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不行,得赶快带这些人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眩晕的感觉让他猛地醒过神来,来自职业和本能的提醒也让他眼下放弃了内心一贯的坚持。眼前的地面上,还有孟胜蓝和好几十个躺倒的人需要他的救助,再者他深心里也痛苦的明白,那扇窗户之后的物事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自己所能对付的。不赶紧离开,自己和这些人随时都会有生不如死的危险,这是他的直觉清晰无比的告诉他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警车的警笛远远的呼啸而来,紧接着,他看到不远处,躺倒在地的孟胜蓝在挣扎着爬起。
“玛吉黑怒母!希望我们还能来得及离开!”就在他心里稍松了口气,跑过去搀扶孟胜蓝之前的一瞬,他暗暗在自己的心里默念到!
可是他不知道,就在此时,那扇紧闭的房间之后,苦苦支撑着的方榕也在心里企盼着这世间真的会存在那路仙佛,能过来帮帮自己渡过这次的危难。
他真的还从来没这么虔诚的企盼过,也真的从来没这么的害怕过,因为这次,附在体内的天妖,它竟然在自己神智清醒的时候,真正真正的出现了!
“小方现在还没出什么事,可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我认为这次下面发生的事对他心理影响很大,尽管眼下这事也算是勉强解决了,但这几天里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还是非常的不妥,整天除了东跑西颠的想办法之外,基本上就是躲在房间内抽烟,发呆。
而且我还发现他发呆的时候,无意间总是流露出来一种让人非常害怕的神色和杀气,尽管没有以前他在拳台上做为“暗修罗”时那么可怖,但也非常的让我不安。”
一口气说到这里,罗发荣借着喘气停顿的功夫特意又抬头打量了下房间内各人的神情,却奇怪的发现韩远山并没有对自己的话有任何反应,依旧微皱着眉头眯着眼,就像一座泥塑一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八仙桌另一边的吴冷泉倒是和前面稍有了些不同,可他那也丝毫不是注意自己说话的表示,那只此刻闪着有些叫人害怕的幽光的独眼,只管一瞬不瞬的落在韩远山身上,好像此时的韩远山忽然变成了他唯一的关心。
抱臂站在门口的张振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罗发荣还是从他眼神细微的变动中知道他正在侧耳细听自己说的话,这点不奇怪,因为自己的话就是在说他最关心的方榕。
土炕上,仰天而卧的王小明圆睁着血红的双眼,直愣愣的瞅着房子的上空,不知道是不是在琢磨他的莲姐,反正他的样子给人一看,就知道同样丝毫都没留心自己在说什么,反正自己目的也不是要说服他,所以罗发荣倒也没有在意。
“那现在呢?现在的方榕表现如何?”一直在留意听他说话的赵三可没等他向自己望来,就急急的问道。
对于眼下欠了方榕人情的他来说,关系到方榕的事那也就是自己的事,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含糊。
“现在的他看上去好像轻松一些了,可就因为这样,才让我更加觉得不妥,所以才会急着跑上来和三哥商量怎么帮他。”罗发荣一看赵三动容了,反倒买起来了关子。其实此刻他心里正在快速的组织着自己马上就要回答的话,想着怎么尽力的把事态说的严重一些呢。
因为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事情解决后,方榕心里到底真正有什么打算。不过有一点他觉得自己绝对没看错,方榕很可能会在事了之后离开聊城,离开自己这群人,而这点正是他最不希望的。
想到这里,他暗暗一咬牙,决定尽全力一搏了,因为他对说服赵三有信心。
“这几天中,小方尽管在下面跑的极辛苦,可是自始至终都没和我提过一句要找到底是谁陷害他被封店的事,不但没提过,就连商量的话都没有。
这在我看来,这就是他摆明了准备等这儿和下面小蒋她们的事情一了后,就会离开聊城的意思,就像当年他要离开我的时候一样,走了再也不会有什么音讯。
当年他要走,我当他只是厌倦了拳台上的血腥和厮杀,所以也没拦他,可在现在有这么多人需要他帮助,而外面又摆下那么多好机会的条件下,他还要这么毫不牵挂的离开,这事我琢磨着太过可惜,也证明其中大有蹊跷,因为他根本没必要每次都这么忽然的放弃那么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和局面,还有很多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悄悄的走掉,这不合常理。
所以,在经过我仔细琢磨后,我觉得他应该是心里在顾忌着什么,好像有很件很严重的事情瞒着我们大家!”
说道最后,罗发荣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他觉得他这次真的猜对了。
“所以罗先生你急着跑上来,想和我们共同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困扰着方榕,是不是?这样一来帮了方榕,二来也就是帮助了你和我自己。罗先生你说我想的对不对 ?”
赵三听完他说的话,脑子一转就知道他这次上来的真正意思了。依他当了这么大年老大的经验,尽管只和罗发荣接触了短短几个小时,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罗发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起码,他明白像罗发荣这类人做大多事都会有自己的目,绝非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三哥果然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我罗剥皮绝对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的人,我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来见三哥你,除了站在朋友的立场,想帮帮小方以外,还因为我自己想要小方救命,所以才会这么积极。
因为自从知道三哥你的存在和小方跟你的关系之后,我觉得眼下只有我和你联手才能帮着他走出困境,然后联手在聊城开创中属于咱们几个人的新局面!当然如果能获得韩老这样神仙中人的帮助,那更是一件美事。”
再次抬头两眼放光的望了望屋内自己最想打动的两个人,罗发荣发现韩远山神态依旧,但赵三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也似笑非笑的飘忽神情,也不说话,就那么带着古怪的表情静静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罗发荣尽管心下大是不解,不明白赵三脸上为何有那么奇怪的表情,可是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停下?
于是他还是鼓足余勇说道:“就是因为眼下的聊城有太多的大好机会了,就这么白白的放过,我心里实在不甘,也实在替小方惋惜。再说只要能帮助小方解决困扰他的问题,让他留在聊城,这也就是等于帮了我和三哥你自己的忙,这点我相信三哥自己也能明白,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两次都说到聊城有太多的大好机会,指的是什么 ?”赵三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不过心里却在暗赞,这个自称罗剥皮的家伙果然厉害,短短几天就能把自己的处境和唯一可能的出路都给暗指出来,实在是不可小觑。
这几天躺在韩家寨这简陋的西厢里养伤,赵三已经千百次的考虑过以后要如何好好安顿自己手下还残存的那些兄弟。他自认他自己在经过南原和四海的那场血斗之后,已经铁定没有了将来,以后不管是四海社还是警方那边,都绝对不会让他逃逸的太久,而他自己也绝没有在韩家寨或者类似的这种偏僻地方躲起来苟延残喘的习惯,那不是他血狼赵三的性格,更何况,他还欠着苍狼天大的人情没有还,苍狼的仇也还没有报!
他现在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还在山下的那些兄弟。尽管那些兄弟已经有一大半因为受不了长风的迫害而选择了暂时离开聊城,但是赵三却可以肯定在长风已经被连根拔掉的眼下,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便都会回到聊城来,因为他们尽管是出来混的,可是他们照样在聊城有割舍不下的亲人,照样有家在聊城。
以往有自己带着他们,在约束着他们的同时,也让他们有份尽管不怎么多但却足够他们生活的收入,要是自己没了以后呢? 他们里面谁能还能带着他们继续在聊城的街面上相对稳定的混下去 ?又有谁能带着他们抵挡住周围其他帮派的对聊城的侵袭?
赵三太了解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了,他们有血性,也敢玩命,可是他们却缺乏足够灵活的脑筋。再加上经过这几年跟着自己的经历和在自己的压力下使他们养成的那些习惯,已经很难再让他们归属到周围其他城市的帮派里去,因为附近城市的那个想染指聊城的帮派和自己没冲突过 ? 就算勉强能进去了,他们十有**也会被那些帮派的成员视为异类而被欺压和排挤,或者就是改变自己,和其他帮派的那些人一样,沦为真正的社会渣子。
这些都是赵三心里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要乘自己还在的时候,为他这些兄弟谋划一下将来,为他们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
可现在,摆在赵三面前可以让他为他们选择的路并不多,一条就是要他们从此洗手,老老实实的从现在起收住已经野惯了的心,回家重新过平平常常的安生日子。一条是重新帮他们找个能压得住阵脚的,比自己还要厉害的老大,再好好的管束他们几年,撑过这段困难日子后,带着他们逐渐转入正行,慢慢给他们一个正常人的稳定生活。
对于第一条,他在想到的同时就将它抛之脑后了,因为不现实。野惯了心要猛然收住这几乎不大可能,就算能收住,落后保守的聊城也不大可能让他们全部顺利的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当年刚出狱的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眼下的聊城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多适合他们的工作给他们。
所以这几天,赵三醒着的时候,大多就在想着方榕,他越想就越觉得方榕是继自己之后,最合适也是最能让他放心的老大人选,他相信以方榕的实力和能力,只要答应了,就一定能将自己的这些兄弟照顾好,在三五年之后,带上自己希望的正途。同时,在深心里,他也不以为方榕会没有未来,因为凤凰,是可以重生的。
但是光这么轻易的丢个大包袱给方榕,这也不是他赵三的习惯,所以他除了琢磨怎么说服方榕答应以外,这几天也在全心全意的为接手后的方榕想出路,想来想去,也是盯上了借着现在聊城官方大力提倡经济发展的时机,动了全力帮方榕踏足商界的念头。
因为钱,他手头还有一些,另外,他手中还掌握着一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东西,相信在很多特别的时候,也能帮上方榕的大忙。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借着对聊城这么多年的了解和这段时间的苦思冥想才有了点眉目的想法,竟然也被一个外来的人转眼也看到了。从这一刻起,他对罗发荣这个人在心底里才有点真正的敬意。
“哎呀!”
就在赵三沉吟着怎么给罗发荣回话的空里,一直默不作声的韩远山身子忽然一颤,低声惊叫着站了起来,清瘦苍老的脸上也没有惯有的淡然和平静,些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清亮的双眸中此刻闪动的,却是一抹没有丝毫掩饰的惊讶和迷惑。
“韩老?”几乎同时,屋内的人惊讶的目光全都向他望去,吴冷泉更是已经绕过八仙桌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冷泉马上跟我回去准备一下,方榕就要回来了。”说着话,韩远山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口,他心里忽然一动,又停住脚步,回头给屋内有些迷糊了的众人说道:“等下你们最好暂时不要出来,现在的方榕很不对劲,而且他可能也不希望见到你们。”
说完,丢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带着吴冷泉出门走了。
“方榕现在又是怎么了 ? 怎么会半夜跑上山来? 韩老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为什么不希望见到我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一下子就让西厢里整个安静了下来。
八仙桌上,昏暗的油灯下,几个人呆呆的陷入了深思,只有屋外,远远传来的机器轰鸣声回响在被夜色笼罩着的韩家寨里,声声不息。
第三十七章 妖夜
第六集 第三十七章 妖夜
“咿?你没事?”已经换好一身血红色法袍,准备好起坛的韩远山一抬眼就是一愣。
门帘开处,满身汗气升腾的方榕出现在韩远山的面前,却没有他预料中天妖附体的的那种变异。
“韩老,韩老……”喘息着的方榕面色怪异,有些语不成声。
“方榕你定定神!韩老,你瞧他的脸。”
还是韩远山身边的独眼客吴冷泉冷静些,看出来眼下的方榕尽管浑身被汗湿透,但脸上除了神情激动复杂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不但没有什么不妥,反而从肌肤和眼神中透出一种说不明白的奇异晶莹来,让人看上去感觉非常的舒服和自然,一点都不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该有的状态。
“嗯?怎么会这样 !方榕你伸出手来。”韩远山被他一提醒,也马上注意到了方榕的异样,不由的心下大奇。
呼吸稍微平静了点的方榕依旧心情混乱的说不出话来,只管乖乖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直到此刻,他还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中一般,是那么的奇怪和不真实。
“脉象平稳有力,体内气机流动如珠,体外肤色广润,怎么会这样?”握着方榕的脉门,韩远山再次陷入了惊讶。
此时的方榕不但没有自己预料中的不妥,而且气机和状态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好。不单是这样,就连每次沾身都能立刻感觉到的那股子冰冷似乎也淡了不少,就好像其中缺少了点什么似得。
怎么会这样 ?自己当时明明感到方榕体内被封印着的天妖整个的爆发了啊。不但爆发了,而且当时感觉里,这次天妖之力的爆发要比以往的厉害的多,似乎当时五凤印和朱雀镜都失去了压制效果的样子,怎么方榕他体内反倒会出现这种天妖被进一步压制住了的样子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被封印的天妖那股阴冷里似乎还少了什么东西,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 一时间韩远山手搭在方榕伸出的胳膊上陷入了沉思。
“韩老,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点了?”良久之后,忐忑不安的心境逐渐平静了下来的方榕小心翼翼的带着满眼的期望低声问道。
“哦!是的,不但气机浑厚了不少,就连体内天妖的气息也变的似乎淡了一些。”回过神来的韩远山放开搭在他脉门上的手指,点了点头。
“那看来它说的是真的了。”
闻声方榕脸上一下轻松了,整个人也彷佛松了发条般的松弛了下来。
“你说的他是?”韩远山眼神一凝,他听到了方榕刚才嘴里的嘟囔,心下越发的感觉奇怪了。
“看来方榕让韩老担心了,请先坐下,等我慢慢说给你们听。我自己到现在也弄不大明白它到底是谁,所以跑上来请韩老给分析分析。”
轻松下来的方榕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激动和迷乱兼而有之的神情,深吸了口气平静了点后,缓缓说道。
“我整个今晚都感应到你在非常危险的边缘,怎么会忽然变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 你说的他是不是和这结果有关 ? ”坐下后,韩远山又回复了往日的淡然和镇静,总之,对他来说方榕没有什么大不妥就好。
“韩老感应到了不错,我因为心情太坏,结果在医院门口处忽然出现了异变。原本我也没觉得什么,韩老你也知道,这十年中,几乎每个月它都会这么忽然的小小折腾一次。所以这次我也没有特别紧张,尽管心里也觉得它这次忽然的折腾来的有些突然,但当时我只是以为因为自己心情太坏,心思全放在别的事上,忽略了它开始时的症候所造成的。
可是等我赶紧回到房间入定后,这才发这次和往日绝然不同,入境后,不但我本身的气机锁不住它的波动,就连后来加上五凤印和朱雀镜的力量都不能让它的波动平复下来。不但如此,它这次的剧烈波动还带着一种这十年来我从没体验过的一种古怪吸力,这漆黑的古怪吸力当时就给我一种它正在不停旋转着要将我的神识完全吞噬的奇怪感觉。
我一直拼命本能的维持着神识的清明,抵挡着它的吞噬,可是它带着的那种古怪吸力越来越强,那种能让我神识眩晕的旋转也越来越快,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神识被夺,终于被它吸入了一个彷佛永远都探不到底的深渊。”
方榕说着说着,不能自己的全身轻颤着,又陷入了当时那可怖的绝境之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停高速旋转着的自己不停的往下掉,往下掉,似乎永远也掉不到底。
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神识里,仅余的本能在宛若怒潮般一浪高过一浪的眩晕中,将烙印在生命最深处对于黑暗和不可知的那种恐惧完完全全的都挖掘了出来。
铺天盖地扑面而来的眩晕和深入到骨髓里的可怖恐惧在掉落的半路上就将他神识里仅有的清明无情的摧毁,就在彷佛将一切吞噬的漆黑中,他完全的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榕在一声恐惧到极至的尖叫中猛然醒来。
睁开眼,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抬头望,映入眼帘的同样是一片叫人绝望的漆黑,低下头、转身望,天上地下,包围着他的就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漆黑。
他大叫,耳际听不到一丝的声音,缠绕着他的,就是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的漆黑。他跺脚,脚下却感觉不到任何实质的物体,他想伸手扯自己的头发,却发现感觉不到自己手的存在。很快的,他发现除了将要疯狂掉了的意识以外,这团令人绝望的漆黑里,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天也没有地,没有声音也没有丝毫光亮的死寂漆黑中,他紧张颤栗的意识开始慢慢在什么都没有的绝望中变得松弛和涣散,令人疯狂的恐惧随着意识的松弛在逐渐逐渐的远去,而自我的意识也在恐惧远去的松弛中缓缓的涣散和消失。
致深的漆黑中,作为方榕这个人的烙印正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渐渐的失去。
就在意识中最后一丝“我”的感觉也要散去的一瞬,漆黑的空间中忽然闪起了一道耀眼夺目的亮光。
这先是一丝丝一线线的亮光就在吸引住他最后那一抹仅存的意识后,彷佛也感应到了他意识的纤弱和随时都会散去的危险,于是就在一声能将死人惊醒的轰然巨吼中迅速的变粗变亮,转眼之间就让这无穷无尽的黑暗天地变成了让人连眼都睁不开的光明之地。
璀璨夺目宛若太阳般灿烂的光明中,方榕随着光明重新茁壮起来的自我意识就在听力回复的第一瞬间,听到了那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巨吼。
那是蛮荒苍凉的万里荒原上,万兽齐吼的凄厉叫声,那是万兽之王的巨兽在穷途末路的绝望中,用全部的生命和尊严发出的最后一声震天长嚎 。
凄厉的而又悲凉的震天长嚎中,方榕彷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荒原中,铺天盖地的乌云下,纵横万里的狂风正在横扫着大地,遮盖了整个荒原的无数人高枯草在狂风中齐齐的都往一个方向倒去。遥远的天际,一座挺拔高峻的山峰就像一把破天的利剑,笔直的插向黑沉沉的空际,峰顶上,有物仰天傲然长啸,与耳际的声音混为一体,震彻天地。
能将人耳朵震聋的震天长嚎在方榕的耳际轰鸣,好似无穷无尽的悲凉声浪拔高到颠峰忽然又转为雄浑和激昂,声震万里。
全身血液沸腾中,方榕眼前幻境再次变化,苍凉蛮荒的荒野渐渐被遮盖整个大地的森林和绿色所代替,天空中万里无云,一轮朝阳金灿灿的高挂在空际,挥洒着温暖的光线普照着整个大地。
轻风吹过,绿色的森林翻滚着绿色的波浪延伸到无边无尽的天际,森林中,花朵烂漫,绿草如茵。远远的森林深处,一粗一细,两股同样雄浑和激昂的声浪纠缠在一起,和此际全身血气激荡的方榕耳边回响的那声长啸声浑然一体,久久的回荡在他眼前的幻境和身处的光明世界里,再也不能分出彼此。
全身血液在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长啸声里沸腾的不能自己,不知何时,方榕口中也发出了同样雄浑和激昂的震天长吼,久久没有停息。
一口气尽,气血激荡不已的方榕忽然发现眼前的奇景再次被耀眼夺目的光明所遮去,心神一震,直到这时才忽然注意到一直回响在耳际的长吼声也早已经消失。
“小子,你很不错,很不错!”
就在他猛然醒悟到自己眼下处境的同时,一个巨大的声音忽然在整个无边无际的光明世界里回响了起来,这声音是那么的巨大,轰然回响着,从天上地下,前后左右一起向方榕的耳畔涌来。
“谁?你是谁?你是天妖对么?”
已经完全回想起来自己今晚一切的方榕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何现在的自己除了意识以外的身体那儿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听到和看到那些东西,但是此刻,他心里清晰的知道,自己面对的可能就是自己苦苦抵挡了十年之久的天妖,此外别无。
“天妖 ?哈哈哈,不错,老子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天妖!小子你害怕了么?”巨大的笑声发出的声浪震的方榕耳膜生疼眼前发黑,可他慌乱的心却就在这一刻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怕?有什么可怕的 ?从十年前我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局,要怕早就怕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 只是微微觉得有些不甘心而已。”方榕平静的声音里确实听不到一点怕的意思,至多只在话语中流露出了淡淡的无奈和倦意。
“哈,想骗老子?怎么老子在你的意识中看到你还对那么多人和事放不下?这样的你会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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