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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凌若道:“这十年来,我在西市,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嫌隙和芥蒂,都是从一些微末小事开始的。现在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刚刚经过一场大清洗,所有的人都需要安定,但是未来的事,你要提前有所考虑。”
李鱼郁郁地道:“我知道了。我先派人,去接我娘回来。”
第五凌若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其实这十年来,第五凌若经历了很多,她的情未变,爱未变,因为岁月的沉淀,反而更加浓醇,但是阅历、心智、久居上位所产生的威仪,这些都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是精通术算的少女所能比拟的。
所以,方才她才房中时,乖乖地任由李鱼牵她的手,而一旦出去,却下意识地就拉开了距离。她不再是那个少不更事,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了。实际上,此时的李鱼才不过二十岁,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了五岁。
可是,一听李鱼说起母亲,第五凌若还是紧张起来。
“我……我去接她们回来,如何?”
李鱼知道,她是想接触一下自己的母亲,甚至想了解一下吉祥。不过,李鱼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是作作初次与他的家人相见,就她那火爆脾气,还真不敢确定会搞出什么事来,但是凌若,李鱼相信她一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李鱼点了点头,道:“她们,在城北三里溪。那就有劳你了,我在这儿,等等无环!”
铁无环还没有回来,李鱼是三百九十名死囚之一,皇帝特赦,免其罪责,李鱼和康班主、刘老大、华林等人就当场释放,回到西市了。
但铁无环是犯了冒名顶替之罪,虽说何县令已经说过,他们的义举,令皇帝大悦,铁无环绝不至于受到制裁。但皇帝的特赦令毕竟是针对三百九十名死囚的,所以铁无环,还要正常走一套流程才能释还。
第五凌若答应一声,便叫人备车马,往城北而去。
李鱼回到西市署,茫色思索一阵,又叫人去向作作报一声平安,这边刚派了人走,便听康班主喜孜孜的声音道:“小郎君,铁无环回来了。”
李鱼大喜,忙从案后站起,刚刚向外走出两步,就见铁无环大步从外边走进来,一见他便站住,恭敬地抱拳道:“小郎君。”
李鱼喜道:“你没事了?长安县没有难为你吧?”
铁无环挠了挠头,道:“官府不曾难为我。他们就盘问了一下我的真实身份,又说皇帝很欣赏小人的忠义,想要我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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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大喜,道:“好啊!凭你一身本领,若是从军,十年后少不得一个大将军做。”
铁无环咧嘴笑道:“我拒绝了。我说,小人乃李家小郎君的家奴,不能背主自择。那县尊就摇着头放我回来了。”
李鱼一听,顿足道:“大好机会!大好机会!被你白白错过!我早说,你我兄弟相待,切勿以家奴自居。你偏不听!”
此时,那传旨太监已经回了宫廷,李世民已经下了朝,回了御书房。那传旨太监向皇帝缴旨:“奴婢当众宣布了圣人的旨意,百姓膜拜欢呼,皆称圣人圣明。那些死囚更是感激涕零,不能自己。”
李世民淡淡一笑,道:“那个替人赴死的义士怎么样了,可肯从军啊?”
传旨太监忙道:“那义士叩谢了君恩,却说他是西市署李鱼的部曲,不能背主自择。”
李世民听了,摇摇头道:“难得,可惜!”
传旨太监忙附和道:“奴婢也觉得可惜,那义士身高九尺,极是魁伟,若做一个站殿的金瓜武士,定然极是威严。听他自叙,原本还是辽东铁骊部少主,不能为圣人所用,着实地可惜了。”
李世民听说那义士不肯从军,本来只是稍觉遗憾,忽听他说起此人乃辽东铁骊部少主,不由一呆:“辽东铁骊少主?何以做了西市一小吏的部曲?”
那传旨太监尴尬地道:“呃……奴婢不曾问那许多,要不,奴婢再去打听仔细?”
李世民摇了摇头,眯起眼睛想了一想,道:“西市署,是归太常寺管辖吧?嗯,你去一趟太常寺,叫裴天睿赏那李鱼一个小官儿做做,条件就是,释那义士为自由之民,拨入屯卫,充作金瓜武士!”
第396章 涉足三界
第五凌若赶到三里溪,将潘娘子、吉祥等人接了回来。
潘娘子、吉祥等人已是第二次要前往陇右,结果却被接回来了。
初时也是满心惊怕,以为李鱼出了什么意外,待听说天子特赦,自然欣喜若狂。长安乃都城,潘娘子也更愿意住在这里,吉祥一直担心到了作作的家乡,未免要寄人篱下,深深和静静本是长安人氏,同样能填饱肚子的情况下,长安自然是不二之选。
第五凌若很会做人,虽然只是前去报个信儿,再接她们回城,却也是安排的妥妥贴贴,在很多细节下足了功夫,叫人如沐春风。只是十年岁月,作为西市王麾下的财神爷,自有一种位者的优雅与高贵,不知不觉间便会显现出来。
乔向荣曾自诩是西市“财神”,此言倒是不假,他掌管着西市四万多户商家、八万多名摊主的生意,自然称得是财神。这钱除了正常截留部分,都是要交常剑南的,但在他手是有个流转、交过程的。
光是这个过程,流转在他手,可以加以利用的钱财是一个天数字,可要起第五凌若来,他又成了过路财神。第五凌若不直接掌管西市商户,影响力和权力没有他大,但要说到对金钱的掌握,却无出其右。
掌握如许财富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与普通人的差距可想而知,潘娘子、吉祥、深深、静静都出身低微,在她面前自然而然便有一种拘谨感。
第五凌若其实也有所感,但她也无可奈何,虽然和气说话,温柔微笑,可那作派风情,已非小家碧玉,学都学不来的。
李鱼等回了铁无环,也放了心,有第五凌若去接娘亲,他也不虞担心有什么意外,便径直去了“雪珑居”。作作毕竟刚刚生产,昨日告别,实显仓促,如今获得特赦,不必再整天想着逃跑,这好消息当然得第一时间告诉她,也有了时间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温存一番。
来到“雪珑局”,把情况对龙作作一说,龙作作大为欢喜,这下子自己丈夫总不用藏头遮尾了。可欢喜过后,龙作作又想起一事,不禁为难:“如今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长安生活,那陇右咱们还回不回?”
李鱼沉吟了一下,商量地道:“作作,我想过了,陇右苦寒,不长安。既然可以不逃避躲藏,还是留在长安好一些,你说呢?”
龙作作犹豫道:“我爹无子,又只我一个女儿,我若长留于此,不能侍奉父亲膝下,心总是不安。”
李鱼道:“岳父大人咱们要考虑,可也得替咱们的宝宝考虑不是?他若自幼在长安长大,总好过在陇右成长吧?再说我那老岳丈,他年事已高,又有一双老寒腿,我一直琢磨,是否把他老人家也接过来,在这儿颐养天年,岂不好过在西域待着。”
龙作作道:“父亲一世基业,一生心血,都在龙家寨,他舍得吗?”
李鱼道:“岳丈本没有精力再打理龙家寨了,方才来时,我也想过了。岳丈不希望龙家寨垮了,其实大可从龙家寨有威望、性沉稳的老人挑几个出来,作为长老,再选几个青年才俊,共撑大局。他们的皮货是要销往长安的,咱们在这里打开局面,他们在那里,生活便能更加优渥,有何不好?”
作作揽着儿子,轻拍他的身体,思索半晌,才幽幽一叹,道:“罢了,便依你,谁叫我了你的贼船呢。只是这事儿,回头还得与父亲好好商量一番,找机会,你我最好亲自回一趟陇右,当面与父亲分说,信总是说的不甚明白。”
李鱼点头称是:“当然是这个道理。我先修书一封,只向岳丈报信,恭喜他有了宝贝外孙,对此事暂且不提,等咱们去探望他老人家时再说。”
说着,李鱼低下头,见儿子偎在母亲怀,睡得香甜,不禁漾起微笑,轻轻伸出食指,轻轻刮着他幼滑的脸蛋儿,笑道:“小家伙不哭不闹,乖的很呢。”
龙作作白了他一眼道:“谁说他乖了,男孩儿家,是囡囡淘气,方才大哭大闹的厉害呢,喂奶也不吃,这是哭累了,才肯好生歇着。”
李鱼笑道:“那他一定是随你,我听我娘说,我小时候那叫一个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从来也不哭不闹,醒着的时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啊看的,害的我娘直担心生了个小孩子。”
龙作作“噗吃”一声笑出来,嗔怪地道:“好的是随你,不好的是随我啦?这孩子将来要是聪明,定然也是你的功劳,若是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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