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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男今天瞧上去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看报纸,似乎提不起兴趣做任何事,也不打算去什么地方。见她来了,王亚男吩咐:“我今天想休息,你帮我送份文件到公司,给王总。”

苏沫心里随着最后那两字“咯噔”一下,想着,正好。

到了公司,王居安正在办公室里靠着桌子和人讲电话,见苏沫搁下文件没走,他也不问,又说了会儿,收了线,他才抬头:“怎么?”

苏沫没做声,两人僵持,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看起来足够可怜巴巴了,因为他终于笑起来:“是,我给忘了,要不明晚吧。”

苏沫答了声“行”,转身出去。

她最近难得来公司走一遭,大家瞧见她倒还热络,一路都有人打招呼,路过休息室,总经办的几个姑娘在里面喝着上午茶,凑在一处小声说笑,见着她忙把人拉进来,好奇问道:“苏姐,那个宋天保到底长什么样啊?传说他特帅,比大中小王都帅。”

苏沫笑笑:“还好,”心里却说,你们几时见过模样正常的低能儿?

一女同事却叹:“真好,传说中的呆富帅,要是能嫁个这样的,我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能在床上翻云覆雨。”

几个女孩都笑:“你真色,色女……”

女同事正色道:“说正经的,这样的绝对比王总那样的要好,那样的没人兜得住,听说人又换女朋友……”

苏沫心里有些慌: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听见什么风声了?

女孩们继续八卦:“听说这回这个挺正经,书香门第,中学英语老师,二十四五……”

“怎么有钱人又流行找老师了?”

“干净,正经,职业高尚,说出去好听,就像书柜上那一排外壳漂亮的学术著作,一看,哟,文化人,有爱心,有品位……”

“你这话酸得冒泡。”

……

苏沫瞅了个空走人,回到宋家大宅,木头木脑地做着事,第二天晚上她仍是做了一桌子菜,对方果然爽约。

第三天是周六,苏沫给他电话,直接说:“既然没空,就不要随便答应人。”

王居安言语平淡:“怎么了?我最近忙。”

那头传来年轻女声,苏沫没忍住,多说了句:“你是挺忙的。这位又是谁?”

王居安语气变了些:“你管她是谁?先搞清楚你自己是谁?”

这话听起来多耳熟,苏沫拼命忍着气,来回踱步。

宋天保大叫:“秘书,你踩死蚯蚓了,一只、二、三……”

苏沫没理他,平静了一会儿,说:“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这样耍人好玩吗?”

王居安倒是笑了,和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走到一旁,对苏沫继续道:“苏小姐,我有什么必要耍你?我一心给你留面子,你倒不领情,还这么执拗。”

苏沫没做声。

王居安说:“你请我吃什么饭?你自己更清楚,你那天去酒店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又是用什么身份要我帮忙?别遮遮掩掩了,你想卖,别人未必愿意买。”

苏沫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想说话,嗓子里却又哽咽起来,她使劲摁下挂机键,气息不匀,只觉得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十足的刁钻古怪让人憎恶。

她坐到台阶上,看着那一团团被自己踩成肉泥的东西,竟然看了很久。她堵着气,又把电话拨回去,那边出乎意料地接了,苏沫慢慢开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就是害怕,会再摔下去。你的人生一直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变化,你一定没试过省吃俭用数钱过日子,你一定不知道读了十几的书却跑去给人当保姆的滋味,被人砸断手却要丢工作,只想好好做事却被人下药被人踢出局,为了赚几个钱对人点头哈腰……只有站得越高,碰到的倒霉事儿才会越少,我把你当做救命稻草,我怕我再摔下去,就没了翻身的时候,真的,我特别害怕……”

苏沫收了线,伸手捂住眼。

宋天保弯腰瞧了她半天,才说:“秘书,你别哭,我不会怪你。”

苏沫胡乱抹了把脸,连说:“不是,不是,对不起……”

她起身回屋,和保姆同事打了招呼,就往外跑,一路不知所想地到了家,直接上楼把那些个男式睡衣床单床罩扯下来使劲扔下楼梯,只想找把剪子把所有布料都剪烂烧掉变得无影无踪才好,可这会儿她已被抽空力气,坐在地上闷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向下边的那堆衣物,想:它们又有什么错。

苏沫双手抱膝,呆坐到天黑,不觉摸索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她想和女儿说会儿话。

清泉接到电话很高兴。

苏沫却又有些想哭。

孩子很敏感,慢慢地也不做声了。

苏沫说:“宝宝,妈妈做错了事。”

清泉问:“什么错事呢,你也吃了同桌小朋友的糖吗?”

苏沫笑笑:“比这个严重,我不是你的好榜样。”

清泉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没有关系,我抱抱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一三年二月二十日本章更完拜个晚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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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习习,大半太阳掩在云里,这天气正适合打球。

王居安听那边撂了电话,站了会儿,才把手机塞回裤兜,转身上了球车。

他们这组小白球已上果岭,另一组林董带着赵祥庆特意落后一段。球童把车开去绿地旁停下,王居安接过推杆,走过去随意一挥,球与洞口擦肩过去,同行的姑娘笑:“你输了,”她轻轻挥杆,正中。

姑娘才二十四五,中等个头,脑后的乌黑发尾活泼跳跃,胸脯高耸不时轻晃,短裙下的长腿结实有力,无不彰显年轻女性的青春活力。王居安将视线扫过她的小腿肚,觉着那里的线条似乎过于饱满,隔了会儿,又发现她因为爱好健康,使得肤色也颇为健康……当然健康是好事,不必太挑剔,只是男人都浅薄,偶尔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困扰。

那姑娘初识时话不多,言行乖巧,深入接触后,逐渐少了防备之意,这会儿见王居安隔着墨镜嘴角噙笑瞧着自己,本能地有些害臊,却蹭过去略作掩饰地挽住他胳膊:“瞎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王居安将球杆递给球童,男女间的恭维调笑信手拾来:“美女不少,可是特点鲜明的不多?”

姑娘笑了:“什么特点?”

王居安踏进车里:“骂人骂得溜。”

姑娘又乐,一点没在意,球车往回走,见着有大腹便便的的中年男人笨手笨脚地挥杆,她仍毫不掩饰地笑骂:“瞧这傻叉,”或者“一脸diao丝样。”她气质不俗,却是在学校任教时束手束脚地憋着了,出了校门,便显露豪爽的一面,嬉笑怒骂自然随意,虽偶尔粗俗却让人觉得爽快,也不像其他女性,话里有话暗示自己的聪明才智又或追求者众,始终扛着端不住的矜持压抑女性荷尔蒙的涌动。

对于异性那些欲擒故纵若即若离的小伎俩,王居安早已乏味,正喜欢这姑娘没心没肺不懂遮掩,于是存心逗弄,他凑过去低声道:“好好的姑娘说话像个爷们儿,你知道diao字什么意思?”

女孩儿有几分羞涩,将眼神往他腿间一溜:“象形字嘛,对男人来说少了那东西就是行尸走肉。”

一时二人大笑,旁边有球车开过,车里的男人就高尔夫是起源于老苏格兰还是古代中国侃侃而谈,女伴一脸崇拜认真倾听,男女之事再如何知性堂皇的开端,都逃不过为解决下半身那点事做铺垫的命运,还不如通透到底来得痛快。

不多时,林董和赵祥庆开着车迎面过来,双方打招呼,姓林的老头见这一对男女相谈甚欢,也跟着眉开眼笑。

午间休息,王居安进男宾室冲凉,疲乏减去不少,再出来,瞧见那姑娘乖乖地坐在外间的长椅上候着,这地方僻静,左右无人,她低着脑袋不知在捣腾什么。

走近些,他才想起先前无意间把手机落在桌上,这会儿正被她抓在手里翻看。

姑娘很警觉,不慌不忙抬头笑道:“怎么这么久,我等得无聊,你这手机里也没个好玩的游戏,没意思。”

王居安坐下,不由笑了笑。

姑娘问:“笑什么呀?”

王居安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叹息:“我儿子也是小孩心性,有时候我不让他玩游戏没收他的手机电脑ipad,他却偷偷拿我的手机去玩,还说是电话响了正帮我接。”

姑娘没做声,过了会儿起身坐他腿上,搂着他脖子软声撒娇:“我也就是好奇瞎看看。”

“你想看到什么?”

姑娘把脸贴在他颈窝里,小声道:“谁让你电话这么多?一个接一个催命似的,难怪他们说你这人很花。”

王居安说:“你倒是会抓紧时机。”

姑娘听他语气不对,忙说:“我年纪比你小嘛,一时贪玩,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气了,再说……就算你这人花花肠子一堆,我也希望……你只对我一个人……”

王居安侧头贴着她耳朵小声问:“对你一个人怎样?”

姑娘呼吸有些儿疾。

王居安伸手抚弄她腰侧:“说,怎样?”

姑娘红着脸,有些抗拒,却埋着脑袋任人为所欲为。

王居安慢慢停下动作,替她整平衣领,才抬眼笑道:“你年纪还小。”姑娘听得一知半解,莫名竟有些儿感动,却听他接着说:“你以后也会组建家庭,其实对男人来说……”他轻轻推开她,起身拿水喝,“不会因为你那些个小聪明小算计对你产生好感,真喜欢你的,才会容忍那些缺点。”

话才说完,林董带着赵祥庆过来,女孩儿心里有事,收拾了衣物去女宾室。林董等人走了,对王居安笑道:“我看你俩是越处越好了。”

王居安也笑:“她人不错,就是年纪上差得多了点,有代沟。”

林董挥挥手:“女人只会嫌老,哪有嫌小的,再说八'九岁的差距根本不是问题,她家虽不如你们王家,但胡总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几个舅舅官衔不小,这姑娘从小被家里护着,为人处世难免单纯了些,不过这也不是问题……”

王居安神色谦逊:“倒是我这人声名狼藉,对方家里未必同意。”

林董摇摇头,笑道:“不同意?不同意能让她和你来往这么久?你和胡总头一次打球的时候,我瞧着那姑娘就有些意思。再说男人那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过来人看男人,不拘小节,只看大义,就看你能不能成事。人不风流枉少年,谁没个年轻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头儿,蹦跶不了几年,讲究修身养性,你们还年轻,正是好日子,何况你儿子也大了,不用太操心,以后都是二人世界,能力和家事都摆在这里,他们凭什么不同意?”

他停了会儿,言语低沉了些:“虽然我在你父亲跟前时间不长,但他信任我,我也看着你一路过来,王家现在的情况,除去上头的,底下还有个养不熟的家伙,你对他好,他却未必真心……年轻人容易感情冲动,你要好好为自己打算,若是因为其他的事,玩玩就算了,不能当真。”

两人又说了些话,分头散了,赵祥庆开车送王居安。

赵祥庆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老板,笑着说:“头儿,都说三年一代沟,这差了八'九岁也算隔三代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差个五六岁的,不也隔了两代嘛?其实吧,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您说是吧?”

王居安懒散瞧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第二天,苏沫照常上班,宋天保见到她似乎有些生疏,不如前几天那样话多,苏沫觉得,是她昨天情绪太过激动,把人给吓着了。

宋天保不说话,她也不愿多说什么,只默默陪他。

他在花圃里除草,她就帮忙收拾垃圾,他给花浇水,她便像往常一样小声提醒别淋湿衣裳,宋天保去捡蚯蚓,苏沫也随他去做,她对这种蠕虫已然克服了最初的厌恶,逐渐习惯。

过了大半天,宋天保终于问了句:“秘书,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很快走?”

苏沫猜测他的意思,笑笑:“不会,我今天不会提前走”。

宋天保这才咧了咧嘴,又问:“那明天呢?”

“也不会,”她想了下,又说,“但是你要适应一直换保姆的生活。”

宋天保茫然。

苏沫说:“我想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如果有合适的……”

宋天保问:“你要走?”

苏沫扯开话题:“照顾你的人一两年就换一拨,你应该早就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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