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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武家的人之外,只有早就有心的柳下挥探得了这个消息,并且把它巧妙地透露给了任怨。结果,任太守担心的事情还没有来,倒是另有意外先发生了,镇戍冯程居然跳出来给柳下挥站脚助威,摇旗呐喊。

任怨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冯镇戍,你一个武将,跟着掺和什么?要不是早知道柳下挥妻妾成群,任怨简直都要怀疑这两个人有一腿了。

柳下挥、冯程,各有一些小圈子,这两个人一行动,那些人或为马前卒,为其冲锋陷阱。不敢公然站出来助战的,那也是暗中奔走,充当斥候,为他们提供自己的黑材料。

光是这两个跳梁小丑的话,任太守还不太担心,就你朝中有人?老子在朝中的后台,比你的后台还要强横三分呢!否则的话,凭什么老子一直站在你的头上拉屎撒尿?

不过……

关键时刻,武士彟也跳出来了。武士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就不是柳下挥所能比拟的了,而且他肯出手,更让无数人认定了任太守一定要垮台,这一下敢跳出来的人就更多了。

任怨懊恼地发现,他还没死呢,那些食腐的生物就一个个跳出来了,像武士彟、柳下挥、冯镇戍这等秃鹫、鬣狗、乌鸦一般的食腐生物也就罢了,那些蛰伏地下,蚯蚓、蜗牛、白蚁一般的小爬虫们,居然也敢跳出来向他发难了。

有一个被任太守府上三管家仗势欺占了半亩地的老农,昨儿下午居然向县衙门递了状子,这可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啊。见微知著,一着不慎,真有可能大厦将倾。

任太守苦思一宿,给在京城吏部做侍郎的大舅子写了封信,先把朝廷那边打点一番。可朝廷那边就算打点的再妥当,关键还是要看利州这边的情况究竟如何发展。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或要顺水推舟、或要逆水行船,也得先观风望气,有所衡量后才能指点江山的。而利州这边的情形究竟该如何解决呢?针对眼下的情况,任太守分析了一夜,最后拟出了三个方案。

一:刀对刀,枪对枪,针尖对麦芒!

咬住吉祥的卖身契在苏良生手中这一有利条件,不管不顾,定要把吉祥判给苏良生。可这样一来,只是泄了李鱼灌他粪汤的恨,对武士彟、柳下挥那班人却是毫发无伤,也就谈不到两败俱伤。

二:暂且隐忍,向对方求和。这条路,也是走不通。换做是他,在对头四面楚歌的当口儿,既然刀已出鞘,不见血也是绝不会插回去的。人家又没有要命的把柄操在他的手中,凭什么接受他的请和?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第三个方案可以选择了。对方向他发动攻击的种种罪状,还没提到台面上来,现在对方打算用做突破口的就是“吉祥归属案”,如果不给他们这个借口呢?

此案如果断得干净俐落,无懈可击,对方的一切攻击就变成了无由而动。当那雪片般的弹劾奏章纷纷递到皇帝面前,却没有一个诱发这一切的由头的时候,皇帝会怎么看?这些大臣为什么对一位牧守一方的重臣突然群起而攻之?

天心难测啊!就不信他们不有所顾虑。可要这么做,就得自切“小jj”,封死这个突破口。理智上,任怨明白自己该这么做。可是感情上,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堂堂太守,被一个没有功名的李鱼匹夫逼得节节败退、一让再让。

苏良生这个“小jj”,究竟切还是不切呢?这是一个问题。

第097章 难忘今宵

“吉祥归属案”的前夜,武都督府的客舍里同样不宁静。

因为第二天就要审理吉祥一案,李鱼登榻之后也是翻来覆去,烙饼一般睡不着觉。

他虽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做了最多的准备,但明日战场上究竟如何,他全无把握。毕竟,老谋深算如任太守,对他这边的种种举动,不可能全无察觉,而对方究竟有什么手段,他不清楚。

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甚至遗忘了很多前世记忆的人,而不是这个大唐世界的创造者。他只是不幸又侥幸地混入另一时空的一个角色,而不是角本的编撰者,没有主角光环可言。

李鱼正反复推敲着明天可能遇到的局面,门忽然叩响了。声音很轻,就像一只小老鼠轻轻地挠门,但万籁俱寂中,声音异常的清晰。李鱼疑惑地问了一声:“谁?”

门外沉默了片刻,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我!”是吉祥的声音,李鱼暗暗一叹,此时此刻,最担心的无疑是她,自己睡不着,恐怕她更是担心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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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打开了门,吉祥蛮腰一扭,仿佛一条灵活的鳗鱼,不等门全打开,就飞快地溜了进来,肩背赶紧的往后一抵,将门掩上。

李鱼道:“慌张什么?啊!孤男寡女,确实不宜私室独处,那……还是大门洞开,才好避嫌。”

吉祥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一抹异样的神采。她没有打开门,双手背到腰后,李鱼就见那门闩一点点地移动着,“咔”地一声,三角豁口的卡槽卡紧了,门已闩上。

李鱼的心顿时也跳得飞快起来,期期艾艾地道:“你……你关门做什么?”

吉祥轻轻咬着下巴,微微扬眸睇着他。

眼儿媚,媚如丝。

娇羞、希冀、紧张、害怕,说不出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情。

李鱼一见,心中登时如钟磬齐鸣,梵音袅袅:“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无量天尊,善了个哉的!上帝啊,为什么……可以这样的动人?”

吉祥那妩媚的一瞟,就只一瞟,就低下头去,仿佛一只把头藏在胸前的鹭鸶,低低地道:“鱼哥哥……”

李鱼:“嗯!嗯?”

吉祥的呼吸急促起来,李鱼看到她饱满挺拔、富有质感的胸急促地起伏着,她忽然张开双臂,一下子抱紧了李鱼的腰,把一个香香软软的身子紧紧偎进了他的怀抱。

李鱼的下巴贴着她那柔滑的发丝,嗅到一股皂角豆蔻的植物清香,还有淡淡的湿意:“她……刚刚入浴……”

顿时,李鱼明白了为什么下午的时候,吉祥坚持说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为了不打扰母亲休息,非得要自己住一个房间。难道她想……

怀里,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幽幽响起:“鱼哥哥,你要了我吧……”

李鱼的心本就在蠢蠢欲动了,结果这一句话,就像火苗子上浇了一瓢油,烈焰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怀里的吉祥依旧在喃喃自语:“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果,我注定了命不好,那么……”

怀里的小脸慢慢地仰起来,深情地凝视着他,仿佛一朵昙花,在刹那之间绽放,焕发着无以言喻的神情。

“那么……我就要把自己,献给我爱的男人!这样,我才会无悔,才会无憾!”

然而,这句话却一下子削弱了李鱼炽烈的欲望,激情没有消失,却因为某种化学作用,迅速转变了形式,呵护、怜惜的情感占据了上风。

李鱼很开心,自己的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他感动于一颗少女心对他的爱慕与信赖,可是他能在审判的前夜,在一切尚无结果的情况下,心安理得地享用她的奉献?

李鱼做不到!

李鱼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吉祥,低声道:“傻丫头,不可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出来。如果我想要了你,一定要在龙风烛前,一定要在贴了喜字的榻上,一定……”

他还没有说完,吉祥已经踮起脚尖儿,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灼热的嘴唇儿像啄米的小鸡似的亲吻住他的嘴唇。虽然生涩,却更加的动人。

她的唇薄软香滑,呵气如兰,一股清新动人的少女气息诱惑得李鱼一股热力从小腹下蓬勃升起,新鲜、稚嫩的身体在怀,让柳枝儿也妒嫉三分的柔软腰肢就贴在他的身上,让他恨不得立刻挺枪跃马,驰骋疆场。

可尚存的理智还在他脑海中喋喋不休地说服着他,于是李鱼把左手搭在吉祥的削肩上,语无伦次地说起了口是心非的话:

“吉祥,我懂你。可我不想让你,明日前程不可预料,抱着一种绝望的心思,把你送给我。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出你!我要你的那一天,不是这样的私奔夜,而是正大光明地在龙凤红烛的见证下,让你……成为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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