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1 / 1)
一个襕衫人微笑道:“不会错,我们要请的,正是车上这位小郎君。”
李鱼扶着车栏向前一看,疑惑道:“你家主人?”
襕衫人道:“不错,正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姓东,小郎君应该明白了吧?”
李鱼心里卟嗵一下,登时明白,方才太子过路时,想是看到了自己。不过,他可不大想跟这位短命太子多有交集,忙陪笑道:“代捎一个口信儿,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言谢。还请回禀贵主人,就说……”
那襕衫人笑中含威地道:“小人只是奉命而来,可做不得主人的主。小郎君还请留下,有什么话,与我家主人当面说罢了,可莫要为难小人,小人着实地吃罪不起。”
李建成那日满怀心事,一时也想不到留这报信人何用,便让他去了。不过此去铜川再护驾归来,才省到这个危机虽然解除,后续却仍有很多麻烦,需要与知情人沟通、商量,尤其是他那好二弟秦王,此时正在围剿场文干。
皇帝虽然相信了他没有反意,但不肯坐以待毙的杨文干却是真的反了的,那可是他的心腹,天知道秦王回来,会不会炮制些什么证据咬死了他。
如此一来,与天策府里的“内间”封德彝多些联系,对他就显得极为重要了。但是他们两个一个是风波中的当朝太子,一个是眼下管制长安的钦差大臣,都是风口浪尖儿上的人物,哪有机会私下沟通。
方才封德彝出城来迎皇帝,与他并作一支队伍,一连碰了几次面,却是连一个特殊的表情、甚至一个特殊的眼神儿都没有给他的。所以,太子看到了李鱼,并且相信他是封德彝的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沟通的重要渠道。
眼见四人态度坚决,不跟他们走,是绝不罢休的,李鱼微一犹豫,便对第五凌若道:“我跟他们去一趟吧。”
第五凌若低声道:“是太子的人?”
李鱼道:“是!对我并无恶意,我且去应付一番。今日难得有孙神医的人下乡,相信你家里人担心你也久了,别让你爹娘太过牵肠挂肚。你先回去,我这边了结了事情,再去寻你。”
第五凌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她这一路都在盘算,回去后怎么对爹娘说。自家事自己知,第五凌若知道她的爹娘其实是有些刻薄吝啬的,凭白接回一个壮汉,要给他买药养伤,要侍候他起食饮居,爹娘一定不情愿。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希望李鱼能留下,能接近太子。
预知了未来的,只有李鱼一个人,第五凌若再如何冰雪聪明,也看不到几年后的事情。在她眼里,在天下很多人眼里,当今的太子李建成,那就是未来的大唐天子。
当今皇帝年事已高,太子接位也就是这么三五年的事儿,自己的男人如果能跟未来的皇帝搭上线儿,那于他而言,该是多么难得的一份机缘?
第五凌若不是一般的女孩儿那样满脑子只有花前月下、长相厮守,现实性的东西,她想的还是挺多的,她当然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事业有成,顶天立地。
所以,第五凌若只微一犹豫,便点了点头:“冰哥哥,太子这边事了,你一定要来我家。”
“嗯!在这长安,我只认得你,放心,一定会去寻你。”
第五凌若点点头,向他俏皮地一笑,心中暗想:“等你来了,我会给你两个大惊喜的!”
第五凌若跳下车,打开车挡板,便帮着那四个东宫侍卫搀他下车。
第五凌若所想的“大惊喜”,一个是指李鱼“家传”的那枚腕饰还在她手里,不过,在第五凌若想来,你家的传家宝,不就是要传给媳妇,再通过媳妇传之后人的么。我先拿了,反正早晚连人连它,一块儿还回你家。
第五凌若只当那就是一块宝石,并不知道它还有某种神奇功用,此时此刻,也就没有提起。在她心中想来,希望到时能给李鱼一个“惊喜”。而另一个惊喜,她希望等李鱼到了,她就跟爹娘说出自己对李鱼的情意。
那时候,李鱼应该已经得了太子赏赐,或者为太子所用了吧,爹娘虽然有些势利,有了这样一位乘龙快婿,定然也不会留难,自己与他,便可一体两好,长相厮守了。
第五凌若打着如意算盘,满怀甜蜜地与李鱼分了手,四个药童载了她依旧下乡,李鱼却被侍卫带走,在城中七绕八绕半晌,这才拐向东宫后门。
车子驶向皇宫方向时,迎面恰有一辆车来,李鱼坐在车中,透过随风微掀的布帘儿,看到一辆华车驶过,却也不以为然。如果是第五凌若此时看见,说不定就能认出那车的主人,车中坐的,正是曹韦陀。
曹韦陀这两天是各种的麻烦不断,万般无耐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备了一份厚礼去见封德彝,可惜,却只吃了一碗闭门羹,连门都没让他进。封德彝坐在车中,两眼无神,他知道,他的靠山,已经完了。
今后,该何去何从呢?
曹韦陀越想越是烦恼,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做大梁的日子,其实蛮逍遥快活的,何苦来哉,非要干掉八臂金刚做了西市王,曾经的日子,现在想来也挺好的,可惜,却已无法重新来过。
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啊……
第371章 特殊任务
封德彝这边失宠,曹韦陀又没有自立于西市的能力,就需要另谋一座靠山。
可这靠山,并不好找。
地位太低的,对西市起不到庇护作用,西市可不是小门小户一点生意。
地位高的,都是大唐甫建的开国功臣,个个都是见过大市面的人,没有好人脉、好渠道,求告无门。
要知道,此时的西市尚比不得十年之后,此时的西市每天的税收不过十年后的十分之一,而且曹韦陀刚台不久,他的一任就是因为挥霍无度,最终大失人心被他趁机干掉的,接手之初,没剩下多少家底。
而曹韦陀为了结交人脉,为了笼络手下,花费又太多,他家大业大不假,可是要花销的地方也多,难免捉襟见肘,心生烦恼。
回了西市,大账房一问情况,揪着胡须苦恼半晌,却也只是继续陪他苦恼,实在想不出在此严峻形势下可用的手段。
曹韦陀越发的焦躁,只能借酒浇愁,叫人招了几个舞姬乐伎来,为他唱曲歌舞,与他的心腹大账房共谋一醉。
李鱼此时已被秘密接进了东宫。
不过安顿下来后,一时却没能见到太子。
太子与李渊这一番父子隔阂,这时彼此心中都已明白,是了秦王的当。但是前几日还彼此猜忌,大伤父子情份,虽然信任恢复,但感情的恢复却是需要时间的。
李渊对这个长子,亲切温情了许多。李建成也急需一种父慈子孝的气氛,这是他稳定地位,稳定声名,同时打击秦王的迫切需要。
相信秦王此时已经得到消息,只是他正在剿匪战场,杨文干一日不死,他就没办法脱身回来。而这段时间,恰有利用李建成运作,他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李建成看来,李鱼乃封德彝的一个心腹手下,于他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充当信使,使得不便与封德彝公开交流的他,彼此暗通款曲。因此,李鱼尽管在东宫好生养伤就是,见不见他,何时见他,取决于自己的忙碌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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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李鱼大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一日三餐固然相当不错,却是什么人都见不到,什么消息都听不得。
曹韦陀大醉之后,两眼迷离,瞧见那些花枝招展的歌舞伎,俱都二八妙龄,身段儿似柳枝般袅娜,姿容婉媚,宜喜宜嗔。其中一人巴掌小脸,精致非常,有几分与那医馆中的凌若小姑娘相仿。
曹韦陀登时腹下如火,趁着酒意扑去,将那女子扑倒在舞榻,当即就撕扯衣裳,将她拿下。大账房见状,忙挥手摒退其他舞姬乐师,侍候的下人,自己也悄然退了出去,替他把门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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