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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眼还眼,确实是李鱼的一个打算,但那也得分对谁。这次是一个宠贯诸王的魏王,一个是诸王之长的太子,神仙打架,他也不够看的,能早点脱身的话,他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的。

但是,事情一旦攀咬到他这里,任谁都看得出是剑指太子。这个时候,他把证据一亮,那倒是没事了,可魏王已是羞刀难入鞘,只能一条胡同走到黑,咬死了太子。

那时魏王李泰咬他不死,就会明白这个人已然是得罪定了,那么只要以后有了机会,随时还是会想辗死他,以绝后患。而太子这边,本来还能隔着他一层,因为他一撤,变成和魏王短兵相接了,也会对他心生恨意。

到那时,他就两边都得罪了。

李鱼又不啥,反正自己是稳坐钓鱼台,这个撇清自己的证据,必须得找一个最有利于他的时机抛出去,才能既保全了自己,也少得罪人。

只是,事关太子和魏王,如果把这事对第五凌若合盘托出,女人家不比男人神经大条,只怕她整天都要胡思乱想,为他担心惴惴了。所以李鱼选择把这些麻烦自己担负。

李鱼对第五凌若道:“咱们两个的事,外界知道的人寥寥,今后一段时间,我就先不过来了。以免有人察觉咱们关系非比寻常,再查到这儿来。”

第五凌若正要告诉李鱼一个好消息,只是时日尚短,她也还不确定。再听他这么一说,便打消了念头,只道:“你呀,一跟人斗起来,便兴致勃勃。行,你去忙吧,别忙得昏天黑地,忘了人家还在这儿等你就好。”

“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你的,能把人吸干的小妖精!”

李鱼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换来她一个皱鼻的娇嗔,便急急起身,又奔了灵台。

灵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钦天监监正、少监、春夏秋冬四官、相关的主事,俱都赶来了。

事故原因已经查清楚了,是旧土垒起的台上临时搭起的一溜棚子烧了。

这一溜棚子,有工地的账房一间、工具的储存间三间,还有做饭的伙房三间,另外还有一间空棚子,是监造李鱼、工头儿包继业等人平素在此歇脚喝茶的所在。一共八间,烧去了大半,只有最上风头那间观风望景的空棚子还支愣着,其余七间俱都烧成了一片白地。

一见李鱼,钦天监监正便沉下脸色,训斥道:“李监造,灵台工地,敢不慎重!幸亏这火起于高处,就只烧了这几间棚子,要是在下边走了水,大堆的木料岂不毁于一旦?若是风势大些,再蔓延到其他地方,后果何其严重!这件事,本官会禀报太子和工部,对你严惩不怠!”

包继业面色如土,忙着想要解释,李鱼已抢先道:“监正息怒,此事确实是下官管理不善,疏忽责任。一切处罚,下官愿一力承担!”

那监正本以为李鱼照例要推卸一下责任,不想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怔了一怔,又训斥一番,语气却和缓了许多。训斥之后,拂袖而去,给太子和工部打报告去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却不大把这当回事的样子,临走还向李鱼挤了挤眼睛,颇有促狭意味,似乎很高兴看到他倒霉。

这些人一走,包继业就凑到李鱼身边,战战兢兢地道:“李监造,这个……都怪小人。每日里明明都见熄了火小的才离开的,想是昨日一时大意,未曾注意,这暗火又泛起来了,才……”

李鱼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工具毁损了不少,你赶快想办法。太子是大监造,闻讯必然赶来,如能抢在他到来之前,恢复施工,把这里清理干净,那就最好。”

包继业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要被李鱼开除了,听他这一说,马上又恢复了活力。对啊!如果太子到了,发现施火的痕迹已经不见,百十号人正干得热火朝天,想必这影响就能减到最低。

包继业连忙答应一声,赶紧去张罗施工工具去了。

李鱼站在土坡上,抻着脖子,眺目远望:“账房已经烧了,魏王磨刀已久,这时也该出鞘了吧?”

第448章 王要见王

李鱼这厢安排众人尽快复工,过了半个时辰,太子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钦天监。

这回他也没讲什么排场,也不令人通报,径直闯进钦天监,直奔灵台工地。

李承乾赶到灵台,就是一怔。

事情完全不是他想像的那样,工地上好像并没出什么事情,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的……

李鱼已抢先一步,迎上前来:“太子,您怎么来了?”

李承乾游目四顾,错愕道:“昨日此处似乎发生了大火?本宫府上曾有人看到……”

李鱼一脸恍然的表情,道:“啊!原来太子说的是这件事。不错,昨儿走水的确实是咱们这灵台工地。那土坡上,有一处观风的棚子烧了,旁的倒没什么。”

李承乾抬头看看,旁边好高一个土堆,四下里李鱼刻意做了手脚,泥土松散,要走上去很麻烦,所以也看不到上边的情况,不过一处观风的棚子烧了……,听这话音儿也没什么打紧,只是因为它在高处,所以格外显眼罢了。

四下里一二百名工匠,正忙忙碌碌,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太子吁了口气,训斥道:“建筑灵台,何等大事,如此不知谨慎!罚你俸禄半年,以惩效尤!”

李鱼一个长揖到地,道:“喏!”

李承乾不悦地一甩袖子,道:“昨夜火势甚高,父皇那儿,必然问起。本宫得马上进宫,禀明情况,省得有人进本宫的谗言。你这里给我小心了!”

李承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急急忙忙进宫去了。

包继业一直磨蹭在李鱼身后不远处,听到了一切,李承乾这边刚走,包继业就凑了上来:“太子堂堂储君,太也刻薄,不知体恤下情,一切视为理所应当,如此怎能让众臣工效忠!”

李鱼笑笑道:“也许是因为他催促工期,被我拒绝,心生不满,此时借机发作吧。”

包继业愤愤然道:“如此胸怀,偏激狭隘,实有负于储君之位!”

李鱼知道他是替自己抱怨太子,拉近关系,但还是有趣地看了他一眼。

包继业歉然道:“一切罪责,李监造一力承担起来,包某实在无以为报。这样吧,这一次,包某分文不赚,除去工薪等一应成本,全部赚头,都归李监造了,权当是我……”

李鱼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了他的说话,正容道:“不用说下去了。你该赚的,继续赚你的!我就是拉你下水,我也跑不了责任,何必多害一人呢?仅此而已。你若真要感激,就把这灵台好好地建、用心地建,叫人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包继业感激地双腿一并,立正回答:“小郎君放心!包某人就是头拱地,也要把灵台建好,不出半点纰漏!”

包继业不再称他李监造,这就是以门下自诩了,正式投靠的意思。

李鱼自然明白这称呼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他也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包继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回了工地。

……

东宫太子家令陈杰翘着二郎腿儿坐在茶楼里临窗的位置,悠然自若。

此时陈杰的打扮,可不像太子家令,虽说所谓太子家令,就是大总管,可东宫的大总管那也是官府体制里有品秩的官员,威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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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一身儒衫,与原本气质大相径庭。只是身材瘦高,两腮无肉,鼠须双分,狭目微眯,本就是獐头鼠目一副面孔,穿了一袭青衫,也是松松垮垮地抖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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