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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清廷方知日军进攻登州是假,觊觎威海卫是真。然而,清军主力已经驻守在奉天、辽东一带。李鸿章急电山东防务的李秉衡务必扼守威海卫,等待援军。

李秉衡电令清军都统孙万龄前往荣成白马河阻击日军先头部队,孙万龄接电迅即率军踏雪东进,在羊亭遇到从荣成溃退而来的阎得胜,绥军首领刘澍德也率两营人马前来助战。三股清军兵合一处,由孙万龄统一指挥。

此时正值寒冬,天空之上飘起鹅毛大雪,枝疏林稀,在一片小树林的背后,黑压压的匍匐着数百名清军,在凛冽的西风下,人人冻得脸色通红,须眉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其中一个清兵搓了搓手,哈出一口气,顿时眼前白蒙蒙的一片。旁边的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问道:“王叔,那倭人真的回来么?我听说他们刀枪不入,是吃人的恶鬼,听从旅顺回到的张大哥说,他们在旅顺杀了好多人,还挖出小孩的心肝吃,很恐怖的。”

被称作王叔的清兵慈爱的摸了下少年的头:“二狗啊,倭人也是人,有血有肉的,枪子过去也是一个血洞,没什么好怕的啊。前天在前面我们还射杀了一个倭人的骑兵呢!孙大人说今天会有小鬼子的先头部队过来,我们今天就在白马河这里等着,打他个措手不及!”

清兵王叔心里叹了一口气,一个刚摸枪一天的毛小子就上战场了,要不是咱大清的大军还没有过来支援,才不怕这些个小个子的东洋鬼子。

王叔拍了下二狗的肩膀,鼓励道:“一会儿,一看见东洋人就拿起这些个土枪使劲的招呼他们,就像你跟你爹上山打野猪一样。”

二狗舔了一下石头,眼中露出期待的眼光,他奶奶的,该让这些东洋人知道我们大清的厉害,我们也不是孬种,想欺负就欺负咱们。

这是,旁边的山坡上摸上来一个人影,朝二狗这边的前沿阵地爬过来。王叔一看,小声惊呼道:“是孙大人,孙大人亲自到前面来了。”

孙万龄笑了笑,低声道:“兄弟们给我把眼珠子瞪大了,看见了东洋鬼子不要紧张,啊,放近了等我下命令再打!”

王叔眼睛有点湿润了,这大清啊,还是有好官的。人人都说这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打起仗来第一个跑,要不是那左志超胆小怕死,率先逃跑,那东洋人也不会那么快就越过鸭绿江跑到咱大清的地盘放肆。

还有那宋庆宋大人,每个人都说他去守着辽东没问题,还不是短短几天就连丢了九连城和凤凰城。这大清啊,像这样的当官没有几个咯。

这时,孙万龄看向了王叔的这边,眼中都是鼓励,随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好好守着,便爬向了旁边的阵地上去了。

二狗兴奋的低声道:“王叔,王叔,那是咱们的都统孙大人么?他刚刚摸了我的头耶。”

王叔刚想笑,突然想笑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俯下身子,耳朵贴着声响传来的方向:“东洋鬼子来了!”

二狗又藏好了身子,在这寒冬的夜晚,手掌上竟然渗出了汗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一片黑暗中。

果然,在多年参战的老兵王叔的好眼力下,几个带着圆筒军帽,踩着高筒军靴着暗黑色军装的日本侦查兵冒着腰,成扇形向前搜索着,手中端着的是村田18年式单发枪,小眼睛警惕的向四周扫射着。

王叔摁下想要伸出脑袋看的二狗,低声道:“等会儿,前面的是东洋人的尖兵,大部队还在后面呢!”

身旁的几个毛头新兵都缩了下脖子,免得被日军的侦查兵发现。

果不其然,前面的几个侦查兵在检查了前方安全之后,嘴里发出一声奇异的叫声,接着,连二狗都看到了后面鱼贯而来的大批日军。

二狗握紧了一下手中的土枪,王叔再次低声道:“等孙大人的命令在开枪!”

但是二狗远没有王叔多年的经验,看到渐渐逼近的日军,黄豆芽似的身板竟然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东洋鬼子,终于来了!

就在日军里伏击部队仅有数十米的时候,孙万龄一声怒吼:“开火!”

听到了命令的二狗率先跳了起来,端起土枪就开始射击。

虽然清军居高临下,又是伏击,但是在黑灯吓火的情况下,由一些毛头新兵率先开枪,完全是没有准头的。

在一阵急促的枪响之后,仅仅有几个倒霉的日本兵撞到了枪口之上,倒地狼嚎。其余的日军在指挥官训练有素的指挥下,纷纷举起探照灯,朝射击的方向照去。

伏击的日军顿时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射得睁不开眼,长久在夜色中的潜伏,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顿时让清军慌乱起来。其中竟然有人喊道:“不好,倭人厉害!”

孙万龄心中一凛,终究还是新招来的新兵啊!当下跃出工事,朗声道:“弟兄们,倭人的灯光不可怕,利用倭人的灯光,打他个措手不及!”说完,拔出五响哈乞开斯快枪,照着探照灯射来的方向来了一顿点射。

“嘭、嘭、嘭”几声急促的枪声响起,刚刚还拿着探照灯的几个日本兵应声而倒。

清军将士看到孙万龄镇定的就将几个日本兵撂倒在地,纷纷举起土枪和老毛瑟效仿孙万龄朝探照灯的方向猛烈的射击。

与此同时,仅有的几尊德式克虏伯钢炮的炮弹准确的落入前方密集的日军队伍中。“嘭、嘭”又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枝干上的积雪也纷纷被震落。在炮弹落地爆炸的中心处,几个倒霉的日本兵顿时四分五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清军将士见日军又遭重创,刚刚还躲在地上不敢露头的几个毛头新兵也纷纷拔枪射击,心中暗骂道:“他奶奶的,原来也是人肉长的的,我还以为是刀枪不入呢!”

“杀!”在一阵阵怒吼声,因为清军的有利地势加上猝不及防的突袭,前方的大批日军如同熟了的麦子一般,一片片的被收割倒地。

激烈的阻击战进行了近两个小时,日军被打死一名军官、百余名士兵,三名官兵当了俘虏,孙万龄部仅一名哨官受伤,一名马夫中弹牺牲。

二狗用枪指着一个日军官兵的俘虏,押着他朝自己的阵地走去。谁料那个日本军官看到押解自己的竟然是个毛头小子,愤怒的骂道:“八嘎呀路!”

二狗知道这是东洋人骂的话,恼怒的举起土枪的枪托照着日本军官的脑袋就是一下,日本军官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一个寸长的豁口,鲜血直流。二狗骂道:“我八你妈的逼,还不是一下就一个血口,老子以为你们刀枪不入呢!”

王叔在旁边笑而不语!

……

白马河之战是甲午战争中陆军将领孙万龄以少胜多的首例,然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阎部却不战而退,率先撤走。刘部先是按兵不动,继而借口上司有令调回,也撤军西退。孙万龄率一千二百多人孤战无援,不得已撤出阵地,一**五年二月一日是旧历正月初七。天寒地冻,北风呼啸,漫天大雪。日军过河以后,直向孙家滩东面的护河大堤扑来。这时,埋伏在护河大堤树丛中的一千二百多多人在孙万龄的指挥下,用步枪和抬杆勇猛射击敌人。

在随后的七八个小时的激战中,中**队击毙敌军五百余人,缴获枪械479支,中**队仅伤亡八十七名。双方炮声不断,战斗十分激烈。

最后,孙不寡不敌众,仓促撤退。同日,威海卫南帮北帮炮台相继失守!

第一卷 蛟龙入海 第二十八章 血战威海(二)

威海卫战场

“昌哥!我们冲出去啊,现在呆在港里,等小日本的舰队冲了进来,咱们岂不是成了水上的靶子?”唐健在“定远“的舰桥指挥室内朝着邓世昌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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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弟,我知道,但是,现在日军从荣成登陆,已经从背后迂回包抄了威海卫,此时的丁汝昌大人正在和日军苦战,急需我们水师的海上支援,此时冲出威海卫,岂不是置丁大人于腹背受敌之态?”邓世昌吸着一根烟卷,犹豫道。

不错,唐建知道,此时日军在大山岩的指挥下猛攻南帮炮台,自己等人如果真的冲出日本联合舰队在威海卫外海设置的包围圈。那日舰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进入威海卫港口,那么伊东佑亨就可以和陆上的大山岩前后夹击威海卫守军,那么,威海卫的近两万守军,必败无疑!

可是,如果丁汝昌守不住威海卫炮台,日军占领南帮北帮炮台,以那威海卫上那几十座炮台上的多门240毫米的克虏伯远程巨炮,再加上封锁港口的日本联合舰队,那北洋水师的这些舰只不就成了港口里的活动的炮靶子么?

邓世昌扔掉了烟卷,按着唐健的肩膀说道:“健弟,我北洋水师没有一个孬种,一定会为丁大人守住海上的防线,不让一艘日军的军舰进入港口!”

“我要你现在上岸去帮助丁大人守住南岸的摩天岭炮台,那里是整个南岸的制高点,只要守住那里,加上港内的火炮支援,坚持到援军到来即可!”邓世昌远眺威海卫的南岸,那里炮声震天,硝烟遮日,现在恐怕已经是胶战在一起了。

“可是,昌哥!”唐健刚想说话,其实是没有援军的,朝廷的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正在忙着姌和,却被邓世昌打断:“记得,一定要把梦儿带出去!我把她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邓世昌的眼中尽是坚定和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唐健好像看到了这个不会哭的硬汉眼中竟然有闪动的泪花“来人,送唐大人上岸!”不等唐健说完,两个北洋水师的水兵已经上来架住了他,其实,以唐健顶级特种兵的身手可以轻易的挣脱两人,但是,在那一刻,唐健没有。只是远远的看着邓世昌镇定的指挥着只有十节航速的“定远“号,这艘排水量七千余吨的铁甲巨舰,正以两座双联装的三零五毫米的巨炮支援着正在岸上苦战的丁汝昌的守军。

唐健乘着驳船在李盖茨的陪同下朝远出炮火连天的南帮炮台驶去,田阿登在唐健的吩咐下去接尚在刘公岛上的邓倚梦。

难道真的败了?历史的悲剧真的要在自己的眼中上演?

“划快点!“唐健催促道,然后几个水兵加快了摇浆的速度,朝南帮炮台驶去。

“南帮炮台快守不住了,大人!”堂下一些传令兵带着哭腔说道,“今天日军的第一轮炮击就准确的击中的摩天岭上数座炮台,那几座平射炮还没有开口就哑了。好像日军的炮弹长了眼睛一样啊!几轮炮弹下来,阵地上的将士们死伤大半,能站起来的不到三分之一了!”

“什么?”丁汝昌眼眶龇裂,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关节处发白,“马上命令张都统带三个营上去给我顶住!”

丁汝昌焦急的在议事厅中走来走去,怎么会这样子?日军怎么会知道我防线的弱点。

“报!”一个传令兵冲进堂中,“大人!张都统刚刚出去就被一颗炮弹炸成了碎片!三个营的士兵四散奔逃啊!”

“马上叫李大人李总兵上去!”丁汝昌发狂道。

“报告大人,李总兵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了。现在能出去的将领全部派上去了!”传令兵道。

丁汝昌似乎明白了什么,“带上人,跟我上!”丁汝昌不再废话,顺手抄起自己最珍爱的马刀,朗声道:“马上随我冲上去,不能叫小日本夺了炮台!”然后率先冲出了议事厅,朝摩天岭炮台的方向奔去。

南帮炮台地处威海卫南面摩天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倘若日军攻占了炮台,那半个威海卫就会在炮口的射程之下。南帮一失,威海卫城已无险可守!我北洋水师就会成为了水上的炮靶。

丁汝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领着亲兵急急忙忙的赶向南帮炮台。他只是没有想到了是,为何我军会败了这么快?

当丁汝昌赶到南帮炮台的时候,整个炮台之上一片狼藉,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几个还没有断气的兵勇在痛苦的呻吟。丁汝昌走过去,拿起五连响哈奇开斯每人补上一枪,快速的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丁汝昌一马当先,率先架起一架加特林转管机枪,手下的一个亲兵立刻上前帮丁汝昌摇动转轮,退壳上子弹,顿时这家杀人利器再次发出愤怒的火舌。朝山下还在往上爬得日军扫去,顿时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当前的数十个日军从山坡之上滚落。

其余上来替防的将士纷纷推开大炮上血淋淋的尸体,将巨大的炮弹上膛,瞬间刚刚火力稀疏的南帮炮台再次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一时之间,半山坡上进攻的日军死伤无数。

远处的“定远”、“靖远“等几艘北洋军舰的舰弦上的排炮也发出了阵阵怒吼,支援此刻正在苦战的南帮炮台,丁汝昌满脸是血,发出一声声怒吼,手下的加特林机枪同样火舌卷舞。

“纳尼?“大山岩愤怒的甩掉手中的水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黑木为祯的脸上。

这个日军中将不敢发一言,只是重新站好,恭敬的说道:“嗨!尊敬的将军阁下,南帮炮台上火力猛烈,帝国无数武士已经以身殉国,左翼司令官大寺安纯少将阁下也已经为帝国尽忠了。”

大山岩胡须微颤,这次的损失太大了,连我帝国的将军都折在了该死的支那人的炮下。

“马上集中所有的火炮,给我集中炮轰南帮炮台,上面的几尊大炮不要了,要让支那人在大日本帝国的炮弹下颤抖!八嘎!”大山岩愤怒道。

“嗨,司令光阁下!”接到命令后,黑木为祯小跑下去。

唐健刚刚下船,带着数十个亲兵就朝南帮炮台的方向冲去,突然不远处一股小的溃兵朝这边推来。

唐健揪住其中一个溃兵的衣领骂道:“你们是守那里的?怎么擅自退了下来!”

那个溃兵知道唐健是个军官,也不敢隐瞒,带着颤音说道:“我们是南帮炮台的,是丁大人的手下,日本人上去了,南帮炮台失守了!”

“什么?那丁汝昌丁大人呢?”唐健厉声追问道。

“丁大人…丁大人…丁大人在炮台之上亲自指挥作战,被突然而来的一枚炮弹炸成了碎片,那炮弹…那炮弹…密集的像下雨一样啊!他们都跑了,当官的都跑了,我们也要跑,再不跑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太可怕了!”唐健扔下了已经语无伦次的溃兵,朝杨枫岭、龙庙咀、鹿角咀方向跑去。

北帮炮台将会是整个威海卫最后的屏障,那里一失守,整个威海卫就完了。

不等唐健到达,先前去的侦查兵已经回来,一见到唐健立刻跪倒在地:“唐大人,不好了,北帮炮台守将戴宗骞贪生怕死,六营守军先后解散或溃散。北帮炮台,失守了!”

唐健忽然觉得一阵目眩,整个威海卫的城防图他也看过,丁汝昌的确是个人才,整个威海卫可是说是固若金汤,怎么会在短短的半日之内就全部失守了?本来以为起码还可以支持三天的,怎么会在半天之内?

不过,唐健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立刻命令左右:“立刻去皂埠咀炮台,那里有六门一零五毫米到二八零毫米的大炮,不能让日军占领那里。一旦那些巨炮被日军所用,北洋水师的处境就会雪上加霜!”

等唐天等人赶到皂埠咀炮台时,除了几个热血悍不畏死的清兵外,包括总兵为首的清军将领已经全部逃的精光。

唐健走过去拍了下仅剩的几个清兵,感动道:“你们几个样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几个清军立刻立正,依次回答道:“报告大人,威海卫守军忠字营:马如山,陈二宝,刘昆生,贺山!

唐健心中震撼,整个炮台的人全部跑光了,只有这四个嘴上还长个绒毛的小伙子依然在守卫着。

“你们的长官都跑了,为什么你们还依然留下这里抗敌?”唐健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原因。

“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四人异口同声道。

“恩,好样的!”唐健心中豪气大发,“那你们愿意跟随我么?”

四人看到的是自己的长官逃的逃,跑的跑,心中早已经很不满了。现在看到一个水师总兵竟然带着几个人就冲向了快被东洋人包围的炮台,心中煞是感动,几人想也不想,同声道:“属下誓死追随大人!”

“恩,好的,现在听我命令!把弹药库的弹药搬到炮台上,把这些炮炸了!“唐健命令道。

“为什么?我们拼死守护的炮台为什么就要炸了?”性格直爽的陈二宝冲上来揪住唐健的衣领不满的问道。

唐健很欣赏陈二宝的直率,也不责怪。只是淡淡的说道:“整个威海卫已经陷落,这个炮台被占领是迟早的事,如果被日本人占了,炮口对着水师,只会死更多的弟兄!”

稳重的马如山上前松开陈二宝的手:“听大人的,他不是那些胆小怕死的官老爷!他说的对!”

最后,唐健等人领着四个剩下的清兵走下炮台,陈二宝回了回头,眼中含泪,这些炮台他每天都擦拭的很干净,他把这些炮台当做了自己的伙计一样,最后四人奋死守护的大炮却要被自己的人亲手炸点。

唐健微微点头:“炸了吧!”

“轰”的一声巨响,皂埠咀炮台上的几尊钢炮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一滩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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