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在黑漆漆的山洞中,火把微弱光亮的映衬下,如此突然的情形下,一张巨大怪诞的人脸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那种惊吓的程度,实在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出于本能,我的身上也感到了一阵无法遏制的寒意,我近乎于条件反射地惊呼了一声,整个人猛地向后一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进了水里。幸亏站在我旁边的三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的身子,才避免了整个人坠入河道中的结局。
但饶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脸色苍白,肌体僵硬得动弹不得,喉咙深处咯咯咯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
“我再说一遍,不要回头,也不要朝两边看!”站在最后的死人脸一声低喝,抓住我的一条手臂,将我整个人的身体掉转了过来。
几人一路戒备着前行,脚下的竹筏子顺着河道向前流淌,过程有惊无险,倒也还算是顺利,我们度过了栈道的那一片区域,每个人都是一身的冷汗。
这种经历实在是惊险刺激,老长江遍布在洞窟、地下、沼泽陆地内四通八达的水道,交错纵横,浑浊的长江水底,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可怕秘密。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二八爷,刚才是怎么了?难道被吓破了胆子,不至于啊。嘿嘿,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差点就掉到暗河中了……”经过了之前的一幕幕,就连三胖子都不镇定了。
于是我便把我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和他们讲了一下,几个人都是将信将疑的神情,只有死人脸还是冷冰冰的样子,默不作声。三胖子说,会不会是由于雾气的影响,我眼睛产生了某种幻觉?又或者干脆就是我心理负担太大,看错了。
对于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回答。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那种近乎于惊魂一瞥的场景,到现在还能够让我感受到一丝的后怕。在那一片漆黑的迷雾的深处,那古老斑驳的栈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不干净的玩意儿?怕是谁也无法知道了。
只是那一刹那的记忆,也就永久地停留在我的脑海深处。即便是到了现在,在面对着空旷漆黑的房间或者走道时,我偶尔也会想起当时的片段,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便会再次涌上心头。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后话,而在当时,听我把刚才的遭遇说得这般离奇和诡异,三胖子他们虽说表面上并不是完全相信,但心里仍难免有了某种忌讳和警惕。
毕竟,在闯入这片死寂了上千年的老长江暗河下的古老尸洞后,众人就进入一片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各种匪夷所思到不可置信的事件层出不穷,冤魂般纠缠在我们身边,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克服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不断地前进。
雾气渐渐散去,身后的那口巨大的石头棺椁在黑暗的掩映下,连最后的一丝轮廓都消失在一片阴影当中,彻底地没了踪迹。
“这个地方尸气淤积了千年,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大家尽量不要向后看。”死人脸再次开口,他手握着那柄从不离身的黑色铁钎,站在竹筏子边上,向着黑黢黢的长江暗河的河道内俯视。
众人虽然都认为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死人脸既然这么说了,大家也不敢自找麻烦,一个个都只顾着向前看,无论身后有什么动静,都不回头。
“这小哥……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手段,这道行,简直是神乎其技啊……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在尸洞里活动,我们却连回个头都不敢。”三胖子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显得很是羡慕。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和三胖子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半坐在竹筏子的前端,随着暗河水流的流淌,两旁的岩壁不断闪过,一幅幅布满了尘埃的古老壁画满是岁月的痕迹。岩壁黑黢黢的间隙中,偶尔有一口棺椁伸出半截,看样子都十分古老。
“这地方真他娘的越来越邪性了,怎么有这么多棺材?莫非咱们是闯进了什么集体墓地了?”三胖子有些不安地说道。
我们站在竹筏子上,向空洞的山腹中巡视。一条古老的暗河静静地流淌,沿着山腹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如同一条永无止尽的无底洞,一眼望不到尽头。
“咦,那是什么?是不是什么宝贝啊……”三胖子突然惊呼道,他指向紧邻洞壁旁边的河滩洼地,在不断燃烧的火光的映衬下,果真有一片片类似于蒲扇大小的发光体。
死人脸和王老跛子都围了过来,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随着竹筏子的逐渐临近,众人终于看清楚那些蒲扇状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了,一个个不由得目瞪口呆。
“靠,这是什么玩意?鱼鳞吗?只是这,这他妈……也太大了吧!”三胖子眼尖,最先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剩下三个人也觉得这尸洞里的一切,都超脱了我们平日里所能理解的范围,谁能够想到,在老长江遍布山腹的暗河河道中,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那竟然是五六片青色的鳞片,像是鱼类或者蛇类的鳞片,只是却大得出奇,足有特大号的蒲扇那么大,青幽幽的,在火把光亮的照射下,闪烁着钢铁金属般的质感,看得人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也不会想到,那会是一片片亮闪闪的鱼鳞,那些鱼鳞每片都有蒲扇大小,你想想,那褪下这些青色鳞片的大鱼,到底能长到多么大?
“狗日的,这是成了精的长江龙王的鳞片吗?怎么那么大个!”
三胖子嘿嘿一笑,叫道:“他娘的,这可是好东西,拿到外面比古董要有价值多了,我先给它一勺烩了。”正说着,这小子就想撑着筏子过去,把那些蒲扇般巨大的青色鳞片拿过来。
毫无疑问,这些青幽幽的鳞片一定是某种巨型生物体表褪下来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大鱼或者巨蛇都好,绝对是世间罕见的稀罕物。这样一枚鳞片拿到外面去,怕是比那些明清时代的古董都要抢手,价值更是不可估量,就算是交给国家,也算是我们作贡献了,也难怪三胖子这小子动了心。
死人脸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竟然主动开口了,道:“等下!这里很不对劲。”
“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的?小哥,你别疑神疑鬼了,哪里有这么多的古怪,等胖爷我先把那几片鳞片拿到手再说。嘿嘿,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你放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不会独吞的……”三胖子看着对面那几片闪烁着青幽幽光泽的巨大鳞片,双眼都快放光了。
一边说着,三胖子就准备跃到对岸,准备把那几片蒲扇大小的鱼鳞拿到手,可就在这时,死人脸突然大叫一声“不好”,一把将三胖子给拽了回来,随之,竹筏子前面的暗河水哗啦一声大响,水花四溅。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无比惊悚地看到,在漆黑的河道水中,有一条人形的黑影闪过,浑身的肌肤都是僵硬的,并不像是“人”。
第十七章 搅动长江地下暗河的五鬼轧尸轿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几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三胖子更是一脸苍白,心有余悸。
“他娘的,怎么会遇到这玩意儿?”王老跛子大声骂道,神情很是紧张,“这是老长江里的河童,又叫做阴变,其实就是一具水中走尸。常在老长江上行走的手艺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玩意,这是一种水煞,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他嘴里骂骂咧咧叫道。
“靠他奶奶,别管是什么狗日的玩意,老子和他杠上了。”三胖子差点被这河童暗算,顿时气急败坏,抓住开山刀就要上前剁了那粽子。
若不是我一把拦住他,这小子一时血气方刚,还真他娘的单枪匹马挑粽子了,那肯定是凶多吉少的结局。
老长江素来就有传闻,这种能够直立于江底河床上的死尸,是一种煞,死在滚滚江水中数百年,尸体也不会浮上来,也就是通常说的水鬼了。这种煞能够在河床上留下脚印,一步一步走进江底最深处。平日里,老长江经常有游泳者无缘无故溺死在水中的事情,又或者原本停泊在岸上的船突然变成了鬼船,一船的人都死光了……这些都是这种老长江水里的尸煞在作祟。
对付这种邪性到极点的东西,普通的捞尸人根本就对付不了,只有找老一辈的江鬼来解煞,才能够对付得了。
所以别看三胖子这小子身宽体胖,打起架来也是一不要命的狠角色,但是真的对上这种根本不是“人”的邪性物件,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结局。我哪里敢轻易让他过去,免得这小子为了逞一时意气,反倒断送掉好好的一条小命。
“哧!”
死人脸一脸的凝重,系在眼前的黑色布条随风摆动,一反手,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小刀,往自己指尖上一划,然后站在竹筏子上,从指端挤出血滴在水里。
刚滴了第一滴血水,暗河中的那具古尸一下子就被定住了,一动不能动了。
“哗啦啦。”
只是刚平静了一刹那,就在这个时候,整条暗河像是被突然间搅翻了天,浑浊的淤泥翻动,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烈的铁锁链碰撞的声音,所有人都脸色苍白,这河道里面还有东西?
三胖子、我以及王老跛子三个人,站在竹筏子上只能干着急,密切注视着水里的一切动静,警惕着可能发生的所有危险。“轰隆……”漆黑的河道中开始暴动起来,众人同时向着水底观望,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宽阔的河床深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那竟然是一顶硕大无朋的铁轿子,被十三根粗大无比的,漆黑的铁锁链缠绕得紧紧的,死死地被捆绑在暗河河床的最深处,看样子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众人看得是头皮发麻,一个个心惊肉跳,一共有五具古尸抬着那顶巨大的铁轿子,而且被人用锁链生生锁在这里,这铁轿子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老跛子更是忍不住失声,叫道:“怎么可能?这是五鬼,五鬼轧尸轿……”
我和三胖子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却听得漆黑河床下那顶巨大的铁轿子内,不断地传来一种特殊的,类似于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困在铁轿子中,拼了命地想要跑出来。这一听之下,可把我们给吓个半死。只感觉这声音听着让人十分不舒服,就好比紧紧地揪在我们的心上,感觉头皮发麻,恨不得堵上耳朵。
三胖子小脸惨白,一个劲地催促大家:“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快他娘跑吧,咱们再不跑,一个个想死在这儿啊?”
王老跛子显然是早作了大量的准备,他从脖子下取出了护身符,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黑驴蹄子和糯米,拿在手里,急得满头大汗,对我们说:“跑个屁。这水里一共有五个古尸,都是老长江行话里说的‘煞’,而且全都是水葬的方式。这种布局是有名的五鬼轧尸轿,那几个煞全都是被溺死在这儿的,下里头的暗河河床中,肯定埋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老长江边上的人都知道,像这样的五鬼轧尸局,碰上就是个死!”
漆黑河道里的那种“哧拉”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了,听着就让人揪心。不知道为何,我手里的火把也在这一刻暗淡了下来。一片死寂中,我一下子冷静下来,眼下这种时候着急是最没用的,只能够另想对策了。
王老跛子压低声音骂道:“狗日的,算千算万,就是没算到这里居然会有五鬼轧尸轿,这么邪乎的玩意。我敢肯定,这下头绝对是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不好真有可能是个妖怪!怪不得到如今这么多年了,老长江边上的老一辈一听到滚龙坝子的尸洞,还那么谈虎色变。看来进来这里的道上的好手,也都没能活着出去,想来一个个都是在这里栽了跟头。现在就要看那位瞎子小哥还有什么办法了,一个不好,咱们爷几个今儿都要死在这儿。”
“他娘的,这不行那不行,看来这地方还真不是个善了的地。既然左右都是个死,实在不行,二八爷,咱们就撸开膀子上吧,就算真是个死好歹也要拉个垫背的。”说到这儿,三胖子的语气中已经多了些亡命之徒的狠厉。
我的脸都变绿了,心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想要不拼命看来都不行了,大不了把小命撂到这儿,好歹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河道中那口巨大的漆黑铁轿子的动静越来越大,“哗啦啦”的铁锁链剧烈的碰撞声响起,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我看看水底河床,黑暗中那几具惨白的古尸也浮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我们。
“宝塔镇河妖。”
死人脸站在筏子边,手上不一会儿便沾满了血,他在掌心画了一个血淋淋的塔的形状,就将那几具惨白的古尸定住了。只是,河床上的那口巨大的铁轿子,晃动得却越来越厉害了,河面像是沸腾了一般,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黑布没有遮住的眉角微微皱了一下,死人脸冷漠地看着暗河的水面,忽然,他抬起手,轻轻地拂在了面门上。黑布落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十八章 鬼眼:奇异的重瞳之术
那块黑布在微风中缓缓落在了竹筏子上。
从我们见到死人脸的第一眼起,这一块黑布就遮在他的脸上,不知道遮了多少年,似乎从来没有被揭开的那一天,无论是遇到何等险奇诡异的经历,都是一直如此。
然而,就在今天,就在这个时候,这块黑布落了下来,黑布之下,是……一双惨白的眼睛。
“嗯?”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三胖子不了解其意,彼此奇怪地互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死人脸。
下一刻,大家都睁大了眼睛,在火光微弱的光亮的映衬之下,他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奇特,太诡异,太古怪了。
整个眼睑狭长,威严中呈现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睛,看不出任何活人应有的色彩,反倒是和死人的眼珠子差不多。一般的人,被他看上一眼,心里恐怕都要产生极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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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瞳!”
王老跛子大吃一惊,看见死人脸一直隐藏在黑色布条下的那双眼睛的一瞬间,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出来。
“什么,真是重瞳?”
“靠,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有天生重瞳的人啊!我还以为都是以前说书的人胡编乱造出来的呢。”三胖子吃惊道。
众人顾不得眼前的情势紧急,一个个瞠目结舌,看到了死人脸遮盖在黑布之下的那双眼睛,实在是令我们大吃一惊。无论如何,我们也万万没有想到,在那黑色布条一直遮挡下,死人脸居然拥有一双重瞳,怪不得他脸上一直系着个黑布。
这种人,在平日里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遑论见到过了。关于重瞳,在中国历史上,最出名的是两个,第一个是舜,第二个是项羽,他们都是帝王级的人物。不过舜有顽父劣弟,而且死因也很可疑;项羽虽称西楚霸王,终亡于垓下,结局也不怎么样。
这可是传说中的“阴眼”、“鬼眼”,寻常人被看上一眼,都会邪祟附体。
拥有这种奇异重瞳的,以后都会成为大人物。不过据说因为天生阴眼,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得善终,到了晚年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居然是重瞳!”
我和三胖子一下子都愣住了,就连王老跛子的脸上,也显现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传闻中这种重瞳人,生而有异象,都是天生的人杰,因此恶鬼邪魅都不敢靠近他们身边。
现在我们几个人的小命算是都捏在死人脸的身上了,那就要看传说到底是否属实,这河床下的那口铁轿子能不能被他震慑得住了。
死人脸面色冷冷的,盯着漆黑河床的深处,轻喝了一声:“滚。”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种莫名神秘的力量,如天神伏魔一样,哗啦啦沸腾的暗河水面一下子就毫无征兆地平静了下来,河床深处的那口黑色的铁轿子,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似乎是很不甘,但最终还是不再动弹了。
我们几人看得心中发毛,都觉得整件事儿实在是充满了变数,都觉得这小哥的道行也太高了点,沉在河床下几千年的黑色铁轿子,这么邪性的东西,被他瞪上一眼,竟然就不敢再动弹了?来之前,我就知道,此行肯定不会太顺利,只是刚进来就碰上这么邪乎的玩意,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三胖子看着眼前这近乎于诡异的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了口吐沫,说:“就这样解决了?”
“走——快走——”王老跛子用力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二八,胖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那铁轿子里的东西只是短时间内被震住了,再不走,等到小哥撑不住了,咱们就真的走不掉了。”
听老跛子这么一说,我和三胖子都是心头一沉,不由都回头看向死人脸。他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低下头,从筏子上捡起那条黑布,又重新在眼前系上。虽然这小哥什么也没说,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们都清楚,情况看样子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乐观,王老跛子说的是对的。
“二八,你把火把探得高些,妈的,我来撑筏子,活该咱们一伙这么倒霉,遇到这种邪乎的玩意儿。”三胖子从王老跛子手里接过黑驴蹄子,放在衣兜里,在手上吐了两口吐沫,说,“瞧瞧胖爷我的手段,二八爷,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千年的水粽子可不常见,咱这就开船了,你要是再不抓紧点时间,留下点回忆什么的,到以后后悔可别怨我啊!”
我一听这小子到了现在还犯贫,就骂道:“他娘的,我看你个狗日的是胆儿长肥了吧!还要留下点回忆?我看你小子也别走了,直接跳到这水里,喂粽子得了。也算是你为这些常年泡在冷水里的异类弟兄,多作贡献了。”说实在的,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有点毛毛的,到底是以前没有遇到这般恐怖的事情,所以免不了耍贫嘴一般,其实就是为了壮壮胆气。这也是我们调节心理压力的一种方式。
这个时候死人脸重新系好了脸上的那块黑布,按了一下王老跛子的肩膀,说:“这水里的铁轿子太厉害了,里面的东西恐怕不是普通的玩意,我也只能勉强维持一时。”他从身后的背篓里取出一个尖头弯曲的东西,黑糊糊的,我认出来那是半支黑牛角尖。他用牛角尖蘸了蘸自己手上的血,然后站到船头,把牛角扔了下去,正好落在了那顶黑色的铁轿子的上头。
哗啦啦,暗河河床上的那顶巨大的铁轿子再次晃动了起来。我们心中大惊,死人脸对王老跛子说:“快走,快要镇压不住了!”
虽然我很想看看那巨大的黑色铁轿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危险,以及之前看到的那张驴头山人的惨白的大长脸,还是决定不要冒这个险了。三胖子拼了命地撑着竹筏子一路前行,连续拐过了两个弯,我们终于看到了前面一个黑糊糊的垭口。那垭口前宽后窄,有好几个稍小些的岔道,和我们刚进来时那个洞口差不多,看样子,水流到了这儿,又开始分流了。
我们渐渐地驶过那个垭口,前面的岩洞的直径慢慢变宽,水流却突然变得湍急了起来,即便是三胖子不用竹竿撑,竹筏子也是一个劲地直往水洞的深处蹿。这小子刚才也累得够戗,现在也乐得清闲,将竹竿平直地放在竹筏子上,一屁股坐倒在地,就不愿起来了。
我坐在他旁边,看见这小子一滩烂肉般,就笑了起来。刚开始的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暇,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问道:“我们现在究竟到了哪个区域啊?”
王老跛子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所有的行进路线,都是很早以前四块板子行当的祖师爷留下来的,至于究竟其中的细节有几分真假,我也不敢完全打包票。索性,前面的种种经历,也算是证实了路线的准确性,这个应该可以放心。怕就是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地形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变化。”
我一听,越加觉得老跛子这个人不简单,他一定对我们隐瞒了某些重要的讯息,但是这个老家伙现在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再追问也得不出什么答案,就又看了一眼前面,问三胖子:“你能看见前面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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