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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被贯穿,当场阵亡。”

他的一个手下抢回了倒下的副官,不过却是一句尸体。段金标很快知道了这消息,不过那副官跟他算是半个老乡,因此气得眼都红了!

可惜革命军没有足够的财力装备远程的野战通讯设备的话,这种损失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压下心头的怒火,他抬起手向清军阵地一指,呵道:“炮兵上来后,集中炮火,先给我来一个急速射!把那边炸毁!”

“我去传令。”另一个副官立刻便起了身离开散兵坑,在机枪的点射声中,高姿匍匐,连滚带爬的摸向后方炮兵阵地。

不久之后,第九标一同赶来的炮兵营迅速分出了一个小队,推着几门小炮往他这里移动了阵地。知道大帅心中炮营最是金贵的段金标也没忘记分出两个班的士兵,跟在炮兵附近戒备着!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炮声隆隆作响,雨点般的炮弹飞了过去,落在那个机关枪阵地附近,顿时泥土纷飞,浓烟滚滚,机关枪哑了片刻,但不久之后又有一处机枪声音怒吼了起来,继续向革命军前沿阵地倾泻着弹雨。

“哒哒……哒哒……”

清军机关枪抬高了枪口,用机枪重弹跨射革命军炮兵阵地,但距离太远,子弹根本射不到地方,只能泄愤似的落在第九标的临时阵地上。

炮兵继续向清军阵地投射火力,最终使这一挺机关枪也哑了下去,但是否已被消灭,谁也不知道,毕竟,那是训练有素的北洋军,绝非巡防营的那些排枪兵可比。

“轰!轰!”

不需要他在指示了炮兵调转炮口,向河滩边的小树林处疯狂怒吼了起来。

“轰!轰!”

小树林那边很快的便传出了哭骂声,接着炮兵又打了两轮炮之后,方才停下了攻击。这一次段金标派人再上去就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了,很快第九标便突破了这一块地区,跟死守在忠烈祠附近阵地的民军回合了!

第四卷 帝国东升 第372章 前线

望着史可法清瘦方正的脸,马士英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人仿佛是自己天生的对头,钱谦益也好、王铎也好,就是后来的瞿式耜,也多少也有许多弱点,马士英自信可以驾驭,唯有史可法,脾气又臭又硬,往往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史大人认为潞王当斩,几位大人又认为如何?”马士英向其余三人问道。

见史可法先开口,其余三人顿时去掉了顾忌,王铎和瞿式耜都同意史可法之言,钱谦益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史大人之言,本官没有异议,只是潞王到底是天潢贵胄,为皇室颜面计,不如给潞王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

“还是钱阁佬考虑周到,本官同意。”王铎应道,所谓的体面死法无非是赐白绫或者鸠酒,虽然都是一死,只是斩首与全尸毕竟不同,身为藩王,这点优待自然有。

“本官也同意。”瞿式耜道,史可法却默不作声,不再发言。

既然四位内阁都表了态,马士英自然不会反对,杀潞王是史可法的提议,宗室即使有意见也是对史可法有意见,稍后,五名内阁的意见就呈到了皇帝的案前,王福看了一遍,沉吟了一下,才写了一个准字,潞王的命运就此决定。

对于杀潞王,王福自然不存在忍不忍心的问题,他要考虑的是这个时候将潞王处死是不是合适的时机,毫无疑问。潞王只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虽然没有抓获夏希言,可是王福可以感觉得到,这两拨剌客不可能是一起人,后者无论是个人还是相互配合的能力都比前者高太多,若说夏希言随便花钱就可以请到一拨如此厉害的剌客,那绝不可能。

很显然,这次剌杀,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潞王只是被人当成了刀使,推到前台,杀了潞王,或许正中那幕后黑手之意。

不过,正中那幕后黑手之意也罢,不中也罢,潞王非杀不可,否则谁还会对皇权敬畏,潞王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蠢,故作,王福还是没有迟疑的决定了潞王的死刑。

“王爷,朝廷的判决已经下来,潞王被皇上赐下鸠酒,已经命丧黄泉了。”一名三十余岁,农夫模样的人向那中神秘的中年人道,这名农夫模样的人赫然和死去的耕一有一些相似。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欢喜之色,农夫模样之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潞王一死,夏希言不知所踪,这一关就算过去,王爷为何好象不高兴?”

“耕二,潞王到底与我同宗,这次行剌,不但没有成功,还搭上了你兄长耕一他们,本王痛心不已,即使过了这一关,眼看着大明要继续这样走下去,本王又有何可高兴?”

“是,王爷,是小人想差了。”耕二低头着,恭敬的道,将拳头紧握:“小人等都是王爷一手栽培,兄长虽然死了,可是能为王爷效力,兄长也不会遗憾,只有我等没有死绝,一定能完成王爷的殊愿。”

潞王被处决,在大多数人看来,上次剌驾的大案就此过去,事实上也是如此,应天府衙、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三个部门的联合办案已经撤消,大街上再也见不到以前随处可见的兵丁,通缉夏希言的海捕公文虽然贴满了大明所有县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贴在墙上的海捕公文在雨水和阳光的反复洗刷和暴晒下,慢慢变黄,最终被风吹去,再也无痕迹。

弘光六月的九月,热热闹闹的科考终于结束,这次科考共有一万三千多名举子参加,纵然在大明二百多年的历史上也是少有之事,朝廷录用的人数也破天荒的增加到了六百名,足足是平时的近三倍,就录用的比例来说,确实也要比大部分科考要高。

虽然如此,榜单公布后,能中举的幸运儿还是极少数,多数人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那些中榜之人举行着各种庆祝活动,自己黯然神伤的卷起东西回家,等待下一次的科考。科举一结束,朝廷的选秀也随之结束,这次选秀,共有二千多少女进入宫中,虽然其中美貌的少女不少,只是皇帝的心思都放在夏蕴贞身上,暂时没作理会,这些少女入宫,只是解放出宫中原先的一批老宫女。

随着科举和选秀的结束,京城的热闹总算落了下来,无论是皇帝,大臣还是普通百姓,关注的目光顿时重新投往前线,大明目前还有满人和张献忠两处战场,依然是处于两面作战,只是无论是对张献忠还是满人,明军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再也不必疲于奔命。

从三月份开始,随着天气转暧,大明山海关守将殷继盛、孙克咸两人就开始频频出关对满人展开了袭击,只是由于军队人数不足,满人又是以骑兵为主,对大明军队避而不战,虽然两人屡屡获胜,满人的损失却不大,充其量只是死了一些普通的旗人,丢失一些牛羊,马匹等牲畜而已。反而是大明由于频频出击,各种物资的消耗如流水一般,好在以大明现在的富裕,对于消耗的这点物资还不在意。

要想将满人彻底打败臣服,大明还需要一场大胜来奠定,只是对于满人的避而不战,明军非常头痛,整个满州实在太大了,除非皇帝再一次统兵大举出征,否则很难抓住满人的主力。

七月份两万羽林卫到达朝鲜,朝鲜的满人被明军或消灭或驱除后,满人失去了最后一个屏障和劫掠之地,加上大明再次对满人采取了封锁贸易的政策,不允许一个铁钉,一粒粮食流入满洲,满人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非常艰难起来。

以前大明虽然执行了贸易禁绝之策,不过,这种禁绝形同虚设,陆地上,有八大皇商的商队为满人日夜不停的输送,海上,有郑家的船队进行输送,满人除了付出稍高一点的价格外,毫无影响,反倒是大明损失了大量税收。

第四卷 黑幕下的南北议和 第三百二十章 汉阳一夜

清军的又一轮炮击开始了,不过之持续了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又重新没了声息!在炮击中已经赶到忠烈祠处同民军残部回合的第九标损失了百十人,甚至前沿阵地一度被炮火硝烟笼罩,呛得人喘不过气来。不过清军的炮弹很快便打光了,炮营哑了火之后,第九标带来的小炮就开始反击了起来!

正在忠烈祠坚守的不是旁人,乃是如今民军的第一协残部,原统制为宋锡全,乃是日知会的老人出身,不过他因为怯战,前段时间领军逃往湖南方向,还是被鄂中分军政府下令调集第九标阻挡了他的难逃,最后第一协内的革命军官这才反应过来,趁机举事捆缚了宋锡全。后来他被带到了武昌,以畏战等罪名下令枪决之后,第一协的代统制就换成了现在的胡玉珍。

胡玉珍也是个老革命了,他16岁投湖北混成协第四十二标当兵。先与同志组织益智社,后任文学社四支部支部长兼四十二标代表。说来他跟李汉还是有些渊源的,因为武昌起义当晚,李汉派人在清军未反应之前乘快船渡江联系汉阳的同志举义,当时他派出的人联系上的就是胡玉珍。得知武昌举义之后,胡玉珍自知威望不足于服众,于是举右队队官宋锡全为指挥官,占领兵工厂,以王金山为工厂总理。接收工众3000余人,步枪7000把,子弹5百万发,山炮150门,炮弹6000发。

有了这层渊源在里面,当命令第十标留下一营督管民夫加建城防之后,李汉亲率余部赶往忠烈祠支援战事时,还在坚守忠烈祠的胡玉珍部跟已经同民军回合的第九标标统段金标一同迎了出来见他。

“敬礼!”

“标下段金标,见过大帅!”

“卑职胡玉珍,见过镇守使大人!”

两人上前见礼。

那段金标倒也罢了,乃是跟随李汉的老兄弟出身,平心论,当初跟随李汉出走武昌的近四营兄弟,如今除了战死的跟那些党见极深的,多数最低都已经是个班长之类的军官了。加上现在军政府的士兵补偿与保障体系出台,革命军士兵的地位几乎一瞬间被拔高到了仅次于军政府官员的存在。所以现在,他在军中以提高士兵基础素质为名义,建立了随军教导员体系之后,有些军官将领虽然感觉到自己对军队的掌握出现了问题,但是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闹事,因为底层的士兵不会愿意、也不会站到军政府的对立面上去。

何况,所有军官阶层都通过军属保障体系获得了丰厚的物质保障,这对于这些大多数在一个月前都只是个普通士兵的军官们来说十分满足,根本不会有人想要闹事!

段金标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地位十分满意,因此对于带给了他现在一切的李汉十分尊敬!

“敬礼,大家辛苦了!”

李汉摘下手上的白手套,向他两人敬了一礼。

“胡将军客气了,不嫌弃唤我一声易之便可!”

李汉跟他握了握手,脸上带着笑跟这位看上去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见礼。胡玉珍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跟他麾下的一帮年轻将军们一样,各自并不是很高,约莫一米六八上下吧。他虽说顶着民军第一协代统制的帽子,却看上去跟个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身上的几处军服都明显的磨损的不成样子了,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炮灰,连头发一侧也有些被火烧过的焦灼状。看到他来,这位年轻的将军明显情绪十分激动,眼眶明显有些红彤彤的!

“卑职不敢,若大人不嫌弃,卑职就称呼您一声‘李帅’吧!”

他的样子略微有些拘谨,身体站得笔直道。事实上,李汉在打量着他,这汉子也在认真的盯着李汉再看。

说起来,对于这位曾经的五位标统之首,后来出走武昌打下了半个湖北的年轻大帅,在武昌三镇民军之中没少议论过他。以前只是下面好奇他是不是如三镇传闻的那样,被某些人逼迫离开武昌的。后来荆楚新政消息随着报纸传遍了天下时,武昌、汉阳的民军之中讨论他的声音登时多了好几倍。

中国古来因为本身价值观的原因,历朝历代自统治者到大臣官员、再到这个国家的各层各界都有一种恐战之心。皇帝恐战而亡国,大臣恐战而劳民伤财,民众、商贾恐战而赋税增加,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历朝历代一个诞生于华夏大地的新王国建立之初都是通过强权与战争,扩充了自己的领土与生存空间,奠定了其后几百年的繁荣与昌盛。看不到这一点的国家当真是可悲可叹,举国恐战之下于是不修兵甲、不精武备,民间更是传出‘好难莫当兵’的观点,结果几千年下来,当真让‘当兵的,都是没出息的’、‘只有吃不饱饭,养不活家的人,才会去从军’、‘只要刻苦用功,去京城赶考,求个一官半职,才能前途无量’等观点被流传了下来,导致国家越发恐战,以至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然而,军队又是一个国家类以生存的保证。清廷自鸦片战争之后,被洋人轮、日人奸,昔日的世界第一强国、今日的第一人口大国,被狂扇海揍,挨了一顿又一顿之后,终于,某些人才被扇痛了、打醒了,于是开始重视武备的重要性。可惜新军虽说待遇不错,但是也只是相对于清末贫苦的民生跟其余巡防等编制而言,尤其是民军前后招募了共计两万五部之后,算上抵达武昌援助的外省士兵也需要武昌财政负责,结果导致民军的待遇莫要说跟北洋新军想提并论了,甚至跟当年张彪为提督时的湖北新军也不如多矣。

荆楚新政实行之后,已经颇具影响力的‘中国之声’报纸根据李汉的经验指导,连续半月来每刊都要写上一些记者跟踪报道的受益军官家庭,并且拍下了不少的照片!为了封住某些质疑荆楚财政能不能保证完成‘军保’的报纸跟某些势力,原本改在下月上旬发放的第一个月军属保障,如今军政府已经对军队中第一批完成了户籍登记的在军政府统治范围内的士兵家庭发放的第一个月的保障。有着盐政收益跟联合盐业股本招募资金的军政府出手可谓阔绰,完全是实打实的完成了承诺之中的军保!受中国之声报纸采访的家庭很多,其中有战死补偿家庭、有重伤致残家庭、有轻伤、或者普通士兵家庭,总之,他却是仿照后世的美国,将自己的贵军计划执行到了极致!

也因为如此,面对着各省军政府财政的入不敷出,各地民军饷银明显远不及鄂中革命军,便是现在的北洋新军,比起革命军队来也不在一个档次。湖北军政府未禁止民军下属购买报纸带进军队中,便是有心禁止,禁也禁不住。结果不但外省不少省份的革命新军都对鄂中的军保眼馋,尤其是距离鄂中不过咫尺的武昌三镇,听说下面还有士兵为这事闹过军政府。士兵们的理解很简单,为革命献身我们愿意,但是,也请你们在我们受伤或死后,能够得到跟荆楚镇守使李汉施行的一样的补偿就行了!

为了这件事,湖北军政府不少人都闹心透了,可惜武昌三镇虽说才是省垣之地,但到底比不得应城占去了大半个湖北的李汉手上所掌握的资源来的丰厚,只能干瞪眼生气。

李汉当然知道这些,面对民军的欢迎,他心中得意,脸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小声询问道:“虽然比起李帅,我更希望将军直呼我之名讳,不过将军既然不愿,李某也不强求!”

“啪!”

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声,彭玉珍微微变色,道:“李帅、段将军,咱们还是先到那边祠内去吧,这里不安全!”

李汉点头,由胡玉珍带路,他带着几个参谋军官一同跟着。

“对了,胡将军。李某自昨日接了大都督军令之后便星夜兼程调兵赶来支援,却不知这汉阳现在的局势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黄司令呢,还有其他的各部编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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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知道,却还是故意询问道。

走在前面的胡玉珍闻言身体一顿,停下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带路引几人前行。

“李帅,你是刚来却不知道。人都走了,就剩下咱们第一协留下来戴罪立功了。这一回您要是没来,没准我们也该准备撤退了!”

他深叹一口气,背后几人虽然看不见他的脸色,不过想来不会好看!

“这是何解?”李汉假装诧异道。

很快几人就到了后面的忠烈祠了,不过祠堂的主要建筑已经崩塌了一般,似乎方才被炮击中,因此几人却到了旁边临时整理出来的一间房待着。

“李帅请坐,这里没有外人,方今便与你说了吧!”

找人搬来几张椅子,招呼几人坐下之后,胡玉珍叹了口气,方才缓缓道来。

“昨天,清军拿下了十里铺,大家都猜这汉阳是守不住了。于是,外省援军今天上午就开始撤走了,借着便是五协等几支编制完整战力还在的部队。剩下的只有咱们曾经外逃过的第一协留下来殿后,顺便召集溃散各处的民军至此集合。黄司令本来是要留下跟兄弟们一起的,不过你们才来前,从武昌赶来几波军政府的高层,最后把他也给架走了。现在遍观整个汉阳,估计还有五六千散兵游勇,不过完整的编制就只剩下咱们第一协不足一千六百人了,其余都被打散散落到各处了!”

他苦笑道,又指了指自己道:“让我冲锋陷阵,在最前面打仗我是毫不怯场,但是让我这个只读过几年私塾,腹中对于指挥好不精通的庸人指挥几千人。这不是要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吗?不过,我估计现在遍观整个汉阳,我这第一协的代统制,还是最大的官了!”

他连连摇头,不过实际上胡玉珍却是贬低了自己了。他也是湖北陆军学堂出身的,虽说当年成绩并不是多拔尖,不过也能算上中上,指挥能力还是有的。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有自己的打算罢了!

李汉安慰道:“汉阳城还未失,咱们还能守住!只要坚守到明日天明,料及大都督他们得到了消息之后,肯定还会派兵重新来援的!”

胡玉珍苦笑:“李帅,方今只是担心咱们能不能撑过今晚,要知道丢了忠烈祠,汉阳城就无险可守了!”

话才落下脸上又有些苦恼,“不瞒李帅,因为前任统制擅自带兵出走,虽说我跟其余兄弟及时在第九标兄弟的帮助下止息了第一协外逃,不过祸根已经埋下了。前些时候汉阳守军之中,所有主要阵地都不许我第一协驻守,背后传说则是惟恐咱们第一协再临时做出了出走的举动,给清军白的了好处去。大都督亲自下令要我来担任这第一协代统制之后,下面闲言蜚语都更多了。前任统制乃是我在举义当晚推荐的,文学社的同志都是看我面子,才推选他任了后来的第一协统制。谁知道他做出了那样的举动,连累了弟兄们不说,这现在大家都撤退了,军务部亲自下的令,指明要我第一协坚守汉阳,最后一个撤离。下面怨气很大,当时第一协出汉阳,乃是宋统制诳言得了军政府令弟兄们才跟着走的。你看现在,这冤气受的!”

他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封军令,递给李汉:“您看,是大都督府的军令,下午四点来的,大都督命我带兵立刻撤离汉阳,说要保全咱们第一协的精锐。这军令中肯,汉阳眼看不守非我一协所能挽救,下面的意见是大家也跟着撤离。可是,您再看……”

他显然是怒急了,又从身上摸出一封军令,“这是军务部来的,也是四点前后到的,却是要我们坚守汉阳,保证各部撤离!这些好了,连总司令都逃了,就剩下我们了!”

李汉眼中精光一闪,却不动声色道:“胡将军不要生气,李某这一次带来了五千多精锐,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完整编制的炮营,咱们赶快布置防线,守住这一夜还是有希望的!不过龟山炮兵阵地那边有些麻烦,我自鄂中带来一些重炮,奈何龟山炮兵阵地指挥程颂云不让我之士兵将重炮架设在龟山炮兵阵地上,我听说炮团指挥乃是曾继梧,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胡玉珍苦笑,“曾继梧一早就跑了,第一批船,现在估计早就到了武昌了!”

他又低头一阵,才道:“李帅可是要接管龟山炮营?”言罢,眼睛略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李汉心中诧异,不过却不隐瞒,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自鄂中带来的重炮,都是从洋人那里高价买来的,比起龟山炮营的还要好些,威力足够射到清军阵地了。况,我鄂中军队指挥独成一体,战事我之指挥一下,任你军务部还是大都督,都要给我军令让开,就是未免延误军情。所以,这龟山炮营我却不得不接管!”

胡玉珍估计吃足了军务部跟大都督府争权的苦头了,闻言竟然点头,兴奋道:“这就好办,咱们第一协的士兵们多有听说过李帅指挥的战事,您在鄂中跟清军交战无往不胜,卑职自知不善指挥,如果可以,您看咱们汉阳现在军官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这第一协您也一并领了吧,由您指挥,咱们弟兄们也放心!”

他连忙站起来激动的道,看来之前就打了这打算了。

李汉当然愿意,不过还是装作犹豫一下,才道:“胡将军,你我都是军人,我也不与你多话,莫要说这第一协,便是整个汉阳所有的民军部队,我都有意接管了,只有集中了力量才能对抗势大的清军。不过也还是这句话,清军势大,未免出现军令下而兵不从的情况,我可能会根据军方,严惩一些不服军令之人。甚至为了不至于战事延误,有些不服军令者,我必用雷霆手段已处置。你可要想清楚了!”

“请放心,卑职原以身作则,您是军政府任命的荆楚镇守使,军令等同大都督令,如今本就该是咱们汉阳的最高指挥,一切民军统帅,卑职愿服从指挥!”他敬了一礼,然后换来一个士兵耳语了几句,方才取出一封信件递给了他,“李帅,您可安排几人跟随他一起去接管龟山炮营。我与那程颂云有些交情,加上有大都督新发来的命令汉阳各部守军撤离的命令,定可让他让出龟山阵地,您的人只管去接收吧!”

“如此最好,多谢胡将军之助!”

李汉连忙起身,回了他一军礼!

27日夜,荆楚镇守使率军抵达汉阳,并下令接管汉阳一切民军防务。深夜,趁清军疲倦加准备不足,第九标、第十标携炮兵火力压制,至凌晨,击退已围至汉阳城处清军,清军伤亡近两千人后,后撤至十里铺处设防。民军趁机收复一些阵地设立防线,不过未免分散兵力,李汉下令只收复几处可互为犄角之地势,拱卫汉阳城!

同日夜,龟山炮兵阵地指挥程潜接大都督府撤离军令后,随即让出龟山阵地,登船赶赴武昌,由于正值战时,所以程潜未带走一名炮兵,只身离开。鄂中炮营接管龟山阵地,随即在民工的努力之下,数门重炮被假设在了龟山阵地之上!

第四卷 帝国东升 第373章 盛京

大明的这次封锁却是全面的封锁,陆上,有八大皇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有人为了银子想铤而走险,多半也会被边军抓住,直接砍头了事,海上更不用说,大明的海军经常在海中游弋,连一艘小船也到达不了满人的地盘。

满人本来就不会种庄稼,以前多是靠渔猎为生,占了辽东之后,也是强逼汉人为奴,替满人种地,进入关内,满人嫌弃关外困苦,又在京城附近圈占了大量土地,以前的包衣奴才们也大多调入关内,继续为他们种地,关外许多开垦的土地渐渐荒芜,如今被赶了回来,再也没有汉人供其为奴,面对那些荒芜的土地,许多满人一下子就傻了眼,根本不知道如何耕作。何况拿惯了刀剑的手,要他们拿起农具,每个人都满心不情愿。

本来满人还有一个朝鲜可以压榨,如果有朝鲜在手中,满人的生活或许会困难一点,可是不至于生活不下去,偏偏明军的出击恰到好处,在夏粮刚收上来时,二万明军就开了过来,满人想从朝鲜得到粮食的想法顿时成为了泡影。

没有朝鲜的粮食,光靠满人自己所种的庄稼根本无法养活所有人,无奈之下,满人重新过起了以前的渔猎生活,好在这数年由于满人少有打猎,林中各种野兽极多,倒也不至于挨饿。

只是打猎只能应付一时,猎物无法长时间保存,战事一起,满人的粮食马上显得捉襟见肘。殷洪盛和孙克咸两人先前的进攻虽然没有取得多大的杀伤,可是却进一步加剧了满人的粮荒,在江南七钱银子可以买到的一石大米,一些满人贵勋即使开出了十几两银子一石,依然是有价无市,即使是喂马的高梁、黑豆等杂粮也是比肉还要贵。

九月的天气在南方尚且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北方已经寒风凛冽,原野上,草木枯黄,一副衰败的景象,若是仔细看,或可以看清中间有一些已经收割了的庄稼地,不过,庄稼杆子大部分被杂草淹没,只剩下最上面的一点孤孤零零的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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