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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没有再拒绝,点头应道:“好!我这就给列公传书。”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不以为然,也不认为川、莫、安、桓四国军队真能赶到固平来增援己方。

当然,为了让灵霜安心,他还是分别给肖轩、邵方、越泽和黎昕四王写了书信,请四军尽快联手来援。

看着他把书信写好,并由乐天派人传送出去,灵霜这才稍感安心,随即向唐寅打声招呼,心事忡忡地去洗澡净身了。

果然,事情的发展和唐寅预料的一模一样,他的书信分别传到川莫联军和安桓联军当中,所得到的回复各不相同,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来援。

肖轩和邵方的回书是川莫联军正在信丰郡进攻伍义城,里面的守军甚众,有接近十万之多,现在久攻不下的川莫联军已是骑虎之势,想撤也撤不下来。

而越泽和黎昕的回书则是,先前风玉联军所消耗的粮草、物资甚巨,现在安桓联军正在等待从安国运送过来的一批新物资,这关系到六国联军整体的后勤保障,异常重要,安桓联军必须得亲自护送,不然半路上发生意外,六国联军都将处于危难之中。

总而言之,各军都有各自的借口,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抽出身来赶到固平郡。

看完四王的回复,唐寅没什么表示,灵霜已气得气血上撞,眼前直冒金星,险些破口大骂出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唐寅,喃喃说道:“六国联军,本为一体,可川、莫、安、桓四公怎能自私到这种地步?”

唐寅只是笑笑,安慰道:“王妹大可不必为此介怀。如果当初根本没报希望,现在也就不会如此失望了。”

灵霜惊讶地问道:“难道王兄已料到列公会找借口推托,拒不援助?”

唐寅笑道:“川、莫、安、桓四王对我们虽不至于见死不救,但也绝不会救援得太及时。与贞军主力交战,并非儿戏,自身的伤损在所难免,与其如此,还不如利用我们先和贞军互相消耗,等双方拼得差不多了,四军再来收拾残局,如此,既保存了自身的兵力,又可大大消磨贞军和我们风玉两军,可谓一举三得。如果我是那几位王公,我也会这么做的。”

第261章

在越泽和黎昕的命令下,安桓联军做出了愚蠢至极的决定,放弃守营,全军突围,结果在向外突围时中了贞军的圈套,被四十万的贞军团团包围。

雪上加霜的是,安桓联军很快便看到己方大营那边浓烟滚滚,即便是在十里之外,仍能看到天边象被烈火烧红了似的。

联军大营里囤积的物资实在太多了,多到贞军想抢都抢不完,顾安民又不甘心把这么巨大的物资全留给六国联军,最后下令,一把火烧了大营。

可怜六国联军的辎重,在贞军的一把大火之下化为灰烬,荡然无存。

大营起火,安桓联军彻底没了退路,在被贞军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两军将士也只能拼死一战了。

双方的战斗打得激烈,由白天杀到黑夜,又由黑夜战至天明。双方尽百万大军的鏖战,规模宏大,场面也惨烈,双方的死伤都不在少数。

安桓联军战力是不如贞军,但那是正常情况下,而现在的情况是两军已陷入绝境,除了拼死一搏再无它路。狗急跳墙!一人拼命,三人不敌,何况安桓联军有整整三十多万人。

经过一昼夜的激战,贞军的伤亡接近了十万,安桓联军的死伤更高达十五、六万之众,战场上几乎已看不到干净的空地,到处都是血流成河,到处都有数之不尽的尸体,残肢断臂、残兵损甲,散落满地。

一场大战暂时停歇下来,原本四十万众的安桓联军现在仅仅剩下半数,可战之兵勉强还有二十万。

恶战期间,越泽和黎昕不是不想向外突围,而是真的突围不出去,贞军的包围圈如同铁桶阵似的,无论安桓联军的突围如何凶猛,但最终都是被贞军一一阻挡回去。

仗打到现在,越泽和黎昕都已感到绝望了,期待援军的到来似乎已不太可能,而以己方的实力,又不可能是贞军的对手,现在留给安桓联军的好像只剩下了一条死路。

越泽和黎昕甚至想到了主动缴械投降,但二人的想法立刻遭到部下们的反对,国君投降,这等奇耻大辱哪是安、桓两国可以承受的?不仅安、桓两国的颜面尽失,甚至连川、风、莫、玉四国也会羞于与安桓为伍。

按照安、桓两军将领们的意思,现在只能死战倒底,如果能等到援军的到来,己方还有活命的希望,若是等不到,也只能尽忠报国,杀身成仁了。

在众将的一致反对下,越泽和黎昕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消了投降的想法,硬着头皮往下坚持。

而此时来援的风玉联军已经进入仓林郡,也听说了安桓联军被困的消息,不过风玉两军并没有直接往这边赶,而是分兵多路,绕道而行。

当然,这也是唐寅的主意。他这么做出于两点考虑。分兵多路,可化整为零,便于隐藏己方的行迹,其二,他想针对贞军实施个反包围。

贞军能围困住安桓联军,唐寅打算己方效仿贞军,来个以彼之道还使彼身,在贞军包围圈的外围围困住贞军,争取把这支贞国中央军全歼。

灵霜有对他的决定提出异议。他的想法固然是好,但耽搁的时间太长,她担心安桓联军未必能坚持那么久。

唐寅则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安桓联军既然能与贞军鏖战一昼夜,说明还是有些实力的,现在被*到绝路上,定会爆发出全部的潜能,再坚持个两三天都是没问题的。

最后灵霜拧不过唐寅,只好接受他的建议,再冒一次险。

安桓联军在与贞军的战斗中到底还能不能再坚持两三天,没人知道,不过接下来贞军的进攻倒是放缓了。

从西汤一路急行到仓林郡,先是攻营,后是恶战,贞军上下业已疲惫至极。

即便顾安民也看出己方将士的体力已到极限,再强攻下去,恐怕非但歼灭不掉安桓联军,自己这边的伤亡将会极大。所以他放弃了急于求成的猛攻,而是选择了更稳妥的困,安桓联军轻装突围,所带口粮有限,顾安民相信,不出三天,安桓联军就得断粮,五天之内,安桓联军的战力就得锐减大半,到时己方业已养足精神和体力,再进攻,将手到擒来。

他估计得一点都没错,甚至还有些高估的安桓联军的粮草,停战的第二天晚,安桓联军就断水了,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二十万的残兵已开始出现大范围的断粮。

对于安桓联军而言,刚刚开始的断水断粮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周围堆积如山的尸体无从清理。几天来,尸体在阳光下暴晒,腐烂得极快,引来漫天的蚊蝇,蛆虫遍地,很快,二十万的残兵就有将士们病倒的现象发生。起初还只是偶尔出现几例,可接下来,将士们开始成群成片的病倒,因无药医治而活活病死的士卒不知有多少。

整个战场上,臭气熏天,不管是里面被困的安桓联军还是外围的贞军,平时人们都以汗巾蒙面,遮住口鼻,即便如此,仍挡不住飘荡中空气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当安桓联军已坚持到无法再坚持的地步,上下都已绝望地坐以待毙之时,顾安民终于决定,全军进攻,给予敌人最致命也是最后的一击。

可是贞军的攻势还未来得及发动,千钧一发之际,在其后方,轰隆声阵阵,尘土扬起多高,一支数万人组成的骑兵突然出现,并向贞军阵营猛冲过来。

听闻消息的顾安民大吃一惊,他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敌人是哪国的军队,慌乱之中,他令手下大将杨英率军五万,阻拦突然出现的敌军。

杨英在贞国也算是知名的猛将,不过这次他倒霉地碰上了风国的上官元让和玉国的石宵。

这两位,并驾齐驱,冲在骑兵队伍的最前面,见到贞军已然迎击过来,上官元让和石宵都未放缓速度,前者一边催马一边冲着迎面而来的杨英大喝道:“今日取你首级者,乃风国上将军,上官元让!”

说音未落,上官元让已到杨英近前,灵乱?风随之释放出去。杨英听到上官元让的名字,心头大阵,哪敢大意,以灵乱?极招架对方的灵乱?风。

他是把灵乱?风挡下来了,但向前冲锋的上官元让业已冲到他的身侧,手中的灵刀顺势横着向前猛扫。

杨英急忙立枪招架,耳轮中就听‘当啷’、‘扑通’两声,杨英的身躯被上官元让的重刀硬生生砸落于马下。

没等他站起身,空中电光乍现,一杆灵枪划破长空,直直向杨英的胸口飞射过去。此时他已被震得眼前发黑,哪里还能看到射过来的灵枪,被这枪结结实实地刺中胸膛,就听扑的一声,这记飞枪,贯穿了杨英的胸膛,枪尖从其背后探出,并深深刺入地面,将他活活钉在地上。

拨马而回的上官元让捡个现成的便宜,手起刀落,削掉杨英的脑袋。

这时,石宵也催马跑了过来,片刻都未停,一走一过之间把钉在地上的灵枪拔起,抖臂膀,持枪冲入贞军的阵营之内。

上官元让横刀哈哈大笑两声,也跟着杀进贞军阵营。他二人分成两路,一左一右的向前冲杀,随之,后面的骑兵队伍也一分为二,风骑兵跟在上官元让的身后,玉骑兵跟在石宵背后,两支骑兵,象两把尖刀,把五万的贞军硬生生切割成三块。

即便凶狠如贞军,也抵御不住骑兵的近身冲锋,五万人的阵营很快便被骑兵冲得支离破碎,如一盘散沙似的向后溃败回去。

想不到自己刚刚派出去的五万将士这么快就被敌人杀退,而且连大将杨英都战死了,顾安民一口气没缓上来,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他追问败退回来的将士,敌人到底是什么人,怎能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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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贞将裂开大嘴,颤声回道:“敌军是清一色的骑兵,打的旗号是风玉联军,为首的大将是风国的上官元让!”

上官元让!一听到这名字,顾安民顿时心凉半截,倒不是被上官元让的名声吓倒,而是既然上官元让来了,那说明风玉联军的主力已经撤回仓林郡了,己方再想歼灭安桓联军,已然没有希望。

情况危急之中,顾安民也无从细想,紧急下令,全军放弃围困安桓联军,全体回缩,向南面撤退。

可是此时他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就听四面八方,鼓声震天,喊杀声大起,无数风军和玉军的旗号在贞军的前后左右竖起,旗帜下面的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风玉联军将士。

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贞军围困着安桓联军,而风玉联军却把贞军围困,双方是一层包着一层。

不过,突然出现的风玉联军对贞军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原本贞军已占据全面的主动,全歼安桓联军只是时间问题,可现在,情况急转直下,由全面主动变成全面被动,贞军不仅没时间去管安桓联军,反而还要考虑自己该如何突围出去。

第262章

风玉联军对围困安桓联军的贞军进行了反包围,这一下,令贞军上下一片慌乱,也让濒于绝望的安桓联军看到了一线生机。

在各路的风玉联军完成合围之势后,以上官元让和石宵为首的四万风玉骑兵立刻对贞军阵营展开了冲杀。

这两位风玉的猛将突入贞军阵营之内,如入无人之地,四万骑兵好像旋风一般,所过之地,留下了的贞军尸体不计其数。

上官元让和石宵从贞军的外围硬是杀进内部,风驰电掣的骑兵队伍直直向安桓联军的阵营冲去。

看清楚他们旗号的安桓联军将士们惊喜交加,离好远人们就开始大叫道:“风军兄弟,我们在这里!我们是自己人!”

现在的安桓联军旗帜也丢了,军容也乱了,将士们一各个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的盔甲也满是血污和污垢,失去了光泽,如果他们不大喊,上官元让和石宵还真未必能认出他们是自己人。

闻讯而来的越泽和黎昕兴奋异常,一溜小跑的冲过来,还未走出己方将士的人群,就已扯脖子连声大叫,问道:“前方的将军是何人啊?”

上官元让没有看到这两位君主,不过听有人询问,他甩了甩三尖两刃刀上的血迹,还是冲着人群回了一句:“我乃风国上将军,上官元让!”

哎呀!一听到上官元让四个字,越泽和黎昕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眼泪不约而同地都掉下来了。

他们以前从没有觉得上官元让的名字竟是如此亲切。这两位国君带着哭腔边往外挤边一齐伸手大喊道:“元让将军救我!”

你谁啊你!上官元让坐在马上,伸长脖子仔细一看,差点笑出声来,现在越泽和黎昕这两位也够惨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也不知道几天没洗过脸了,眼眶发黑,眼窝深陷,身子的王装更惨,不知破损多少处了,大窟窿小眼子的,蓬头垢面,步履蹒跚,其状和要饭的叫花子差不多,哪里还有半点君主的威严。

看来安桓两军被贞军*得也真够惨的,不然那么注重外表形象的越泽和黎昕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上官元让暗暗摇头感叹,他在马上抱刀拱手,说道:“原来是安王、桓王两位殿下,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下马施礼了。”

越泽和黎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从两军的人群里挤了出来。

这二位,一人站在上官元让的一边,高举着手,死死拉着他战马的缰绳,连声说道:“元让将军,你们可算是来了!快救我脱困!”

上官元让的胆子是大,但也没大到带着两名王公杀回贞军的重围,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安、桓两国解释。

他拉了拉缰绳,想把二人的手挣开,这越泽和黎昕抓得死死的,横了心的不放手。

上官元让无奈,苦笑着说道:“两位殿下稍安勿躁,风玉两军已把贞军团团包围,两位殿下只管在此听候好消息即可。现在,末将要回头再冲杀敌军一阵!”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俩赶快放手,别耽误他杀敌的时间。可是越泽和黎昕一听到上官元让要走,把他的缰绳抓得更紧了,异口同声地说道:“将军莫走!还望将军留下来护驾啊!”

他二人抓着上官元让死活不松手了,非要上官元让留下来保护他俩,换成旁人,他早就一脚一个,把两人踢出去了,可这两位偏偏是一国之君,上官元让再看不上眼,也得忌惮三分。

被他二人磨得实在没办法了,上官元让只好无奈地下马,并回头命令风骑兵,全部听从石宵的指挥,跟随石宵继续冲杀敌军。

石宵现在也看出来了,越泽和黎昕已如惊弓之鸟,抓住上官元让这根救命稻草,是不可能再放他让走了。

看着那么高傲的上官元让此时也被二王磨得无可奈何,石宵心中暗笑,喝令一声,带着风玉两国的骑兵,反杀回敌阵。

见风玉骑兵又重新杀了回去,而安桓联军则都象木头桩子似的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上官元让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回头大声喝问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甚?此时不突围,难道还等着贞军来围攻你们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即便越泽和黎昕也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贞军如果真被外面的风玉联军打急了,很可能会放弃外围,破釜沉舟地来找安桓联军搏命,拼个同归于尽。

在上官元让的提醒下,安桓联军跟在风玉骑兵的屁股后面,也开始向贞军阵营里冲杀。

现在的战场又岂止一个乱字了得。外围在打,内部也在打,贞军内外受敌,形势已然岌岌可危。

援军的到来等于为安桓联军将士打了一针强心剂,原本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二十万残军这时也不知道又从哪爆发出来了活力,跟随风玉骑兵,在贞军阵营中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强行突围了出去。

等安桓联军全体脱困,对于风玉联军而言贞军内部已没有自己人,进攻也再无顾虑,两军在外围架好抛石机,对着贞军阵营展开了猛砸。

外部有抛石机,内部有风玉联军的猛攻,早已阵营大乱的贞军再无力支撑,节节向内溃败。

现在战场上的形式突然来了个大调换。风玉联军占据了原本属于贞军的位置,而贞军则退缩到原本属于安桓联军的位置。

就连双方的兵力都和那时大致相当,现在贞军去掉死伤,只剩下二十多万,而风玉联军则接近四十万众,这还不算安桓联军那二十万的兵力。

战斗至此,风玉联军已稳稳控制了战场上的局势,和当初贞军的选择一样,风玉联军没有一直猛攻下去,也选择困,打算把贞军困死在己方的包围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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