口气说道:“三嫂觉得是倾城将三哥想的卑鄙不对吗?倾城知道,倾城其实才是所有兄妹中手段最为狠毒,也可算是最为卑鄙的吧,三哥和我骨子里流着的都是帝王家的血。所谓帝王家高贵的血统,不过是将卑鄙,残暴,冷酷融合在了一起罢了,倾城骨子流着的是这种血,三哥也同样是。”

“你胡说,他是被逼的,是你逼他的,不然她不会去做什么太子,这一切全都是你。”幸好现在蒋素还站不起来,不然我下巴都要被她撞掉了。

“刺激到你了吗?还是说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其实你自己心中也清楚不是吗?那天三哥带那么多御林军真的是为了救你吗?还是说要杀你?在我未曾看到你的脸时杀了你,一切就都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我继续不痛不痒的说着,无视蒋素即将流出来的泪珠子。

直到目送蒋素被步辇抬出长乐宫,我还是久久的伫立着,秋风吹落一片树叶到我面前,弯腰捡起那片发黄的落叶声音轻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其实我和你有什么区别呢?我到底是在刺伤你还是在刺痛我自己?”

风月楼重新营业的第一天便展示了其曲城第一花楼的魅力,门槛差点都被踏破,虽是在牢房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因为我打点的好,以至于风月楼所有的姑娘都还比之前丰腴了不少。和余秋醉坐了一会儿,似乎都各自有心事,我便起身离开了风月楼,坐在马车上我就在不断的想着,见到月尘该不该问他,要怎么问他。

当我站在葬心阁中时,才发现就连这里也是一片萧瑟,而最为抢眼的还是那抹负手而立的白色身影,头部扬起的四十五度角,将月尘那小小的尖下巴颏完美的呈现了出来,胜雪的肌肤似乎因秋日的到来显得愈发的白,白的人一阵心疼。

即便我悄无声息的立在了月尘身后,可我知道以月尘的武功修为我怕是还没踏进葬心阁他就已经听到我的脚步声了。我前脚刚踏进亭间,亭外便下起了软绵绵的秋雨,亭子间的布置和烟雨庄中的无异,楠木的贵妃榻,蒲团矮几,棋盘,古琴,红泥小炉,以及水晶珠帘和墨雪,似乎又回到了烟雨庄中初见月尘那一年,那一年或许便是一生改变的最初端。

月尘总是喜欢这般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清瘦的背影丝毫不显脆弱,却叫我总是心疼。慢慢走上前,和月尘并肩而立,小心翼翼的将右手放进月尘负在身后的双手中,我一直担心月尘会拒绝我,尽管月尘从未拒绝过我什么,可我还是莫名的担心。就在我觉得心里很忐忑时,月尘握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柔柔的。

“公主没有什么话对月尘说吗?”月尘没有看我,声音轻柔的问着。

“有。”

听到我的回答,月尘才侧首看着我,漆黑的眉眼镶嵌在一张小巧雪白的脸上,唇角的笑痕很浅很浅,浅到我以为那只是他习惯了的表情,并不是在笑。我用力握了一下月尘的手掌才开口道:“明年我想回烟雨庄看梨花,你会带我去吗?”

我浅笑着等着月尘的回答,尽管秋凉了,秋风夹带着秋雨时不时的吹进亭子一些会很冷,我左手握紧胸前的锦囊,三生石石心的温度却还在暖着我。我就这样和月尘对视着,良久良久,好一会儿,月尘才浅笑着点头道:“好,明年月尘带公主回烟雨庄看梨花。”

月尘,谢谢你,就算是骗我的,我也满足了,也认了。将月尘拉至矮几上的古琴旁,月尘盘膝坐在了蒲团上,我伸出中指拨弄了一下琴弦道:“你抚琴,我伴舞可好?我虽不善此道,却也多少学过一二,你莫要取笑于我便是。”

月尘也抬首拨弄了一下琴弦,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天姿国色,想来舞技也不会有所逊色,月尘当然愿意效劳。”

素手轻抬,随意的一拨弄,琴音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我抬手摘掉头上的紫金冠,快及腿弯处的长发全部松松的垂在背后,此时的我脂粉未施,随着那宛如由空谷之中传来的清幽琴声,我翩然起舞。今日的我同样一身素白,虽是宽大的男装,却也难掩我身姿的纤挑。亭外秋雨淅淅沥沥的在下,合着古琴清雅的曲声,一挥袖,一旋身,一曲舞,一生情。

亭间是美好的,在亭外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直接使着轻功,踏过碧瓦落在了葬心阁中庭,一直侍立着的永夜和文彦却仿似没有看到那些人一般,都在看着我跳舞。这些人杀气都很重,一看就是那种死士,蒙蒙细雨丝毫没能阻挡他们要达到目的的念头,手中银晃晃或刀或剑,在短暂的停顿一下后,便向着我和月尘所在的亭间攻来。

曲未断,舞未停,我看到了那些杀手,可此时我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别人,无论是眼中还是心中都只余眼前这个少年。死士和一般杀手的区别就在于杀手或许会落荒而逃,死士却不会,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细雨中,文彦和永夜与几十命黑衣人缠斗着,两人似乎在比赛般,比着谁杀死的敌人多,一直浅笑着看着我的月尘似乎也没有被外界所干扰。一曲舞毕,我气息微微有些乱起来,秋天素来是我容易咳疾发作的季节,月尘坐在蒲团上向着我伸出一只手来,我乖巧的将手递给月尘,落座在月尘身边。这么美好的气氛终是被我忍不住的咳嗽给破坏了。

第二百零九章 不见彩云双袖、舞惊鸿(下)

我脸红的不敢去看月尘的脸,却感觉到月尘的手掌移到了我后背上,然后便是一股暖暖的,让我很舒服的气息渡到了我身体里般。这么些年身子都没觉得这么轻松过,这便是所谓的内力吗?我好奇的抬头看向月尘笑意盈盈的双眼:“这便是内力吗?每个习武之人都会内力吗?”

“公主怎么还好奇起这些来了?内力的确是习武之人皆会的,却不是人人都能将自己的内力渡到他人身体里的。”

我依恋的靠进月尘怀中笑着问道:“这么说你很厉害咯?”

月尘挑着一边的眉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已经冷却的茶盏中沾了一滴水珠,众所周知,水是最难控制其形体的东西,可那滴水在月尘手上却始终保持着圆如珍珠般的样子,然后我便看到月尘指尖轻轻一弹,水珠便消被弹了出去,虽是小小的水珠,可出去的力度却丝毫不逊于拉满弓射出去的弓箭,然后伴随着‘啊’的一声,中庭中一名黑衣男子双眉间便可见小小的不及小指指甲大的一块血红,似乎是血迹。

我无限惊恐的看着月尘的手指,那么漂亮的手杀起人来也是那么的漂亮,我抓起那只将水珠弹出去的手,那怀疑的眼神看着月尘。见我怀疑,月尘又挑了挑眉,再度轻轻沾取一滴水珠,轻声道:“这次放慢速度,公主可要看清楚。”

“嗯。”我紧张的绞紧月尘的衣摆,好在这身衣衫是天蚕丝所做,不然被我这么一抓怕是再也无法穿出去见人了。

速度慢了下来,力道却没减多少,然后我便清楚的看到那滴水如同现代时发射的子弹般直射一个黑衣人的眉心,出血真的很少,还不如那滴水大,可是那个黑衣人确实是死了,似乎没有多大的痛苦便这么死去了。

“公主这次可看清了?”

“嗯,看清了。”

“怕不怕?”

我满眼疑惑的看着月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武功这么高肯定能打过他们的不是吗?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月尘笑着将我拥进怀中,任由永夜和文彦去对付那几个黑衣人,尽管萧瑟的秋没有多美的景色,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甚至还有大煞风景的刺客,可这一切都还是无法掩盖住和月尘待在一起的美好。

如我所料,这些人都是死士,全部无一存活,多数是在受伤之后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的,回到长乐宫中时,天色大黑,挽华厅中跪着一个微胖的身影,旁边坐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宁三。出沈府时天色便已黑,我索性也就没再束发,披散着如此长度的发,再着一身白衣,难怪宫门口的侍卫们瞅见我这样连问安都问的磕磕巴巴的。

迈进挽华厅,我没去看宁三,而是将视线盯在了手脚均被上了镣铐的鲁大身上,声音轻快的问道:“鲁公公,你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有死吗?”

从鲁大一身是血破破烂烂的衣衫上就可以看出显然是被用了刑的,且还不轻,我走到宁三身边,正好迎上宁三有些冷意的眼神。从这个眼神可以看出,宁三等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他这是在告诉我他很不高兴。我靠着宁三所在的位置闲适的坐下,而鲁大显然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柳烟瞧见我这幅样子时,起初还吓了一跳,看到我衣衫还算干净整洁时才吁出一大口气。得到我指示的永夜将鲁大的头发拎起来,强迫鲁大看向我,我笑的很是甜美:“你之所以没死,不是因为你不该死,恰恰相反,你罪该万死,死一次的话太便宜你了,本宫会要你的余生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鲁大睁开眼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竟然还有力气对着我的方向唾了口血沫沫,虽然距离我还很远,并没有唾到我身上,但宁三眼都没睁的说道:“永夜,这厮敢对公主不敬,剁掉他的小指。”

随着鲁大杀猪般的叫声,那根小指也就这么离开了鲁大的身体,我甚至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当然我本来也就没有想说什么。看着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鲁大,我转向吓的捂住眼睛的柳烟:“柳烟,去配殿将惠洁师太请来。”

在听到惠洁时,鲁大的身子颤了颤,把这一切看到眼里的我没有出声,可似乎真相离我很近了,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衫。惠洁看到鲁大时眉头皱的很紧,一直试着将身子压低去看鲁大的脸,可又碍于宁三和永夜在场多少有些放不开。

在永夜拿了一块沾水的帕子抹去鲁大满脸的血迹后,惠洁一下子瞠大了眼睛,一只手颤抖着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指着跪着的鲁大好一会儿说不出来话,而我比她更激动的站起了身子,心跳似乎在不断的加快,加快。

“公主···就是这个人,就是他要奴婢临摹那封信的,就是他···只是···他不是个嬷嬷吗?”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去,这个人找到了,那么是谁放的那封信也就快水落石出了,这个时候不可以示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臂膀支撑住了我,我转首看了看,宁三眼中的担心丝毫未加隐藏。

一直未发一语的鲁大突然恶狠狠的瞪着惠洁:“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悔不该留了你的性命。”

稳定好心神我才看向一脸恶相的鲁大,声音冷冷的道:“告诉本宫,是谁将那封伪造的信放到我娘亲枕下的?”

“哼。”哼了一声之后,鲁大再度闭上了眼不看我。

“你可以不回答,看到你本宫也可以猜出来是谁,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大不了本宫一个个的收拾,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我靠着宁三又坐了回去,声音不响亮,却够阴沉。

鲁大胖胖的脸上一副嘲笑轻蔑的表情看着我,嗤笑道:“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也想对付我的主子,简直是自不量力。”

“量不量力不是你说了算的,鲁公公大概还不知道吧,皇后已经被废了,毛遂也已经被腰斩于菜市口了,凡是对付过本宫的,这么多年本宫丝毫都没有敢忘。无论是本宫娘亲的死,还是十殿下受的那次行刺,又或者说本宫饮了八年的毒鸠,本宫一点都没敢忘。六哥五年的流放,如妃娘娘的死,这些本宫更是没有敢忘。本宫未忘,谁也别想安稳,终有一日,本宫会将你主子施与世上最残酷的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鲁大虽是个内侍,却也算为自己的主子尽忠了,我闭了闭眼睛,再度看向鲁大时,那仅存的一丝慈悲之心也完全泯灭了,我口气淡淡的交待道:“永夜,将内侍鲁大,断其手足,去眼,烷耳,饮喑药,使居宫中最为显眼之地,命曰“人彘”。”

这是吕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刑罚,这位奇女子也算是残酷刑罚的鼻祖了,我眼神冷冷的看着被拉出挽华厅的鲁大,鲁大拼命的回身拿眼神瞪视着我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妖孽,你会不得好死···”

鲁大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应该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巴,我呆坐在榻上,眼睛没有什么焦距,宁三双手托起我的脸颊,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水,叹口气喃喃念着:“不哭,倾城,不哭。”

“紫岚,我不怕死,真的,就算不得好死我也不怕,我只是害怕我死了,却还是没有将心儿推到那再无人可伤害他的位置上,那样我死的多不值啊!多不值呀!”我没想哭的,只是泪却不受控制。

第二百一十章 夜半惊梦起

梨花初绽,花香四溢,偶尔吹来的春风都带着要人熏熏欲醉的温暖气息,梨花掩映中,红瓦的八角亭子中,清瘦的白色身影负手而立,一旁红泥小炉上是煮沸的茶汤,矮几上的棋盘还有一局残棋,慵懒的白猫正蜷缩在榻上呼呼大睡,带着轻微的小呼噜。

“月尘。”

白色身影回身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轻声道:“你来了,公主。”

我看了一眼月尘的掌心,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右手放进了月尘的掌心,触手有些冰凉的寒意,我疑惑的看着月尘,记忆中月尘的手心虽也有些冷意,却不至于如此冰凉。双手握紧了月尘冰凉的那只手,放到了我心口的位置,这个地方有着心脏,应该能温暖月尘。

月尘另一只手指温柔的抚了抚我耳鬓边的碎发,笑着问道:“公主,你不怕吗?”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突然觉得心口很疼很疼,似乎心脏离开了我的身体一般,怎么会这么疼呢?我好奇的垂首看向月尘的手掌所覆盖的地方,刺目的红色液体正从我的浅色衣衫中透出来,很快便将月尘的手掌也全部染红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我的血,月尘浅笑着拿开自己的手,而我心口的位置一片空洞,我开始惊慌起来,我的心呢?我的心去哪了?

“公主,你怕吗?”月尘沾满血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总算不再那么冰冷无温度了。

我甚至没有哭,呆呆的看着月尘漆黑的双眸:“你的手还冷吗?”

月尘的双眸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么看着我,看的我陶醉了起来。突然一阵孩童啼哭的声音传来,侧耳倾听,才发现那声音竟是心儿的,我忍着心口的疼痛去找哭声传来的地方。

“姐姐救救心儿,心儿好疼,姐姐···”

我手掌捂住心口,可血还是在不断的流着,我要成为心儿无可撼动的天,我要成为心而无可撼动的高山,我不可以这么倒下去,不可以。我这才看到心儿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而在心儿周围全是然绕着的干柴,熊熊的大火已经快将心儿小小的身子吞没,我想向心儿跑去,却跌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只能靠着双臂使力向心儿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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