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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晨这件案子一审后赵家夫妻不服又再上诉了,一审庭审时我没有去,怕去了会控制不了自己,还因为我早就猜到他们会上诉。

终审那天我起了个大早,曼晨走后我有很久没说话了,可那天我难得的把自己收拾的很利索,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穿上了自己衣服里最新的一套。

孤儿院的伙伴和张姨一起陪我去的法院。我清楚的记得那是1997年12月19号,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满世界除了白就是白。我在路上摔了很多跟头,奇怪的是却一点也不疼,只是好像透不过气来一样。

其实我不太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一切都那么模糊,甚至不知道法院给了什么样的判决,但我却清楚的记得赵家夫妻的脸,看到他们站在被告席上,哽在我心头的那口怨气终是开始消散了。

终审判决书我带到了曼晨坟前烧给他看了,赵家夫妻一个被判五年一个被判七年,虽然我觉得这太轻,但我没有那份精力再追究什么了,我世界的中心已经没有了。

之后的十年真曼余再没和我交流过,我不知道跟她比我是不是很坚强,但我真的挺了过来,我好好生活,努力学习,认真工作,我过着接近正常人的生活,但也只是接近。

没有亲人,我也没有朋友,我一个人用心的活着。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再回去,可能怕睹物思人,我尽量的逃避着,过着游走在边缘的日子,无法否认,我最最不能原谅的还是自己,即使在能宽容的对待赵家夫妻后依然如此。

“又在想曼晨了吗?”真曼余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没,只是想到以前曼晨调皮的一些事。”我掩饰的回答,怕害的真曼余也跟着伤心。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放过自己吧,这不是你的错,是命。”又是那些劝慰的话,曼余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我过的很好不是吗?为什么要再说这些话呢?

“不要担心,我很好,曼晨离开都15年了,我不都在好好的过日子吗?瞎担心什么呀,没事的。”继续掩饰,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曼晨的死已经是我心头的刺,看一眼都会血流不止。

“还说没事,都二十九岁了还是单身,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剩女了,你真打算这样孤独终老吗?”曼余语气里不无担心。

“我有你呀,外面的世界太闹,这样过多好多静,曼余,我不想曼晨在我身边被夺走后还有人要从我的心里夺走他。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今天周末,让我静静吧。”一句话成功堵住了曼余接下来的的长篇大论。

“唉,拿你没办法,等会儿去趟博物馆吧,电视介绍说又有新出土的文物,我们去看一看,反正闲着在家也没事。”我真不明白曼余怎么会有这个爱好,可为了耳根清净只好依她了。如果我知道这次出去命运就会脱离原来的轨道的话,或许我会选择留下吧。

第一章 不知侬是画中人

这个周末的博物馆人不是一般的多,让我很好奇,平时周末来参观的人也不少,却不似今天这般。

我边往里走边凝神听着旁边人们在谈论着些什么,毕竟我不爱跟人交流就只能多听听别人在说些什么了。

“呦,这不是明老吗?您老也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上去就抓住了那位须发全白的老人的手。

“啊,是张总,你也来了,”老人也很亲热的握着那位张总的手。

“对呀,一直就等着呢,太好奇那卷《醉卧茶山图》了,听说年代很是久远,而且根据服饰可以判断画的应该是位公主,而这公主的身份就是个谜了。最最奇特的是上面题的诗,怎么看都觉得与年代不符。明老您是怎么看的?”

“这不好说呀,年代那么久,而且画中人有着倾城之姿,如果历史中有这么位公主的话,史料不可能没有记载的。还是等见到画再说吧。”说完两人相携向着展厅走去。一番话并没引起我的注意,倒是曼余兴致很高,于是我也就跟过去了。

走到博物馆中最大的展厅,人更多了,我真的很想掉头就走,却还是止住了脚步,冥冥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在牵引着我走向那幅画。

展厅正中的展台上立着有三米高的玻璃罩,围着很多人在议论纷纷的说着,表情无一不带着赞叹。待我也抬眸看向展台上的画时,只一眼,翩若惊鸿,刹那叫我再无法移开眼。

耳边似又响起了梦中男子的声音,“你我此生即便是死,那也是要葬在一起的···”这让我有微微的震惊,对那画中人也对耳边男子的话语。

画中人怎么会有我无法忽略的熟悉感,似是已别千年。画中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头挽剜心双流髻,发后垂着两根细长的辫子,一朵小金花簪将两个辫子弄在了一起,柳弯上均匀的宝石瓒,闪闪放光,白莲凤瓒戴在发上。身着一件雪白色的刻花锦袍,内穿一袭长扇抹胸风镜长裙,在腰带和玉佩的衬托下,突显出腰身的美丽,锦绣丝带垂在两腕,素华小鞋,缠着碎碎棉布。

左手轻抚鬓角靠在美人榻上,右手握着一只白玉瓷杯,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带着三分醉态三分朦胧还有三分邪魅,以及那一分不多不少的纯真。画中背景乃是依山畔而建的八角亭,亭外是一片梨花林,风吹梨花飘进亭子,落了一地一桌一榻。

“画中这人真可谓是倾国倾城呀,这一颦一笑都魅惑人心,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让人再也移步开视线了”

“这画这幅画的人更是妙笔生花呀,把这女子刻画的栩栩如生,那醉态媚态都让人彷如置身画中,手法独特,笔触细腻,妙,真是妙呀”

“这诗题的也好,你看这: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出自:神游第六卷洞天篇089回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容

)真真是应了这画中之人呀”

“可这画中落款时间都不对呀,就我所知史料中并无记载玄德这位皇帝,那这画可信度就没有那么高了。依我看真假还有待斟酌。”

“上书时间是玄德十七年暮春,绘于茶山烟雨庄中,与公主把酒言欢,醉于亭间。那这绘画之人其身份定不会低,不然怎么会有资格与公主在这亭内饮酒呢?而且这公主还毫无掩藏的表现出醉态呢?这并不多见。”

“明老,您怎么看?”

“依老夫看,这画年代绝对久远,应该不是赝品,没有记载或许是因为超出了我们所了解和知道的历史。而且这幅画出土的地方并没有茶山这座山,可这幅画却叫《醉卧茶山图》,无论时间地点还是人物偶与我们所熟知的历史无一关联,奇呀”。人群依然子议论着,却丝毫打扰不了我。

面对着画中人眼泪不受任何控制的簌簌而下,突然好想问候一句你是不是也寂寞了千年?等待了千年?

“怎么了你?怎么还哭了?你不愿看我们回去就是了,都多少年没哭了,甭哭啊。”曼余以为我是因为不喜欢人群才会哭,用意念问起了我。她怎么会明白我有多么的激动,又有多么的不舍。

“快看,画中人流泪了,快看呀。”

“真是奇景,怎么会呢,太不可思议了,叫我怎么相信我的眼睛呢?是不是在变魔术呀?”

“明老快看怎么回事,画中人真的哭了。”

画中奇景引发了不小的骚乱,有惊慌而逃的,有呆若木鸡的,也有越发好奇想探个究竟的,总之是混乱不堪。

我就那样站在原地,再也动不得分毫。耳边仿似有人在说着该回来了,回来吧,一声声一句句蛊惑着人心。是呀,是该回去了,虽然我也不知该回哪去,可那声声呼唤却叫我不忍拒绝,好生想念。

“你要离开这里了是吗。”曼余虽然这样问着我,语气却不是在疑问,毕竟我们相处了将近二十年,彼此间早就到了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境界。

“曼余,须知这世上无不散的宴席,你我相交十余年,我性子素来好静,不喜人多,若不是我现在的你也不会是这番光景,如今我也将离去,对你对我都好。这一走此生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你可要保重。代我去看看曼晨,这些年一直都不敢去他坟前,现在想去也晚了。”

“我知道是留你不住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在挂念着你,我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我答应你,好好的活着。”

跟曼余话别完,隔着骚乱的人群我似乎看到画中人向我伸出了手,那么近却也那么远。闭上眼感觉灵魂的出窍,此生别矣。

第二章 吾女唤倾城

再次醒来的我怎么着也没想到自己又投胎了,而且还来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年代,远远的超出我在前世所学到的历史,呃,这算不算是穿越了?

刚出生的我现在正努力的瞪着眼前这个美到惊心动魄的女子,这就是我这一世的娘了,那我爹呢?

“王上,为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说着就有把我送到了一个坚实强壮的怀里,应该就是我爹了。说实话比起我爹这张俊美硬朗的脸我更喜欢我娘那张看着就赏心悦目的脸。

“好,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一定要配得上我们的女儿才可以?就叫···”我也正紧张的握着拳头等待着我这一世会有个怎样的名字。

虽说名字这东西也就一个代号,可前世我连个代号也没有,怎么可能不期待呢。可我这名字刚要出来就被人强制打断了。

“启禀王上,丞相宁尚宣求见,说有急事禀报。”这个丞相来的可真是时候。

“宣,夫人稍等一会儿”

“王上本就应以国事为重,臣妾等等便是。”我娘亲还很善解人意。

俩人说话间就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好挺急,看来真是有急事。接着我就被抱着来到了外面应该是大厅的地方。

这嬷嬷手脚也够快的,短短的时间久都给我穿戴好衣服了,其实也算不上衣服,凭感觉也就是块上好的锦缎。他这是要抱我出去显摆吧?

“尚宣呀,有什么事急成这样,来看看秀儿新给寡人添的小公主,寡人也有女儿了,不会再被你取笑了吧,呵呵···”果然是显摆。原来没女儿会被取笑的?难怪他那么喜欢要个女儿。他要有女儿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也不疼爱我了?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今日王上可谓是双喜临门呢。”

“双喜?寡人新添一位公主是一喜,你且给寡人讲讲还有什么可称之为喜的事?”

“帝都曲城已被宇文将军攻破,乾帝自刎于曲城神安门城墙,曲城现已被我军全权接管,城内军民都还算安分,只半日就一切恢复正常。想来乾帝不得民心,上至军官将士下至平民百姓都在等待王上破城的一天呢。”

“好,好,哈哈哈哈····,围城三载,今日竟如此轻松即可破城,实出乎寡人之意料。对于破曲城从开始寡人就没甚把握,多次自问这么做是对事错,如今总算了却了长久压在心头的一桩大事。”说着却低下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破城就破城,看我干吗?

“今日寡人得女,实是上天之恩德,吾女降生,寡人得破曲城,吾女便唤作倾城,以感她的降生为寡人带来的福运。来人,昭告天下,寡人之长女承袭父之聪颖,母之德貌,降生初始即为我大祈带来福运,救曲城万民于水火之中,特封为长乐公主。”倾城???

天呢,人家那位宇文将军浴血奋战的给你打下了曲城,你怎么反把这功劳归到自己的女儿身上?会不会太宠我了?

“另在拟诏,加封宇文烈为大司马大将军,官职连升三级,另赐良田千顷,所有参与攻城的将士官职都升一级,另赐白银百两。哈哈···寡人今日甚是开心,尚宣留下陪寡人畅饮一杯吧。哈哈···”这还差不多,人家给你打天下不能让人太寒心嘛。

可惜我现在不会说话,不然我肯定会抗议的,抱我抱的实在是不舒服,这哪是抱,简直是拎着。为了表示不舒服,我扯开大嗓门哭了起来。果然,不一会我就被抱进了内厅,回到了我娘亲的怀里。

就在我奋力的吸食着母乳时,我那爹就又进来了,他不是要去喝酒吗?怎么又回来了?

“夫人,我为我们的女儿取了倾城这名字,你可喜欢?”说不喜欢是不是就能改?那快说不喜欢吧。我在一旁是干着急。

“王上,倾城这名字是很大气且好听,但会不会太张扬?我只愿她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不用荣华富贵,更不要什么功名利禄。只要能快乐一世就比什么都强。”对,我赞成,生在帝王家我就够不愿的了,名字千万别再那么引人注目。娘亲不愿意,看来有机会改呢。

“你就是这太平淡太与世无争的性子了,平日里也是如此,若不是寡人今天赏明天赐的,别人还道你是个失宠的呢?这次寡人定不依你,吾女就唤作倾城了。”怎么不改呢?娘亲哭给他看。

“王上还跟小孩子似的,臣妾依您便是。”

“这才对,这才对嘛,哈哈···”真爱笑,唉,苦命的我从此便叫赫连倾城了。很多年后,起初不认同我名字的人们却纷纷赞叹起了我父亲的先见之明,因为这倾城真的很倾城。

第三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上)

我出生的这年历经243年的北朝终于覆灭了,亲手结束他悠久历史的便是我的父亲,原北朝臣国祈国祈王.

五年前我父亲因不满北朝末代皇帝乾帝的昏庸无道,遂发兵起义讨伐。一路得很多勇士追随,战事也很是顺利,但乾帝虽暴力无德,却不是一个傻子,他充分利用曲城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与我父亲祈王展开了长达三年的围城之战。这三年中,他始终没能让祈国的军队越过环绕曲城的天然屏障--云江。

据说云江以前是叫曲江的,而云江这名字是北朝始祖在建立北朝后改的。

传闻当年北朝始祖还只是个军营小将时,就在现在的云江当年的曲江江畔遇到了一位率性洒脱在江湖游历的女子。两人一见如故,无意间此女子谈起过曲江这名字不配此江,应该唤作云江才对。

理由是此江上空终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汽,远远望去有如翻腾的云海,给人置身仙境的错觉,之后顺理成章的两人结缡,而这位女子也帮始祖打下了北朝的江山,对于北朝来讲其功劳丝毫不逊于始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女子将来定能母仪天下时,但意外的是始祖登基前一段时间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女子竟投江自尽了,这不禁让世人唏嘘不已,纷纷暗自猜测却也因为始祖下了不许谈论的禁令,两百多年来却没有人敢随便谈起这人人好奇的悬案。

只是始祖为了纪念这位奇女子而在江畔建造的观云楼却成为北朝人人渴望一观的圣地。

北朝覆灭的同年十二月,也就是我出生一个月后,我的父亲祈王自立为祈帝,改国号为大祈。

也因为我父亲身份的缘故我的身份也愈发尊贵起来。而我母亲在父亲称帝后被册封为承恩皇贵妃,身份在她之上的也只有我父亲的结发妻子,我的嫡母,现已是祈帝皇后的赵惜若。

在被册封为皇后之前,我这位嫡母的身份不无尴尬,只因她是前朝乾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北朝有名的美人公主。

祈国与北朝开战后我父亲便开始对她不冷不热的,除了我母亲别人对她也是避而远之。所有人都以为我父亲称帝后即便不废了她也绝对不可能扶她坐上皇后的位置的,可事实却证明我的父亲很睿智,在册封赵惜若为皇后的当天便赢得了日月入怀的美名,使刚刚从北朝子民过度为大祈子民的百姓们愈发的接受这位新君了。

大祈太祖玄德9年,祈帝向北朝最后一个诸侯国元国发起战争。

因元国位于大祈西南部,因此此次战事便被命名为征西之战。祈帝亲封大司马大将军宇文烈为征西大元帅,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元国距离大祈最近的葛城。

此前北朝共有五个诸侯国,分别是祈国、明国、元国、袁国、苏国。因元袁同音,但地理位置不同,又被称为南元国与北袁国。

北朝乾帝初期各国就已各自为政,不再向北朝纳岁贡,大祈建国后各诸侯国也未曾递交降书。因当年在我满月宴上一句一统天下,泽被苍生,我的父皇就真的铺开了他王朝的画卷。

“爹亲,爹亲,倾城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抱抱。”是的,此时的我已经9岁了,在父亲的疼爱母亲的呵护下,我健健康康的长到了这么大。

宫中这个地方其实处处充满了危险,可我有精明的父亲,他深知在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想要置我和我娘亲于死地,于是这周围就有了铜墙铁壁般的保护。

“城儿,不可无礼,说过多少次要叫父皇。”我依然美若天仙的娘亲第无数次的教育我这个问题。

“呵呵,秀儿,朕说过,倾城叫什么我都爱听,对不对呀,小人儿精。”对我无比纵容的爹亲,哈哈哈哈。当然我毕竟在前世活了那么多年,想以一个小孩的身份讨谁的欢心那是易如反掌。

“爹亲,倾城是小人儿精,可倾城也是您的女儿,那爹亲您不就是老人儿精了?”我摇头晃脑顺着我爹亲的话茬往下接,在我看来这正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可爱,虽然我有个苍老的灵魂。

“对,对,朕是老人儿精,那看老人儿精要怎么对付小人儿精了。哈哈···”说着把我从怀里往上抛,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在我眼里爹亲就是爹亲,不是什么大祈的皇帝。

“皇上,您这样会宠坏城儿的,传到别人耳里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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