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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御花园虽然可以看到不少树木已经落叶,不过,园中还有不少常青的树木,更有许多晚开的墨菊,如同碗口大的花朵开得正艳,景致却并不比春夏时稍差。

皇妃叶五香见到皇帝突然间发怔,忍不住问道:“皇上,什么事啊?”

王福回过神来,不管怎样,盛京的收复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好事,虽然没有达到歼灭满人残余力量的目标,可是失去了辽东之地,本来就已经困难的满人更是雪上加霜,没有了辽的熟地,满人只能完全靠渔猎为生,过着最原始的生活。

不出数年,满人无论经济还是文化都会倒退到最原始的状态,虽然原始的满人或许会变得更野蛮,可是当他们只能以骨为箭,以木为器时,哪怕再野蛮的满人也对大明造成不了多大的危害,只能等着被大明军队慢慢围剿。

“前方送来捷报,大军已经收复沈阳了。”王福扬了扬手中的公文道。

“沈阳?”叶五香表情有点疑惑,对征战之事,叶五香毫无兴趣,她甚至不知道沈阳就是满人的盛京,只是叶五香还是马上展开笑容道:“前方打了胜仗是大好事,臣妾恭喜皇上了。”

“皇儿也恭喜皇上。”朱慈焯在旁边用稚嫩的声音道。

“不错,确实是喜事,只是朕要马上处理此事,就不能陪爱妃与皇儿了。”王福有点歉然的道,这些天,由于时常出宫的缘故,倒是少有陪两名后妃和儿女,今天刚抽出一点时间,马上又要处理时事。

“国事要紧,皇上去吧。”叶五香虽然有点情愿,只得自然不便阻止。

回到御书房,王福马上命令内侍将这份捷报传出去,并传令黄得功、阎应元、高杰等武将进宫议事。

“皇上,臣以为应该乘胜追击,命令王公略、孙克咸、殷洪盛三位将军在沈阳屯积物资,休整过后,马上直捣黄龙,拿下赫图阿拉。”阎应元兴奋的道。

赫图阿拉是努尔哈赤最先建立的都城,也是努尔哈赤的出生地,离沈阳只有不到三百里,如果拿下赫图阿拉,对于满人心里的打击恐怕比沈阳还要大。虽然不能亲自领军,可是这次领军的三人中王公略和孙克咸都是阎应元的部下,若能一举拿下赫图阿拉,阎应元也有荣光,自然兴奋。

黄得功皱了皱眉头,赫图阿拉离沈阳虽然只有三百里的距离,只是从沈阳到赫图阿拉的道路并不好走,河流,山脉较多,许多地方可以设伏,万历四十七年的那场战事,努尔哈赤正是在浑河设伏,趁明军渡河时突然在上游放水,数千明军被淹,清军再从后面发起袭击,将四路明军中最善战的杜松部歼灭,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现下的明军当然不是三十多年前那支明军能够相比,而且已经到了枯水季节,不用担心清军用水攻,只是明军如果要进攻赫图阿拉,沿途肯定会受到清军的袭击,大军自然不用担心,只是字补给困难,一旦断了后勤,再强大的军队也会酿成灾难。

“黄爱卿可有何想法?”王福当然也希望能拿下赫图阿拉,虽然对阎应元信任,不过,阎应元是南方人,对北方许多情况不了解,黄得功出身辽东,又与满人征战多年,见到黄得功皱眉,忍不住问道。

“禀皇上,臣不同意再进攻赫图阿拉。”黄得功拱了拱手,同时解释道:“沈阳只是一座空城,满人主力未失,眼下北方已经寒冷,我军多出身南方,臣恐军士水土不服,不如等明年开春再攻满人不迟。”

第四卷 黑幕下的南北议和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历史在这里稍稍走偏

历史在这里稍稍走偏了!

炮声渐渐息去了,李汉立在汉阳码头不远,身边只有几员亲近的参谋相陪着,却多出了一个已经有些生疏了得面孔——熊秉坤。

码头上,数十艘乌篷大船渐渐靠岸,船抵达码头,随着码头上站着的几员手持红旗的旗手指挥,船上,一队队身着崭新军装,看上去虽有些生涩,却勉强还能保持着最起码军人姿态的新兵们跟随着指挥,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登上了码头!

三个新兵营,合计一千三百人。这是第二批、也是李汉能从鄂中调集的最后兵力了!不过令他微微松了口气的是,这里面有一个炮兵营,虽说没有携带任何火炮,不过背倚着武昌又是为了保卫汉阳而战,从汉阳兵工厂跟武昌各自拉出了十几门小炮,又从龟山搬下四门重炮,一个炮营也能成型了!

十二月一日了,李汉亲自立于汉阳指挥了民军四日战事,在这四日之中汉口清军果然十分不甘心,有先后数次调集兵力强攻民军阵地。不过,又能如何呢!果断的放弃了反攻抢夺回早前民军丢失的一切阵线之后,李汉下了死守命令,用战壕、土包、机枪、火炮,自十里铺一线搭起了一条民军防线,用他带来的第九标、第十标跟拉拢的胡玉珍的第一协还有收编的溃散民军合计九千余人,足足坚守了这道防线三天之久,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清军进攻,最终令武昌下定了决心重新死守汉阳,武昌三方势力经过一番明争暗夺之后,历史在这里稍稍走偏了。三方妥协之后的结果竟然由被闲置了许久的吴兆麟重新出山任护理民军总司令(万廷献仅上任一天,就在发现赶到汉阳之后完全指挥不动李汉麾下的军队之后,向武昌辞职,然后追随黄兴的脚步,乘船东行),蒋翊武任监军,无论是孙武的人还是黎元洪的人都控制了一部分的兵权,损失最大的还是同盟会!

李汉现在已经轻松许多了,伴随着援鄂湘军、江西援军的到来,还有已经撤退到武昌的民军编制重新回到汉阳,他如今虽然依旧是汉阳最强势力,却低调了很多,除了依旧死死的把持住龟山、汉阳兵工厂跟铁厂外,剩下的就只有码头、十里铺等一线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对于炮营的指挥,他是断不会允许别人插手的,除他以外谁都不行,吴兆麟调不动、蒋翊武也不可能!何况两人如今还在武昌未到汉阳指挥,此时的汉阳,论起威望最大的还是他!

“战事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李汉感慨的道了一句,身边一个月不见,已经消瘦了一圈的熊秉坤在一旁点了点头。望着码头处排列整齐的登岸的鄂中新兵,脸上说不出的感慨与羡慕。同为武昌起义的老人了,当时的五大标统,现在一个是湖北军政府的领兵大将,民军第五协统制;而另一个当年都不被看好,根基也是最为浅薄的李汉,如今却反而成为了几人中成就最高的一个——荆楚镇守使,当初只身领兵出走,他本都以为这支孤军早晚要折戟荆楚,消失无踪!未料到才多久的时间,他便一步步壮大、只身打下了大半个湖北,如今非但挥军一部入川争夺川督,现在竟然还能分出神来,亲自领兵支援汉阳!

这份魄力,这份实力,再看看两人不过相仿的年龄,如今却是一个被人指挥,来回几处奔走不得自由,而另一个却是挥斥方遒、天下为棋,不可谓不令人羡慕加嫉妒!

至少以熊炳坤自己过人的心胸,在面对他时,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生出了一抹妒忌!

人比人当真是气死人呐!

感慨一句,熊秉坤才开了口道:“李帅这批调来的是新兵吧?”

李汉点头,“载乾兄,你我结识于武昌举义之日,同为革命之同志,我可不敢接你这一句‘李帅’,若不嫌弃唤我一声‘易之’便可,又何须客气!不错,就如此所猜测的,这三个营都是月初才招募的,训练也不过十几日,都是新兵。这一次汉阳局势危急,我一接到大都督的电报,便连忙安排士兵备装了!不过时间还是太紧迫了,我之麾下精锐或在北线、或入川抚乱,现在省内能调集的只有新兵了!”

他指点了一个因为有些紧张,连齐步走脚步都迈错了的士兵,笑道:“你看,还有些新兵太紧张了!”

熊秉坤感慨,“李……罢了,这李帅我还真叫不习惯,你也莫见怪了,我虚长你一岁,便称呼你一句易之老弟吧!”

这熊炳坤到底是个心胸阔达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一众革命首义功臣遭到打压之后,唯有他跟吴兆麟任劳任怨的为军政府奔走,最后能走到现在第五协协统之位,他的这种性格也是主因!

“自然!”

熊秉坤笑道,“也好,趁机磨练一下,今后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了!”

李汉点头,两人立在码头吹着江风不语。

十二月一日了,伴随着南京城的陷落,南方革命党人无不欢呼雀跃,庆贺这一座拥兵数万的南方重镇被克,清廷已经失去了最后两座南方暗堡之一,至于另一个汉口也是岌岌可危,因鄂中的突然插手,段祺瑞未能在预期范围内拿下汉阳,为袁世凯争取到议和的主动权,与此同时,经过直隶之战后损兵折将的第三镇、第五镇残部也未能回合信阳的王士珍部,合理拿下河南。湖北鄂中分军政府先后派出第一混成协、第四协、第六协入豫,帮助河南革命党人抵挡清军争夺河南,虽说区区几日,李汉便收到了北线近两千士兵伤亡的消息,不过战术上的失利掩盖不了战略上的成功,河南省目前开封、洛阳等重镇依旧被革命党人掌握在手中,反倒是张怀芝被迫撤离了许昌之后,几部民军隐隐有合围信阳清军之势。信阳,如今尚有王士珍部万余清军,一旦遭遇记录民军合围,大有全军覆灭之势。加上汉阳战事不利,荆楚镇守使李汉在继二十七日率军支援汉阳之后,三十日再次发布调兵令,诳称要从四川、省内调集万余军队,合围全歼汉阳、汉口民军,并通电江西、安徽、湖南派兵配合。

这一步当真是吓到了袁世凯了,他之所以能够在议和之中对民军占据上风,完全是因为手中握有北洋新军这一底牌,加上又能节制北方兵马。若真被安徽、江西几省派出军队配合湖北合围全歼了汉阳、汉口清军,那么,他可就失去了对南方和谈的一半底气了!

所以,在李汉发布调兵令之后,北边袁世凯在询问了段祺瑞知道短时间之内若安徽不能被清廷掌握、京汉线不能重回清廷手中,物资跟援军不能源源抵达,则汉阳短时间之内无被彻底攻下的可能之后,他一方面命令汉阳清军决不能停下攻击,尽可能的拿下汉阳,为他争取战略主动权。而另一方面,又连夜拜访了老朋友朱尔典,请他居中调合,秘密联系南方,这次才是真正的准备谈判!

跟历史上一样,十二月一日,也就是熊秉坤开拔的今天,得了大英帝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的指示之后,汉口租界英人盘恩至武昌,待汉口、汉阳两镇清军同湖北军政府大都督黎元洪递交了停战协议,已经手上没有多少牌的黎元洪自无不可,爽快的在停战协议上盖上了自己的大都督印,自明日起,北方清军同南方民军将暂时签署停战协议。这和平,估计能维持一段时间。

“和平?也许吧,不过的确能磨练磨练这些新兵!”

起风了,李汉抹了抹脸上,已经被江风夹杂着的水汽吹得一层水雾,他笑着接了一句。今天晚上武昌有军政府所设的停战宴会,大都督黎元洪邀请北军将领跟汉口租界区的外国各领事来聚,虽说暂时有多少人回去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李汉已经接到了邀请,今天晚上无论怎么说,他都是要去的!

“怎么,难道易之还担心北军作假?趁我不备反悔不成?”

熊秉坤也是一妙人,听他开口在那和平两字上音稍稍重了些,顿时脸上微微变色,小声询问道。

或许李汉临战指挥战事的能力远不如他,不过对于这战略的把握跟阴谋诡计或者干脆钻空子耍手段,却比他可要纯熟的多了,闻言沉声点了点头,“没错,今天可能要出事!”

伸出唤来背后一参谋,命他过去准备了等会渡江的船只之后,他方才转过身来,“走吧,载乾兄。天晚了、起风了!”

熊秉坤才刚被他提醒,又见他不说话了,面上不由苦笑。

摇了摇头赶上了李汉之后,道:“易之,易之,快快说吧,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难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不会跟清军有关吧!不可能吧,咱们不是已经签署了停战协议了吗?而且是在各国领事的共同见证下签署的,料及北军也没那个胆子反悔才是!”

李汉摇头连连叹息,这个年代的革命者不是太过理想、就是缺少成功所必须的阴狠与手段了。没错,北边清军与南方革命党签署是签署了停战协议,也的确是在各国领事的共同见证下签署的,袁世凯若不想破坏日后的国际公信力,是不能擅自违反了停战协议。

不过,在这里太多人都犯了一个错误了,那就是停战协议规定,自明日起北方清军同南方民军全面停战,可没有说今天就开始停止了战事!现在才不过下午三点,距离明日停战协议生效还有足够的时间,清军这时若是借助民军不备,大肆展开攻击估计没有防备的民军可是要吃个大亏的!虽说现在南北军两房已经开始比较克制的稳定了自己现在的阵地之后,便开始逐渐停息了冲突。只是汉阳民军这边在他的指挥之下都是只求汉阳不失的死守方针,从不主动攻击的。所以说上来也很有可能是清军趁机为了迷惑民军,而下令在暂时撤军休整、或补充。等到晚上民军不备的时候再行进攻,说实话,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以历史上老袁的手段跟心机,为了争取南北议和的主动权,他会用出这种手段来绝不为奇!

河南信阳那边,他在得知了南北停战协议的内容之后,便下令致电武胜关那边,然后派人快马赶去通知季雨霖等小心戒备。

而汉阳这边,却还需要早早做了打算才是。

“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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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唤来一员参谋。

“大帅!”

那参谋对他敬了一礼,李汉回了一礼道:“备上快马立刻去通知李副官、段标统、王标统(第十标标统)跟胡统制,让各部士兵加紧戒备,命令第十标、第九标、第一协严密警戒对面清军阵地,若有清军主动踏过界,无论以任何借口理由、立刻枪击。命令各部炮营通宵戒备,命令汉阳兵工厂再提一千炮弹往各处炮营阵地,命令龟山阵地通宵戒备。还有汉阳铁厂,告诉负责人,再给我以原料不足借口不愿开工我就毙了他,让他给我动用储备的铁矿石,我要足够的钢铁!命令下去全军戒备,告诉各部士兵,清军可能在今天晚上发动全面进攻,甚至很可能动用超过两万以上兵力,告诉下面各部,谁敢给我松懈了一点,丢了阵地,不要再活着了!”

“是,标下这就去通知!”

做完了这些安排之后,他方才转过脸来,跟有些错愕的熊秉坤歉意一笑,道:“载乾兄,还要麻烦你的第五协晚上也要小心戒备了。停战协议签署的生效日期是明天,洋人虽说贪婪逐利,但是对于公信力还是比较注重的,清廷无有可能公然违约,不过,以我对清廷的了解,什么样的卑劣手段用不出来,想必清军今晚极有可能趁我等被停战协议所麻痹、不备,连夜发动突袭。只要在明日停战协议生效前停止战事,他就不算不遵守停战协议,咱们吃了亏生气也是枉然,想报复还要面临咱们这边违约的事实!”

熊秉坤停下仔细一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这种卑劣的手段,说不出清军还真用得出来,当下连忙与他请辞,道:“全赖易之你提醒,否则我可真要松懈下去了。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我要回第五协负责阵地告知部下加紧戒备。易之,等你从武昌回来之后,我请程兄、吴兄他们一同出来喝个酒,大家聚一聚,你这个如今的荆楚镇守使可不要嫌弃咱们如今不如你,瞧不起一帮老弟兄了!”

李汉当即微笑,点头道:“这是自然,随时恭候。去吧……”

“请!”

下午四时,安排好了汉阳防务之后,李汉这才带上了一队警卫,在副官李东来的安排下,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个连约莫百余名士兵,甚至带上了几挺机枪,这叫李汉好笑之余却没有拒绝,武昌,眼红他如今成就的人很多,这个如今鱼龙混杂的地方,想他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晚上七点不到,军政府的大礼堂传出西洋音乐声,一群穿着西服的洋人乐手,在一个法国人的指挥下,演奏着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从汉口租界区请来的洋人乐队,就是不知道是军政府还是洋人领事带来的了!

宴会还未开始,长袍马褂的中国商人、拿着文明棍戴着高礼帽傲慢的英国人、西装革履却难掩骨子里的桀骜不驯的美国人,拿着酒杯不停的和女人调戏的法国佬,还有胡子留到胸口的俄国商人,把西装穿的像军装的德国人!以及小心游走在各处的日本人!今晚的宴会赫然好似后世的联合国会议一般,各国的人都能看到。

侍者川流不息的送上威士忌、白兰地、荷兰水、雪茄烟,桌子上摆着神户的霜影牛肉、法国的黑松露、北海的龙虾,这种高规格的冷餐会,别说是武昌,即使是在领风气之先的上海租界也很难见到。

湖北军政府大都督黎元洪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结交洋人跟三镇颇具财力的商贾、实业家的机会。甚至连一只不愿脱下的大都督军装都换取了,该换上了一套贴身的英式西服,西装笔挺,站在门口,见了来客就面带微笑或握手、或抱拳,偶尔还要拘谨的跟一些热情的洋人拥抱,不过虽说连他本人也不自在,却不愿意放弃这个跟洋人打交道的机会。停战协议已签,他的心情自然大好,加上又逼走了黄兴、导致同盟会的实力巨损,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便是,那原本已经被打压的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孙武,在他亲自任命的荆楚镇守使李汉的力挺之下,又获得了一部分的兵权。这叫他心中憋屈异常,却不敢说什么。如今因为恐惧汉阳有失,前几日军政府都几乎没调动军队前往汉阳,结果只留下了李汉带来的军队,竟然生生挡住了实力数倍与他的清军,保住了汉阳城……这叫还不清楚清军已经基本上弹尽人疲的他心中更对李汉多了几分忌惮,不愿过分得罪了他!

为了筹备这个宴会,他可是费尽了心思。客人基本上都是汉口租界内的洋人洋行大班和实力不凡的买办,除此之外不是对军政府捐款不菲的商贾便是实业家,再不就是军政府跟清军高层将领,虽然清军将领只来了王占元跟少数几人,第一军总统官段祺瑞本人未到,不过原本没同意过来的汉口租界洋人领事竟然一下子来了英、德、日三个,还有几位影响力不凡的奥匈、法国、俄国跟美国人,这叫他心中惊喜更多于一点点的小小不爽,却忽略了清军前线的将军,仅仅只来了王占元一个的疑惑了!

当然,能够请来这么多人,多少还是因为李汉的原因了,只是,他现在却还不知道!

“敬礼,荆楚镇守使李大人驾到!”门口护卫拖着长音喊道。

李帅一身全新的将军服饰,身后的带着一个八人队的高大警卫队,面上带着微笑,冲黎元洪走来!

“卑职见过大都督!”

他走到黎元洪面前,恭敬的给他敬了个军礼,可谓是在人前给足了他面子。这叫老谋深算的黎元洪面上满意的同时,心中却对他更加忌惮起来了。

傲慢的对手并不可怕,因为这样的对手,一个捧杀就能基本解决了他。但是,不在乎自己面子的对手才是最令他感到难缠的,如今李汉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湖北,并且对于军政府派遣前去接管的人员,不是养在应城做样子,便是直接因为‘匪乱’在路上便消失无踪了,说起来,如今的湖北军政府还没有李汉的鄂中分军政府来的正。而且,他拥兵数万之余,现在还控制了半个四川。这么一位实力比之各省都督还要强上几分的任务,在他面前谦称下属,丝毫不在乎面子问题,才叫他感觉到难缠呢!

“原来是李将军来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一副雄武不凡的模样,快快快,李将军快请进,大家都等候多时了!”

“是,易之督署汉阳防务耽搁了些时间,让大都督您费心了,卑职这就进去!”

第四卷 帝国东升 第375章 西南兵事

黄得功的话让在座之人都沉思起来,满人崛起的这三十多年里,大明耗费军费不下数亿两,死伤的百姓高达数千万,更是被对方攻占了京城达五年之久,这对所有大明将领都是一个奇耻大辱。

毫无疑问,大家多和阎应元差不多的心思,恨不得马上将满人全部剿灭,可是萨尔浒之战的教训太深刻了,虽然眼下大明的力量远强于以前,而满人的力量已经削弱到比萨尔浒之战还弱的地步,只是面对不利于明军的天时地利,若是明军急于求成,未尝不会吃一个大亏。

“黄爱卿之言,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王福转向高杰、柏永馥、李成栋等人问道。

“微臣以为靖国公之言有理,满人已不足为惧,丢失了沈阳等地,过了这个冬天,满人会更加衰弱,皇上不如命令三位将军在沈阳休整,等来年开春再战不迟。”高杰徐徐的道,其余人也点头称是,阎应元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不再发言。

王福脸上稍显遗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马上给殷、王、孙三位将军下旨,来年开春再战。”

满人用了三十多年打到大明京城,自己用了六年时间将满人赶了出去,眼下已到收官阶段,再等数年又如何,这么一想,王福心中顿时释然。

将圣旨写好,马上命人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虽然如此,到达沈阳预计也是半个月之后,一来一去,光是消息的传递就要一个月时间,这就是以南京为都的不便之处,如果是在北京,十天就可以一个来回。好在满人现在已经打残,否则以南方为都,在无线电没有发明出来,这实在是一个不可克服的缺陷。

议论完北边的战事,君臣数人又马上讨论起四川的战事,南明初立时面临三个强大的敌人,相对于李自成和满清,张献忠的力量最小,虽然占据了四川天府之国,可是也限制了他的发展,对南明的威胁最小,即使王福不是穿越者,也知道如何取舍,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是张献忠称帝,大明除了原四川附近的兵力围剿外,并没有增加任何兵力,刚开始时,官兵因为粮饷不继,连吃败仗,差点让张献忠完全占据了蜀地,并向云贵方向漫延。

这种情况直到弘光二年张献忠与李自成大战一场才有所转变,原大明川陕总督樊一蘅、四川巡抚马乾趁机派遣大军进军川南,副将曾英一度攻陷重庆,大学士王应熊会兵遵义,副将杨展、屠龙、莫宗文、贾登联收拢以前溃散的官兵三万余人攻叙州,都取得大胜。

只是好景不长,张献忠腾出手来后,重庆、叙州等地很快得而复失,官兵一度有赶出四川之势,只是此时王福两次御驾亲征,分别败左良玉和多铎,皇帝威信大涨,加上弘光三年时,朝廷的财政有所好转,军饷和各种物资拨付到位,官兵信心大增,张献忠虽然对官兵屡次取得胜利,只是官兵败而不散,常常过一段时间就卷土重来,让张献忠头痛之极。

大西国刚立时,张献忠还想仿效刘备入蜀之后的举措,严肃军纪,委任大明旧官,并开科取士,收扰民心,只是张献忠很快发现他所做的努力毫无作用,那些旧官与大明官兵勾勾搭搭不说,即使是他亲自录取的士子也是迫于压力才向他投效,骨子里根本还是视他为土寇草莽,这让张献忠大为气恼,加上地方上时有地主武装反叛,袭杀大西军的兵士,张献忠脾气愈发暴躁,恨下心后颇杀了不少地方豪强和大明旧官,即使是录用的士子也杀了不少。

读书人和地方豪强都心向大明,对张献忠的政权根本看不起,常背着大西军与明军联络,张献忠对此绝不宽恕,抓到一起就严刑拷打,牵连出一大片,这种情况下,以张献忠的政治智慧根本无法解决,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杀,杀到那些人害怕,最终屈服依靠大西政权。

可惜张献忠想错了,那些人虽然害怕,可是为退路计,依然将大西军的各种军事秘密尽泄给明军,让大西军损失惨重,对于这种事,张献忠也毫不手软,一旦查出直接处死,张献忠杀的人越多,读书人和地方豪强愈知张献忠的政权不能持久,越发与明军联系密切,这就象是一个恶性循环,在外部环境没有变化之前,这个循环无解。

弘光四年时,依靠着地方武装的牵制和充足的饷银,陕总督樊一蘅、四川巡抚马乾等指挥的官兵已经可以和张献忠的大西军抗衡,将大西军一直压制在四川和云贵部分地区不能动弹。

不过,明军要想再有进展也非易事,大西朝初,张献忠封四名养子为王:平东王孙可望、抚南王刘文秀、安西王李定国、定北王艾能奇,设五军都督府指挥军事,分一百二十营,又设虎威、豹韬、龙韬、鹰扬为宿卫,四王和五军都督府将领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加上有天险可依,大西军虽然居于守势,兵势仍强,双方一直只能僵持。

今年年初,随着王福御驾凯旋,明军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王福一气向四川增兵五万,其中羽林卫一万五,猛虎营统领汪万年为主帅,出兵四川,五月,汪万年到达四川外围,马上对大西军发动猛烈攻势。

虽然由于地形的原因,羽林卫的火炮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可是在羽林卫火枪的打击下,大西军依然溃不成军,面对官兵的优势,大西军节节后退,最后逼不得已在重庆外围决战。

这一战,以大西军的失败告终,数万大西军在重庆外围血流成河,伏尸累累,一度将嘉陵江染红,孙可望、艾能奇两人只带着自己的精锐卫队突围,其中艾能奇还身中一枪,负伤逃窜,官兵长驱趋入,攻占重庆,直逼成都。

张献忠大惊之下,只得将负责云贵方向的李定国和刘文秀两人调往东面,主力尽出,才在成都外围的沱江边沿抵住了明军的攻势,只是随着李定国、刘文秀的主力调走,云贵方向的大明官军抓住机会,趁机将云贵两省以前被大西军攻占的地方恢复,并挥兵进入四川,大有将大西军最后合围在成都之势。

可以说现在的四川官兵形式一片大好,眼下虽然快要进入冬季,不过,四川不比东北寒冷,又加上四川当地豪强和百姓都心向大明,大西军动向在官军眼中几乎透明,倒是不必象满州一样暂停进攻,王福与各个武将稍作商议后,马上命人拟好旨意,先对四川的官兵嘉奖,然后命令川陕总督樊一蘅、四川巡抚马乾,连同汪万年所部加紧进剿,为防止各部急于求成,王福在旨意中倒是没有限定平定大西军的日期。

连续议定了西北两处兵事,王福心中颇为愉快,各个大臣告退后,王福本想返回御花园,只有静思一动,唤来田成,吩咐其安排出宫。

与前几个月相比,南京的人口一下子减少了许多,不过,此时此刻,南京依然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酒楼客栈的生意虽然没有几个月前好,依然空位极少,只是不需要等待罢了。

听着南来北来之人的不同口音,看着大街上来往行人多穿丝履,想想这是自己治下的帝国,王福心中忍不住产生一丝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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