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那面具人也是奇怪,从头至尾都不曾吭一声,只管闷头比斗,此时看到山庄起了大火,不禁怔了一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阿旺和若樱觑着这时机,立刻一起出招逼退面具人。
若樱低声道:“走!”
阿旺心领神会,两人抓住这时机,施展轻功往前方奔去。
面具人追赶不及,懊恼不已的负手站在原地,不一会,有个黑衣人匆忙的跑了过来,见到面具人便是一抱拳,恭敬地道:“主子,属下拿到了木牌,也是就秦老头口中的凤凰饰。”说着便向主子呈上一物。
面具人接过凤凰饰用手指摩挲着,淡淡地道:“发生何事,为何会起大火?”
黑衣人略一沉吟,如实禀报:“那冯氏偷了木牌,便寻摸着要拿去给马大伟瞧瞧,只因为秦守英和狐秦枫今日一整天都在宴客,她始终不得闲,故而派了人偷偷去给马大伟传信,不料马大伟接了信,便猴急的立刻潜入了山庄,想找冯氏看木牌,来个先睹为快……末了,马大伟要带走木牌,道是明日还给冯氏,冯氏却不依,道是明日给他看是一样……”
“总面言之,两人起了口角,又担心秦守英捉奸,所以手忙脚乱,混乱中马大伟打昏冯氏,抢得木牌,走时放了一把火……”
“嗯!”面具人看着火海,若有若无的点点头:“不知何胜风得手没有?”
黑衣人低下头:“不曾得手,这火之所以烧得这么大,便是秦守英自己触动机关的结果,他见何胜风竟然当着他的面杀了秦枫,便用了玉石俱婪方法,抱着何胜风一起跳到大火中去了。”
面具人默了默,威武地道:“那便手脚干净点,不要让人起疑心。”言罢,转身离去。
……
却说萧冠泓这一行人餐风露宿,日夜兼程,用不了多少日子终于回到了车遇国,然后又连夜赶路,回到了京都熙京城。
这一路有惊无险,孔夫人尽管嘴上说的硬气,但在马车上闷了这么多天,还是有些不适,病倒了,孔安婕更是不必说,成日里昏昏沉沉的,没多少清醒的时候,直到回到熙京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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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萧冠泓倒不好送她母女去丰潢州,打算先让她们养好身体和精神,然后再让人护送回去。
萧冠泓前脚回了摄政王府,后脚宇文腾便过来拜见王爷。
如今这个摄政王府便是当初的湘王府,兴隆帝本想赐更大,更精美奢侈的府邸给萧冠泓,可他却觉得还是住湘王府好,只命人把门口的匾额换成“摄政王府”,顺便把王府周边扩大了些。
萧冠泓和宇文腾双王会唔,在书房谈了许久。众人只觉得谈完后,两个的面色冰冷的更加冰冷,清冷的更加清冷。
送走了宇文腾,萧冠泓面无表情的来到喂了彩鲤的小湖边,却不料有一佳人正在临水喂鱼,边上还站着个婢女。
“谁在那里?”萧冠泓清冷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悦,他如今只想安静的呆着,人多的地方就烦闷不堪,再加上这地方若樱以前只要练完功没事做,便会悠然前来。
佳人闻言,急忙转过身来,正是还在将养身体的孔安婕。她穿着素淡的束腰长裙,披着绣着牡丹的披风,婷婷玉立的像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萧萧,你终于忙完啦?”孔安婕见到他极为高兴,小脸都兴奋的带着些红晕。
萧冠泓一身素色嵌金轻裘,墨发高束,腰围玉带,除了面无表情,凤眸生冷以外,端地是雍容华贵,玉树临风。他冲着孔安婕微颌首,淡淡地道:“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在屋子里将养着?”
孔安婕可爱地嘟了嘟嘴,娇声抱怨:“在马车里那么多日子是没法子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透气,我是再也坐不住了。”
萧冠泓嘴角抿了一抿,没有多言,径直走到栏杆边,看着那些彩鲤争先恐后的在抢夺水里面的食物,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这些彩鲤似乎长的更胖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吃吃,看它们的样子,有的吃就很快乐,一点烦心事也没有。”
孔安婕听他如此说不禁觉得很好笑,娇声道:“怪了,鱼儿要是有了烦心事,那便是鱼精了,可不就成了麻烦事!”
萧冠泓一怔,想到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居然如妇人一般对着鱼发感慨,不禁怅然若失了笑了一笑,可这笑容浅尝辄止,还含着几份涩然。
孔安婕又撒了一把鱼食下去,也发感慨:“萧萧,我以前身体不好,从未来过你这个王府,却不知这彩鲤养得这么大,且都很漂亮。”
萧冠泓闻言,一脸黯然,不言不语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有人说养着浪费,杀了吃多好。”
“噗哧!”
“噗哧!”孔安婕和一旁侍立着的香串都笑了。心道,这不是焚琴煮鹤么?
孔安婕很厚道:“那杀了没有,好吃不?”
萧冠泓这次没有犹豫:“杀了好多尾,蒸煮煎炸……可她似乎不爱吃……不过平日倒是常来这里散散心。”
孔安婕不禁一愣,这才发觉他并不是说笑,而是说的真有其人,她本就冰雪聪明,略一思索便道:“是若樱,她也喜欢这里吗?”
萧冠泓眺望着远处的景色,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远山脸色大变的过来禀报:“王爷,属下有要紧事回禀。”
萧冠泓迅速的侧过头,微眯的凤眸打量了远山一眼,遽然变色。下一刻,他扔下妃安婕大步的离开,边往书房走,边对远山道:“何事?快快禀报。”
在这深秋里,远山额头上冒起了汗珠儿:“属下前些日子收不到西呈的飞鸽传书,便查了查,但一直有人从中做祟,让属下得到的消息不尽详实,直到刚才,派出去的人回来回禀……”
“是不是若樱怎么了?是不是?”萧冠泓心头一颤,有些害怕听到远山的实话,但又想尽快知道详情,矛盾不已。
说着两人先后进了书房,萧冠泓拂袍落座,谴退其他人等。
“王爷,保护夫人的四个侍卫都死了,夫人和阿旺失踪了!”远山深深地鞠下身子,痛心地说道。
萧冠泓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远山,咬牙切齿地道:“什么?何时的事?详细的说来。”
远山不敢怠慢,竹桶倒豆子,把了解的情况一说:“……是王爷启程回国那天晚上的事,碧月山庄火海一片,如今已是一片废墟,秦家的人全死了,有被人杀的,有葬身火海的,留下的四个侍卫也死了,有人亲眼见到他们是被人射杀的,一箭穿胸,独独不见夫人和阿旺。”
萧冠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翻滚的几乎失控的杀气和忧心如焚,猛然抬头,“是何人所为?”他目眦欲裂的模样
远山沉声道:“据体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四个侍卫是被高手所杀,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因回来了,许多事都鞭长莫及,几个侍卫一死,便等于线索也就断了,所以不知道夫人到底是被人捉住了还是失踪了?”
远山面上虽说的冷静,心下也是一片愤恨和后悔,还有伤心,这四个侍卫都很年轻,死的那么惨,却不知道是死于何人之手,要为他们报仇都不知找从哪里下手。
萧冠泓只觉胸口一阵锥心的刺痛,他就说那天回来的路上,老是心神不宁,且忐忑不安极了,原来若樱是真的有事发生,霎时,他眼前似乎浮现出若樱的面容。
若樱?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你安然无恙吗?你……
各种若樱遭遇到不测之事的想法止都止不住的冒了出来,脑袋都快爆炸了,他连忙斜倚着桌子,以手撑住额头,闭上眼睛沉声道:“远山,你速速派人去查,务必在最短的时日内清始末,一定要找出夫人的去向。”
言罢,他轻轻动了动支在额角的手,似想起了什么,对门外喊道:“来人,把血蜂拿来。”
远山领命而去。
萧冠泓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痛苦不安,额头和太阳穴那又是一鼓一鼓的快速跳动着。
不一会,明月揍着一个精美的瓷罐过来,走过萧冠泓呈放到他的桌前。
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揭开有几个小孔的盖子,对着里面的两只血蜂道:“现在又要靠你们两个找她了。”
不错,上次他就是靠得这两只血蜂找到若樱的,希望这次也有用。
这对血蜂乃是他师傅南海老叟的宝贝之一,从不外借,在他学有所成的时候,师傅就送了这一对宝贝给他。告诉他,只要血蜂被一个人的血喂上一段时日,那么过后,无论这个人走到哪,只要没有死亡,血蜂都会找到这个人。
他听后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讶之余却觉得这血蜂也无甚用处。就一直用花蜜等物事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权当是对师傅的思念和感激。
直到若樱逃跑了一次后,他才想起不是还有一对血蜂吗?让它们被若樱的血喂上一段时日,到时若樱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她!
还别说,被若樱的几滴血喂上两个月,这对血蜂还真管用,若樱逃回西呈,它们居然追得到西呈,表现的相当令人刮目相看。希望这次它们同样有用,能让他顺利的找到若樱在哪里!
他不住的在心里祈求,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的被我找到!
……
却说孔安婕见萧冠泓离去时脸上是少有的凝重之色,且有隐隐的紧张掺杂其中。她认识他到如今,总觉得他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是什么事能令他脸色丕变?
她想的入神,居然没有发现孔夫人走到她面前来了。
孔夫人伸手制止香串叫醒女儿,仔细的端详着女儿的面孔半晌,促狭地道:“你在想谁啊?”
“萧萧啊!”孔安姨下意识的答道。但很快她就醒悟过来,对着孔夫人撒着娇道:“娘,您又干嘛?”
孔夫人故作伤心的模样,拿帕子揩着眼角,唉声叹气地道:“唉,都说女生外向,你看你,就没听到地你想过娘,还有,你不是说把萧萧当兄长吗?怎么又想着他了?”
孔安婕脸一红,心知她娘还未有死心,便皱着眉头道:“娘,你怎么还提这话啊?不是说以后休要再提?”
孔夫人眼神闪了闪,嘴里安抚着她:“好了,不提不提,知道你脸皮薄,娘不说了就是。”
言罢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抬头向一旁立着的香串使了个眼色。
香串立刻道:“小姐,那边的花开的不错,香串陪您过去赏花。”
孔夫人看着孔安婕同香串走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在原地静静的思索了片刻,终是提步去找萧冠泓。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萧冠泓回到了秋水居内室,正斜倚着凭几闭目沉思。
自母亲死后,他不断努力的变强,日夜盘算,运筹帷幄,短短几个年头便将韩高两大势力铲除殆尽,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了,遇事越乱越须冷静。经过最初的心悸慌张,此时他已恢复如常。
他在想着怎么去寻找若樱,还有细细揣摩着宇文腾说的那件十万火急的事。对于前者,他觉得又是担忧心疼又是无奈,狠话放了没几天,那句“这一次你若离开我,我将再不去寻你!”言犹在耳,奈何没几天,马上就被自己亲口推翻,简直像在讽刺他——说大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而后者却也不让他脑子不得清闲,并非朝堂大事,却也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他微微有些惊诧。特别是宇文腾的那句:“比霹雳弹的威力不知高出凡己,平一座高山不在话下……人长了一个大翅膀,却不尽然,能在空中飞……会斟茶,会做各种动作的木头人……”
这些他闻所未闻,也无从想像,只觉十分匪夷所思,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甚至于宇文腾说的许多话都像是天方夜谭。
蓦地,清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孔夫人来了。”
萧冠泓的沉思被打断,轻轻蹙了蹙眉,却还是淡淡了应了一句:“请孔夫人移步去偏厅,本王随后就到。”
孔夫人何氏端着侍女送上的香茗,优雅地翘起小手指拈住茶盖,垂下眼帘轻轻吹了吹茶面,尔后慢慢的啜了一口,那模样似乎是在细细的品尝着香茗,实际上她心里藏有心思,只是借着喝茶的动作来整理思绪,也借以掩饰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思。
“何姨!”萧冠泓低缓带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孔夫人心下一惊,倏尔抬头,便看到长身玉立的萧冠泓闲庭信步般踱了进来。他玉冠束发,着一身素白的家长宽服,未围玉带,松松软软的衣料自他宽肩,滑过劲瘦的腰身,水泄一般的流到雪白的缎面靴面,越发显得身材颀长挺拔,俊逸非凡。
孔夫人充满慈爱的眼神望着萧冠泓,眸内有毫不掩饰的赞赏。犹如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喜爱。
萧冠泓敏锐的感觉到孔夫人眼神虽一如即往的盛满疼爱,却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心下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拂袍落座,轻声道:“何姨身上可大好了?住在府中可还适应?”
孔夫人闻言如大梦初醒,忙高兴地笑道:“劳你惦记,已好太多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王府何姨住着哪有不适应之理?舒适又精致,服侍的人也尽心,何姨和安婕住的都乐不思蜀了。”
萧冠泓施施然的端起香茗呷了一口,薄唇微微向上一翘,难能可贵的凑趣:“王府主子人气不旺,正嫌冷清,只要何姨放心得下孔大人,便是长住我这王府中也是使得的。”
这话甚得孔夫人的心,算得上是正中下怀,于是孔夫人的笑容越发明媚爽利,人马上跟着年轻了好几岁:“哎!他一介老头子,何姨有啥舍不得的!只是我素来疼你,比那几个不肖的小子都要上心,看你诺大个王府却只有你一个主子,形单吊影的,未免孤单了点,自然是想多陪陪你。”
萧冠泓垂下眼帘,拿起杯盖轻轻拂了拂茶水表面,良久才低声地道:“多谢何姨疼我。”言罢便垂下头,也不在做声,只是反复拿杯盖刮着茶水。
孔夫人悄悄觑了他几眼,把想好的话在心里滚了几滚,定了定心神,轻轻的咳了一声,装着若无其事,却又用一种少有的郑重口吻道:“王爷尊妾身一声姨,妾身也一直托大,当王爷你是亲生儿,何况楚贵妃薨的早,有些个事妾身一直放在心里,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冠泓漂亮的凤眸闪过一丝惊诧,孔夫人性格爽快,何时如此讲究了?但他很快敛下情绪,不露声色地道:“我素来也没拿何姨是外人,您何必如此见外?”
孔夫人听得这话,便笑了:“你不怪我多管闲事,我便直说了。”
说着又抿了一口香茗,拿帕子揩了揩嘴角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跟你差不多岁数的男子早左手儿右手女了,可你身边如今却连个正经侍候的人都没有,这王府虽富丽堂皇,却人气不旺,你也勿在磋砣岁月,该上上心,寻上一两个好女子,待服完孝即可进门,王妃也好,侧妃亦可,隔年必会为王府添丁进口,绵延子嗣。”
萧冠泓闻言,眉心微拧,顺手理了理雪白的袍袖,漫不经心地道:“何姨费心了,旧年受过女子的妨害,便不喜人近身,只觉面日可憎,从未拿正眼看过,所以也没发觉岁月磋砣。”
孔夫人不信,心想这话你糊弄谁呢?未必你没拿正眼看过若樱?也觉得面目可憎?既是这样,还会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人家身上?遂拿眼睇着他道:“这话你对着若樱说过没?”
萧冠泓呼吸一沉,一下子想到若樱假使听到了这话,一定会抬高精致动人的下巴,拿眼斜睨着自己,一副鄙视的模样,然后倏地一脚把自己踹翻在地,哼地一声扬长而去。
于是他的嘴边就泛上了即甜密又苦涩地笑容,低声地道:“这话她倒是对我说过。”
“嗯?”孔夫人没听懂,不解的望着他嘴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半晌有些明了,错愕地道:“我只道若樱这丫头与众不同,平时行事也不拘小节,心里只为她担心,怕她因你宠爱而恃宠生骄,日后会在你正经王妃面前吃大亏,受不完的气,不想她日常言行越发没边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冠泓眉头一挑,凤眸霎时带上几分寒气的眯起,语声淡淡却满是威严的冰冷:“哪来的正经王妃?何人敢给她气受?”
“啊?”孔夫人又是一愣,以为他不明白这些妻妾之间的利害,便耐心地道:“呐,日后你横竖是要娶个世家大族的贵女进门,若樱若还是仗着你的宠爱,行事如此不知收敛,一山不容二虎,你那王妃怎可能容得下她?再加上她容色过人,到时你这样便不是疼她,是害她了。”
萧冠泓眉头皱得死紧,孔夫人的话像带着刺一样,扎得他心里极不舒服,尤其是那几句指责若樱的话,简直让他生气的想拂袖而去,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在他心里油然而生,孔夫人很喜欢若樱的,这不假,可在孔夫人眼里,若樱始终是一个妾,连孔夫人都这样看待若樱,可想而知旁的人是怎么给若樱的身份定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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