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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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贵妃是东方泽心底一道永难愈合的伤,就如母妃容惜今在自己心里一样。这种事纵然心有疑虑,若无真凭实据,确实也没办法去对皇帝直白明言,更何况……皇帝又是一个疑心那样重的人,若不够谨慎,只怕还会引火上身。

“母妃的身体虽然并不算很好,但一直以来也都没有什么大碍。那时候,我奉父皇之命出外办公差,临走去辞行,母妃还好好的。可我万没想到,等我走了一个多月再回来,她却已经昏睡不醒,直到最后……”他喉咙一紧,声音忽然哽住,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平放在腿上的手,猛地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已经控制不住轻轻发抖。

苏漓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几乎不敢想象,这样骄傲自负的一个男子,自信天下间一切尽在掌握,却眼睁睁看自己母亲的生命在消逝,无能为力,他的心里,到底会有多痛?!难怪他今天听到冰露的症状之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他是联想到了梁贵妃的死因。

“我暗中查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找到线索,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毁灭一切证据,原本我以为,以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可护她一方安隅,却没想到,他连自己口口声声最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直到今天。”东方泽飞快地稳住了情绪,似乎只在眨眼间,他又恢复了深沉难测的样子。但是苏漓知道,他只是掩藏了内心真实的情绪,并非伤心真的不存在了。而这样,他只会更难过。

苏漓没有说话,主动地伸出手去,缓缓握住他修长而冰凉的手,无声的安慰透过指尖的肌肤直达心底。东方泽微微抬头,冰冷的眼神在触碰到她心疼的目光时,心底柔了一分。缓缓又道:“若不是你今天无意进宫,只怕还发现不了这条线索!”说到最后一句,他语气蓦地冷戾,瞳孔深处一丝杀意转瞬即逝。“现在想来,这件事极可能另有内情。苏苏……”

稍顿了一顿,他眼光温柔地朝她看去,充满了坚定之意。

“王爷想夜探冷宫?”苏漓微微皱眉。

东方泽眼波一转,深深地望着她,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你愿意陪我吗?”

苏漓心头一动,正要答话,忽听门外传来沫香的声音:“奴婢见过昭华公主!”

东方泽与苏漓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怔然对视一眼,这么晚了,昭华公主为何不经通报就来了?

阳璇问道:“你家郡主睡了么,我正想找她说说话。”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显然东方泽深夜来访之事,她也不敢随意说出去。

苏漓看了眼东方泽,正欲说话,不料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开口。上前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忽地纵身一跃!

苏漓只觉得身子一轻,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起落之间,两人竟如风一般经后院出了府!远远地传来阳璇在院子里转悠的声音:“咦,人呢?”

东方泽揽紧苏漓站在墙头,没再看那院中人一眼,转身飞奔走了。

苏漓微微一惊:“王爷去哪儿?”

他不答,只淡淡道:“抓紧。”

语音刚落,她只觉得身子再次飞跃而起,只听见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夜色中,四下昏黑,几乎辨不清方向。苏漓没有再问,心中却已了然。

如此疾奔了约摸半个时辰,他终于揽着她跳到了一座楼顶,缓缓地放开了她。

苏漓呼出一口气,脚下踩着琉璃彩瓦,四下一片静寂,眼底是数不尽的高墙重阁,殿宇辉煌,分明是皇宫内苑!离他们站的地方大约有十丈之远,那里灯火黯淡,显然是个非常冷清之地。

苏漓惊疑不定地朝他看去,那个揽着她一路疾奔而来的男子,此刻站在月光之下,光华逼人,从容镇定,没有半点急促疲累之态。苏漓暗叹一声,别开了眼,“王爷果然是要去冷宫!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走吧。”

话音刚落,下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苏漓立刻顿住脚步,东方泽眼光一闪,沉默地拉着她伏下身子,眼眸如玉般光亮,低声道:“不急。”

两个人安静地躺在屋顶上。

头顶,夜空如洗,星子璀璨生光,如宝石散落在墨玉一般的浩瀚天空,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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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泽微微闭了眼,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只是风暴欲来前的宁静。

苏漓知道他在想心事,于是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底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苏苏,”他忽然轻声地叫她,翻过身来,握住了她的手。苏漓微微一颤,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他幽黑的眼眸。

“如果明知前面有危险,你还愿意跟我一起走过去吗?”仿佛预示般的问话,带起一丝不祥掠过苏漓的心头。身上的男子,目光深邃,透着浅浅的温柔,似乎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苏漓想了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即便抛去感情不说,她在皇帝面前亲口选了他,如今她和他的命运早已连在了一起,倘若前面真有危难,除了共同进退,她别无选择。

苏漓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这在她来说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但他却眼光遽亮,猛地抱住了她。苏漓疑惑叫道:“王爷?”

“叫我的名字。”他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魅惑。

苏漓怔了怔,似乎有一丝犹豫。他的脸忽地凑近了一分,苏漓的心,立刻加快了。

“叫我的名字。”他重复了一句,声音愈加低沉,苏漓的呼吸也急促了两分,眼见他越靠越近,连忙低下眼推他道:“东方泽,你要干什么……”

东方泽手臂又是一收,紧紧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清晰的感觉到女子柔美的曲线,发间散发的阵阵幽香,似有若无撩拨着他悸动的心神,他猛然低了头,无法控制地吻上了她的唇。

苏漓顿时一惊,被他紧紧箍在怀中,一动也不能动,她开始没有挣扎,本以为他会顾及危险,浅尝即止,却没想到他怎么都不肯放手,越吻越深,已经快喘不过气。苏漓心中有些急了,他最近真是越发过分,虽然并不抗拒他的亲近,可就算要亲热……为什么总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难道要在这……这暗夜的房顶之上?

她挣不开他,只得伸出手顺着他手臂一路向后颈摸去,触到温热肌肤,心下一狠,尖利的指甲顿时深深地嵌入他的肌肤。

东方泽闷哼一声,尖锐的痛楚令他不由自主地放了手,他心中暗自吃惊,极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一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他就无法控制体内奔腾的**,只想与她肆意亲近。可是一旦触碰到她娇嫩的肌肤,体内深处又会涌上阵阵针刺般的疼痛,随着血脉疾速奔流,这疼痛仿佛催命的鼓点,使他从心底强烈的生出一股占有她的冲动!似乎只有放任渴望,与她更近一步,才能稍稍缓解体内的痛楚。

当真是,痛并快乐,犹如无法戒掉的毒瘾。

苏漓双眸染上薄薄怒意,急忙挣开他怀抱,飞快地退到一旁,心中极为不满,这样的情形,在狩猎场上已经有过一次。正要开口,却看到他在月光下,微微扬起的脸庞,眉头紧锁,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痛楚。

苏漓心头立时一软,惊疑不定地瞪着他:“你怎么了?”

东方泽喘了口气,没说话,他还在平复体内的疼痛,忽地,他眼光一冷,一把将苏漓压倒在侧,两人紧紧贴在房瓦之上。

第二十二章被禁足了!

苏漓怒上心头,怎么这人不吸取教训?!正待喝斥出声,他却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寂静无声的巷道,又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隐约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苏漓微微一惊,若不是他方才警惕的举动,自己又凝神细听,根本发现不了。夜巡的禁卫军齐刷刷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循着巷道走向另一外院落。

东方泽低声道:“机会来了。走。”

苏漓立刻抓紧了他,黑夜里他揽着她敏捷地地跳落,竟没有半点声音。苏漓暗暗心惊,这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他拉着她闪进了一处偏房之中,里面居然是一处值房。衣架上散落着一些侍卫换下的衣服。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换班动作快点,不要误了巡查。”

苏漓凝神听得仔细,那声音有几分熟悉,似乎是……禁卫军左副统领袁向?

东方泽此刻随手抓过一件侍卫服套了上去,苏漓回头一看,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百般忍住笑意,也套上一件,轻声道:“王爷,一定要这个法子吗?”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样才能看到我们想看的东西。别叫我王爷!”

苏漓抬眼看他,只觉得他眼眸里异样的光芒,似乎又燃了起来,心头一跳,连忙转过头去看门外,“他们在换班了。”

“走。”他拉着她,溜出了门去。

东方泽带着苏漓,混在袁向亲自带领夜巡的禁卫军队伍中缓缓前进,两人一身侍卫打扮,走在队尾,冰冷的头盔沉甸甸地压在头上,在淡白清冷的月光下,一时也难以辨清真实容貌。

到了冷宫门外,东方泽渐渐放缓脚步,飞快地拉着苏漓的纤腰,无声地闪进。苏漓正想说话,忽然黑影一闪,似乎有人来了!她与他的手,不约而同地去拉对方,紧紧握在一起,闪身躲到一旁的花丛中。

那黑色的身影披着一件斗篷,头压得极低,似乎怕被人看到样貌,鬼鬼祟祟,一路朝冷宫的东南方向走去。

苏漓疑道:“这么晚了,何人会来这冷宫?”

东方泽冷冷道:“跟去一看便知。”

东方泽与苏漓远远地跟在那影子的后面,那人似乎毫无察觉,径直进了东南偏隅的一个小院子里。

冷宫,皇宫之内最冷僻荒凉的地方。

四周草木杂乱,显然是久已无人打理,深秋初冬的月光清冷如霜,为这座破败不堪的殿宇更添几分凄凉。凄冷清寂的庭院前,赫然站着两名侍卫!东方泽与苏漓不觉一愣,连忙闪到一旁。

其中一人见到那黑影低喝:“什么人?”随即又噤了声,那人似乎掏出了一块令牌,在他面前一晃,侍卫不再多问,将紧闭的院门打开,退到一旁。

半空望去,那人犹如鬼魅,快步径直进了殿门。

东方泽眸光暗沉,揽着苏漓飞身跃上房顶,小心地移开一片瓦,他们所在的位置,恰好将殿内情形一览无余。

已近初冬的季节,这屋子里连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屋内的温度几乎与外面一般无二,冷风顺着破败的窗子,一股股的往里灌,破旧的板床上蜷缩着一名瘦小纤弱的女子,头发蓬乱,面黄肌瘦,看不清容貌,她衣衫单薄,裹着条露出棉絮的破被子,在沉沉地睡,不时还发出低声的惊叫:“别,别打我!”

来人走到床前,沉沉开口道:“云绮罗,快醒醒,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听声音,是个女人。

苏漓心中一动,这声音很熟悉,仿佛近几日还在哪里听到过,正在凝神细想,只听东方泽低声冷冷道:“是她的人。”他语声笃定,似乎已经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察觉到她心中疑问,他轻声道:“春荣。”春荣,苏漓登时想起,这是皇后长春宫里负责打理庭院的宫女,因为不是她贴身伺候的人,故而不是十分熟悉,进宫多次,也只不过见过她一两次,想不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才是皇后最心腹的人。

只见她从随身的提篮中,取了一碟东西,凑到云绮罗面前。黑色大斗篷拂开,露出一角鲜亮的裙裾,色彩艳丽,做工精致,显然才是新上身的。

长年身处冷宫的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人问津,比街头的乞丐强不了几分,眼前精心烹制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对饥饿状态下的人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绮罗本来双目紧闭,鼻子抽了抽气,忽然惊跳起来,坐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那碟饭瞧,那副直愣的表情看上去的确异于常人。

那人低声笑笑,“想吃吗?”

云绮罗连连点头,咽了咽口水,探手想去拿,却又瑟缩了一下,惊惧的目光里隐约有几分狐疑,她脑子即便有些混乱,却也知道眼前的人并不会痛快的给她食物。

“想吃饭,就乖乖地把那锦囊交出来,以后天天变着花样让你吃好的。”那人极力诱惑怂恿着。

锦囊?!东方泽与苏漓不由自主地眼光一触,云绮罗身上,果然隐藏着一个秘密!

“给我,快给我,我要吃!”食物发出的味道太过诱人,云绮罗有些忍不住了,大叫一声,突然就跳下床伸手去抢那碟饭菜,那人闪身避开,她一下没抢到,只扯住那人的衣袖,别看云绮罗身形瘦小,可力气却大得惊人,顿时将那人向前扯了几步。

那人顿时心头惊怒,急忙去推她,手中的碟子一个不稳,那碟饭菜啪嗒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溅了她一身菜汁。

一见饭菜被打翻了,云绮罗突然放声大哭,坐在地上不停地哭闹。那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那人被吓了一跳,眼见院门口的侍卫探头直往里瞧,忍不住回头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厉声低叫道:“该死的贱人!哭什么哭!整天除了吃就知道哭!晦气!呸!”

云绮罗被她一巴掌煽倒在地,却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手捂着脸,哭叫着去扯她的衣裙,“我好饿,你赔我的鸡腿,你赔我鸡腿!”

苏漓的眼光,禁不住微微一沉,同是皇宫内的人,待遇却有着天差地别,昔日受尽宠爱的妃嫔,一旦名分被废,也只能任由一个小小的宫女欺凌羞辱。

“赔你个头!你这该死的疯婆子!皇后娘娘刚赏赐给我的衣裳就被你给弄脏了,糟糕!这衣料染了油渍还不知能能不能洗干净!”她气急败坏的咒骂着。自从被派了这个差事,隔几日就来与这疯婆子问话,问了这么久也问不出答案,真是烦人!心底忽然生出怨毒,她眼光一转,瞄到地上打翻的菜饭,一只清蒸鸡腿掉在地上,已经沾满了灰尘。

“给你鸡腿!”说着,她一脚将鸡腿踢到云绮罗面前,唇边勾起一丝恶毒地笑。

被她一提醒,云绮罗立即止了哭声,双眼愣愣地瞪着那鸡腿,直扑上去猛然就塞进了嘴里,发疯一般的啃着,完全不顾那鸡腿到底有多脏。

“果然是个疯子!”那人眼中透出嫌恶,十次问话有九次都是这样,没有结果。看情形,今天又得无功而返,低头瞄到被弄脏的衣裙,不由皱了皱眉,冷冷道:“你慢慢吃,吃完了,仔细想想那锦囊到底放在哪了,我过几天再来。”

云绮罗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注意力似乎还全都在手中这只鸡腿上,只是直直地盯着那身影渐渐远去,啃咬的动作也慢慢地缓了,她的眼光,忽地垂了。

从屋顶上方望下去,光线暗沉,唯有破败的窗子为这间屋子,洒下一片银色清霜,云绮罗微微低着头,她发丝蓬乱,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十分真切,瘦弱的身形显得格外凄楚可怜。

她坐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不知为什么,苏漓心头猛地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云绮罗在那人走了之后,似乎有了变化。

东方泽也没有没动,仍是静静观察着她的举动。

呆了一阵,直到外面再没动静,云绮罗慢慢地爬起身,她眉头紧皱,抚着胸口,似乎有些不适,干呕了几声,将方才吞进嘴的鸡肉竟然全都吐了出来。

摇摇晃晃走到破败不堪的桌子旁,她倒了一杯粗茶,漱了漱口,摇摇欲坠的桌腿,随着她放茶杯的动作,轻轻一晃,险些就要坍塌。

茶水早已经冰凉,她小心地将没吃完的鸡腿清洗干净,在床边坐了,慢慢地咀嚼着已经冰冷的肉丝,原本呆滞地眼神中透出强烈的不甘与愤恨。

院内冷风拂过,“啪嗒”两声轻响,似乎是石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伴随着风声的呜咽,几乎微不可闻。只在转眼间,门口值夜的两名侍卫身躯蓦然僵直,眼皮微微一合,先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片乌云缓缓飘过,挡住了暗夜里仅有的光亮,冷宫之内顿时变得光线暗沉。

“不过一年光景,昔日美艳动人的云妃娘娘就变成这般摸样。真是可惜可叹。”清冷低沉的男声低低一叹,骤然响起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十分清晰地在云绮罗耳边回荡,她的动作顿时僵住,低垂的眼光警惕万分,不自觉地在屋内来回巡视。

只闻其声,未见其形。

云绮罗顿时被吓得不轻,“有鬼啊!”她惊恐尖叫,只是根本没人回应。手里还没吃完的鸡腿被她随手一扔,飞快地缩进床里,用那条破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不停地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仍在屋内四下打量。

殿门外,悄无声息地落下两条黑色人影,昏暗不明的月色下,看不清容貌,只觉得眼前黑漆漆一片,直往跟前逼来,云绮罗神色惊惧,忍不住又要再叫,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吓得喊不出声了。

蒙面的黑巾拉低,露出东方泽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他眸光犀利,直直地盯着云绮罗瞧,片刻,沉声道:“云妃娘娘,很久没见了。”

云绮罗顿时呆了一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半晌才颤声道:“你……是……粱芷柔?不,不对!她是个女的,你不是女的……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不认识你!”

听她提到梁贵妃的闺名,东方泽眼光微微一黯,不动声色地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她,云绮罗回视的目光,带了几分空茫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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