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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来了、来了!”小飞从厨房里钻出来,一脸的锅黑油烟,急忙叫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艾姑娘再炒几个小菜,便可开宴了!”

“呵!”楚天涯不禁笑了,“何伯以后你可算是清闲了,身边有了小艾和小飞这两个使唤。”

“小飞没用,笨手笨脚,烧水劈柴、买米买油的还行。”何伯嘿嘿的笑道,“老头子却是收了个不错的干女儿啊!小艾这丫头,勤快又贤慧,温顺又乖巧,一手菜饭更是香甜可口。”

一边说着,何伯一边歪着头斜眼着,一脸怪笑的瞅着萧玲珑。

“老爷子看我作甚?”萧玲珑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你得学啊!”何伯嘿嘿的笑道。

“枪法武艺便学,洗衣做饭与我何干?”萧玲珑答了这一句便觉得何伯这是在下套等她往下钻,心里不由得有点异样且尴尬的感觉,表情一倔,便道,“老爷子夸她便夸她,为何扯上我?”

“你说呢?”何伯嘿嘿哈哈的,笑得更是古怪了。一旁楚天涯与孟德、白诩也跟着偷笑起来。

“你们……莫明其妙!”萧玲珑哭笑不得,如男子般一抚袖朝内堂走去。

刚到屋檐下,她刚好撞到小艾捧着一瓮羊肉汤出来,正小心翼翼的碎着步子,边走边道:“小心噢、小心噢,别给烫着!”

一抬眼看到了萧玲珑,小艾的眼神都有些凝固和茫然了,下意识了说了声:“好个貌若天仙的雍贵美人哪!”

楚天涯与白诩等人都笑了。白诩低声道:“这世上绝少会有女子这样称赞另一位女子。可见,小妹固然绝色倾城,小艾也是坦荡纯真。”

“严重同意。”楚天涯窃笑两声,“从来,美女的天敌就是美女。”

“看来二位都是颇有研究啊!”孟德呵呵直笑。

“你们这些大男人,真够无聊,也不来帮把手。”萧玲珑没好气的白了众人一眼,一伸手就托住了汤罐,“你放手,交给我!”

“啊,不要!”小艾吓得惊声大叫。

萧玲珑准备来个“托塔擎天”单手托起瓦罐就要往屋里走,刚一触到那汤罐尚未发力托起,手上烫得都快起青烟了,尖叫的就撒了手。

“砰当”一声,大瓦罐掉到了地上摔作粉碎,羊肉和汤水四下散落。

在场众人先是都愣了,随即又都笑了。

“英雄!”

“好汉!”

“巾帼英雄!”

“羊肉好香!”

“姑、姑娘,你没烫伤吧?”

“疼死我哪!手都糊了!!”

“小飞,你这呆厮还不快去抓药?顺便买一瓮煮好的羊肉回来!”

……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楚天涯和萧玲珑默契的对视到了一起,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

楚天涯感觉,如今这寒冷冬日,心中却有一处地方,阳光正是明媚。

第81章 谁敢称雄

夜已渐深,天寒地冻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呼朋唤友,烧一炉旺火煮一锅好肉,再有上等的剑南烧春,便是人生一大乐事。

众人约好,今夜不谈国事无关风月,泯了恩仇忘却忧患,便求一醉方休!

右手上打了药膏缠了纱布的萧玲珑,喝下一整碗热酒,将酒碗往桌上一顿,伸手便用那纱布抹了一下嘴,大声笑道:“好,愿赌服输!——我就跳支舞!”

“好!!”众人无不欢呼。

契丹是一个能歌善舞而且不知扭妮为何物的民族,清傲如萧玲珑这样的郡主,到了需要歌舞的场合,绝不打退堂鼓。

“何人奏乐?”萧玲珑大大方方的起了身站到堂中,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楚天涯。

楚天涯干笑,“我不懂音律。”

“没人问你呀!”萧玲珑揶揄的笑道,“四哥,你来!”

“可此间并无乐器?”众人道。

“无妨。”白诩笑眯眯的拿过来几个酒碗,在每个碗里都倒上不同深浅的酒水,用筷子敲了几下就当是调试音准,然后道,“开始吧!”

萧玲珑抿然一笑,一手支腰另一手牵起绾了个花指摆出架式。

众人不觉眼前一亮,平日里走起路来都是风风火火有如男儿的萧玲珑,亮出的舞姿竟是如此柔美妩媚!

“叮叮咚咚”,白诩敲响了酒碗,竟然抑扬顿挫极富节律。

萧玲珑随着节律翩翩起舞,舞姿轻盈利落,恰似灵狐宛如脱兔,富有极强的节奏感,草原民族的奔放与豪迈情怀抒洒得淋漓尽致,却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柔美与妖娆。

众人大声鼓掌的叫好,无不大开眼界!

没想到,痴恋弓马武艺出众的萧玲珑,竟能把舞跳得如此漂亮。

孟德拿手肘顶了顶楚天涯,“兄弟,这样的媳妇你若是还不把握,做哥哥的都不放过你!”

楚天涯担起酒碗来与他碰了一下,笑道:“若非天下英雄,配不上萧郡主。小弟我何德何能?”

“没错,如若只是容貌出众,倒不足为奇;但萧郡主确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集容貌智慧与义气风采于一身。这样的女子,非人中之杰无以相配。”孟德将酒碗对着楚天涯的碗重重碰了一下,酒水都溢出一半来,“但我要说,十年之内除我兄弟之外,谁敢称雄?”

兄弟俩喝下满满的一杯热酒,都畅快的笑了起来。

何伯在一旁剥着花生米,眯着眼睛瞧他二人喝酒聊天,偷着嘿嘿的笑。

“义父你笑什么呢,是郡主跳的舞太好看吗?”小艾一边给他添酒,一边低声的问道。

“老头子是在做梦呢!做到好梦,便就笑了。”何伯笑眯眯的道。

“你这不是还没睡着吗,怎么就做梦了?”小艾笑道。

“睁着眼睛做梦,那才美呢!”何伯轻叹了一声,说道,“要是哪天少爷和萧郡主成了亲,老头子还能喝到他们的喜酒,还能看到少夫人像今天这样的翩跹而舞,那该多好!”

“一定能的!”小艾笑嘻嘻的给何伯捶了捶肩膀,“小艾就每天都好生孝顺义父大人,让义父活到两百岁去!”

“那还不成精了,嘿嘿!”何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透出一抹满是憧憬与眷恋的眼神来。

此时,堂中的萧玲珑跳得越发精彩,舞步也由开始的踏脚而换成了旋转。敲击酒碗奏乐的白诩道:“适才小妹跳的是契丹族的‘踏地舞’,现在是回旋拓技舞,看仔细喽,这可不是寻常舞者能跳的舞步!”

萧玲珑本就喝了不少酒,跳了半支舞脸上一片绯红,妖冶异常妩媚无双。此时将身子旋转起来,当真是快如疾风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无不甚感惊艳,站起了身来大声的鼓掌叫好。

一曲罢了,萧玲珑定定的站住,开怀的笑道:“许久未曾如此痛快了!”

楚天涯面带微笑的轻轻吁了一口气,没错,这便是他认识萧玲珑以来,见到的她最灿烂也最开怀的笑容。

“来呀,接着玩!”萧玲珑坐到了酒桌边,抓起了一把骰子,很不淑女的一撸袖子大笑道,“这次我要是赢了,便要你们都来跳舞给我看!”

“小妹,你没胜算的。”白诩笑道,“这东西你从来没玩过,在场的其他人都都精通此道。”

“那也无妨!不就是输嘛,愿赌服输!”萧玲珑合起骰盅就摇了起来,边摇边笑道,“但万一我若赢了,那可就有好戏看喽!——怎么,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难道还不敢我跟赌下去了?”

“谁说的!”楚天涯等人哪里受得这种激将,便都围了上去,活脱脱的一群赌徒,大呼小叫的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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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坐在一边,嘿嘿的笑,“亲手收拾了耶律余睹,总算让这丫头心里痛快了一些,便也渐渐开朗起来了。我就说吧,老头子的眼光不会错。只要打开了心扉,她就是这天底下最讨人喜欢的姑娘。”

“是啊!萧郡主又漂亮又高贵,而且这么大气磊落。我虽是一个女子,也忍不住要喜欢她了。”小艾低声道,“她和楚大哥,真的很相配噢……”

何伯眯着眼睛斜瞟了小艾一眼,嘿嘿的笑,“丫头,你也不错。”

炉火旺热屋中一片暖意,酒肉飘香,众人玩得正欢。却听到院子的大门被人拍响。

所有人顿时动作一滞,“谁会这时候来访?”

“我去看看。”何伯起了身来,掌着灯笼出去应了门,迎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二人进门时都披戴着黑色的斗篷罩住了头脸,身上居然有细小的雪花。

“下雪了?”楚天涯不由得表情略微一变,心道:这雪来得好快啊!

“没错,下雪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苍老但雄浑的声音响起,两位来客摘掉了斗篷头罩,居然是王禀父子。

“师父!”楚天涯急忙上前施礼。

“你们,都在呵!”王禀环视了屋中众人一眼,开始表情还挺严肃,一眼扫到桌上摆的酒肉与赌具,却哈哈的笑,“有酒有肉还有得赌,也不叫老夫前来?楚天涯,老夫白收你这徒弟了!”

众人纷纷一乐,都笑了起来。

“楚兄弟!”王荀上前来,笑道,“我早就想来你家,与你痛饮一番了。奈何父亲不允。今夜突然起雪,父亲却主动邀我前来了。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兴致了吧?”

“怎么会?”楚天涯笑道,“师父和王大哥便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小飞,快去添加碗筷,多煮些酒来!”

这时,王禀一双眼睛却落到了坐在一旁不吭声的何伯身上。他走过去在何伯身边坐了下来,端起一碗酒对着何伯,“学生借花献佛,先敬你老人家。”

众人不由得吃了一惊:何伯还是王禀的老师?!

何伯咧着嘴笑了一笑,也不吭声,便将那碗酒喝下了。

“楚天涯,你们是不是很惊讶?”不等众人发问,王禀自说自答了,“没错,这位老人家,既是传授童太师武功的师父,也是我的授业恩师。其实,我大宋有无数的将军武夫,都出自他门下。”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哪!”何伯咂了咂嘴,“我现在只是楚家的一个下人,只想安静的渡完余生。王禀,你若还当老夫是你的老师,就尊重我的选择。”

“学生自当遵命。”王禀恭恭敬敬的对何伯抱了一拳,便拍了拍桌子道,“来吧,都坐下!继续喝酒吃肉赌钱!玩个尽兴了,我们再来商议一件事情。”

“我们今天说好的,不论国事忘却恩仇。”楚天涯笑道,“恩师既然来了,那也得客随主便哪!”

“好啊!”王禀爽朗的哈哈大笑,“也是难得如此痛快一回。便罢,先吃好喝好玩个尽性。酒醒之后,再作计较!”

“好!”

原本有了这两个不速之客,热闹的气氛还受了一点影响。眼见王禀也是如此的随和合群,众人这才释怀。又将大碗的酒斟上,大呼小叫的开始赌博了。

王荀倒了一碗酒特意来敬楚天涯,二人喝下后,王荀低声道:“兄弟你别怪我爹,他将你逐出胜捷军,自己也不好受。但他必须那么做,否则军中定然许多人不服。”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王大哥不必解释。”楚天涯微微一笑,“师父为人一向磊落直爽刚正不阿,他若是不将我革职,反倒会让我瞧不起。”

“你明白就好。”王荀吁了一口气,环视屋中一眼,笑道,“和你们这些直爽磊落的豪杰在一起相处,很是舒坦,我多时便想过来讨个热闹了。兄弟我问你一件小事……”

“你说。”

“刘延庆……是不是你们绑了去?”王荀注意着四周动静,看没人注意他们,才低小声的道。

楚天涯微然一笑,“如果是呢?”

“那可千万不能放他回来!”王荀吸了一口气,咬耳低语道,“那厮一向不服我父亲,时时处处都要压着家父一头。而且那厮在军队里颇有耳目和心腹,他一回来,难说会闹出什么动静。若是坏了抗金大事,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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