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1 / 1)
但是他很快在百里青讥诮阴冷的眸光下尴尬地僵住,他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芳官不是这个意思,芳官只是希望表哥能信守当初给我的承诺而已,毕竟……。”
他顿了顿:“在之前与西狄作战的过程中,芳官还是给了不少助力的,不是么?”
百里青睨着他,忽然轻蔑地笑了起来:“你这兔崽子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么,双面细作当得久了,脑子不够使便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本座还没有追究你两头都讨好,两头做好人的事,你也忘记小连子问你要西狄布军图的时候,你推三阻四了?”
百里青单手搁在了膝盖上,危险地眯起眼:“别以为你私下那些小动作本座不知道,太平的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人可知,嗯?”
那种极为危险的气息一下子让芳官僵住了,他方才要抬头说什么,却见百里青眼中阴戾血腥的气息一闪,随后一股子剧烈的罡风一瞬间就弹射过来。
芳官脸上畏惧的神色一闪,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是百里青的魔功盖世,寻常高手都躲不开,何况芳官早年身子骨受过伤,无法修炼太高深的武艺,一下子正正被击中胸口,立刻被巨大的罡气给撞飞起来,‘哐当’一声撞在了门上,再狠狠地跌落在地。
“唔……。”内腑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就吐出了不少鲜血。
芳官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痛得浑身发抖,内脏的剧烈疼痛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正悄无声息的爬上他手腕、脚踝,然后……毫不客气地直接穿透了他肩头、大腿的金色丝线。
那些比起内脏受伤,只是微不足道的痛在那些金色丝线忽然崩紧扣上了四面房梁、柱子,硬生生地将他吊起来的时候,瞬间变得尖锐得不可忍受。
“啊——!”他忍不住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堪称极为俊美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他甚至不敢大力呼吸,稍微大一点的动作,肌肉传来的可怕痛苦,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泛着暗金色金属光芒的丝线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网将芳官牢牢地扣在半空,有细细的鲜血顺着蜘蛛网一点点地滴落在地上,这种场面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而蜘蛛网的主人,优雅地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芳官眼前一晃,只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强大又可怕的妖魔被他从沉睡中唤醒,如今需要血才能让它满足,让他忽然极为后悔自己的轻率招惹。
那个男人最近身上的阴戾残忍的气息不再如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么可怕,所以他才放松了警惕,却忘了魔本就是魔,即便戴上温情的面具,也改变不了它残忍的本性,何况它压抑自己的本性不过是在那个特定的人面前。
“啧,这张脸,看着真是讨厌极了。”浓郁的血腥味与芳官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激发了百里青心底那种因为西凉茉的存在而压抑许久的黑暗扭曲而残酷的本性,阴魅的眼睛里全是一望无际的深沉与触目惊心的死气黑沉,他的眼瞳黑色的部分奇异地迅速扩散开来,几乎整个眼睛三分之二都是怪异的黑色。
看起来异常恐怖阴森,芳官从来没有见过人的眼珠会忽然变大,他惊惧地睁大了眼,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颤声道:“表哥……。”
但是话音却终结在百里青毫无预警扇出来的一巴掌上。
“砰!”
百里青扇出去耳光,直接让芳官头晕脑胀,半张脸肿起来,唇间再次淌下腥红的鲜血,这一次他甚至完全没有来得及喊痛,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猩红的血液刺激了百里青的兴奋感,他微微偏了下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精致滟潋的红唇勾起阴冷的笑容来:“表哥,呵呵……看起来你还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本座留着你那么久,就是想要看看有些跳梁小丑能玩儿到什么地步,不过你的本事还真是出乎本座意料,本来以为你会聪明一点,弄死了太平那个讨厌丫头以后,再把司承乾那个蠢物一起杀掉也好,没有想到你居然浪费了本座给你的机会啊。”
“表哥,你……。”芳官就算头晕脑胀,但是被那种几乎可以捏碎下巴的力道带来的痛楚也能让他清醒几分,在听到百里青轻蔑的话语之后,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想到百里青竟然早已经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睛里,却不动声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跳梁小丑一般上串下跳,但是……目的呢?
“不,不可能……你若是早就知道,又……又何必要用我,你只管自行动手杀掉太子爷和太平大长公主就是了。”芳官脑子里一片混乱,挫败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完全不能回过神来。
百里青阴霾地轻笑起来,伸出指尖慢条斯理划过他的脸颊,仿佛在考虑要从哪里撕下这张脸皮似的,声音凉薄而残酷:“本座不得不承认,司承乾是个烫手山芋,他如果就这么死在大牢里,只怕像韦罗那些有用的榆木疙瘩们会哭死过去,不肯老老实实地为本座所用,若他一直关在大牢里,本座又怎么放心呢,尤其是在外头还有太平这个蠢女人碍手碍脚的情况下,所以,总要想个合适的法子处理掉才好。”
百里青忽然抬起头,凑近他的脸颊,阴郁地道:“我的表弟,本座原本对你寄予那么高的期望,却想不到你让本作那么失望啊,你居然对本座隐瞒了那位长白山的鹿先生还活着的消息,让本座后续派出去清除掉太子的人铩羽而归,让鹿先生救走了司承乾那个蠢物,你说说看,本座应该给你什么处罚呢?”
芳官彻底呆滞,果然,百里青在司承乾逃脱那日就已经在山谷之外埋伏下了司礼监的杀手,难怪他说那天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地打开了牢门,顺利地瞒住了典狱长,顺利地逃出了重重把守的天牢,顺利地逃离了上京!
原本以为是他打典得当,竟然不过是因为一切都是百里青刻意的纵容。
“但是……。”芳官不明白,他咬着唇颤抖着声音道:“但是太平大长公主死了,如果你早有埋伏,那如何会不知道她受伤濒死,除非……。”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点什么,又想起方才百里青说的话,他瞬间不敢地看着面前那张美艳邪妄的面孔:“你……你是故意的,见死不救!”
百里青精致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那笑容黑暗的异常令人惊心:“太平那个笨蛋,她是唯一和丫头还算有些交情的了,所以倒是比司承乾更让本座棘手些,虽然本座想让那个整天就会惹麻烦的蠢女人去死,想很久了,但是若她死在本座的手上,丫头嘴上不说,心里头多少会难过的,但是如果死在别人的手里,那就怪不得本座了,不是么?”
“所以你明知道她受伤在雪地里,却不救她……甚至,如果当时我没有杀了她,你也会让人动手然后栽赃在别人的头上!”芳官喃喃自语,只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个干净彻底。
百里青轻蔑又阴惊地笑了起来:“哼,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她不是为了司承乾什么都可以去做么,本座不过是成全她一片心思而已,这种除了会给别人找麻烦,通敌叛国的蠢物留下来也只会给人增添麻烦而已。”
“你留着我……留着我就是为了让我替你当一个挡箭牌,好让西凉茉不会发现你那些可怕的心思……呵呵呵,你就不怕她知道。”芳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原来他以为自己终于是个棋手,原来不过也是别人手上的牵线木偶,尤其是那个人让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愿意去做的,让他以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百里青立刻被激怒了,眼底的深沉黑暗瞬间翻起近乎暗红的色泽:“何必那么难过,反正你不也恨透了太平么,而且你也不喜欢茉儿,这很好,因为有你的存在,本座才可以让茉儿安安心心,其实,茉儿根本不需要什么朋友和亲人,她眼睛里有我就够了,只是我舍不得她难过罢了。”
百里青冷嗤一声,复又道:“如果你乖乖地别惹事,好好地当你这个阴狠奸猾与千岁王妃作对的男宠,本座倒是可以允许你留在本座的手下,毕竟你还很有些用处不是么,只是,本座最讨厌别人对着本座指手画脚了,尤其是你这张脸,更让本座越看越恶心!”
百里青阴沉沉地轻笑了起来,幽冷的烛光跳跃着,将他落在地上的背影拉长成可怕的跳跃的巨大魔影。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和你长得有七分相似,就算我不如百里洛与你有一模一样的血缘,但是……但是我们至少有一半的血缘是一样的啊,而且……而且你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屈辱与怨恨,我都经历过,表哥,你可以那么维护百里洛,甚至西凉茉那样和你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就不可以靠近你……我是那么……那么的……。”芳官看着面前那张倾国倾城却邪妄异常的面容,眼底闪过毫无掩饰的狂热与痴迷。
“那么的深爱着我,尊敬着我,迷恋着我,嗯?”百里青轻笑了起来,吐气如兰,黑暗阴郁的眼睛里全是洞明一切与将一切都握在手里的了然,黑色的地狱一般的火焰幽幽地跳跃着。
芳官呆滞地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不断地被吸附进那黑色的炼狱,永世不得超生,自己那些心思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自己却不知道应该哭泣还是应该庆幸,至少,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你知道么,就是你这张和我相似的脸让人觉得很讨厌,因为……。”百里青的指尖掠过他的额头,尖利的护甲慢条斯理地沿着芳官的发际线慢慢地划出一道精细的血痕来,他舔了舔嘴唇上溅到的芳官脸上的血,然后似笑非笑地道:“因为,本座真的非常非常的讨厌自己的这张脸,有明明和阿洛一样的脸,他看上去那么美好,为何本座却看上去那么肮脏又邪恶,照镜子的时候偶尔会忍不住想要把自己这张恶心的脸撕下来算了,不过好像很多人都喜欢这张脸皮,啧,真是让人矛盾啊。”
“就像这样,从发际线划一道细细的血痕,到了耳朵边,再到下巴,然后慢慢地就可以把脸给剥下来……。”
他愉悦而阴郁的声音与冰冷的呼吸让芳官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但是他眼中的狂热却更为旺盛,他忘却了自己身体上的那些剧烈的疼痛,只喃喃道:“你要什么都可以,表哥,只要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强大、妖异、邪妄、嗜血、黑暗,面前这个美丽到恐怖的男人身上的黑暗气息几乎能侵蚀人的心志,根本不像人类能够拥有的,倒像是魔界的王者,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可怕魅力,越是残忍却越是让人只能跪在他脚下。
“我可以……把心都给你。”芳官痴迷地看着他的面容,彻底迷失在他黑暗的瞳子里,喃喃自语着,完全忘却了身体上的疼痛侵蚀。
“把心都给本座,真的?”百里青轻笑了起来,仿佛故意诱惑玩弄自己玩物的魔一般凑近他的面容,五指近乎温柔地拨开他的衣襟,随后按在他的左胸口,慢慢地往他光洁的皮肤上施力,仿佛在感受他的心跳一般。
芳官的心因为他的靠近和触碰,一下子疯狂的跳动起来,他大力地点头:“是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可以正视我的存在。”
百里青挑了下眉,深不见底的黑暗眸子里闪过一道腥红而愉悦的光来,微笑:“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是不是足够的忠诚你的话语。”
空气里陡然响起骨骼断了的可怕“嘎吱”声,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暖阁。
百里青修长的手指竟生生刺破了芳官的肌肉,骨骼,直接探进他左边的胸口。
“啊……唔……。”方管瞬间脸色惨白,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来,浑身发抖,只能感受着百里青指尖的那种冰冷,他的手指几乎在折磨凌虐他一般深深狄刺进了他的胸口,捏断了骨骼,却避开了大血管深深地探入他的——心脏。
“把心交给本座的感觉怎么样?”百里青仿佛很是满意他的反应,也很满意自己手下温暖跳跃的触感,他眯起残忍阴魅的眸子,阴郁而魅惑地道:“喜欢这种感觉么,你的心脏那么炽热呢,本座很喜欢呢。”
那种冰冷的指尖玩弄着自己炽热的心脏的感觉已经让芳官感觉不到胸口的剧痛了,而是感觉到几乎将灵魂和神智都彻底冻结的——冷。
芳官冻得浑身打颤。
他想,他若不死,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炽热心脏在百里青冰冷的手上跳动的感觉,那种内脏被玩弄的感觉让他永生难忘。
“不知道,生生被捏碎了心脏,你会是什么反应呢,是会马上死去,还是会哭泣?”百里青兴致勃勃地勾起了唇角。
“我……。”芳官努力地昂起头,用尽全身气力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千岁爷,夫人带了宵夜过来。”小胜子敲敲门,习惯性地走了进来,身为近侍,他是估摸着这会子自家主子还在训斥芳官,但是夫人对于爷而言,是完全不同意义的人,她过来的时候,完全不需要通报,但是今日芳官在里头,所以他还是进来禀报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进门,原本因该觉得温暖的房间竟然让他打了个冷战,而且仿佛是进入了灵界一般,阴寒、森冷、黑暗的气息还有无数面目扭曲的妖魔鬼怪叫嚣着铺面而来。
吓得见多了血腥的小胜子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擦了把脸,使劲地摇摇头,再看去,才发现自己也许只是眼花了,那些魔怪鬼灵仿佛都瞬间消失了,但是……
最可怕的那个妖魔却正站在那巨大的蜘蛛网没,扭过头来看他,那种残忍呢诡谲黑沉的眼眸一下子就让小胜子吓得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起来:“爷……爷……。”
“滚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百里青冷冰冰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随后猛地朝小胜子一挥衣袖,巨大冰冷的罡气一下子就扑向小胜子,硬生生地将小胜子一下子就掀飞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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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西凉茉正提着食盒与白珍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话,忽然见一阵阴风四起,大门洞开,随后小胜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掀飞出来,撞上好几个侍卫方才和他们一起跌成了一团。
她不由一惊,立刻走过去扶起小胜子,小胜子跌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忍不住吐出了几口血来。
“这是怎么了,里面有刺客么!”西凉茉看着小胜子的惨状,颦起眉,又看向那已经完全关上的大门。
听到有刺客,几名厂卫立刻冲了进去,连着守在外头的魅一和魅二也立刻进去了。
但是很快,里面就响起了百里青森冷可怖的声音:“滚!”
随后,便是响起了重物被撞击的沉闷响声。
大门再次打开,那些侍卫们,甚至魅一和魅二都被硬生生地扔了出去,魅一和魅二跌在地上,身子一颤,捂住了胸口有鲜血从蒙面巾下流淌了出来,几名武艺内力弱于他们的厂卫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分明骨骼尽碎,早已经没了声息。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情形,百里青的护短是谁都知道的,他轻易不会对自己栽培出来的人动手,就算犯错了也会交给刑房的人秉公处置。
小胜子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地摇摇头,伸手拉住西凉茉,断断续续地乞求道:“夫人……夫人……爷,爷他不对劲,你进去看看,只有你进去,或许才会好些。”
他已经顾不得百里青的命令了,他只觉得刚才的百里青很可怕,完全不像平日里的爷,他仿佛不再压抑心底的那些黑暗,若说平日的千岁爷只是冰冷高贵,邪气阴郁让人不敢直视,但起码还是个人,如今的千岁爷完全浸染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异常的可怕,简直不像人,而是——彻头彻尾的魔,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千岁爷,又或者……不……也许……也许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呢?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小胜子大力地拉住西凉茉的手腕,满脸焦急地道:“夫人,去,去看看爷!”
也许夫人能让爷变回来呢?
西凉茉点点头,随后当机立断地道:“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立刻去找老医正和血婆婆过来。”
毕竟那两位才是最了解百里青身体情形的人。
小胜子立刻点点头,也不顾自己气血翻腾的肺腑,立刻冲了出去。
西凉茉看着安静的房间,里面如今因为风力的灌入,所有的蜡烛全都熄灭了,只剩下一些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更显得鬼影重重,她随后咬了咬唇,就向房间里面去。
但立刻被白珍和白蕊同时拉住,白蕊紧张地摇头:“不可以!”
白珍也咬牙道:“等老医正和血婆婆过来再说。”
西凉茉总觉得不安,随后手腕一转,立刻挣脱了二婢女的拉扯,轻声道:“没关系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不管听到什么,在血婆婆他们来之前不要进来。”
随后,她就径自朝房间里而去。
二婢拉不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凉茉进了房,两人想要追进去,却被几个侍卫给拉住了,连着魅晶都被魅七给按住了。
“放手!”魅晶咬牙切齿地瞪着魅七,却由于她根基比起他们而言还是略微差了些,只能被钳制住。
“相信郡主,你们进去只会给郡主添麻烦!”魅七沉声道。
魅晶,浑身一僵,只能狠狠地别开脸,焦灼地看向那扇门。
西凉茉一进门,同样忽然一抖,只觉得里面异样的冰冷,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昏暗的、凌乱的暖阁里面仿佛空无一人,却又仿佛处处是鬼影重重。
西凉茉闭了闭眼,只觉得四处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昏暗、冰冷,只有长长地幔帐在空中飘飘荡荡,仿佛厉鬼在阴暗中张牙舞爪地跳着诡谲的舞。
她慢慢地往前走,轻声道:“阿九,你在哪?”
并没有人回答她。
西凉茉谨慎地往前走着,手上慢慢地灌注了十成的功力,却面色如常地慢慢一步步地向那幔帐之后走去:“阿九?”
她似乎隐约地看见了那阴暗的幔帐之后有人影在动着,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传来过来。
西凉茉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去,温声道:“阿九,我进来了。”
许久,里面传来了极为冷淡的声音:“嗯。”
虽然那声音听着有点奇怪,但西凉茉稍微放了些心下来,她伸手停在那幔帐之前,随后不再迟疑地蓦然掀开了幔帐,但是里面的一切让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
一具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体挂在百里青常用的傀儡蛛丝上面,衣衫褴褛,遍地都是血腥,浑身都是伤,尤其是胸口的五个黑乎乎的洞口看起来异常可怕,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内脏,眼见是已经活不成了,甚至可以说是被凌虐而死。
而那黑发披肩的人,或者说妖魔更合适一点,正慢条斯理地用雪白的帕子在擦拭自己的手上、脸上的血液,绝色的血腥美人,有一种诡异的妖艳,更多的却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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