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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看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复杂难言。她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递给江寒声,问:“你不能吃辣?”

面对周瑾的质问,江寒声只好点头。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升起,周瑾有些生气:“怎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他再道歉,唇轻微抿着。

她更恼火:“我不是要听你道歉。”

江寒声什么都应付得来,唯独应付不来周瑾的怒意。他罕见地流露出一点无措,解释道:“我记得,你喜欢。”

周瑾忽然定了一下。

她从来没告诉过江寒声自己怕腥,可他知道;她也没说过自己喜欢吃辣,他说他记得。

可喜欢吃辣的不是她,是蒋诚。

她孩子时期性格娇纵,占有欲强,暗恋上蒋诚,连着他身边的桃花也要一起斩掉,因此成日里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他。

蒋诚出去跟同学吃饭,她也要跟。满盆的红辣椒,没吃几口就辣得眼泪汪汪,舌根麻痛,喝水也不管用。

蒋诚瞧着她大笑,摸小狗一样胡乱揉她的头发,说她不自量力。

她看见他笑,再辣也可以忍,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等回头再吃淡的东西,反而觉得没味道。

“也没有很喜欢。”周瑾淡淡地回了一句,低头看了眼时间,还算充裕,决定道,“我们换一家。”

江寒声连忙说:“我没关系。”

周瑾见他不肯动,一向轻淡冷静的目光中又有歉意。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行了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江寒声身边,握住他的手,“走吧,江教授。”

周瑾的手纤细,皮肤有些粗糙,但骨架很软。出乎意料的触感,让江寒声愣了愣,他一下就被她拉起来,“周瑾?”

周瑾自顾自地考虑:“但浪费真的不好,还是打包吧。今天晚上指不定要通宵,我就当宵夜吃。”

江寒声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一味地点头。手背上覆着周瑾的温度,他忽然想起昨晚,周瑾的手指抚摸在他背脊上的感觉。

江寒声气息有些不稳。

周瑾见已经劝动他,正要收回手,江寒声追回来,捉着她的手反拢在掌中。

江寒声很少有波澜起伏的情绪变化,就算心情非常愉悦,也是略弯一下唇角,譬如现在。

周瑾感受到他手掌宽厚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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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声说:“我听你的。”

周瑾笑起来,调侃道:“你真让人省心。”

……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下午,天色渐渐黑下来。

江寒声还有其他工作,没办法一直待重案组,与周瑾吃过饭后,两人就分了手。

周瑾回到重案组,办公室里来了两名穿着制服的新面孔,于丹正在接待,一问才知道是郭山派出所的民警。

于丹说:“江教授让问一问赖三被打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两位是当时出警的同事。”

周瑾跟他们一一握手,“我是周瑾,辛苦你们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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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着寒暄,“市局重视这案子,少不了咱们配合,都是应该的。”

他们去了招待室,简单讲了一下当时的状况。

大概一年前,赖三跟人打架的地方就是在郭山派出所的辖区内,在一个黑漆漆的死胡同里。

因为那条胡同正在改建施工,没有人,也没有灯,有路过的市民听到里头撕心裂肺地哭喊,才仔细注意了一下情况。

他见到五六个人围着一个人打,声音听着心惊肉跳,害怕闹出人命,就赶紧报了警。

派出所接到报警后,两位民警大约十分钟就赶到现场,将参与打架的人员火速控制住,直接带回了派出所。

“被打的就是赖正天,因为当时他的胳膊受伤严重,给送医院去了,我们先审了打他的那些人。”

“对,领头打架的那男人姓胡,他家里有个妹妹,在郭山实验高中上学。有次晚自习回家,她正好碰上赖正天,那小子喝醉酒犯浑,就把她强奸了。那女生事后害怕,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直到有次情绪崩溃,闹了回自杀,她家里人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过因为案发时间隔了太久,很难取证,所以……”

民警也很可惜地叹了口气,“她哥哥也是实在气不过,就找了几个混社会的人,把赖正天拖到胡同里揍了一顿。我记得,他是有条胳膊被打断了吧?”

周瑾点头:“对。左手。”

另外一个民警抽起烟,嗤地乱笑一声:“其实,还不光胳膊……”

他尾音拉得很缓,语气暧昧,意味深长地跟同事交换了个眼神,不过当着周瑾的面,他们没有直说。

周瑾看出来不对,就说:“你们尽管说,现在任何一个小线索,或许都对破案有重大作用。”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挺……”一人回答,“简单讲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女生的哥哥,从社会上找来的那些混混,都挺喜欢奸男人的。其实那天我们到现场的时候,赖正天裤子都没穿好……”

他抿着嘴,有些哭笑不得。

周瑾脸色终于起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他咳了几声,敛起情绪,继续说:“我猜就是因为这个,赖正天后来才会一直声称,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人打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这边也没办法立案,就当打架斗殴处理了。”

周瑾:“…………”

等送走两位民警,周瑾回头就给江寒声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她将基本情况告诉了江寒声,“你为什么会想调查这件事?”

江寒声正坐在办公桌前,搅拌着新磨好的咖啡,视线从屏幕上一堆血淋淋的照片上收回。

他沉吟片刻,才说:“既然是激情杀人,关灵一定做过或者说过令赖正天无法忍受的事……什么事能够激怒他?”

关灵手中的“把柄”?周瑾暗自摇摇头,不太可能。

关灵和赖正天已经达成协议,她不会放着眼下的生路不走,再得寸进尺地冒着生命危险,去激怒赖正天。

那么还有什么会是赖正天的痛处?能让他在一怒之下,不顾后果地拔枪杀了关灵。

很快,周瑾心里浮现的答案,与江寒声冷静的声音叠合在一起:“他的左手。”

赖三有贺武这个表哥当靠山,一直以来横行霸道,连作奸犯科的事也不怕,从来没有人敢欺负他。

他是绝对骄傲自信的人,却在那一晚过后,成为一个残废。

不过令江寒声意外的是,赖正天当晚同时遭遇了性侵犯。

他想起在笔录中红云的口供,对周瑾说:“红云曾经提过,在蒋诚……”

他顿了顿。

大约沉默了两三秒钟,江寒声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再次传来:“在蒋诚离开海州市以后,赖正天出于报复,长期对关灵实施虐待。”

周瑾飞快地查找着红云的笔录,再次确认江寒声的话。

“从专业的角度来讲,这种强烈的施虐倾向,起源于多方面的动机,但过程中通常都伴随着性的释放,也就是发泄性欲。”

……

蒋诚,蒋诚。

江寒声想起来他去重案组,那个叫于丹的女人告诉他,周瑾去了凤凰火。

想起来周瑾回来时,领口不见了的那枚纽扣,以及她撒谎时直视他的眼神。

……

江寒声无法专心,干脆摘掉眼镜,手抵着眉心,闭了会眼睛。

半晌,他才继续说:“赖正天遭到同性的性侵,相当于被剥夺了男人的尊严,虐待关灵,其实是他对自己的抚慰和补偿。”

周瑾恍然,“你的意思是,关灵很有可能提到这件事,才激怒了赖三?”

“就算不是,这件事也能成为击溃赖正天心理防线的利器。转告谭队,审讯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她从他的尾音中听到了些许疲惫,嘱咐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江寒声停顿片刻,在挂掉电话之前,问:“晚上还回来么?”

周瑾随手在笔记本上写下审讯的关键,回答:“不回。大家都在忙,这里正缺人手。”

江寒声“恩”了一声,再说:“周瑾。”

“我在听。”

“结婚戒指,你放到哪儿了?”

周瑾仔细想了想,说:“在我家。”

她在一线做事,戴戒指不太方便。江寒声跟她求婚后,她就将婚戒放在衣柜里,没戴过一次。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寒声说:“没事,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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