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他眼眸里的忧伤和沧桑几乎令萧语珩不忍直视,“爱情本身就是双刃,谁伤了谁,谁又被谁所伤本就不可预估,所幸,我们并没有把彼此弄丢。你知道么,我很庆幸那两年你身边没有出现别的女人。”言语间,萧语珩牵起他的左手抚上她微凉的脸颊:“冯晋骁,我并不介意我们的爱情会遭遇坎坷,经历痛苦,我最难以承受的是:我那么爱你,故事的结局却不是和你在一起。”
以指尖描摹她精致的眉眼,冯晋骁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只差一点点,他就把面前这个美好的女孩子推离出自己的世界,远到再也触碰不到。
幸好,她还在。
冯晋骁试着想给她一个微笑,用以感谢她在经历伤害之后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却发现太难。他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然后,他把萧语珩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左胸口:“永远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早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就已经动心了。如果不是为了等你长大,萧语珩,你早该是我冯晋骁的妻,不管你愿不愿意!”
爱情,她记得,他也没有忘记。哪怕是那些分开的日子里,对她的爱,冯晋骁也一直安放在心里。只不过直到今天他才懂得:女人在被爱的同时往往需要男人告诉她“我爱你”而他从前,对爱的表达,太过吝啬。
尽管依然没能在他嘴里听到那三个字,但一句“早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就已经动心了”,萧语珩满足的几乎落下泪来,她坚定地说:“冯晋骁,我已长大。”
眼泪混夹着雨水砸在萧语珩手背上,冯晋骁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抱紧:“六年,我是真的没有好好对你。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里所蕴含的歉意,沉重到几乎耗尽了冯晋骁所有的勇气。可是,因为这辈子,全世界,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你,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在失而复得之后,即便你不原谅我,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萧语珩,这一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仿佛连天气都感应到冯晋骁的悔意和决心,在他起身把萧语珩横抱起来时,前一刻还似瓢泼般的大雨忽然就小了,温柔的雨丝环绕下,冯晋骁步伐稳健地把他心爱的女孩儿抱离训练场,然后,他听见身后传来下属们的欢呼声。
为免感冒,回到家后冯晋骁先把萧语珩安置在主卧的浴缸里,让她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才去打理自己,等他冲了澡出来,手机正好响了,是珠宝店的经理打开来的,通知他:“冯先生,您定制的戒指已经到了。”
他回答:“帮我收好,我明天去取。”然后拿了钥匙匆匆出门,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萧语珩爱喝的老鸭汤。
萧语珩洗完澡出来看见桌上摆的热汤,笑眯眯地看他:“效率很高嘛。”
冯晋骁捏捏她的红扑扑的脸颊:“趁热喝一碗,要是感冒了,看我收拾你。”
身上套着他的t恤,性感得不像话的萧语珩戳戳他结实的胸肌:“怎么收拾啊?”
冯晋骁眼底升起难以察觉的暖意,他托住萧语珩小小的后脑狠狠亲了一口,命令:“快喝!”
萧语珩快乐地四肢几乎都扒到他身上。
冯晋骁无奈,索性直接把人抱到餐桌前。
乖乖地喝了汤,把自己喂得饱饱的,萧语珩懒懒地把头靠在冯晋骁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温暖气息,安心又放松。
冯晋骁揉了揉她的长发:“突然跑回来,顾南亭知道吗?”
萧语珩抱住他的腰:“估计现在知道了,要是他开除我,你可得养我了。”
得知冯晋骁打了冯晋庭,萧语珩本就放心不下,随后通电话,他的一句“我很想你”又让萧语珩的情绪波动得厉害,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她立即查询航班往g市赶,是萧熠去机场接的她,陆成远把她带进了训练场。
冯晋骁收紧手臂:“好,养一辈子。”
艳域46
这一夜冯晋骁始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恍惚中隐隐有一种萧语珩会突然消失的担心。这种太怕失去的状态,连两人分手时他都没有经历过。只要闭上眼,似乎就能听到婴儿的哭声,等再睁眼时,就会下意识地确认萧语珩在不在身边。
如此反复,辗转难眠。
终于明白从前那么贪睡的萧语珩为什么习惯性睡不安稳。
连在梦里,她深埋于心的伤口都在疼,如何安睡?
冯晋骁贴过去,附在她耳边低声承诺:“绝无第二次。”
萧语珩轻哼着翻了个身,动作间被子就被她蹬到腰以下,而她整个人像孩子一样钻进冯晋骁怀里紧紧贴着,睡得无知无觉。
要有多勇敢,才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留他身边?
要有多幸运,才能在犯过那样不可原谅的过错之后依然拥有她至真至纯的心?
寂静的夜,男人沉沉的叹息声异常清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暖暖地投射进来,冯晋骁闭着眼睛留恋了片刻怀里的温软,才给萧语珩掖了掖薄被一角,轻手轻脚地起身,却在下床的瞬间,被本该熟睡的人抱住了腰。
萧语珩从他腰侧伸出头来,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又这么早?”
冯晋骁回头,正对着一双困倦的,又满是笑意的眼眸,“吵醒你了?”
抱着他腰的手明显更紧了些,萧语珩撒娇:“再陪我睡会儿。”
冯晋骁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睡得乱乱的长发,语气是无法抑制的温柔:“队里有事我得早点过去,你睡醒了打电话,我回来接你一起吃饭,下午是要去公司还是逛街随你,但晚上的时间留给我。”他宠爱地刮了下萧语珩的脸颊:“约会吧,赏不赏脸?”
这似乎是冯晋骁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地约她。
萧语珩惊讶之余开他玩笑:“干嘛,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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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晋骁竟是嗓音一哑:“行吗?”
萧语珩看着他,那双墨黑色的眼眸深处,是她能够感受到的认真专注。
她就笑了:“深感荣幸。”
冯晋骁用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脸,半晌,嘱咐道:“案子有了眉目,快的话一个月该结了,这段期间外出必须有我陪,或者顾南亭,萧熠和赫饶当然也可以,就是不能落单。”为免给她造成压力,他又安抚:“不管是林立还是沈俊,金钱和自由的诱惑力永远是第一位,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冒以命换命的险,所以你不会有事。而且,有我在。”
“我才不怕呢。”萧语珩把脸贴在他身上:“我就是担心你。”
“我和犯罪嫌疑人周旋,如同你在飞机上为乘客服务,职业不同而已,没那么危险。”冯晋骁笑得志得意满:“况且,你男朋友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萧语珩嗔怪地看他一眼:“少得意了,厉害就能刀枪不入?再受伤,还晾着你。”
换作以往,冯晋骁可能会反问:“你舍得吗?”这次他却凝视着萧语珩:“我还没娶你,怎么会让自己受伤?”
放心,我会好好的,然后,给你多一点——
萧语珩何尝不知道他为过往而悲,为了宽他的心,她俏皮一笑:“你就是有底气我舍不得不伺候你,骁爷!”
感到幸运又幸福的骁爷闻言把她的乱发揉得更乱了:“现在可以想想要去哪儿旅行了,古城还是别的地方,都随你。”
萧语珩绕到前面搂住冯晋骁脖子:“你专心查案,不要为我分心,更不用刻意对我好的,我不喜欢我们彼此都小心翼翼的。我睡饱了去找大boss认错,要是他不接受道歉我去找你哭诉,你用大餐安慰我。”说完温顺不已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旅行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的啊。”
冯晋骁扯过薄被裹住她,“没有刻意。从开始在一起,心里就是想这么对你的,只是那时侯你比较主动热情,我能想到的你都自己要了去,”被萧语珩推了一下,他凑过去亲了她脸蛋一口表示安抚:“后来你开始冷着我,我又拉不下脸去做,担心被你拒绝下不了台。”
现在明白了,你的冷淡并不是刻意,而是我没能给你足够的信心。
所以现在对你好,不再有顾虑,只是因为心想对你好。
萧语珩很想抱怨他几句,问他:我什么时候让你下不来台过?我冷着你你就没冷着我啊?从开始就是我主动,你都没积极过,在你身上,我身为女人的虚荣心从来没被满足过。也想打趣他说:什么时候冯队的脸皮儿变得那么薄了?却埋首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冯晋骁没立即回答,他认真的想了想,才说:“真的不确定了,可能是在你被玻璃扎伤腿眼泪汪汪地叫我哥哥的时候?或者是,”以下巴蹭一蹭萧语珩的额头,他低低地笑了笑:“你不小心在我面前走光的时候——”
萧语珩闻言立刻就炸毛了,挣开他的手臂,瞪着亮亮的大眼睛质问他:“冯晋骁你个大骗子,是谁说什么都没看见的?!”边说边用小拳头把他的背捶得“咚咚咚”地响,全然忘了整个人早已被他看遍。
冯晋骁也不觉得疼,只捉住她不安份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我不那么说人身安全能有保证吗?要是你觉得吃亏的话,”低头抵着她鼻尖低笑:“随时欢迎看、回、来。”
萧语珩气鼓鼓地看着他,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里,有类似爱和迷恋的东西隐隐流动,让她一时说不出话。冯晋骁专注地盯着她看,面前的女孩子乱了发的样子格外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温柔的,动情的,克制的,唯独没有欲、望——
之后,萧语珩紧贴在他胸口处一动不动,冯晋骁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直到她昏昏欲睡,才把她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等他晨练回来,萧语珩却已经起来了,应该是饿了,坐在沙发上小姑娘嘴里叨着一片面包,听见开门声,她眼睛亮亮地看过来。
冯晋骁嘴角噙着笑,边往餐厅走边叫她过来吃早餐。
萧语珩拖鞋也不穿,跳下沙发小跑过去,中途听见门铃声,她边说:“我去。”边转首去开门。
来人竟是冯爷爷,而他身后站着一位年轻小伙子。看见“衣衫不整”的她,手里抱着个箱子的小伙子很懂事地垂下眼帘。
冯晋骁见是爷爷,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伸手把萧语珩叨在嘴里吃了一半的面包片拿下来,提醒套着他t恤露着两条光洁长腿的小女友:“去把衣服穿上。”
萧语珩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不整,她哎呀了一声,转身跑进卧室,都忘了和爷爷打招呼。
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面不改色的冯爷爷吩咐身后人:“把东西放下到楼下等我。”
冯晋骁把箱子接过来放在玄关上,把爷爷请进屋。
祖孙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短暂的沉默过后,爷爷率先开口:“你打算怎么收场?”
冯晋骁明白他问的是自己和冯晋庭之间:“错在我,和任何人无关。”
“你知道就好。”对于袒护妻子的长孙,爷爷当然是气的,可面对眼前这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好的小孙子,爷爷更气:“那是他妻子,他怎么护都在情理之中,他置之不理,反而成了无情无义。倒是你这个被称为神探的冯大队长,又是怎么照顾女朋友的?相比之下,你比他更不可原谅!”
“你认识珩珩的时候二十四,是一个成年男人,可你给她的却是一份连毛头小子都不如的感情,否则她怎么会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后选择离开你。冯晋骁,你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
冯晋骁无言以对。
萧语珩听到爷爷中气十足的责骂声,顾不得仔细整理自己就从卧室跑出来,坐到冯晋骁身边,挽住他胳膊:“爷爷您别怪他,我也有错,如果我——”
“你当然有错!”老爷子训孙子正在气头上,闻言矛头就指向了萧语珩:“人不大,心眼更小!别说他还没和你姐姐谈过恋爱,就算他们在一起过又能怎么样?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多大了,你爷爷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儿子都满地跑了,你难道还要求他连段过去都没有吗?”
萧语珩被训得连头都不敢抬,下意识往冯晋骁身边靠,那位则不满地说:“您有气冲我来,骂她干什么。”
老爷子的拐仗接着就招呼过去了:“你还有脸顶嘴,现在才知道心疼,早干什么去了!”
冯晋骁也不躲,任由拐仗重重地敲在肩膀上。
萧语珩吓了一跳,“爷爷你别打他啊。”
老爷子大清早的专程过来教训孙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饶了冯晋骁,“打他是轻的,我那小曾孙命都没了。”说着拐仗又朝冯晋骁的胳膊去了,边要揍边骂:“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谈个恋爱,搞得两家人鸡犬不宁,一个书不念了跑去当什么空姐,一个疯了一样不要命地训练,足足折腾了三年,我看你们是想气死我老头子。”
冯晋骁倒不在乎被揍一顿,可萧语珩哪里忍心看他挨打,边向爷爷求饶边要伸手护他。冯晋骁忙拉她起来,收了胳膊把她抱住,转身护在怀里。下一秒,老爷子的拐仗不偏不倚地直敲在他背上,然后是胳膊。
几声闷响,冯晋骁都忍不住皱了眉,可想而知老爷子的力道有多大。
那声响直直砸在萧语珩心里,她挣脱不了冯晋骁的手臂,心疼得哭起来:“求求你了爷爷,别打他,我们再也不敢了——”
老爷子又狠狠赏了冯晋骁背脊一下才停手,他撂下狠话:“再折腾,看我不打死你们。”最后又用拐仗敲敲冯晋骁的胳膊:“我和你爹娘通过电话了,他们会尽快回来,顾家那边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就走了。
萧语珩边抹眼泪边脱冯晋骁的衬衫,看见他肿起来的肩膀、以及胳膊和背上的红印子,心疼死了,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孩子气地埋怨:“再也不要理他了,下手这么重。”
冯晋骁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搂在怀里,笑了笑:“他是心疼你。”
也是心疼我,知道我心里的自责和愧疚无处渲泄。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未更,姑娘们拿鸡蛋烂柿子砸过来,俺也不介意的哦,伦家和冯队一样有骨气:“错在我,和任何人无关!”
冯家爷爷一拐仗招呼过来:“你知道就好,快滚去码字!”
亲妈眼泪汪汪:“干嘛打俺,错的是您的宝贝孙子好么?”
老爷子的拐仗又要敲过来:“真当我老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折腾吗?”
亲妈:“……再也不敢了呜呜呜……”边码字边对那些潜水的土豪们抱怨:“俺打也挨了,你们好歹出来安慰下好么。”
艳域47
挨过爷爷一顿揍,冯晋骁还得赶去队里,和陆成远在办公室就林立的出现足足研究了一个上午,随后驱车去省厅。期间,萧语珩打来电话,告诉他她人已经在中南航空总裁办公室了。冯晋骁只嘱咐她别忘了晚上的约会,对于自己在晨练时已经就她“翘班”一事给顾南亭打过电话赔过不是只字未提。
专案会上,面对上级领导的层层施压,陆成远几欲发作,冯晋骁以眼神制止他,泰然自若地表态:“如果只是把一个在逃六年的沈俊缉拿归案,突击队需要十天时间,与此同时,抓捕作为线人的罗强,如果要破获的是沈俊背后盘根错节的贩毒集团,请给我们一个月。”
特意从a市赶来参会的贺珩思考了片刻:“晋骁,你不要有所顾虑,无论是十天,还是一个月,我们都可以等,但是切记,不能再给沈俊作案的机会。”
冯晋骁眼神坚毅,信心十足:“您请放心。”
会后,冯晋骁随贺珩去了厅长办公室。看向面前淡然沉稳的年轻人,贺珩的目光里盛满赞许,略略带笑地轻责:“话说得太满,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语气亲昵又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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