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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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东想到这,心中一动。微微一笑说道:“我还真有一个人选给你,这人谢书记是用过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就是做事情有些狠辣,不讲情面,他的级别也够,现在是厅级,在申城当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也快二年了,资历上没问题,今年才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岁数。”

洪天明当然知道叶皓东推荐的人选是谁,申城只有一个副局长兼任政法委副书记的,就是江威,传说中叶皓东的便宜大舅哥,也是叶皓东的恩人。当年谢润泽在申城扳倒黄白二人的时候,把这人调到申城主持政法战线内部的肃贪行动,此人做事一丝不苟,素有雷霆手段,向来以立场强硬不跟任何犯罪分子妥协著称。叶皓东把他推荐给洪天明,正合洪天明的意。

人有倒行逆施之胆,方敢思揭天地之伟业。资本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罢,谁最初不是倒行逆施?叶大官人一步迈进来,已如逆水行舟,整个信义堂像一艘运转起来的巨轮,追随着船长的意志奋勇向前。

年末的时候西疆天鹏哥传来好消息,阳光新城研发出了首块与太阳能相结合的大容量锂离子电池,并将这块自重一吨半的大家伙装上了八吨级的卡车,一次充满电后可以满载续航一千公里。大官人听到后深感欣慰。与此同时蒙区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国家电网向长风电机公司订购装机容量八十万千瓦的大型风力发电设备,尽管因为征地,原材料,人力成本和技术成本等因素,新能源设备的成本依然居高不下,但前期巨大的投入之后,过了这么久,终于开始见到回头钱了。天鹏哥为此十分振奋。当然最让他振奋的是老小子终于老树开花,当爹了。而且李语冰够犀利,一下子就生了仨,居然是三胞胎。定在次年的三月份,摆一桌百日酒。

信义堂在申城周年庆典之后,国内的业务推进速度明显增快。有国外庞大的军火贸易产生的巨额利润作为资金后盾,信义堂甚至要比一些以银行为背景的财团资金实力还要雄厚。有谢抚云这位商业上的天之骄女主持大局,信义堂的事业,在原来十三大行业的基础上,又扩散到医疗教育这样的民生事业中。跟庆余堂合股建设的华夏东方医学研究院于年前落成,重点研究的方向就是如何结合东西方医学,并应用于临床。

在西南,霍平潮搞的新城内燃机制造有限公司,也于年前出厂了第一台四缸电喷内燃机。并收到了国内民营汽车品牌瑞奇汽车明年十八万台得订单。

年根岁尾好事连连,叶大官人这些日子心情格外开心。美中不足者就是江兰和关静宁只在杭城住了一星期就走了,谢抚云把主要精力放到了事业上,西疆月亮又有了身子,现在能陪伴大官人的只剩下强势的农大小姐,大官人心疼老婆,不敢过度需索,只苦了自己的欲望。

信义堂这边一派欣欣向荣,国家同样跨进了发展的快车道。就在这一年,华夏共和国超过日本成为了世界外汇储备第一的国家。同年华夏进出口贸易顺差高达一千亿美元。

也不都是高兴的事情,糟心的事情同样不少。最让叶大官人气愤的事情莫过于彭爱华告诉他的一个消息,他送给总参的那份空天机图纸,十八份备份中的一份消失了。跟图纸一起消失的还有楚文彪的高级助理张万军。叶皓东闻听后当场摔了电话。这一天刚好是他打算动身去西疆的日子,本来是打算去看天鹏哥的一炮三响,这个消息一来,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叶大官人在家痛斥这帮官僚无能之辈。彭爱华的电话很快又打到家里,叶皓东接通后答应帮忙一起调查看看是何人做的。

一幅张万军的大幅照片被秘密传真到信义堂总部,随即又被传到信义堂遍布世界的各地分社,之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洪门身上。这一天开始,全世界至少有五十万华人在搜寻这个张万军。

说起来侥幸,叶皓东一家人到了西疆的第三天就有消息传来,张万军在巴拿马被找到。叶皓东立刻将这个消息告之彭爱华。张万军很快被带回国,彭爱华亲自对他进行了问询。结果很不理想,张万军的合作对象是日本人。在国家博弈中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份图纸内含有一个十万亿单位的密码方程式,如果没有正确的密码本解码,就算是最发达的国家最先进的技术,想要解码至少也需要三个月。彭爱华在三个月里连续派出高级特工去偷回那份图纸,却一次次铩羽而归且损兵折将。小鬼子显然把这东西当成了最高机密物件,恨不能倾举国之力来防卫,根本不容有失。万般无奈之下,彭爱华又想到了藏身江湖的那位隐世大亨。叶皓东果然没让彭爱华失望,他向彭将军提供了一个人选,李虎丘。

这件事儿就此跟叶大官人再无瓜葛。

零六年春天的一天,叶皓东纵马奔驰在西疆辽阔的天地里。特意来看望李语冰的关静宁跟他同乘一骑在马上疯癫。

春天的草原有蓬勃振发之意,无边的新绿仿佛要延伸到天边去。叶大官人在马上就把小仙师给法办了,二人这一刻你中有我,水乳/交融在这无边的大自然怀抱里。二人在风驰电骋的汗血宝马上,尽情的释放着狂野。关静宁叫的尽情,叶大官人随马儿奔跑的起伏运动。天地,草原,汗血宝马,狂野的激情。

激情燃烧过后。夕阳的余晖中,关静宁背靠在叶大官人的怀里,任他搂着自己的纤腰。二人信马由缰往回走。

关静宁问:“你最近好像打算把宝押到洪天明身上,为什么不是你干爹?他现在可是当今内定的接班人。”

叶皓东答:“他?英雄应时运而生,他还是太保守了,我只求在他上台之后不被专政了就烧高香了,还敢把宝押到他老人家身上?你真想做个小寡妇吗?”

关静宁说:“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把洪天明推上去?”

叶皓东答:“事在人为!”又说:“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没有谁能说清楚天是什么。”

“都说得民心者的天下,照这么看当官人的天就应该是老百姓,可实际上老百姓从来都是被踩在脚下的,如果老百姓不是,那我就说不清了,你说说你心中的天是什么?”关静宁松开马缰,抓住大官人的大手,幽幽问道。

有风吹过,草原上青绿的嫩草顺风而倒,风掠过之后,这些草又很快直起腰。叶皓东一手揽住关静宁的腰肢,一手指着遍地小草道:“其实你说的很对,得民心者的天下,民心就是天,老百姓可以被官僚们踩在头上,正如这风可以吹倒小草,但小草的蓬勃之心却永远不会被风彻底吹倒,所以倒下了它们还会起来,正如老百姓不会永远被官僚踩在头上,民心跟小草之心一样总是蓬勃向上的,被踩的多了自然会反弹,我就想借这股反弹之力把洪天明送上去。”

马儿托着他们回到阳光新城,叶大官人在马上一指前方巍巍而起的新城市,意气风发:“这是一个英雄建设国家的时代,弄潮者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建设国家,就像天鹏哥建设这座城市一样!”

山城,厚德堂。

锦爷手里握着两颗铁胆在手中来回打转儿,不是发出叮咚的脆响。堂下两列坐着诸多堂口里的老兄弟。这些人平日里在这座古城中威名远播,承包市场,开地下赌场,放高利贷,也承包政府工程,甚至还有搞地产开发的。一个个坐在那里神气活现跃跃欲试。但锦爷未发言,这些人便一个个似被掐住脖子的斗鸡,只能瞪眼不能开口。

锦爷突然眼中放光,手中铁胆狠狠的摔到地上,砸碎了两块青砖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妈麻批的,格老子的,龟儿子想死还不容易,老子成全他,查鸡婆,满山城的鸡婆尿都把你娃儿淹死喽,搞他,硬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霸道!”

哗啦一声,底下人雀跃而起,群情振奋。老幺黄四毛跳出来吼道:“这个姓江的太不上道了,锦爷有话要搞他,我黄四毛第一个拥护,我出五百万买那龟儿子的脑壳,山娃子,你敢不敢接这个活儿?”

(虽然山城方言很有趣,但毕竟读者群体是来自多省份的,所以还是会尽量用普通话口语。)

第二六七章 白蟒玄龙,豪侠千夫

白蟒冲天吹骤雨,玄龙踞地卷残云。豪侠独扫千夫指,天下何人不识君?

江威的威猛由来已久,这位号称永不妥协的公安局长,在这个浊流纷纷的官场中,卓然不群任侠孤傲。如果没有谢润泽,似他这样的性格,他绝难在官场中厮混这么久。天地混沌,需豪侠利斧才能破局。江威就是这样的国之杀器。但是在山城,他这条凶悍的玄龙却只能窝在地上卷残云,飞在天空吹骤雨的却是本地的一条白蟒。江威有决心做一个天下无人不识的豪侠公安局长,跟这些败类们死磕到底。

洪天明是今年初到的山城,这之前他已跟江威一起偷偷来做过一次调研。发现这里无论是社会秩序还是官场秩序都是一派井然。但这种井然却是有代价的,它的代价就是人民的法律权益被黑道流氓肆意践踏,政府官员昧心收黑钱,办黑事,整个山城社会弥散着对党和政府的不信任和一种秩序如何关老子屁事的漠视态度。

洪天明这个人的骨子里透着不服输的精神,越是有挑战的工作做起来越有激情。尽管已经对山城的情况摸过底,知道不容乐观,但他依然是带着满腔的热情赴任了。上任伊始,洪天明雄心万丈决心从几个方面着手,惩治贪污,整肃官员作风;关心民生建设重点针对城市周边地区的落后面貌进行整饬;平衡城乡人口贫富差距;整肃社会风气,打击黄赌毒高利贷犯罪;他设想的很多,上任最初的一段时间也试图推动这些事,然而事与愿违,这座修建在山中盆地里的古老巨城,顽强且坚硬,显然还不是他破墨写意的画布。

现实情况是,从他以下,几乎全部官员都不得力!并非这些人党性觉悟不够,实在是这里的社会环境太复杂,甚至在十几年前,还有强项令被黑道大哥砍头的事情作为前车之鉴。因此大家都抱着相安无事的心态,坚定不移的将过去的‘规矩’沿袭下去。对于新市委书记的抱负和作为,这些人都报以钦佩但绝不会拿身家性命做赌注来配合。得不到本地官员的支持,他的工作推进的极不顺利。

洪天明的政治智慧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当他发现当地官员不得力到如此状态的时候,他选择了隐忍,将最初的大刀阔斧的想法像放风筝似地高高挂起。经过新书记到任最初的几天忙乱后,山城的秩序再度回归往日的井然。

洪天明显然是不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做个无为而治的市委书记。他到任山城两个月之后,江威被公安部认命为山城市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山城公安警察部队政委。江威一到任就显示出了非凡的魄力。在全体股级以上警员参加的就职见面大会上,江威做了富激情的演讲,山城是人民的山城,党是人民的党,警察队伍和武警部队是人民的儿子,任何时候都应该是党手中如臂指使的开山利刃。我们的天职是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尊严与幸福不受侵犯……我江威到山城来是带着家小一起来的,我有把一腔热血洒在这座城市的决心,我相信你们也有,你们在等一个带头的人,我就是这个人!

见面会几乎被他开成动员誓师大会,然而效果却寥寥,也只有几名从外地来山城做官的干部会后悄悄找过江威,但也都是反映情况的,只说不敢做。说的内容也跟江威实际掌握的相差不大,这些人都是因为家不在山城,又缺少帮靠,被既得利益集团排除在核心层之外的人,未必他们的觉悟就比那些沉默的警员高到哪去。江威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在他的就职见面会上有一个位置缺席了,山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武翔没有到场。这位成名于九十年代初期,因侦破十二件国宝级文物走私大案而名闻遐迩的警界英雄,曾几何时还是江威的偶像。

术业有专攻,洪天明了解山城,重点关注经济建设,民生事业发展等关乎国家百姓切身利益的大事。江威了解山城却是从关注山城社会上传闻最多的‘大人物’开始的。山城人喜欢摆龙门阵,码头文化浓郁的山城街头巷尾遍布着许多茶馆,江威通过在这些茶馆酒楼中秘密走访,了解到在山城有三个人算是顶顶霸道的人物。号称三位爷:锦爷,顺爷和曾爷。这其中又以锦爷最是大名鼎鼎门徒广众。自封袍哥会之首,下辖十六个堂口分别代表十六条财路,用一句话概括他这十六条财路:用正常的经营手法经营非法买卖,用非法手段经营正常生意,总之就是没一样买卖做的合理合法的。以他为首的非法利益集团底下人号称过万,他也是这三个人里势力最大的。

顺爷其人最神秘不过,在社会上只闻其名却未有人见过其人。

老百姓最熟悉的其实是曾爷,江威通过调查摸底,了解到这位曾爷跟锦爷算得上是老对头,他主要是吃码头饭的,开办有很多正经的买卖,平日里为人豪爽,素有侠名。不管是拉江的船工还是搬货的码头工人,甚至是挑挑的棒棒儿,只要有事求到他头上,只需脑壳上顶个巴人二字,他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由于他手下啸聚着一群能打能杀的硬手,素来以敢玩命著称,所以尽管他经常出头跟锦爷作对,却依然至今屹立不倒。

这三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老百姓根本接触不着,所以名头虽然大,实际上倒没多少百姓对他们或恨之入骨或敬佩不已。这三人以下却有十九个人在百姓当中名头最响,也最集中了山城人民的恨与火,畏与敬。这十九个人分别是锦爷手下的黄氏四兄弟,王家父子三人,山娃子,江城六条龙和猪肉柳、臭鱼张。曾爷手下三只虎,临江楼的总经理高二虎,朝天码头上装船工头子虎爷,曾爷的小儿子号称巴渝第一能打的曾如虎。这十九人,锦爷手下十六人最惹人恨也最让人畏惧,曾爷一方三人却最让山城人敬仰。

局面的复杂程度超过江威的想象,锦爷用一张巨大的利益编织而成的网络,将太多的政府部门里的干部网罗到其中。同时那个神秘的顺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在这座巨大的古城地下网络里扮演的又是个什么角色也不得而知。还有那位曾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尽管他在民间声望很高,但恰恰就是他这种任侠义气的名望助长了山城中的江湖气横行,削弱了法律和警察在山城人心中的地位。必须要扭转局面!江威在心中暗暗发誓。

……

初春时节,新任山城公安局长江威到任一个月后的一天,山城公安局。

站在市公安局大楼的顶端,江威胸中充满豪气,他不畏惧这些困难,局面再复杂也挡不住他为党和国家的事业效死命的决心。他决心从名声最坏的黄氏四兄弟身上开始入手。

武警部队的杨江大校和他并肩而立,眼望前方高楼林立忙忙碌碌的山城,二人心中都有些激动。这个国家日新月异,作为大西南政治经济中心,这座城市肩上的历史使命重大。这责任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肩头。

江威说:“我想动黄四毛,需要武装警察的配合,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要还山城百姓一个晴朗天空,就得想办法撕开这块笼罩经年,山城人民已经习以为常的黑幕,黄四毛是黄龙锦最小的侄子,虽然今年才只有二十二岁,但已经是专门负责黄龙锦名下夜总会酒店歌厅的小姐业务的重要头目,这个人对那个利益团体内部的事情一定很了解。”杨江表示:“武警部队随时等候江局一声令下!”

……

临江大酒楼顶部的大房间里,五十八岁的曾铁头正在跟他的两个干儿子和一个亲儿子聊天。

曾铁头针对武警部队最近频频干预地方警务一事,正在做一番高论:龟儿子,硬是胡搞,把一群大兵搞上街头抓鸡婆,说是要整顿城市形象,其实还不是搞意在沛公那一套,可惜他瓜娃子不晓得黄龙锦老小子的命脉和‘顺儿’的厉害,迟早吃了大亏,搞得他灰头土脸,卷铺盖滚蛋,山城事还得山城人来搞,指望这些外地来镀金的官佬们,还不如去求关老爷。

曾铁头手下智囊,三虎中的头一虎,高二虎说道:“干爹,他这么搞下去其实对咱们的影响也不小,虽然咱们不是放野鸡的,可咱们经营的茶楼戏院,酒楼饭店,哪一个地方都难免要经常跟这一行打交道,姓江的现在这个搞法,弄的咱们的生意最近都少了三成。”

曾铁头又骂一句龟儿子,说道:“瓜娃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到时候山城乱起来,老百姓骂娘,他的上级责问下来,他自然就晓得其中的厉害,也说不准黄龙锦那老家伙会让山娃子那个吃生米的把他干掉也有可能,总之龟儿子这搅屎棍子干不长,不要去理他就对了。”

……

厚德堂上。锦爷大发雷霆,黄四毛自告奋勇要出钱请山娃子干掉江威。山娃子是锦爷身边最重要的一支暴力杀器。山娃子本人是从小被锦爷收养的孤儿,当过兵,学过拳,功夫到底如何却无人知晓,因为见识过的人都已经尸骨沉江。他手下有一支名唤巴山龙的组织,招收了很多身体素质好的年轻社会闲散人员,给的待遇极高,平常的时候由山娃子领导着刻苦训练,黄龙锦在这支队伍身上下了大工夫,因此每个人的装备都十分精良,据山城道上传说,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媲美武警部队的特战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爷用眼睛瞪了黄四毛和跃跃欲试的山娃子一眼,“一对瓜娃子,这么大的事情岂能儿戏?江威这样的人能在官场上立足并做到今天的位置,岂能是没有背景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晓得他的老底就贸然动手,就不怕惹来天大的祸事,五十年代老大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要忍耐,先看看顺爷咋说。”

黄四毛不甘心的问:“那咱们就这么忍了?他抓了我六十多个鸡婆,照这么抓下去开不了工怎么算?”

锦爷没有儿子,对这四个侄子向来视如己出,尤其是这个年龄最小的黄四毛,更从来都格外溺爱。黄四毛出言问他,他也不介意。说了声问得好,接着道:“当然不能忍了,不然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咱们是病猫,搞他是一定要搞的,不过不能一上来就在他身上下功夫,咱们可以想点其他办法,抓你几个鸡婆算多大的事儿?让他抓去,还得白管饭,最后什么也别想问出来,别忘了公安局那边咱们每个月都给了米的!”

山娃子问:“干爹,您打算怎么搞他?”

锦爷说:“他现在公安指不上,全靠武警部队撑门面,咱们就先从武警部队搞起,搞得他整顿,搞得他自顾不暇,另外你们下去后通知底下人,让街面上乱点儿,菜市场上三天不要见到猪肉,曾铁头咱们管不到,但咱们地头上的市场里鱼都不要卖,大商场里也不给送,到时候看他如何应对。”

猪肉柳和臭鱼张一起站起身点头表示明白。

……

西疆,阳光新城,以此地为核心,周边的当地人在这里搭建了许多临时建筑物,凑成了一大片经济区,专门做新城里的员工的生意。大清早,叶大官人和关静宁手拉手走过这里的农贸区,空气中弥散着新鲜的瓜果蔬菜的味道,偶尔有羊肉串的味道老远飘过来,那香气很是诱人。

叶皓东说:“看吧,只要把人聚起来,就会产生人气,用不了多久,这曾经的大漠不毛之地就会变的跟石围子城里一样,各类商户聚集,渐渐形成气候,保不齐有一天国家就会批准在这里建个城市啥的,到时候天鹏哥闹一市委书记,我叶大官人闹一个市长干干。”

关静宁说民以食为天,这片地方其实真的挺不错的,有大山挡住了北风,什么作物都能长,还有山上淌下来的山泉做水源,你们修的那个大水库我去过两次,养活一百万人口的城市完全没问题,要不是地处大漠高山深处,交通不便利,这里还真是挺有发展的。

叶皓东告诉她,修大公路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张天鹏还通过京里的渠道将阳光新城背靠的大山的开发权也买下了。到时候再在山上搞起旅游和打猎项目,聚八方人群,把这里建成真正的塞外不夜城。

虎子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刚子打来的,接通后说道:“大哥跟静宁嫂子逛市场呢,有什么事吗?”刚子说出了点事情必须让大哥知道的。叶皓东接过电话,听刚子把事情经过说完,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让于季四回来吧,你不要亲自去,把陌寒派过去,告诉他见机行事,暂时先保证江威和洪天明家人的安全,他们不喜欢咱们过多干预他们的工作,咱们就先静观其变,等他们搞不定的时候咱们再上。”

关静宁问什么事?叶皓东笑道:“洪天明和江威遇上点麻烦,昨天夜里山城武警部队门口的哨兵让人给杀了,枪也被抢走了,一夜之间山城内出现了多起暴力事件,事件传播的速度更是快的蹊跷,到今天早上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你说有趣不有趣?”

关静宁说你打算怎么做?叶大官人拉起她的小手说道:“变脸、喷火、巴剧、渝剧,袍哥文化、码头文化、川江号子、蜀绣、龙门阵、山城方言、川菜,这些都是哥想往多年一直想见识的,据说那地方就是人间的天堂,所以才会有几千万人定居在那边,咱们两个一起去溜达溜达咋样?”

近日一更,下午开会,晚上有应酬。

第二六八章 破墨写意,清浊交泰

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在南极北极两颗冰冷之心之间,也不是地球月亮两两相望,而是身处在从小到大不曾离开的故乡,我却不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每天,山城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形势一片大好,三峡工程进度喜人,百万移民迁居成果喜人,城乡一体化建设成果喜人,农副产品供应充足菜篮子工程成果喜人,总之是没有不开心的事情,事实上真是这样吗?茶寮里,酒楼上,总有知情人士在那里摆龙门,猪肉和鱼要涨价了——什么都在向房地产业靠拢;移民要上访了——是去参加感动华夏晚会的;解放军的枪被抢了,嘘,别乱说,山城的治安形势一片大好,乱说话当心警察喊你幺儿去派出所打麻将——你来当麻将。

洪天明面带忧色,坐在茶寮里,对面是笑眯眯看着他的叶皓东。小包外头是大摆龙门阵的闲散‘知情人士’。四周入耳的声音格外刺耳,洪天明不时的皱眉。叶皓东说,“相信就等于被蒙蔽,谎言无处不在,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子,深深隐藏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舍之则藏,用时便会亮闪闪地伸出刀尖,他们说的未必是实情,你们报出来的东西难道就真了?”

洪天明一皱眉,他有些不明白叶皓东为什么要这么说,叶皓东不同于那些不达实务的愤青,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难处。叶皓东看出他的困惑之意,笑道:“谎话未必不是好东西,关键是运用起来存乎一心,政治家利用它捭阖纵横,军事家利用它运筹帷幄,生意人靠它发财致富,读书人靠它飞黄腾达。善于使用谎言的,能使治世变乱,乱世变治,穷变富,贱变贵,颓局可以扭转,晴天能起风雪。”

洪天明似有所悟点点头,叶皓东又说:“你身处庙堂困境之中,表面风光无限,四周尽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声音,实际上你周围何曾有过讲真话的人?上挤下压,你夹在中间不仅要撒谎,而且还要掌握很高明的撒谎技巧,你老哥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你的谎撒的不好,老百姓看不见你的弱,官员们看不到你的强,你的想法是暂避锋芒,高高挂起顺着原来的路线先走着,慢慢树立权威后再推行你的作为,照我看,你大错特错了。”

洪天明的目光投向小包厢墙壁上的一幅水墨山水,“这座城市就像已经被画过的一张宣纸,前人留下的定式已成气候,岂容我再随意泼墨?弄不好一幅好山好水就毁在我手上,到时候不仅自己的政治前途尽毁,还会对国家对党的事业和人民的利益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叶皓东哈哈一笑,说道:“你老哥也太小瞧这座城市了,一张纸哪是他的格局。”说罢,叶皓东起身走到那幅水墨画近前,抬手将画撕了下来,团成一团随手丢弃,又说道:“现在整面墙都是你的了,想泼墨最好还是自备纸笔的好。”

洪天明眼睛一亮,欲言又止,表情里有难掩的踌躇之意。叶皓东一摆手,说道:“不必为难,有些话,我这个民间大炮想怎么放就怎么放,你却只能想不能说,换纸作画未必一定要家乡的纸笔,因地制宜也不错,关键是你要把谎撒好,要让他们怕你,对你心存敬畏,迷雾之都,你如没有骄阳的魄力,飓风的威力,想要在这里有所作为,难如登天。”

茶博士来上茶,门口的虎子接过茶盘,走进来给二人倒上茶水。叶皓东吩咐他:“让季四进来一下。”

不大会儿,五短身材,满身精悍之意的于季四走了进来。叫了声皓东哥,对洪天明却微微一笑,只说了声您好,却没叫洪天明。叶皓东示意他坐下讲话。

叶皓东道:“季四到这边有日子了,一直在做一些调查和暗中保护你跟江威的家人的工作,有些事你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季四却了解一二,有的时候民众的心声未必是民众自己喊出来的,还需要你们做官的去煽风点火给他引出来。”

于季四说道:“猪肉柳和臭鱼张都是黄龙锦的干儿子,这次猪肉和鱼类涨价就是他们两个背后捣鬼,其实现在肉鱼涨价,已经波及到了其他农副产品,他们这么做跟自取灭亡差不多,这时候您只要能强力干预新闻喉舌单位有选择的说几句实话,出台些利于民生的新规定,百姓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不法商贩身上,抢劫哨兵的枪是黄龙锦另一个干儿子叫山娃子的组织人干的,他们是想闹到老百姓对您和江局都不信任,通过民间的压力逼你们就范或者离开山城。”

叶皓东说:“你老哥是中央派下来的干部,上边顶硬的关系撑着呢,山城官场的水再深也淹不到你的脖子,既然温和的方法打不开局面,我看你不妨撒点野,上点蛮横的手段,放倒两个阳奉阴违在其位不谋其政之辈,且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目前山城内的大小官员,屁股上干干净净的找不出一巴掌来,这不能全怪官员不懂洁身自好,主要是官场的秩序如此,所以不能一棒子全打趴下,挑一两个比较明显不听招呼,位置较敏感的,一棍子打死他,震慑住所有人!”

洪天明凝眉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皓东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说我就是骗,也得让山城官场里的人相信我在中央的根基很深,要做出无所顾忌混不吝的样子,另外,还要让公众明白我虽然初来乍到却很希望为大家谋些福祉,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趁机搞事。”

叶皓东一伸大拇指,说道:“您圣明,其实狗头军师出主意不是关键,决策人关键时刻乾纲独断才是事情成功与否的重点,接下来就看你老哥自己如何撕下这张画,如何打翻某些重点人物了。”

洪天明微微一笑,有几分应酬的味道,显然没什么情绪陪叶大官人开玩笑。

……

朝天门客运码头,新建宏伟的朝天门广场,是华、外游人观赏两江环抱山城半岛,山水相映、百舸争流的好地方。叶皓东和关静宁十指紧扣站在夕阳里,欣赏着山城水上门户在余晖中的风采。

朝天门左侧嘉陵江纳细流汇小川,纵流1119千米,于此注入长江。每当初夏时节,碧绿的嘉陵江水与褐黄色的长江水激流撞击,漩涡滚滚,清浊分明,形成“夹马水”风景,其势如野马分鬃,十分壮观。右侧长江容嘉陵江水后,声势益发浩荡,穿三峡,通江汉,一泻千里,成为长江上的“黄金水段”。

依山而建,因水而荣。清浊交泰,山水相映。这座城市的格局之大,不可说啊。叶大官人最近迷上风水之学,自觉已得了几分其中真味,却忘了身边人是干什么的。关静宁抿嘴一笑,说道:“你把我骗这来,该不是想给我上一堂风水课吧。”

江边刮起一阵小风,带来扑面而来的凉意。叶皓东将身上的休闲服脱下,披到关静宁身上,笑道:“说完了我才想起这是在班门弄斧,我其实想说的是,身处在这样一座清浊交泰的城市里锻炼人啊,你比如说洪天明的那位前任,八面玲珑,四方讨好,在此经营数载,居然身上干干净净,想指责他,都找不出什么具体的错误来;忠诚老实,方正廉洁,弄的上下都喜欢他,他自己也认为他是对的,可实际上呢?他的为官处世之道其实就是同流合污和光同尘,就是放弃道德的准绳,一切权衡为主,但即便如此,那人也是值得称道的,所以他才会有机会一步登天。”

关静宁挽紧叶大官人的手臂,脸贴在他的肩头,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清终究难免流于浊,这是天下大势,山城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水至清则无鱼,清未必代表格局就够大,只有人心世情都通透了,将清隐于浊中,才是这座城市教给人的人生大道至理。”

码头上的工人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江上偶尔有轮船的汽笛声响彻,似乎在送别白日的繁忙。夕阳照射下,水面泛起金色的波纹,渐渐分不清是浊还是清。叶大官人在琢磨小仙师话语中的滋味。忽然,身后有人对虎子说道:“大个子,看你的样子是个练家子,咱们比划比划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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