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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的动作猛然顿住,转头看向他二人,含笑问道:“你俩也不想活了吗?”

只一句话,让直冲向他的两名桓兵硬生生收住脚步,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再瞧瞧唐寅抓着手巾毫无血色略显苍白的双手,二人心头同是一寒,不约而同地倒退数步。

“呵呵!”唐寅低笑两声,再次正过头,洗干手巾,然后慢悠悠地擦拭面颊。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姿态,胡良是又气愤又惊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高虎只是一死鬼的名字。”唐寅擦掉脸上的黑色染料,缓声说道:“我姓唐名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风王,也可以叫我殿下,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直呼我的名字!”

说着话,他放下手巾,露出洁白的面颊,转头冲着胡良笑了笑,洁白的牙齿现出森光。

第578章

唐寅?风王?胡良以及在场的川将、桓兵们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唐寅,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这个混入桓军当中化名为高虎的细作,竟然会是风王唐寅本人,这得有多大的胆子啊?

“你……你当真是风王?”好半晌,胡良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如假包换。”唐寅笑呵呵地耸耸肩,扔掉手巾,拿起挂在一旁的衣服,慢悠悠地穿起。

胡良的眉头皱得快要拧成个疙瘩,转头向自己身边的两名川将看了一眼。

此二人立刻会意,双双抽出佩剑,抖手将其灵化,与此同时,二人也罩起灵铠,并一步步地向唐寅*压过去。

他们虽说对高虎的真实身份又惊又骇,但也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桓军可以反败为胜、逆转目前岌岌可危局势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得擒下唐寅。

“杀——”毫无预兆,两名川将齐齐发难,两把灵剑,在空中画出两道长长的寒光,分向唐寅的面门和胸口刺去。

两人全力出剑,速度奇快,眼看着双剑的锋芒要触碰到唐寅的时候,后者的身躯突然消失不见,连带着,立于一旁的佩剑也没了踪迹。

两名川将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转回身形,举目一瞧,只见唐寅正站于他俩的背后,动作缓慢地抽出佩剑,定睛细看,他身体的周围还环绕着丝丝的黑雾。

早就听说过唐寅是暗系修灵者,而且灵武十分高强,今日得见,果然不假。两名川将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对视一眼,双双释放出灵武技能。

营帐之内,突然光芒大盛,紧接着,数以百计的灵刃凭空生出,呼啸着向唐寅的周身笼罩过去。他二人想用灵武技能先压制住唐寅,再找机会把他拿下,可是那又谈何容易。

唐寅的身形在无数灵刃的切割之下,化为残片,只不过那是残影罢了,他的真身早不知闪到了何处。偌大的营帐,在顷刻之间便被灵刃绞碎,破烂的碎布从半空中纷纷散落下来。

一名川将连连挥手,想先把飞落下来挡住自己视线的碎布条都打开,再去找唐寅的身影,可突然之间,他眼前一花,一道电光迎面向他而来。

那川将暗道一声不好,他反应也快,身子猛的向下一低,堪堪把迎面刺来的灵剑避开,可还没等他直起身,他的脖颈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扣住。

是唐寅的手。手掌上覆盖着黑色的灵铠,尖锐又锋利的指尖像刀子似的,刺穿川将的灵铠,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当中。

那川将吓得脸色大变,痛叫出声,刚想要奋力挣脱开唐寅的手掌,后者的掌心里已燃起黑色的烈火。

就听呼的一声,黑火由川将的脖颈一直扩散到他的周身,在黑暗之火的焚烧之下,川将身上的灵铠化为了烟雾,随后,黑暗之火直接焚烧到他的肉身。

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只眨眼工夫,体内的精血便被烧尽,干枯的尸体只剩下一副软绵绵的皮囊。

说来慢,实则所发生的一切极快。当营帐的碎片全部落地后,那川将的尸体也瘫到在地上,双目瞪得大大的,呈死灰色,并没有鲜血流出,但皮肤惨白得已毫无血色。

另一名川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唐寅到底在哪。他下意识地狂吼道:“唐贼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周围的桓兵们像是看到了鬼似的,张大嘴巴,连连后退,人们的目光一致看向他的背后。

川将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回身,只见一张罩着漆黑灵铠的面孔已与他近在咫尺。

灵铠是平的,没有五官,只是在眼睛的地方有两只黑洞,里面却闪烁出诡异的绿光。川将骇然惊叫,本能的抬起手中灵剑,想劈砍面前的唐寅,但后者已抢先一步,把他持剑的手腕抓住。没见他如何用力,只是手臂一抖,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川将的手腕连同外面的灵铠一并被折断,白森森的断骨都支了出来。

那川将痛得险些当场晕死过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手中的灵剑也随之落地。

就站于不远处的胡良还想出手抢救,可突然之间,制住川将的唐寅抬起头来,绿幽幽的双眼直直向他看去。

久经沙场的胡良什么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见过,不过此时在唐寅的注视下,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寒意,激灵灵打个冷战,人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

唐寅嘴角挑起,提起手中的灵剑,锋芒抵在那川将的后脖根处,他目光环视着周围的众人,手中的灵剑也随之一点点地刺入川将的体内。

他的动作很慢,故意让川将多体会一会死亡的滋味,也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楚,他是如何杀的人

此时川将已毫无还手之力,剑锋刺破他的灵铠,一点一点的深入他的后脖颈,刚开始时,川将身子还剧烈的抖动,嗓子眼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随着灵剑大半剑身的刺入,川将的身体渐渐变得不动了,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一并消失,看着众人求救的眼神也慢慢的暗淡下去。

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惨死在唐寅剑下,现场的众人都生不出报仇之念,人们的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啊——”不知是谁先最受不了了,发出一声变了音的尖叫,随即转身向外跑去,紧跟着,大批的桓兵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竞相奔逃,转瞬间,还留在场内的只剩下唐寅以及不远处的胡良。

沙!唐寅抽出灵剑,顺势一脚把川将的尸体从自己面前踢开,他甩了甩剑身上的血迹,笑看胡良,说道:“胡良,你的两位同袍已经先行一步,你也别让他二人在路上等得太久。”

老头子的身躯突突直哆嗦,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他碰到过的敌人并不少,但还从没有像唐寅这么恐怖又这么残忍的。

他抬起佩剑,颤巍巍地遥指唐寅,过了许久,他才大吼道:“唐贼,老夫与你拼了!”说话之间,他持剑向唐寅冲了过去。

他一大把年岁,灵武还不如那两名川将呢,可两名川将在唐寅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去便双双毙命,他就更不用说了。

胡良冲上来的快,退回去的更快,只不过是被唐寅一脚踢回来的。

唐寅的这一脚点在胡良胸口的护心镜上,直接把他的护心镜踢碎,向下凹陷好大一块,老头子的身躯倒飞出五米多远才摔落在地,未等他起身,先哇哇连吐三口血。

“哼哼!”唐寅哼笑着向他走去,淡然说道:“胡良,你这么大的年纪,不在家中享福,却到桓国来趟这淌混水,这又何必呢?看来,你在川国也实在不讨人喜欢,不然,肖王兄也就不会派你来桓国送死了。”

胡良躺在地上,缓了半晌才把这口气缓过来,他艰难地坐起身,缓缓抬起头,看着向自己而来的唐寅,有气无力地说道:“唐贼,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准你羞辱老夫……”

“哈哈——”唐寅先是愣了愣,随即仰面大笑,摇头说道:“不准?川人还真是高高在上惯来,说起话来,你比我更像国君啊!”

说话之间,他走到胡良近前,没有预兆,又是一脚,横踢在老头子的面颊。

胡良身子好似皮球,侧滚出好远才停下来,这回他趴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眼神涣散,血水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滴淌下来。

唐寅在他近前站定,低头扫视他两眼,嗤笑道:“只是这样就不行了吗?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我还没有取回来呢!”说话间,他手腕一抖,灵剑射出,正钉在胡良的肋下。

就听扑哧一声,佩剑将胡良的身躯刺穿,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心中的余怒未消,唐寅又向周围望了望,捡起一把佩剑,乐呵呵地走回到胡良身边,蹲下身子,猛的一拉他的头发,笑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空虚的桓营,所剩寥寥无几的那些桓兵,唐寅根本不放在眼里,此时的桓营反倒成为他屠戮的猎场,身在大营当中,他的身形好像幽灵一般,时隐时现,时而在东,时而在西,但他每一次的现身,总是会有桓兵惨死在他的手里。

两千多名桓兵,最后逃掉的只有一千多人,剩下的那些人,一部分支离破碎,死无全尸,另一部分消失得无踪无迹,只留下零散的盔甲和军装。

对于那些侥幸逃脱的桓兵而言,唐寅根本就不是人,更像是怪物、恶魔,心里留下的阴影会陪伴他们一生,并影响到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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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困于联军大营内的四十万桓军现在只剩下十万多人,桓军统帅钱冲还想继续做困兽之斗,这时候,忽听联军当中有人高声喊道:“钱冲何在?”

第579章

听闻联军的喊声,钱冲由众多桓将和侍卫保护着,从桓军当中缓慢地走出来。

桓军现在凄惨无比,身为统帅的钱冲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的盔甲满是泥垢和血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活像画了一张大花脸。

走出人群,他举目向外一瞧,只见对面的联军阵营外站有一大群风、玉、安三军的将领,为首的一位,是个头顶王冠身着华服的少女,这位正是玉王灵霜,站于他左右的两员大将,分别是风国的梁启和子缨。

看到钱冲出来,梁启、子缨双双跨前几步,冲着他大声喊道:“钱将军,贵军已深陷重围,插翅难飞,如果你还想给麾下的将士们留条活路,就立刻投降吧,抵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于事无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钱冲怒极而笑,深吸口气,回喝道:“风贼,你当本帅是贪生怕死之徒不成?今日纵然粉身碎骨,本帅也誓与尔等贼军,死战到底。”

“谁为贼,谁为寇,那要看战争的结果如何。”梁启淡漠地说道:“钱冲,现在桓军已毫无胜算,更不可能突围出去一人,投降是唯一的活路。你怕率军投降,朝廷会严惩你的家眷,但为了家人的安危却要牺牲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你不觉得这太自私了吗?”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大声说道:“桓军的弟兄们,你们不要受钱冲的蛊惑,做他的殉葬品,投降之后,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事,桓国朝廷要怪罪,也找不到你们的头上,现在投降还不晚,再打下去,可就毫无机会了。”

正所谓攻敌为下,攻心为上。桓军的局势越危急,其反击的也越加凶猛,虽说现在桓军只剩下十来万人,但要抱成团,全军上下一心,打定主意做最后一搏,联军就算能将其全部歼灭,自身的伤亡也不会太小,所以梁启和子缨想要分崩离析的办法,劝桓军下面的将士们倒戈投降。

梁启这番话十分有效,也把许多桓兵桓将说得心活了。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现在就算投降了,家人也不会受难,真正会受到牵连的,都是那些高层将领的家眷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己又何必跟着他们一齐送死呢?

他话刚说完不久,许多桓兵和底层将领们已纷纷把手中武器垂了下去,原本绝望的表情又浮现出一丝希望。

见状,钱冲可急了,怒火上撞,冲着左右大吼道:“我军将士休要受贼军蛊惑!风贼残忍至极,投降就等同于自寻死路……”

不等钱冲说完话,子缨已大喊道:“玉王在此!玉王可向诸位桓军弟兄保证,只要投降,我军绝不伤及你等的性命。”说话时,他回头向灵霜使了个眼色。

灵霜现在现身的作用就是这个。

她向前走了几步,高声喊道:“子缨将军说得没错,本王可以保证,凡主动投降的桓军弟兄,我军一律厚待,诸位即便不信子缨将军,总不会不信本王的话吧!”

有国君出来保证,彻底打消了桓军将士心中的疑虑,灵霜话音刚落,桓军当中便传出一连串‘咣当、咣当’的武器落地声,紧接着,十数名手无寸铁的桓军士卒颤巍巍走出人群,向对面联军而去。

他们只是带头吃螃蟹的那个人,在其周围,还有更多的桓军将士在观望,如果真让他们顺利走到联军那边,被联军成功接降,那么接下来的仗桓军也就不用再打了。

钱冲明白这个道理,他眉毛竖立起来,猛的把佩剑抽出,向周围的贴身侍卫们大吼道:“凡贪生怕死之徒,皆按军法论处!”

随着他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亮出武器,向那十几名扔掉武器的桓兵冲去。等一阵惨叫声过后,再看那十数名桓兵,已纷纷倒在血泊当中。

对面的梁启看得真切,嘴角微微挑起,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不失时机的大声喝道:“主帅无能,致全军于绝境,现又欲拉全军将士一同赴死,是可忍孰不可忍,桓军弟兄何必还与此等自私无耻的小人为伍?斩杀昏帅、降于我军方为正途,桓军弟兄们还等什么?”

梁启的煽动仿佛给身处于绝境当中的桓军将士们找到了宣泄口,人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最后又不约而同地向钱冲看去。

钱冲同样也在环视身边的众人,见人们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自己,许多人眼中还暗含愤慨和敌意,他暗叫一声糟糕,对方明显用的是攻心战术,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紧张到了极点,正琢磨着如何才能稳定麾下将士们的情绪时,突然之间,在他身边的一名桓将快速地抽出佩剑。

沙!宝剑出鞘之声近在咫尺,神经正处于高度紧张的钱冲猛然一震,连想都没想,顺势把手中的佩剑狠狠刺了出去。

就听扑哧一声,他这一剑,正中抽剑那名桓将的小腹,那桓将张大嘴巴,膛目结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将军……你这……这是为何……末将要与贼军……决一死战啊……”说话之间,他双手捂着小腹处的伤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一下,别说钱冲傻眼了,周围的桓兵桓将们也都傻眼了,谁能想到,钱冲会向自己人突下杀手。如果说刚才人们还是只被梁启说得心活,那么现在,人们对钱冲是彻底绝望了。

“将军滥杀无辜,我们还保他作甚!”

随着一声喊喝,一名桓兵恶狠狠把手中的武器扔掷于地上。这仅仅是开始。很快,大批的桓兵桓将相继把手中的武器扔掉,人们站起原地动也不动,只是又气又怒地瞪着钱冲。

钱冲意识到自己杀错了人,可也没时间再多做解释,他对周围的桓军大声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统统想抗令不遵吗?马上把你们的武器给我捡起来!都捡起来!”

他喊的声嘶力竭,可在场根本没人听他的话,反倒是更多的桓军把手中武器放下。

对于桓军这边的情况,梁启看得清清楚楚,他眼睛一亮,高声大喊道:“桓军弟兄听着,凡能斩杀钱冲者,我军重赏黄金千两!”

他这一嗓子,就如同宣判了钱冲的死刑。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不乏勇夫,何况此时的桓军将士已有不少人对钱冲生出怨恨之意。

梁启话音刚落,便有大批的桓兵桓将端着武器向钱冲围拢过去。其中有些人是想保护他的安全,而有些人则想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找到突下杀手的机会。

但钱冲可分不出来谁对自己忠心,谁又对他有杀念。

看着四面八方向自己云集过来的众人,他退都没地方退,钱冲抬起佩剑,脑袋不停地向四周张望,怒声大吼道:“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

“小人是要保护将军的……”一名走到钱冲近前的侍卫话刚出口,便被红着双眼的钱冲一剑砍翻在地。

见状,那些还忠诚于钱冲的桓军们无不大感寒心,人们不约而同地收住脚步,不敢再靠前。他们是停下了,而那些心怀不轨的桓军将士可没有停,继续向钱冲那边缓缓蹭过去。

对于普通的桓军将士来说,千两黄金是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又有几人能对此不心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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