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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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秀这是吃枪药了吧?见人就啡,她哪儿来那么大胆量?

路文良可还记得路功拿面子当饭吃呢,赵春秀都多久没有泼辣骂街过了?他还记得自己早上来的时候她在店里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模样呢,下午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偏偏赵王八还在一边火上浇油:“是哟,下三滥的人可不就下三滥么,你这句话骂的到底是哪个哟,人家都到了城里去读书,认识了城里的朋友,你说的下三滥到底是哪个哟!”

“赵财!你他妈存心的吧!?”

赵王八贱兮兮的蹲下来吸溜面条。

路文良扭头看着赵春秀撒泼,心里有趣,居然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春秀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一看路文良不当回事,就跟被人扇了一耳光似地没脸。就好像你在大马路上大张旗鼓的唱猴戏,本以为自己表演精彩,会引来无数人围观和热烈的掌声,没想到自己一通唱完,不单被剧团同事嘲笑,还引不起路人丝毫兴趣,那一瞬间心中简直挫败不堪……

路文良缓缓的开口:“小妈,你这辈子估计就说对了那一句话,人这一辈子生下来就分出了高低,这种高低和门第没关系,要用本性来划分的。不过这种话以后你还是别说了,说出来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地,我看了都觉得可怜。”

赵春秀气的咬牙切齿,这死小子一段时间没见牙尖嘴利的跟吃了炮战似地,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个意思,但从旁边的那些邻里投过来偷笑的视线,赵春秀也能猜出是自己落了下风,她骂不过就打算撒泼,一撩衣袖就要在地上打滚哭丧。

路文良慢悠悠的说:“我真的建议你别再来那一套,德良在后头看着呢,你让他多没面子啊,要我是他同学,知道他有这么个妈,也得天天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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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秀挽胳膊的手一顿。

她缓缓扭过头,果然发现路德良垫着小板凳伸着头在二楼窗户处探出小脑袋看着底下。

他并不认识路文良,虽然见过一面,但那时候他被赵春秀抱着睡觉,压根儿也不知道路文良是谁,他以为自家老妈又和陌生人起矛盾了,也不奇怪,反正家里三天两头的就会有人吵架。

看到赵春秀抬头,路德良赶忙缩回脑袋,过了一会儿,又犹犹豫豫的探出来看。

赵春秀胸口憋着气,却也不愿意在儿子面前形象全无,只能恨的饮血,双目圆睁盯着路文良的后背。

路文良压根儿没把她当做一回事儿,转身毫无负担的离开。唐开瀚跟着他走出一段路,又回过头,阴森森的扫视了路家门前的两个人一眼。

见他离开了,端着搪瓷盆的赵财憋着笑吭哧吭哧的发抖,他幸灾乐祸的本事比赵春秀要强,满脸鄙视的嘲笑的样子,简直能把人气出心脏病来。

他却忽略了女人的承受力,赵春秀气的已经到了极限,又被他刺激一下,发了疯似的一脚一脚踹下去:“笑你妈!笑你妈!笑你妈了个b!”

赵财被踹了个狗啃屎,半盆子面条尽数倒在了门口的水泥路上,面汤在衣服上压出一个硕大的污渍,大冬天的满手湿哒哒,别提多难受了。

“你他妈敢踹我!”赵财片刻不是受气的人,他一咕噜爬起,就拿自己手上的搪瓷盆一个劲儿的朝着赵春秀脑袋上砸,嘴里不干不净的追骂。赵春秀到底是个女人,哪里压得过他的力气,没两下就被打的无招架之力。好在赵财也有分寸,没下重手,只是疼而已。周围旁观的人居然一个劝架的也不见。

“你才妈了个b!你才妈了个b!”赵财不依不饶的打着,新仇旧恨一起上,就想给自己讨个公道来,却没料到后脑忽然一阵剧痛,哐当一声就听有个东西砸在了地上。

他翻个白眼躺地上就起不来了,赵春秀被压的半蹲着打,疼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发觉赵财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水泥地上一个成人拳头大的玻璃杯咕噜噜滚动着,滚到花圃边上,停着不动了。

二楼的路德良霸气十足的一挥小拳头:“我日你妈的赵老狗!你敢打我妈!小爷我让你五更见阎王!”

片刻过后——

——“啊!!!!死人了啊!!!!”

42第四十二章

路文良和唐家兄弟俩拎着菜回到村里,老房子昨晚被刘阿姨连夜收拾了出来,原本脏乱的一切也被井井有条的收纳好,厨房的锅碗瓢盆干干净净的,还有一盆生饺子放在窗台上冻着。束海这边虽然冬天不下雪,但气温和着实不高,时常都在零度以下,村子里又没有阳光,晚上放一盆水,第二天也能结出冰块来,虽然不大,但也是经久不化的。

路文良本来想把两人打发走自己做饭,没想到唐开瀚居然一马当先的脱了自己的呢大衣,卷起袖子去洗肋排,唐瑞安从袋子里叮铃哐啷的朝外取酱油醋调料,路文良呆在原地看了会儿这俩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兄弟,没办法,淘米去了。

对村子里的土灶台,唐开瀚显得异常笨拙,用打火机打到烫伤了手也没生出火来,引火的松油棒被他用的一根不剩了,路文良淘好米回来就嗅到厨房里烟雾弥漫,定睛一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松木棒可难买了,都要靠自己去砍的,自然枯坏的松树每年才几株啊?他喜欢嗅这个香味儿,平常都不太舍得用,唐开瀚这个败家的真是要人老命。

他把人赶开,自己三两下升起火,赶着唐瑞安去找大蒲扇来通风,好不容易才把乱七八糟的杂物处理的干净整洁了一些。眼见唐开瀚雪白的衬衫因为炒菜而压在灶台前印上一抹伤眼的油烟,终于没辙了,抢了锅铲自己来。

猪肋排上浆,放盐巴料酒葱段姜片生腌,路文良热锅倒油忙的不亦乐乎,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唐开瀚的低音:“抬手。”

他被吓得倏一下抬起双手来。

除了油烟味之外,鼻腔里还能嗅到非常非常淡的洗发水的香,唐开瀚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块破布,双手围着他的腰绕了一圈,慢悠悠的在后头系着带子。

路文良并不记得自己平常有带围裙的习惯,边炒着菜边低头一看,居然发现是唐瑞安昨晚换下的一件绿色长袖毛衣……

他无语的看了唐开瀚一眼,唐开瀚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么浪费,他给路文良系好围裙,然后到一边去切大蒜去了,用刀面狠狠一拍,因为力气太大,连灶面都会被震的晃上两晃。

大家正忙活的热火朝天,外头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叫,路文良仔细一听,竟然是刘阿姨来了。

刘阿姨抱着半个金黄的南瓜迈着小碎步跑进屋来,胳膊肘上悬着一个塑料袋,里头沉甸甸的。她把塑料袋解下来,从里头拿出个大铁碗,把盖在上面的盘子拿下后,里头浓郁的糖醋排骨香就扑面而来。

“我就猜到你回来了,”刘阿姨勾着腰把南瓜放在地上,嘿嘿笑着,“你们去镇上回来也不找我,我在我大姑家呢,听你们来镇上了我跑去找,就听说你们都回来了……”

“哎哟!”她直起腰来费劲儿的伸了一下,敲敲后背,“一把老骨头,吃南瓜啊,我大姑自己家种的,哎哟那个甜!我给切了一半送过来……”

她说完楞乎乎的盯着路文良看,喘着气儿,终于发现了西装革履抓菜刀拍大蒜的唐开瀚。

“哎哟我去……”刘阿姨吓了一跳,唐开瀚冷飕飕的模样实在不是个善茬,她后退了一步的,躲到了路文良的背后,这才心有余悸的问道:“这是……这是谁啊?”

路文良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护住刘阿姨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安慰道:“他是瑞安的哥哥,是我朋友啊。”

他扭过头瞪了唐开瀚一眼:“这是刘阿姨!”

唐开瀚有点委屈,他拎着菜刀盯着那个一见面就很不给他面子的老女人看了片刻后,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问好:“刘阿姨好。”

刘阿姨尴尬的笑笑,抢过路文良手上的锅铲,果断的把他们赶了出去。

晚饭一桌四个人,热气腾腾的几道菜倒是吃的非常香甜,唐瑞安的嘴十分甜,一顿饭下来,让刘阿姨对唐开瀚也亲近了一些。

刘阿姨把碗筷都洗干净了才肯离开,夜晚的周口村从不缺少虫鸣,然而现在正是寒冬,外头冰天雪地,只能听到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轻轻的狗吠声。

路文良用板凳和大木板在自己的床边搭了个等高的临时床,很结实,上头铺着厚厚的棉絮和旧被子,也暖和的很,路文良把燃着炭的盆子放在木板床下面之后,棉被上就暖融融的像北方的炕,唐瑞安和衣扑到上头拽着枕头不肯走,闹着要睡在外头,更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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