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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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带近前,大家就都有发现了九哥,说实话大概是我和九哥一起长大的原因,我对他的认识始终停留在爱哭的小男孩上,今日才赫然发现我竟然是个一直活在过去的人。

那柳才生却还是在耳边说着恭维的话,我只是浅笑着点头应着,入了东园。

一路跟着我到东园的大概有三十多人,幸好东园有个超大的会客厅,几百人也能容纳的下,我来到主位坐下,便叫其他人都随意的坐下了。

九哥自然是坐在我的身边,月尘坐在了九哥那一边,我心里小人的认为月尘是怕坐我身边我找他麻烦,所以识相的坐到了九哥那一边。

“不知沈兄身边这位仁兄是何许人也,气势不凡,谈吐更是让人叹服,令我等都是倾佩不已。”李云崖一直不断的打量着九哥,满脸的敬佩表情。

若说崔沉溪和卢子然都是好君子之风的文人雅士,这李云崖却更沉迷于武艺,因此见到气势变得有些强悍的九哥自然是满心的佩服。

我看了一眼九哥,九哥很有气魄的开口道:“云崖兄言过了,在下姓贺,加贝贺,名廉贞,取意为廉洁忠贞,曲城人士。”

九哥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在场听出来的人都是面色一凝,贺廉贞,谁不知大祈九皇子名叫赫连真,再看这人的气势,便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才能有的霸气与自信。

看了一圈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我接过话道:“廉贞是与我和月尘,紫岚一起长大的,年幼时便相识,虽不常见面,可我们的情意却比之常人深厚了不少。大家也不必有何拘束的,他们三人任何一人无论才学还是德行都远在琪之上。”

凡是猜到九哥身份的人士反应各不相同,有一脸严肃的,有满面纠结的,还有就是跃跃欲试的,更多的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而最闲适的便是月尘了,这家伙又和下人上的茶较起劲来了,一幅没看到大殿上略显混乱的样子,哼,装模作样。

我接过话来问道:“琪敢问各位,苦读诗书数十载所谓何,习得一身好武艺又是为何?”

大祈所处的这个时代没有科举,凡是官吏都是靠着世袭举荐,久而久之那些有实力没势力的人才便都被排挤在外了。而那些官宦之家的子孙却一个个都和得了叛逆症似的,全都无意为官,向那些所谓的教条发起攻势,全都颓废的醉心诗酒。

有些类似魏晋时期人们崇尚自由自在,向既定的命运说不的味道。于是想为官的没门道,不想为官的却只有一途。

殿上没有人回答,却都不再说话的看着我,都知道我还有下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都不用扯着嗓子嚎。

第九十章 舌战群儒(下)

“琪想问在场的各位,可有理想?”我起身走到殿中央,朗声问道。

“理想,是为何物?”最先答话的是一个看起来脸熟,却叫不上名字来的青年男子。

我浅笑着看了一眼这长相平凡,却满是儒雅之气的男子,叹了口气:“理想为何物各位都淡忘了吗?自幼便有的抱负也忘了吗?难道真的甘心如此碌碌无为,平庸一生?各位现在过的日子真是自己当初所设想的吗?”

“我等将沈兄引以为知己,故儿才会来这拙政园,没想到沈兄却是有目的所为之,若沈兄是为这位贺公子来做说客的,那我等真是瞎了眼,识错了人。”我本就觉得崔沉溪是个比较容易害羞的人,果然,不过这么几句话就把他给憋了个大红脸。

“沉溪兄先不要恼怒,先听琪把话讲完,若无道理可循,琪甘愿受罚。”我拱手向崔沉溪略行了个礼。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说这话的人即使已到暮年,却仍然心怀壮志,难不成我们在座的各位竟都不如一位老者吗?

官场是混乱的,复杂的,肮脏的,各位不是没有高深的计谋,所以在争斗中被排斥下来的。而是在积极与消极的两极中选择了后者。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成为了各位在改造社会而无果之后,宣泄个体情绪、转移认知与行动能力的载体,这是一种逃避的心态。

在自然界中,所有的生物都是静止的,各位便觉得自己就是这些静止物体的统治者,但是大家内心的潜意识里是,官场像自然界这么简单多好啊……”

说完这席话,我比那大学讲堂上的老教授还要累,妈呀,我那可怜的嗓子眼呀,跟吃了二斤沙子似的,不过我的话总算是起到效果了。

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月尘也开口了,放下手中茶盏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眼下文人人格思想行为极为自信风流萧散、不滞于物、不拘礼节。士人们多独立特行,又颇喜雅集。在生活上不拘礼法,常聚于林中喝酒纵歌,清静无为,洒脱倜傥。

这种风度是一种真正的名士风范,所谓是真名士自风流,例如前朝时期的汤加,谢梦林,莫不是清峻通脱,表现出的那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

然而,这种风度为什么在历代每每遭贬,究其原因,大略是这帮名士们饮酒过度,醉生梦死;再就是放达出格,有悖常理,另就是清谈误国。”

“月尘兄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我等过我等的自在日子,怎么就谈得上误国一说了呢?”卢子然有些怒极而笑的感觉,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文人的斯文感觉。

月尘又对着众人露出了那招牌的绝世笑容:“子然兄过于小瞧这种风气的影响程度了,或者说过于小瞧自己的号召力。有多少人士是为了迎合这种风气而盲目跟随,又有多少人士是为了结识这些所谓的名流世家而违心的过着颓废的日子呢?”

月尘说完不再看卢子然,竟小声的指导起身后小童该如何泡茶去了,显然月尘的话说中在场不少人的心思,殿上的人又都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不要误会,琪没有别的意思,琪并不是要大家都要入朝为官,或是建功立业,只是,琪希望有志者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毕竟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抱负,不要盲目的跟风,不要成为他人的翻版。”

我这番鼓励别人有自己的个性与追求的话显然已经触动了不少人,看着在场的人一个个陷入沉思,我偷偷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不想竟全都进了月尘的眼。

“琪兄的心意我等明白,只是,我等既看不惯官场黑暗,自是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的。”崔沉溪的语气显然的平静了不少,不再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了。

“前朝时期乾帝无道,群臣无能,以至于官场黑暗,民不聊生,所以赫连氏才能举兵起事,并且在几年间就能取而代之。

前朝太祖称帝后,怕功高盖主,便逼死了助其得江山的结发妻子雪无双。将大周王朝的皇陵全部撅了,挫骨扬灰,并在北朝全境追杀前朝余孽,弄得举国上下都战战兢兢,虽也是一代枭雄,其心胸未免过于狭隘。

再观祈帝,凡追随他打江山的官员,上至宁相,宇文将军,下至小小的士兵统领,祈帝从未猜忌过一人。乾帝自尽,祈帝将其风光大葬入了北朝皇陵,其胸襟的博大不言而喻。”我慢慢的从坐着的人面前边走边说,话说完,我也回到了我之前所坐的位置。

柳才生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向我恭敬的行了一礼:“沈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等出身寒门,怕是空有心而力不足。”

“柳公子不必担心,琪既然提及了此事,便是有了安排。前些日子长乐公主遇刺,行宫大肆清查,一干牵涉其中的官员或是入狱,或是罢官,眼下这雁城的官员怕是连三成都不足,只要柳公子愿意,琪愿担保,为你写封举荐信给雁城刺史孙京,不知柳公子可愿意?”

“沈公子大恩,柳才生没齿难忘。”

我快步向前迈了两步,伸手扶住要行大礼的柳才生,我还要谢他呢,怎么再好意思要他跪我?

人就是这样,既想得利益,又想要名声,非得要有第一个站出来才肯跟着站出来,要挨骂也到不了自己头上,因为自己不是第一个。

“大家可以互相转告,无论是想要入朝为官,还是有其他志向,琪都会尽其力助其达成梦想,就算琪有力所不及的地方,贺公子也会出手相助的。”说着我把众人的视线引到九哥的身上。

九哥很配合的站起身来,算是为我的长篇大论做个总结性的发言:“廉贞也在此向各位保证,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去处。”

第九十一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打发了众人,也就只有崔沉溪卢子然,和李云崖不愿走,一直坐在原地,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刺头’,难对付着呢。

果然,崔沉溪首先对我发难:“琪兄是否早在当初办诗会时,便有这些打算的,我等被蒙在鼓中,白白被琪兄利用了一场?这位贺公子想必也就是当今九皇子吧?”

“沉溪兄觉得琪是如此攻于心计之人吗?琪与贺兄相识多年,今次琪不过是惜才才会想到推举一些有志之士走上仕途。君子之交淡如水,琪对于各位的情谊与月尘,紫岚,以及廉贞都是一样不掺任何杂质的。

至于沉溪兄所讲的利用,琪更是不能接受的,难道沉溪兄希望那些有志之士整日有才无处施展的颓废着吗?琪也是惫懒之人,自然知道真正的隐士是怎么样的,与其亲眼瞧着他们郁郁寡欢,琪愿意被误解,也要助他们去建功立业,大展拳脚。”许是我极为落寞的表情触动了这几人,没有人再出言讨伐我了。

“几位许是因为我的身份对琪儿产生了误会,不错,我正是大祈九皇子赫连真,不过,各位真的是多想了,论家世,地位,权势,琪儿还有什么不是唾手可得的呢?我曾多次要求举荐他为官,可琪儿志不在此,都是婉转回绝了。”九哥也替我说起话来,不过可能是气势的原因,总感觉他是来讨伐为难我的这几人似的。

“月尘也是常常得到‘琪儿’的教诲呢,平日里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物格而后知致,知致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月尘故意加重了琪儿两个字的音,叫的我无端端的脸红起来,不知他要是叫我城儿的话我会不会流鼻血。

呃,我在想什么呢?说正事的时候瞎yy什么呀,真是的。

我又偷眼看了一眼月尘,记忆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我不过是跟他侃侃而谈时无意的带过这么几句话,他都给记住了,还用的恰到好处。

看着似乎是已经明白进而谅解了我的崔沉溪,我还在心里吁了口气,这几人平日里那么文雅,这么难缠到这种地步。

大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时,月尘又似笑非笑的走到我身前:“月尘又帮了公主一次,不知公主可打算回报一下?”

九哥也涎着脸凑热闹:“对呀,九哥我也帮你了,你怎么谢我呢?”

“月尘,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今日帮了我,自然是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观的了,我准你今日起入主这拙政园,那帮难搞的人就交给你了,不用谢我,我知道这是你梦寐以求的。

再说九哥,你还没有交代你思春的女子是谁呢,还敢要我谢你,小心我回京后,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多给你纳几位妃子,到时候有你受的。”

九哥拉出一幅苦瓜脸:“啊?月尘,我总算知道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

见月尘安顿好之后,我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沈园去见孙京,九哥被我强制的赶回行宫休息去了,我是睡了三天,他可是三天没睡。

到了沈园,路过沁芳亭就见到杨云落在那里摧残娇花,那散了一地的花瓣还真叫人心疼。顺着杨云落的视线看去,就见南风正握着一貌美女子的手在花枝上摸索着什么,而那女子正是骂我禽兽的沈琪的亲妹子沈玲。

无论南风说什么,那女子始终冰着一张脸,却不似见到我时的满身的刺,只是淡淡的,冰冰的,看来她并不讨厌南风。看到南风细心的带着沈玲去摸那开着的花朵,我竟然有些难受,好像有什么属于我的东西被抢走了。

再细看杨云落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青面獠牙来形容,想来这样的情景她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改道走了过去,站在杨云落身后咳了两声。受到惊吓的杨云落转身看到我,竟然委屈的双眼满是泪珠。

“哭有什么用,一个瞎子都抢走他的目光,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我没好气的训斥了两句,就连忙抬脚要去见孙京,这才是最正经的事。

杨云落还有些委屈的抽泣起来,吭哧着辩解:“师兄是心太善良,看谁都可怜,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喜欢,他就是可怜她是个瞎子。”

“你还有理了,他能可怜那瞎子怎么不可怜一下你?这样下去不是喜欢慢慢也会变成喜欢,你怎么就连那不是喜欢都得不到?他善良你就多利用一下他的善良,爱情里耍的的小心机无伤大雅的。”我走的很快,路过南风他们所在的那条路时也没停。

“公子???”南风急急的唤着我。

“嗯。”我略一点头,就问起永夜孙京的事,没太搭理那不待见我的妹子。

自从我遇刺后,南风有小半月没有见过我了,我也不知是别扭还是怎么的,当然我抵死不认的是吃醋,就是不想搭理他。

不理会南风满是落寞的表情,我带着永夜和杨云落就跟一阵风似的从他和沈玲身边刮了过去,我看到沈玲听到我的声音时脸色变了变,却终究没再骂我,想来南风在她面前说了我不少好话。我没好气的想,谁让你替我说好话了。

到了书房时就看到孙京在很认真的欣赏着墙上的一幅字帖,说实话,单单只看这人的背影你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么老是点头哈腰,奴颜婢膝的雁城刺史联系在一起。

静静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我轻咳了两声,寒暄道:“要孙大人久等了,沈某真是不好意思了。”

听到我的声音,孙京回过身时又变成了往日里的样子:“沈公子客气了,老夫也是刚刚才到,刚刚才到。”

摒退了所有伺候着的下人,书房中只余我和孙京,以及服侍在我身边的杨云落,永夜被我安排守在了门外。

第九十二章 布局先存根地

“下官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京,浅笑着开口:“孙大人快起来吧,这是在宫外,本宫这身份又多有不便,以后不许行此大礼,只把本宫当做沈琪便是。”

“是,下官谨遵公主教诲。”

“这次行宫清查刺客的事情是由孙大人全权负责的,本宫很是满意,孙大人认真负责的态度很令本宫和九殿下都无比欣慰,我大祈能有孙大人这样的官员真是我大祈幸事。”我先给了孙京一个高帽戴着,果然孙京的是眉飞色舞的直摆手说不敢当。

“孙大人就不必如此过谦了,本宫回宫后自会在父皇面前进言,如此忠心的官员可要多多提拔才是。”

“下官多谢公主知遇之恩,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孙京又要跪下,杨云落在我的示意下扶住了孙京。

“本宫都是为了我大祈江山社稷,孙大人可明白?”我拉下脸,有些不悦。

孙京一愣,明白过来后复又说道:“下官多谢公主知遇之恩,定当尽心尽力效忠大祈,万死不辞。”

我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效忠我便是效忠大祈:“好,本宫相信孙大人。此次刺客事件后,雁城与行宫中的官员职位有七成左右的空缺吧?孙大人用茶。”

“谢公主,此次却是很多重要职位都空缺了下来,举荐信下官倒是收到不少,不过,没得到公主的同意,下官没有敢独自做主。”

我放下茶盏应道:“嗯,孙大人做的对,此次的官员选拔应该要加倍小心,免得混入一些个别有居心的人,对本宫对孙大人都不好。”

“下官明白,所以下官想要请教一下公主的意见。”

“嗯,沈园中聚集了一半以上的大祈才子,能文的擅武的,可谓是人才济济,孙大人不妨考虑一下。不过,为了以防别人诬陷孙大人与京官有所牵涉,曲城官员举荐的就还是不要录用的为好,孙大人认为呢?”

“公主言之有理,下官这就去办。”

“哦,对了,适才看孙大人极为喜欢那副前朝大书法家公孙未明的字帖,云落,去取下来送给孙大人。”我故意把那副吴志的千文断碑说成是公孙未明的,就为了看孙京的反应。

果然,孙京先是皱了皱眉,才温声道:“公主,这字帖是吴志的千文断碑,并不是公孙未明的字帖。”

“哦?你看本宫不懂还要卖弄,实在是让孙大人见笑了。看来孙大人颇喜欢研究这些名人字画,想不到孙大人也是雅人一个呀?”

孙京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又镇定下来,卑躬屈膝的说笑道:“下官只是刚刚在字帖上看到而已,谈不上什么研究不研究的。这么贵重的礼物,下官实在不敢收。”

“孙大人还是收下吧,本宫即已说出要送给孙大人这话,难不成孙大人要让别人说本宫出尔反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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