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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面陆陆续续的将所有零活都干完了,唐枫和贺疯子还有郝兵,三个人又亲自动手将火药桶里的火药也都分成若干一小份。并且用油毡纸和棉花裹缠好了,但等着那面打出鱼来。如今也可说,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而唐枫等诸人则是就欠大鱼,众人眼巴巴的坐在帐中,边赶制药捻边等候着。

正在众人等得焦急万分之时,张狗子突然跑进来,冻得通红的一张脸上,极力的呲起牙来,对着唐枫笑道:“头领,他们打出鱼来了,而且个头都十分的大。我特意拿了一条来,好让头领看看究竟是合不合适?”张狗子说完了,扬起手里的一条大鱼,给唐枫等诸人观瞧。

唐枫仔细看了看这条鱼,就见这条鱼是一条黄河大鲤鱼,身子足有二尺长段,到正和自己的用。便急忙点着头,对着张狗子吩咐道:“狗子,你领手下人带着那些渔民下去,找个帐篷先休息着。你和你的手下将似这条鱼一般大小的鲤鱼,都弄进这座帐篷里来,我自有它用。”说罢,接过那条鱼在手中,先是往地上用力的摔了几回,紧跟着拔出匕首,将鱼肚就给剖了开来,将里面的杂碎都掏干净了,这才将一个防水的囊放进鱼肚之中,又将引线引出鱼嘴。重新又将鱼肚设法给封了起来,将这条鱼托于双手之中,自己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对此感到十分的满意,这才将其放下。

而那面张狗子,自出去没一会的工夫,便带着手下一起拖着十几个大木桶走进帐篷里来,就见那十几个木桶里满装着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贺疯子和郝兵也早已看会了唐枫的那一套技法,急忙各自拿过一条鱼在手,剖开鱼肚,装填,而后缝合上鱼肚,这才算是完事。张狗子带着手下也同时帮着忙活着,没一会的功夫,十几个木桶里的鲤鱼就都已经被装好了,唐枫这才命张狗子与其手下又将鱼小心的放回木桶之中。

而后,带着所有的手下人,抬着白色的油毡纸到了那些渔民打鱼的冰窟窿旁边。唐枫顺着自己脚跟前的冰窟窿往前边望去,就见隔着三四十步远的距离,就有一个冰窟窿,在其旁边的冰面上还插着一根火把映照着,而整个冰窟窿呈现一条之字形,蜿蜒着直到了黄河对岸处。

第二百六十二章拔营

第二百六十二章

“贺疯子,郝兵,张狗子,你们三个人各自带着手下,将这些装填好的鱼都与我轻些放回冰窟窿里。记着在抻出一根鱼线可千万莫要使之沉下去,而后将药埝引出来,放在白色的油毡纸上,与前边的药埝汇连在一处,最后,在上面在遮盖上一层油毡纸。千万莫要让人看出破绽来。大家都快点抓紧去做吧,这如今眼看着就要五经天了,我等可还需抓紧时间赶奔回去的。”唐枫吩咐完了,带头干起来。

身后的贺疯子以及郝兵和张狗子,带着一众的手下人,也跟着纷纷忙活起来。就在这群人紧锣密鼓的给明军设伏的时候,有几匹战马站立于远处的一处土坡之上,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的人,正是乌兰托娅,此刻一双眼睛正痴痴地盯着,此时在冰面上忙活不停的唐枫。

一直看到唐枫带着手下,将所有的鱼都又重新放回到冰窟窿中。见他又带着手下的人,在冰面上沿着冰窟窿开始铺设一张张洁白无暇的油毡纸。虽弄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多少猜到,他定是要渡过黄河径往河南去。乌兰托娅看到这些,双眸中忽然漾起一团的水汽。

“咱们走,寻个地方渡过黄河的冰面,赶奔河南那面的曹家驻地。”乌兰托娅说完,轻轻地再马后臀上抽了一鞭子,战马立时腾开四蹄,奔下了土坡,沿着黄河的岸边往前面奔去。

“主子,那是不是回去个人,通知一声眼下住在太谷城里的那个曹家的长老?”一个随从催着马赶了上来,顶着风对着乌兰托娅大声的喊道。“不必了,他曹家不过是我们手下的人罢了,难道说,我做什么事情,都需先跟他打好招呼么?到了河南那边,他自然就会得知的。”乌兰托娅说完,催开坐骑,战马四蹄腾空,一趟白烟随之在身后飘起。

唐枫并没有留意到,在远处的那几匹风驰电掣般奔去的战马。眼见着自己的埋伏都已经设好了,这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一轮金灿灿的日头,也渐渐的由地平线上拱出头来,慢慢的升到了空中。

“贺疯子张狗子,你们二人将你们的手下人都迅速的集合起来,让那些渔夫与你等共跨一匹坐骑,咱们抓紧时辰,好快些赶回去。郝兵,你可要给我看牢了这处冰面。估摸着,午时的时候,我就可带领全军赶奔回来。咱们能否顺利的渡过黄河,可就全看你能不能守住黄河渡口了?”唐枫说罢,先登上马背,等着手下的军校都翻身上了坐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贺疯子还有张狗子,各自带着手下的军校在后面紧追不舍。

回往太谷城的路,唐枫等人特意没有顺着原路返回去。而是重新的选了一条路,众人皆是快马加鞭的紧催坐骑。日上三竿的时候,众人终于赶到了太谷城门前,唐枫等人连带着胯下的战马,都是浑身湿津津的,马嘴里不住的喷着雪白的雾气。把守城门前的军校一见众人赶回来了,急忙喝令着出入城门的百姓们闪出一条道路给唐枫等人通过。

一进入城内,唐枫头一件事情,先吩咐贺疯子和张狗子二人,带着随从们回到南大营去将所有的兵马都点齐,即刻出城到离着太谷城三里地远的林中等候自己。转头又吩咐手下的亲随,各自赶奔北大营,以及李自成驻兵之地和高迎翔所住的客栈,通知他们马上将手下的军卒都集合起来,马上就出城。

等将这些琐事都安排利索,唐枫急忙乘着马赶回张府去。战马跑到了府院门口,唐枫干脆是连马都没有下,直接就这么骑在马上跑进了院中,一直奔到了后宅门口,才跳下马来,脚步匆忙的往里边跑去。

“夫人何在?趁着现在赶快随着我一同出城。”唐枫奔到了内宅之中,就看见张紫鹃正指挥着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的将一些打好包的东西正在往院外搬运着。再回头扫了一眼院中,方才太过于着急,这时候才算好好的看了一眼。就看到院里此刻早已经摆满了大包小裹得,在那包裹周围,都几乎让人插不下脚去。

“夫人,咱们这现如今可并不是要搬家?你只挑拣那些能随身带着的即可,其余的东西,不还有咱爹留在府中给看管着么?而且,你带的东西过多的话,到时候一旦明军追了上来,那就是个累赘。与其到时候双手奉赠与明军的手中,到莫如,就留在家中让爹给咱们看着。”唐枫对着张紫鹃开口劝说着。

张旺财此时也刚刚宿醉才醒,在屋内也听人回禀说唐枫要在今日就开拔。急忙奔出屋来送唐枫,正好听见了唐枫的这一席话,再看看那堆满院落之中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包裹们,也不由面露苦笑。

“丫头,你这是跟着枫儿一同抓紧赶路,还是要搬家呢?枫儿他说得对,像这些粗笨的东西你也带着赶路,你不嫌的累赘么?还是听你男人的话,也听爹一句忠告,这些东西就全都留下来,让我来给你好好的看管着。保证在你们回来之前,一样也不会缺少的,你意如何呀,丫头你倒是给个回言呀?”张旺财也对着张紫鹃解劝道,只是见张紫鹃忽然用眼睛翻了自己一下,只得把话停下。

“好好好,那我就挑些金子还有银子以及我的那些珠宝首饰等带着,这样总行了吧?来人呀,将这些东西都与我搬运回去,该搁哪的就搁回哪去?可莫要让我回来的时候查找不到呀?吴妈,你去召唤那两个女人也赶快得出来吧,也好早些出城,抓紧赶路。”张紫鹃转身,对着身后紧紧跟随着自己的一个半老的妇人吩咐道。那妇人急忙应诺一声,就脚不沾地的转身赶奔一处客房而去。

等将府中的一切要带着上路得东西,还有人员都准备和招呼齐全了,唐枫这才同着张紫鹃与张旺财洒泪辞别,带着一行人等和装满东西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张府门口,直奔着东城门而来。

等到了东城门这里,就见由西面也奔过来无数的人马过来。而在头前领头的,正是张献忠,身后也跟着无数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纷纷的坐在马车上,将车帘高高的卷了起来,向外看着热闹。

再看由南面过来的罗汝才,身后跟着坐在马车里的女人,也并不比张献忠少上多少个?李自成和闯王高迎翔二人倒是因为顾及自己的声名,并没有携带着女眷在军中同行。

唐枫不觉回头瞅了瞅自己身后,就见李岩夫妻二人也是各自骑在马上,紧紧地跟随着自己。张紫鹃则是同那两个曹家人送过来的秦淮二艳坐在一辆马车之中,张紫鹃则因怕这一路闷得发慌,三个人同坐在一辆车中,也好能时时的闲谈着。那秦淮二艳虽然在外面的时候,性子都傲然的很,如今入了唐家的门槛,倒是处处小心谨慎起来,唯恐惹得张紫鹃不痛快起来,在令人把她们给就此处置了。所以,自出了张府起,就对着张紫鹃小心的迎奉着。

等罗汝才和张献忠还有李自成同唐枫在东城门口碰了面,唐枫还是依着几个人先时所定下的,自己率领着人走在头前,给这些人打头阵。至于这些人,罗汝才张献忠居在其中的位置,李自成和高迎翔则是给众人断后。

出了东城门,贺疯子率领全军和唐枫走在前面,张狗子带着一部分人护着家眷和财物走在后面。而后,后面才跟着罗汝才等义军。这支人马一直走出了几十里地之后,那面的明军也就得到了消息。

等王朴听到自己的手下回禀之后,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本来这件事情,是要怪在那两位监军大人的身上。可王朴此时又哪里有闲工夫去与他们较这个真去?急忙点起两万的人马作为先驱部队,由自己统率着,在后面就追了上来。至于那二位监军大人,王朴也与他们商量了一下,让他们二人点起全部的人马来给自己充做后援,在后面缓缓地赶来即可。想让那二位监军大人帮着自己围剿这股子义军的事,王朴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只恐,一旦真的让这二位领军上来的话,那就有可能会出来第二个王振。

王朴带着人马,一直远远地跟在义军的后面,直追到了故县,终于看到了断后的义军兵马,正一个个懒散的往前行着军。心中不觉猜测道,十之,是义军并不增想到自己会统兵马追赶上来?所以才走得这么散漫。

眼下只要能杀散这些乱民就是好的,再将那几个头领活捉住,自己也就可以回转京师,向崇祯皇帝面前去交旨。起码自己不想有功,可也别因此获罪最好。

王朴此刻也来不及让人马列成阵势,在发动冲锋。如今,干脆就是直接挥兵在义军的背后掩杀过来。而断后的兵马,正是李自成的手下军校,闻听身后有明军追到,李自成勉强的喝令住人马,转身迎击明军。两下的军队,在明军的一个冲锋之后,便就此掺杂在一起,互相的砍杀着,追击着。

第二百六十三章黄河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面王朴与李自成的军队刚刚纠缠于一起,前队的人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唐枫急忙先派手下人通知罗汝才和张献忠二人,率领着自己的手下人,自两东西两个方向兜底杀过去。而后吩咐张狗子带着家眷和其余的亲军卫队继续往前面赶路,自己则是带着贺疯子迎着明军杀了回来。

王朴可并不曾想到,这些流民军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本以为这些人也不过是一群的乱民罢了,只需自己带着手下的精锐一个冲锋,自可将其打个落花流水,再顺便将对方的首领擒回去,看看那二位监军大人还有何话说?做梦也不增想到,这些义军居然分为三个方向对着自己反包抄过来。如今看起来,不是明军要围剿流民,而是流民要将明军彻底包围歼灭。

王朴一见形势不妙,急忙收拢明军,打算趁着这些流民军尚没有合围的时候先冲杀出去。起码自己这条命不能白白丢在此处?也算王朴命大有造化,唐枫虽然派人去通知了张献忠还有罗汝才,可这两支人马自听说是要回兵救援李自成和那个闯王高迎翔,明面上是答应的好好的,可两支人马却是你攀着我,我攀着你。最后都是姗姗来迟,而王朴也趁这机会冲出重围,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四支人马又在后面,兜着明军的后屁股掩杀了一阵,这才又重新撤回来加紧速度继续赶路。而王朴本以为能在半路上遇到两位监军大人统率着兵马前来接应,这样也好二次率兵追杀这些可恶的流民军队。

只是一直等着自己带着余下的军校走出了故县,也连这二位监军大人,以及手下的兵马还是连个影子都不增见到。如今也只有继续往前这么迎着走,即使追不上那些流民军,自己也对此是莫之奈何。等一直走出了来远县城后,又走出了几十里地,都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峪口了,这才看到在远处无数杆颜色鲜明的旗帜在空中被冬风吹得簌簌作响,在看最前面两杆大道旗,旗上绣带飘扬,月亮白里各书着一个单独的大字。一个是杨字,另一个则是斗大的卢字,原来是两位监军大人终于率领着人马上来了。

王朴如今也没有心思去询问与二人,因何在后面率着人马走得这么慢?其中最主要的一点,也是怕二人看到自己兵败,在由此借题发挥,趁这机会向朝廷里递个折子,在把自己给参了。所以,宁可不问对方,这样也使得自己能好过一些。双方的人马汇合于一处,王朴是急急催动着兵马,想在后面追上义军。

而榆社城里的左良玉等人也都得到了探子的禀报,只是,因一直看不惯这王朴在二人的面前,时不时总以一副京营殿帅的身份而自居。所以听说王朴孤军深入,却因此而被流民军给就此击溃回去。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再加上又不曾接到雄文灿的调兵文书,干脆是就此装聋作哑,只是在榆社城内等着看这王朴的哈哈笑。

唐枫这面的义军,初次与明军正面交锋,就打了个打胜仗。如今,人人就此鼓舞起斗志,恨不得再遇上一股明军,在于它交锋一次,也好显示显示义军的军威。可唐枫的心中却深深知道,这次不过是因为王朴有些轻敌了,若是等着王朴在带领着全部的人马回来之时,到那时节,鹿死谁手可就是很难说了。

所以,唐枫干脆让李自成和闯王高迎翔带着手下的军队先走在头里。而罗汝才和张献忠则是与自己在后面分散开来,三个人成为一个三角形,彼此之间互为倚靠,起到一个犄角之势,一旦他王朴带兵上来,无论他打其中的那一支军队?另两支军队都可自两面对他进行夹击。

一直等着唐枫等人都到了黄河岸边,这王朴才在后面督率着全军再次追了上来。而此时李自成和闯王高迎翔,还有罗汝才张献忠的兵马都刚刚由冰面上渡过了黄河去。而张狗子此刻正带着人护送着家眷还有财物分散于十几架的马车上,坐在由两匹战马拉着的冰橇之上,在冰面上才刚刚走了一半的路程。

唐枫急忙吩咐郝兵带着手下的敢死队在冰面上都准备好了,以拒来敌,好使得身后的人,能顺利的渡过黄河去。那王朴率领人马离着黄河岸边,尚有五六里地的时候,全军就此停住人马。而这也并非是王朴出的主意,乃是那二位监军大人,实在是因为这一路,二人都骑在马上感觉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急忙下令人马暂时停歇下来,令人对王朴言说要等缓过这口气,喝点煮开的茶水,在行追赶也不算迟。

王朴对此也是颇为不满,只是洽值自己兵败,感觉自己在二人面前总似有短处似的?又不敢对他们二人怎么样?只得依从了二位监军大人的主意,下令全军暂时停下来,待休整一番之后在行追赶。而军中诸将眼见着自己的主将,都不敢对二位监军大人如之何?自然也更不敢去轻捋这虎须。

义军这面,也正好利用这难得机会,将所有的兵马都渡过了黄河。至余下了唐枫和其手下的两千名敢死队员,等在黄河岸边的冰面之上,身后停着七八架马拉着的冰橇。而这些敢死队员,均是脚蹬着划子,后背背着一杆子火器,腰上挎着一杆鹃弓和一壶箭,手中持着一对的撑杆,拄在冰面上就单等着明军的到来。

王朴这面也终于盼到了二位监军大人喝过了茶水,养足了精神,身边的小旗也替其将身上给按摩捶打的舒坦了。这才传下军令,全军开拔到黄河岸边上,准备渡过黄河,进一步的追剿流民军队。而王朴所不知晓的,二位监军大人之所以这般要耽误工夫,乃是受了义军的好处了,焉能不替其办事?可怜王朴尚被蒙在谷中。

等王朴带着全部人马,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黄河岸边上,不由就是一愣。就见在黄河岸边上雁翅形排列开足有两三千的人马,正都人手两根木棍,牢牢地拄在冰面之上,身后停有七八架的大马车。看那马车都感觉得奇异万分,居然就是几块粗笨的大木头拼合在一处,也不知道这样的马车能不能坐人呢?

唐枫在冰面上往前划出几米远的距离,对着站在不远处,骑在马上的王朴高声喝道:“王将军,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我劝王将军就不用再往前送了。也免得将军在因此而全军覆没,最后弄一个马革裹尸,其不令人冤哉,痛哉。王将军你此时若是带领兵马回转驻地的话,还为时不晚。”说罢,对着身后的郝兵等敢死队员摆了一下手。

郝兵急忙对着手下人下令,一部分的人登上马车,将火器在马车上全部都架好了,连火药和子弹也都早装填利索了。其余的人也先将身上的长弓取了下来,搭上羽箭对准了对面的明军,只等着唐枫传下令来,就势乱箭齐发。

王朴先是仔细的看了看对面的这些火器和弓箭,面上不由为此而晒然一笑,对着唐枫言道:“还是我来劝你一句吧,你若是肯现在倒戈投降与明军的话,我王朴可保你不死,并且你还可来做我帐下的一个偏将。就单凭着你这几十杆子老掉了牙的火器,以及那些弓箭,你就以为能阻挡住我明朝的大军么?似你等只不过是一伙子由农户和贼众组成的草寇乱民罢了,焉能成其大事?我与你一盏茶的时辰,过时便开始将你这伙子乱民就地歼灭。你可要仔细的思量好了,这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王朴说罢,圈马回到了中军,只等着对面流民军对明军的最终答复,只是,明军的中军虽然不动,可明军的两翼人马,却是慢慢地奔着黄河冰面上的义军们压了过来。

“放箭。”见那王朴居然并不亲自统兵过来,唐枫一时也到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得先吩咐手下人,能拖得一时便拖得一时。最好这一下,就将这伙子明军给他彻底打残了。即竖了东北军的军威,也能让明军再不敢轻易招惹义军。

一声令下,嗤嗤声不绝,无数的羽箭凌空奔至前哨的明军。明军最靠前的军校,顿时就被羽箭射躺在地上数十个之多。一时之间惨叫声连成一片,王朴急忙下令,将明军的弓箭手调到前面,与对面的义军对射。只是这样一来,义军明显吃亏,一阵箭雨过后,义军敢死队员就折损了一百多名。

其一是因为明军的弓弦较义军的更为紧一些,射程也就更加的远。其二同时这些明军又久经训练,准头星也高。所以,一个照面下来,义军就吃了一个小亏。唐枫无奈,只得令手下的弟兄又向着黄河中间撤去。

王朴见义军撤往黄河的冰面中间处,一时不由狐疑起来,催马往前来,双眼盯着冰面久久的不言不语,在心中不时地猜测着义军在这冰面之上可有没有设伏?想了一会,不由哑然失笑,心中思付道,就单凭这群土豹子,又岂会懂得逗引埋伏之法?正待要传下军令,令全军渡过黄河,忽听得身后有人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四章将殒[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轻轻哼得这一声,传到王朴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炸响在他的耳旁。王朴听得出来,正是那两个监军之一的杨进朝发出的那声轻哼。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又在哪个地方得罪了他?竟然惹得他对自己如此的不满?对于这两位由皇帝亲口派下来的监军大人,就好像两个钦差跟在自己的身边。

对于跟他们二人打交道的时候,王朴总是小心提防,谨慎从事。今天在这黄河岸边,临要与这群流民军决战的时候,身旁的这二位祖宗,竟忽然要给自己一个好看。这让王朴的一颗心顿时就蹦个没完没了的。

王朴极力的稳了稳心神,在马上微微的的转过身子,对着身旁的杨进朝满面陪着笑的道:“不知监军大人可是有何要事,想要与王朴商谈?王朴必洗耳恭听就是。”说完了,就等着这杨进朝开口讲话。

“王将军,咱家只是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疑虑罢了。就是不知道王将军,这一回,究竟要打算死伤多少个明朝的军校,才能渡过这黄河去呢?记得不久之前,王将军在追剿流民军后队的时候,可足足的死伤了好几百名军校呀。而王将军自己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伤到?这真是可谓稀奇之极了。本来我还有些不太明白,王将军你就是如何能做到自己不伤分毫?如今要是这么看来,咱家这心里可就全都明白了。感情是王将军龟缩于弟兄们的后面,指使手下的军校径直往前去冲锋陷阵,这样一来,自己可谓是至保无虞。只是可叹这些军校了……。”杨进朝话说至此处,忽然停顿了一下,就此打住,不再多说上一句,一双老眼却是往冰面上望了过去。正好与冰面上的唐枫打了个对眼,心头不由就是一惊,急忙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见确实是那个夜闯自己的营帐给自己送礼的那个人,这心里顿时便又变得有些不太安稳起来,急忙对着一旁的卢九德递过一个眼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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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九德向来在宫里的时候,就与这个杨进朝就是一唱一和的。现在一见杨进朝的眼色递了过来,心中就已经全都了然。便也阴阳怪气的对着王朴言道:“王将军,杨公公所言到也不无道理。你说,万岁派你领兵前来围剿乱民。可最后,你却是损兵折将,自己单人独骑得回去见圣上他老人家去。你说让万岁拿你又该如何处置呢?”卢九德说罢,不由是在马上轻轻地摇晃着自己尖尖的脑袋。

王朴听两位监军大人的这么一番话讲出口来,气的好悬没在马上摔下去。眼前金星乱冒,嗓子眼中也顿感到有些腥甜的感觉。真有心,想用自己手中的这把点钢枪,给他们二人就此刺个透心凉。可在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如今尚在京中,只得把这口气憋住,极力地又往下压了又压。

缓了一会,这才再次张口对着二位监军大人讲道:“非是王朴贪生怕死,这行兵布阵之道,可远非在宫中递个茶水传个消息的那般简单。既然二位监军大人都认为,某身为主将便应当冲锋陷阵。王朴就领着人马,现在追上去也就是了。劳烦二位监军大人与我观敌瞭阵,做个后援。儿郎们,随我冲。”随着王朴一声大喝,点钢枪向空中一举,一马当先就奔着黄河的冰面上冲杀过来。

只是,王朴等人的战马,马蹄上都不曾处置过。就这么直接上了冰面之上,还没等奔出去一百米远的距离,王朴的胯下坐骑四蹄一滑,顿时这匹战马就溜了蹄子,将王朴一头就折到马下。王朴被狠狠地摔到冰上,连头盔都掉了,怒气冲冲的二番站了起来,接过身旁的军校递过来的马缰绳,先牵着马溜了几圈,见马尚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又在自己的鱼塌尾上撕扯下几条布来,给战马的四个蹄子都包裹上。身后的那些军校,也都纷纷跳下马背,给自己心爱的骏马将蹄子缠裹上。王朴二番跨上坐骑,催开战马,奔着处在黄河冰面中央处的唐枫,以及那两千名敢死队就奔了过来。郝兵眼见着王朴等人来势汹汹,不由得有几分紧张。

唐枫却是面不改色,照样骑在马上,手中提着一柄长火铳,就等着对面的明军赶到。眼见着对面的明军已经是离着自己不远了,唐枫举起火铳,对准奔在头前的王朴身上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把王朴也给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并不曾见到有那处受了伤流出鲜血,这才将心放下,依旧是纵马奔了过来。而唐枫的这一枪,根本就不增装填上弹丸,放的就是空枪,所以王朴才没有受伤。手下的东北军将校们,此时早把身上带着的羽箭都射个溜干净,纷纷把后背上背着的火铳抄在手中。一并举了起来,对着奔在头前的这一大片明军骑兵就扣动了扳机。

冰面上响起一阵阵的砰砰声,沿着冰面声音传出多远。最前面的骑兵,就觉得战马身上似乎打了一个寒战。而后,自己就突然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由马背上飞了出去,在冰面之上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挣扎不起身子来。

而东北军军校们一见有机可乘,顿时就三三两两的蹬开了脚下的划子,又重新将火铳背好了,拔出腰刀,一直滑到了那些坠落马下的骑兵身旁,举起手中的单刀,一刀就将对方给狠狠地钉在了冰面之上。冰面上到处都传出了人临死之时的惨嚎声,血红的鲜血,沿着雪白的冰面殷湿且蔓延开来。

而王朴一见眼前这些明军的惨状,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催着战马带人奔到了附近,与自己的手下追杀着这些在冰上不时滑动着的东北军将校们。只是,对于这些灵活性十足军校们,战马往往刚奔到了跟前,人家忽然就转过身,又向着另一面开始滑下去,而这些战马明显的没有反应过来,在冰面上又奔出了十几步远,这才总算收住了蹄子。

王朴如今也是豁出去了,眼见追赶不上对方,立时下令道:“来人,将弓箭与我准备好了,与我散射这些贼民,务必要将之全歼与黄河冰面之上。”打算的是不错,自己也随着将点钢枪挂在铁过梁上,在战马身上抽出一张四石的硬弓,拽出一支三棱的羽箭,搭在弓弦上,对准前面在冰面上正滑着的东北军校,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那个东北军将校耳中听得背后羽箭破空声响起,再想要躲,已经是来不及了。被王朴一箭正射在后心之上,人也顿时就扑倒在地。那些明军正苦于无法能与这些东北军面对面的拼杀,眼下见这弓箭好使,如何还不用?顿时,这些明军就开始在冰面上到处猎杀着这些东北军校们。

片刻工夫,郝兵的手下敢死队员已经又倒下了足有三四十名之多。郝兵见到自己的手下弟兄,纷纷被明军一箭就给射倒在冰面上,心下也又惊又气,举起火铳也不时对对方还击着。双方就此陷入一场混战之中,谁也不肯退下一步,各不相让,极力的绞杀着对方的有生力量。

正值此时,唐枫眼见着对方的明朝军队,此时已然全部都走到了自己设伏的冰面上。而且,自己军队的损失也在逐渐的增大。急忙高声对着郝兵下令道:“郝兵,将火点上,让弟兄们都坐到冰橇上,好往回撤兵。”说罢,跳下坐骑,伸出巴掌,再马后屁股上狠狠地就拍了一记,这匹红马,腾开四蹄,顺着冰面就往对岸上的东北军的战阵里奔过去。

郝兵也情知不可与明军恋战,只得咬了咬牙,吩咐手下的将校们,将那些就近的受了伤的东北军将校们纷纷搀扶到冰橇上,然后是甩开鞭子,冰橇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就此滑远。唐枫只留下了一架冰橇,是给自己和郝兵预备下的。冰橇上有五名火器手,也装填好了弹药,严阵以待。

而唐枫和郝兵迅速的将那些丢在冰窟窿里,由死鱼身上引出来的白色引线点燃。又对着身后的明军放了几枪之后,是急忙返回身子,蹬开脚下的划子,奔着冰橇上划了过去。

明军如今,已经将那些被射倒在冰面上的义军,纷纷用马刀给戳死在冰面上。这才随着王朴继续往这面追击着,唐枫和郝兵乘坐在冰橇之上,眼瞅着王朴带着人紧紧追在了身后。急忙下令,让手下的火器手们是无目的散放火铳。砰砰声,以及一片片的白烟并没有阻住身后的明军。

唐枫眼见着,自己若是就此奔上黄河对岸的话,那自不用说,这些明军肯定也会奔上去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令驾权冰橇的军校将冰橇转过一个方向,又顺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过去。王朴也是认准了坐在冰橇上的唐枫定是义军的主将,见对方掉了头,也跟着掉了头,还是紧紧追在身后。

第二百六十五章将殒[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架冰橇在前面风驰电掣一般划过,身后跟着无数个骑在马上的骑兵,在后面是紧追不舍。唐枫心中知道这渔腹中的随时都会爆炸开来,那些冰面也会因此而断裂开,可现如今这王朴,就如一贴老膏药似的,死死的就粘在自己的身后了,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心下不由有些气极。

郝兵此刻也是心急如焚,而这冰橇正在往前面疾驰着,忽然拉冰橇的两匹马中的一匹马,一个马失前蹄,就此卧在冰面上。唐枫看得清楚,在马的脖颈处插着一支长长地羽箭。而身后的明军顷刻就会赶将上来,急忙抽出秀霸剑,将那匹马身上的皮带等物砍断,又用剑身抽在另一匹马的后臀上,那匹马顿时疼的一股风般窜了出去。

可就在此刻,忽然,冰面上响起轰隆一声巨响,一片雪白的冰块和雪板被爆炸波激得飞溅在半空,而且,这巨响并不是独自发出来的。而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随着爆炸声响起,黄河的冰面,顿时就被炸的断裂开来。

王朴正带着人马往前疾奔,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战马蹄下就是一软。人还没有等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就已经连人带马都坠入了黄河之中。身后的明朝军校也都跟下饺子相仿,霹雳噗通的掉入逐渐扩散开来的冰河之中。纷纷在冰冷透骨的水中挣扎着,用力的往其仰着头,只是因身上的沉重的甲胄和棉袍,没一会就坠入河底。

可怜京营大将王朴,最后竟活生生的葬身在黄河底下。而唐枫等人的冰橇,也没有奔出去多远,随着冰面碎裂开来,连冰橇带战马也全都掉入黄河之中。

唐枫与郝兵以及手下的那五个东北军将士,急忙丢掉手中的火铳,奋力的往冰层上方游去。唐枫在水中,忽然看到那匹拖着冰橇的马,此时也向着黄河河底沉下去。那匹马尚在奋力的往起挣脱着,只是因为被冰橇上的皮带牢牢地给绑套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眼看着便要被淹死在黄河中。

看到那匹马,渐渐地带着冰橇向河底坠落下去。唐枫急忙憋住一口气,迅速的向着那匹马的旁边潜了下去。待到了马旁边,再腰畔拔出匕首,将马身上的皮带和肚带都一一的隔断,最后拍了拍马的脖子,牵着马缰绳奋力的向上面游去。终于一人一马在冰凉刺骨的河面上露出头来,战马的头一露出水面,自己便奋力的向着黄河岸边蹬划去。

而那架全由木头做成的冰橇,此刻也哗啦一声浮出了水面,唐枫急忙爬了上去,用秀霸剑拨着水波往前划去。一会,就见郝兵还有那五个丢了火铳的火枪手,也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爬到冰橇上面。七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冰橇向着对面划了过去,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七个人这才拽着冰橇登上黄河岸边。

等唐枫刚刚和郝兵以及手下五个人打着摆子上了岸,早有东北军将校们围了过来,纷纷用身子替他们几个遮挡着寒冷的北风。有人急忙给升起一堆火来,让几个人到火边好好地烤上一烤,也好怯怯寒气。又寻出来干爽的衣袍来,让七个人将身上都结了冰茬的袍甲替换了下来。

而明军这面,军校们看到黄河的冰面居然崩裂开去,京营大将军王朴和他的那三千名手下军校都纷纷的坠入水中,如今这些人尚是生死不知,这些军校不禁就是大吃了一惊,想下河里去救王朴,只是这黄河的水面这么宽,水又是这么的冰冷。众人又怎么能下得去?又能上何处去救这王朴去?

只远远地看到,在那黄河水面上,不时的有几个明朝的军校露了一下头,拼命地挣扎了几下,便就此再不见人影。杨进朝看着王朴和其手下如今就这么葬身在黄河水底,不由将嘴角一撇,带转马头,边往回走,边低声嘀咕了一句道:“哼,如此莽夫,竟然就这么葬身在河底,也算是便宜他了。来人呀,传本监军得令下去,全军回返榆社城。”吩咐完了,又转身对着在后面催马跟上来的卢九德轻声言道:“待本监军向朝廷写道本章,将着王朴轻敌冒进,以致最后身死河中呈奏上去。也好让万岁来发落他的家属,该充军的充军,该发到馆所卖为官妓的,便卖为官妓去。”一边说,一边催马逐渐离开黄河岸边,带着身后的那些小旗,懒散的往前行去。

卢九德则是跟随在其身后,不住赞叹着杨进朝的主意高明,即使比起本朝的那位靠着航海扬名于世的郑公来说,也不惶多让,将来在这青史之上,必会留得杨公名号,等等赞颂阿谀之词不绝于耳。听得杨进朝骑在马上,时不时的仰面狂笑不止,可就不增见到身后的那些明朝军校,此时正三个凑做一伙,五个凑做一群,正在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着,以致行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杨进朝忽然一扭头,就看到在二人身后这些个军校,正一个个在互相的议论着什么?竟无人理会自己在方才所传下的那道军令,责令众人火速赶到榆社城中去。如今,要是依着这群军校的行军速度,即便是在路上这么得走一年,也到不了榆社城去。

杨进朝不由心头火起,将战马驳回来,驱马走到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个军校身旁。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五花紫雀鞭子,对着军校就搂头盖顶抽了一鞭子下去。啪,“你们这些丘八就是欠打,你们主将平素惯着你们,咱家可不会这么惯着你等地。若是再有人竟敢藐视本监军,将本监军所传下的军令弃耳不闻的话,那本监军自也不会对你等客气。自现在起,再有违反军令者,轻者是三十军棍,重的便立即斩首示众。你等可都听明白了?还不快些行军?”杨进朝说完了,却看到那个被自己抽了一鞭子的军校,此时正用一双眼睛,再狠狠的瞪着自己。

“你这贼配军,死囚头,莫不是心中还不服气?来人,与咱家将此贼拿下,将其作为乱民一党,与本监军找那大号的军棍,好好地伺候伺候他。你等听着,若是有人再敢违反军令,便与他同罪处置。”杨进朝说罢对着身旁的属下一挥手,如今他可说是这军中的实际掌权者,原先有王朴在的时候,他还收敛一些,此时,自己跟前的不过是一群的小兵罢了。又何惧哉?如今还不是,任由着自己搓扁捏圆。

“众位弟兄,王将军便是死在这两个死太监的手中。此贼与当初土木堡之变的王振乃是一丘之貉,若是走了这两个死太监的话,那王将军的家眷便也会就此落入他等手中。大家替王将军报仇呀,杀了他们。”一个偏将看到眼前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忍耐不住,突然对着全军高声喝道。

人就怕有带头的,本来这些明朝军校心中已是对着二人十分的不满。在加上王朴又因为二人葬身在黄河之中,而这二人,又对着手下的军校是非打即骂,人人的心中,都早就存着这么一个念头,想将这二人生吞活剥了。如今有人在这么一吵吵,这些军校顿时就炸了营。

杨进朝和卢九德到不增想到过,这些军校真的敢将自己怎么的?可现在,就眼看这些军校将自己二人给围了起来,一个个对着自己二人是怒目而视。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来,自己二人决计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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