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小傻瓜,”秦桑叹了口气,捏捏她脸,“你这么喜欢国师大人啊?哭得这样伤心!”
小离一听,眼睛顿时睁的圆圆的:“谁说我喜欢他?他骗了我,我才不喜欢他!”
“哦,他骗了你所以你不喜欢他。那么除此以外,你还是很喜欢他的?”秦桑问。
小离被问的一愣,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
“……嗯。”她老实的点头。
小丫头太好骗了,秦桑忍不住笑起来。笑过了以后,她正色对小丫头说道:“小离,你说国师大人骗你,那么你想想:你从小到大每天都说着修仙,除了国师大人,有没有其他人骗过你说他是神仙?”
小离摇头。
纪北曾有一次说过他是一只鬼,然后他被纪西和纪南放倒了,她在他身上画了满身的符,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那你再想想:为什么其他人不骗你、国师大人却要骗你呢?”秦桑柔声引导她:“其他人待这事如何、国师大人又如何?”
纪小离努力的想啊想:爹爹他不喜这些,听了就皱眉头;母亲说这是怪力乱神,不许她在人前说;纪东南西北一听就打岔,没有一个相信她的话;公主娘娘就更别提了……
国师大人……师父不一样!
师父替她改炼丹的方子,她和涟漪她们吵架吵不过,拉师父去园子里一站,谁也不敢说话了!师父还教了她很多本事,她扔霹雳弹弹无虚发,而且现在公主娘娘院子里的嬷嬷已经抓不到她了。
“师父和别人不一样。”她语气肯定的说。
秦桑并没有问“怎么个不一样”,她问:“那他和你一样吗?”
小离抬起了头,目光已有了神,轻声说:“他和我一样的。他曾告诉过我:他没有父母,是他的师父养大他的。”公主娘娘说他也是野孩子,她心里听了很不好受——想要抱抱他的那种不好受。
秦桑伸手揽了她,叹了口气才说:“你看,你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他明白你。他对你这样不同,你怎可与其他人一般待他?”
小离低下了头。
秦桑轻轻抚着她乌黑的发,轻声说:“小离,以后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听你师父的话。”
“姐姐要去哪儿?”小离警惕的抬起头。
“姐姐……要嫁人啦!”秦桑逗她。
“嫁谁?”小离欢喜的坐起来。
“嫁我很喜欢的一个人……这次的事情若是能了,我就会跟他走,以后不能每个月来看你,你要把我忘记。”说到后面,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忘记?”小离不解的追问。
秦桑扶着她的脸,“人的心很小,装满了一个人,就装不下另一个了。小离的心里有了师父,姐姐就可以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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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注了下注了——剑术、刀法、内力、轻功、暗器、毒物、阵法、棋术、易容、药石,国师大人赢的是哪五场?
你们可以赌一只六公主、两只六公主、三只六公主……话说,其实六公主去暗夜谷也是能有好几样能赢过暗夜谷主的——男生女相啦、幼稚骚包啦……不好,我听到了小斧头划空而来的声音!
☆、38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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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这一夜连梦里都在想着秦桑的话,毫无心事活了十多年的小姑娘,头一回没有睡一个踏实觉。
第二日晨起外头在下雨,天光昏昏的,淅淅沥沥的雨打响她窗外院中芭蕉叶,隐隐约约听到槐树精又在絮絮叨叨,小离半醒,蜷缩在锦绣被堆里,一室昏沉光与细碎声中,向来无忧无虑的姑娘居然无来由的叹了口气。
好在不久纪西来了,他特意早起冒雨去买了张记的生煎,给她送来顺便与她一道用早膳。
见他的小姑娘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纪西以为还是为了昨夜父亲训斥的事,叹了口气,他给她夹了个生煎包,安慰她说:“爹爹也并未怪责你,只是你当着苏公公的面对国师大人无礼,爹爹不免难做,才要你去登门赔礼。不过呢爹爹近日军中事务繁忙,已经嘱咐我带你去国师府,到时有我在,我一定护着你,你不要怕。”
“纪西哥哥,”小离对着碟中鲜美生煎发呆,呆呆的问:“心里有一个人,就是喜欢吗?”
纪西一怔,随即眉目仿佛酝了春风一般,神情舒展,笑着柔声对她说:“是啊!有一个人在我心里,她一高兴我就高兴,她伤心难过时我想方设法哄她,但愿她能一辈子在我身边,由我护她一世安乐。”
他声音低低的说得动情,纪小离低着头却在想:师父高兴的时候那么少,她确是想方设法想逗他笑,可是一辈子……她好像不愿意。
她好像还是更喜欢修仙。
“小离,你……心里有谁?”纪西想到一事,小心翼翼的问。
纪小离埋头啃着生煎,哼哧哼哧啃了小半只,口齿不清的闷闷答:“……没有啊……”
纪西想她从来不说谎,他放了心,但又难免有些惆怅,摸摸她脑袋,轻声温柔说:“慢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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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纪霆从军营回来,着实把小离训了一通,王妃在旁求情了两句,也被叱责教导无方,还好艳阳公主一早叫了纪西纪北,从旁卖力插科打诨,纪西又信誓旦旦今日会亲自带小离去国师府赔礼道歉,纪霆才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不过,今日苏公公到底是为何而来?”纪霆皱眉奇道,“皇上可有旨意?”
“并未曾有啊!”说起这事,王妃也觉得奇怪:“起初我以为是替尚书府下聘礼来了,后来又不像。”
“……许是国师大人挡下了。”纪霆推测。
艳阳公主也是这样想的:“楚家那儿子近日闹的太不像话,楚尚书求了皇上的圣旨赐婚也不是不可能。”
纪北有些不信的插嘴问道:“若是皇上圣旨,国师大人岂敢违抗?”
纪霆和艳阳公主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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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太天真。
“如此说来,咱们更欠国师大人一份情。”纪霆叹道。
纪西不好提示父母将念头转到“国师大人是个男人”上头去,便顺着他们的意思笑道:“那明日我去的时候,将今日这些还给国师大人处置,再请管事另外准备两车厚礼,重谢国师大人。”
纪霆点头,拍拍纪西肩膀:“妥当!”
如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纪二少便带着他家小姑娘、国师大人预备给他家小姑娘的两大车聘礼和镇南王府的两大车谢礼,浩浩荡荡的往国师府赔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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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在万千堂见了他们。
只不过一夜不见,纪小离却觉得她家师父似是有哪里不同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黑衣挺拔、眉目冷峻,她说不出来具体是哪一处,只是看着他走进来,每一步离得自己更近,她的心就愈加发慌。
并不是单纯的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前对谁有过这样……想要往后退躲起来不被他看见,又想迎上去抱住他。
她到底胆小,缩着头往纪西身边靠了靠。纪西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揽到了自己身后。
国师大人已走到了他们面前。
“大人:小妹顽劣无礼,昨日当众对国师大人不敬,父亲昨夜回来后训斥了小妹,原本今日父亲是要亲自带□来赔礼的,只是军中军务繁忙、实在□乏术,这才嘱咐由我带小妹前来,还请国师大人见谅!”自从纪东去了西里,纪西接了府内一概应酬琐事,出落的越发面面俱到了。
陈遇白这回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也就一眼而已,他转而看向纪西身后的人。
哪怕躲在纪西背后,纪小离还是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不得不走出来给他行了礼,嘴里低低的唤了声:“师父。”
陈遇白点了点头,如平常一般。
纪西这时笑着对他家小妹说:“还不向国师大人赔礼道歉!”
“不用了。”陈遇白看着她,说:“我们之间,无需如此。”
纪西笑的更加诚恳:“是了,小离是大人的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想来大人也不会当真与她计较。”
某句话又戳中了国师大人,他冷冷看了纪西一眼。纪西虽是心中有了底的,还是被这一眼看得后背一僵。
陈遇白沉声问低着头不看他的人:“你是不是不愿意再来这里了?”
听到她轻轻“嗯”了一声,他也并未动怒,只是静静的说:“纪小离,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纪小离下意识里总是听从于他,当真缓缓抬了头,犹犹豫豫的看向他。
纪西这时转头给了小离一个鼓励的眼神。
“师父……你骗我,我对你发了脾气,我们扯平了。但是我不愿意再跟着你,你不是仙人,不会教我修仙的。”明明是心中预演了无数遍的说辞、坚定无比的,此时她说完,却明显的察觉到自己心头一紧。
陈遇白走到她面前,抬手隔开正欲挺身而出的纪西。
纪西还未碰到他衣袖已被那袖上的内力震的退开几步,又惊又怒。
只听陈遇白声音淡淡的:“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他抬着手,整幅袖子垂着,她仿佛在他怀抱里一般。离得这样近,他微微垂着的眼里只有她,眸中动人心魄的光亮与那些她并不能完全懂的那些情愫,令她心惊不已。
她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没有下雨,空气有干干的泥土和热尘的味道,古朴祠堂高高的门槛,她撑着他的手跳过去,也是离得这么近的距离,他对她笑的情真意切。
人世孤独,与你共度。
她其实记得的,她答应过他:这一世无论成仙与否,她都得跟着他。
可是那时她以为他是仙人,就算不能跟着他修成神仙,日子久了蹭了很多很多的仙气,总能有机会去天上见上爹娘一面。
一股热血往头上涌,小离用力摇头。
“……我不记得了!”她大声回答,语气却很是惶恐——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揪起般的痛!是嬷嬷钻到她心里去了吗?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疼!
低垂的星光一瞬寒冰,黯然失色。
陈遇白冷冷勾了勾嘴角。
“既然这样,你走吧。”他说。
纪小离愣了。
国师大人再无第二句话,拂袖而去。
纪西回过神来,这时上前两步揽过小离,沉着脸向国师大人道了别,转身立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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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厢内一路都是安静的。
马车微微摇晃,纪西望着上车起就呆呆的女孩,终于按耐不住:“小离,你答应过他什么?”
“……啊?”小离茫然,“什么?”
“国师大人!”纪西皱着眉,“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我不记得了。”她又低下了头。
纪西忽生陌生之感——他的小姑娘是快乐无忧、从无心事的,眼前这个会发呆沉思、撒谎掩饰的是谁?
“小离,”他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苦意,“不管你答应过什么,既然现在忘记了,就永远不要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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