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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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听了,也缓缓的点着头说道。

方榕闻声心里更是觉得压抑,越发的加紧了自己的脚步。不知怎的,在听到赵三出事的瞬间,他自己的心里就被一种深深的惋惜和一种说不上是什么味道的担心充斥着,并不全是他告诉张振的那些理由。再者,他也隐隐的有些为留在自己房间内的小蒋他们的安全担心,以他的经历和阅历,他知道,有些时候小心绝对是没有错的。

“小蒋,小明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前面不告诉我 ?”

在心里大体上有了谱之后,面前的小蒋有些消瘦了的脸庞和隐藏在眉目之间的疲惫和憔悴才让方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初见她的时候,有些不是很一样的感觉,原来是心里有事想瞒着自己!

“榕哥你都知道了 ?”

站在楼道里,低头躲闪着方榕的目光,瞬间白了脸的小蒋低低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我是在路上听司机说的,这才跑回来问你的,快说啊,小明怎么会躺在省城的医院里?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

方榕看着低头的小蒋心里有些着急,自己是因为知道小明和她的感情,所以才在问赵三之前问小明的事,现在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要是这样磨蹭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聊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三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着急之下语气不免有些急。

没想到这一急,却让面前的小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榕哥,对不起,用掉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呜呜。”

“用掉的钱 ?什么钱啊 ? 小蒋你别哭,不管什么钱不钱的问题,我是问你小明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你别哭啊,再哭屋子里的小林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别哭啊。”

方榕一下慌了手脚,不明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赶忙柔声劝道。

“你走了没两天,省城那边的报纸上就说他跟踪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刘英奇,结果那姓刘的被一群小偷盯上了,在开车抢包的时候把那姓刘的撞成了重伤,当时跟着他的小明想去救他,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和什么人,把小明也给打成重伤了。等我听到消息,跑去省城看小明的时候,才知道他左边的胳膊全都碎了,受伤很重,而且有警察守着不让我见他。呜呜。”

颤抖着,小蒋又低声哭了起来。

“那后来呢?”

竭力忍住自己在听到刘英奇这个名字时心里剧震,方榕耐心的等待着自己店员的诉说。

“我回来后,去找赵三,因为事先小明在出门前给我说过是他们老大派他去的,可是我去的时候,赵三已经被关到了警察局,和他平时在一起的那些人都在忙着办丧事,好像是在为死在南郊的福清办丧事,”

“为福清办丧事?他死了 ? 怎么死的?”

方榕听到这里,头都大了,同时心里那种不安就越发的重了。

“他被人枪杀在南郊,听说当天他也是被赵三派去省城办事的。”

抬起泪眼,看了眼面色大变的方榕,小蒋忍着心头的奇怪,继续说道:“后来我问他们小明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他们也不清楚,是三哥派去的,不过他们教我放心,说已经送了五千块钱给了小明的父亲给小明当医药费。当时我看也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回来了。”

“那后来呢 ? ”

“后来我又放心不下,去了省城几趟,都没见到小明,没想到过了几天后,小明的父亲却忽然来找我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说接到医院的通知,小明的药费全部用完了,叫他准备去省城交钱,不然就要把小明赶出医院,可是他没钱,赵三他们又都不在了,没地方去找钱,来求我想想办法,所以,所以我用手里的书款帮他交了住院费。对不起榕哥,我叫你失望了。”

拼命忍住哭声,任由泪水布满了自己的面颊,一直靠着墙低语的小蒋猛的站直了身子,给方榕深深的鞠了个躬。

“傻丫头,原来哭是为了这个啊,这有什么呢 ? 我在的话也会这么帮你的呀,再说我都说过着书店送给你了,从那时起,只要你需要,这书店里的一切都是你的。用自己的钱去办自己认为需要的事,至于这么紧张吗 ?乖,不哭了,榕哥还有话问你呢。”

忍不住心头的怜惜,方榕温柔的伸手拭去她脸上温热的泪水。

“榕哥!呜……”

忘形的伸手握住方榕厚实的大手贴到自己脸上,一个人苦苦支撑了整整近一个月的小蒋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激动,大声的哭了出来。

彷佛能体会她这个月来所收的间煎熬和痛苦一般,默默轻拍着她肩背的方榕并没有象以前一样,很快得就收回他的安慰之手。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会后,小蒋的哭声渐渐的低了下来,最后,微红着脸的她松开抱着的方榕胳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说道:“榕哥,对不起,把你袖子都弄湿了。”

“没关系,对了小蒋,那小明现在呢 ? 还是不让见么?”

方榕宽厚的笑了笑,伸手摸出身上的纸巾给她送了过去。

“不是,从那次去送钱的时候,警察就撤走了,不然医院也不会那么干脆的说要赶人。”

“那他现在伤势怎么样 ? ”

“整个左胳臂肩胛骨那里全碎了,医院说残废定了,现在他几乎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也不怎么吃东西,我去看他,他也不理我,多说两句他就大喊大叫的往外赶我,我看他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了,怎么劝也没办法。”

说着,小蒋眼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嗯,他一个才十七八的年轻人,就这么残废了当然会那样,等回头我去看他的时候劝劝他吧,男人之间毕竟容易沟通些。”

方榕在心里叹着气,柔声劝道。

“谢谢榕哥!对了,你不是还有事么问我吗 ?是什么事 ?”

在他的劝慰下,整个人看起来振作了不少的小蒋擦干了脸上眼中的眼泪后,问道。

“赵三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 本来我有件事想托他帮忙的。唉!”

方榕这次不在掩饰的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在小明出事后不久,赵三的聊城酒楼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听说还死了两个人,第二天夜里,西街的四海歌舞厅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随后赵三和他手下的几个人就失踪了。

他刚失踪的那几天,警察在满聊城的找他,听街上的传言说是他们和外面来的一个帮派在南郊火拼,死了特多人。听说在警方撤掉警戒后,很多人都发现那里的土都被血染红了,还有很多人说那天晚上那里和屠宰场一样,到处是人们临死前的惨叫和哭嚎。听说,听说那里的人都是他一个人杀的。”

不能自己的打了个寒战,小蒋总算说完了她知道的一切。

“那现在街上惹事的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

已经隐隐猜到赵三落到如此地步的变故很可能和自己有关的方榕忍住心里的狂跳,和颜悦色的问道。

“好像就是赵三失踪后没几天,他们就来了,听说是省城里的一个大集团要在咱们聊城投资,和咱们市里联合搞了个什么开发区,街上的那些人就是开发区的保安。

什么保安,简直就是流氓,他们比小明他们不知道坏了多少倍,整天就知道到处打架斗殴,惹事生非,欺负女人,我才不怕他们呢。”

提起那些人,显然也激起了小蒋心中的愤怒,她说着说着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说榕哥,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没? 我肚子饿死了,都快等不住了哦。”

就在方榕刚想说话的空里,一直关着的房门一响,拉开的门里伸出了林晓菡娇俏的面孔。

“小林子你说什么呢? 榕哥在问我正经事,那说什么悄悄话了 ? ”

红了脸的小蒋跺脚嗔道。

“刚好说完了,你把他们叫出来,咱们去吃饭。”

方榕这会连笑容都懒得挤一个出来了,只是淡淡的应道。

现在他心里可以说真得是心乱如麻。飞机的事眼下还没有着落,赵三和王小明发生的事根据自己听到的种种情况分析,很可能也和自己不告诉赵三谁杀了苍狼他们有关,不然赵三不会派小明去跟着刘英奇;可是刘英奇也受了重伤,显然和赵三火拼的人不是刘英奇那方面的人,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派苍狼他们来的人?可是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啊,再说自己也隐隐记得赵三说派苍狼来的是什么四海社,怎么现在再街上横行的却是叫长风的一群人呢? 莫非是他们的分支?

方榕越想头越疼,真想现在就找到赵三,好好的问个明白。

“但愿这事不是因自己而起,不然自己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赵三,你现在究竟在那里呢 ?”抬眼望向屋顶的方榕,就在身边的这些人不解的目光里。在心中默默的呼喊道。

第六章 妖吼

第三集 第六章 妖吼

“啊!”

就在方榕在心里默默呼唤的同时,在聊城以北三十公里外的兰亭小镇近郊的一所看起来再也平凡不过的小院西厢里,满头大汗的赵三惊叫着从噩梦里醒了过来。

“三哥,怎么了? ”

闻声冲进来的王长贵和另外两个大汉憔悴的脸上充满了紧张。

“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不管我,你们去休息吧。”

无力地抬了抬已经呈现出一片灰白色的胳膊,削瘦到近乎皮包骨头的赵三在努力摆脱开噩梦引起的心悸的同时,吃力的吩咐道。

“三哥,你稍微再忍忍,我已经叫小耗子想办法再去弄点麻醉药了,等药来了你就不用这么再这么辛苦。”

发现并没有异常情况的王长贵心里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过瞧着赵三清瘦虚弱的脸上呈现出的那抹异样的潮红和干裂的嘴唇,他的心再次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悲怆。

自从那夜醒过来后,他带着留下的那几个兄弟拼命赶到现场,在最危机的关头冒着枪林弹雨救出已经陷入垂危的三哥,至今已经二十多天了。可到了今天,三哥的伤势不但不见好转,而且眼瞅着就日复一日的恶化了下去,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一点忙,实在叫他恨不得去死。

彷佛不用睁眼,此时的赵三就能明白王长贵心中的想法,“长贵,我不会有事的,别乱想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我那么重的伤能拖到现在没死,就说明这老天还不会让我这么快就死的。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发烧而已,我还能忍的住,不用太担心,也不要一时想不开去做什么傻事。你呀,别的一切都好,可就是太冲动,不像福清,咳!咳!咳……”

就那么闭着眼躺在土炕上的赵三说着,说着,气就接不上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时间,他脸上的潮红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之间。

“三哥!”

急得都想拿刀砍人的王长贵他们一个箭步扑到炕前,却只能乱抓着双手看着因为咳嗽的辛苦,而让头脸和脖颈之家的青筋全部浮现出来的赵三痛苦的扭曲着的面容,帮不上一点忙。

好容易在咳出两口血之后,赵三剧烈喘息着停住了这阵咳嗽,此时他的面容已经从潮红转变成了一抹奇异的青灰色,再配上他下巴上乱草般丛生的胡须,整个人哪里还有一点当年名震聊城时的那种帅气和风采?

尽管这样,可是为了不让自己这几个人担心,赵三依然努力在带血的嘴角挤出来的笑容和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竭力保持着的坚定和信心,王长贵就觉得鼻子一酸,两行热泪不由的就滚了下来。

“别像个娘们一样,动不动就哭,长贵,多少年了,你还是改不掉爱哭的老毛病。呵呵,记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

赵三也忍住眼眶中的湿意,在等喘息稍微平息些之后,带着一种怀念式的感慨问道。

“当然记得,那也是我初次看到三哥你发威后哭出来的,从那次以后,除了在福清的灵位前我哭过以外,我牢记着三哥的教训,再也没有哭过,这次是第三次。”

在赵三的示意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王长贵抹去眼角的泪痕,斜坐在炕头上答道。

“贵哥,你以前还在三哥面前哭过?怎么从没在听你在我们面前提起过?”

也在狭小的西厢地上拽了条板凳坐下的铁头聪明,知道老大提起这些,就是想调节一下眼前沉闷凄凉的气氛,因此也接上话茬,对往事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尽管他跟着赵三的时间,也只比福清和王长贵这两个号称是赵三的左膀右臂的“福贵双煞”晚了半年而已。但是做为赵三势力中的中坚,一个已经将混帮派当作唯一职业的他来说,每一次多知道点自己跟着的大哥们往事的话题,都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会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牢固的机会。

“是啊,贵哥,你一向都以自己是铁汉自誉,怎么听三哥的意思,好像这事不对啊。”

和铁蛋同坐在板凳上的另一个大汉老黑也跟着起哄了起来。能跟着赵三共度这凄惨难关的这几个汉子,莫不是赵三势力中的绝对中坚和骨干,自然都不是太笨,也绝对有着在任何情况下苦中作乐的心理素质。

看着悍勇、并不太善于言词的王长贵在另两个忠心下属的围攻下急得脸上憋出了红晕,赵三容颜惨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知道,这些随时随地都准备拿命出来为他而拼的汉子们之所以能在这样的关头,还能笑得出来,还有心思相互打趣,无非是在向他有意无意的表明他们的内心最深处对他的信任和感情;不然,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们在所属的势力完全崩溃、黑白两道追杀不休的眼下这般困境中还能笑的出来?

要知道,他们五个人在救了自己的时候,又损失了一名兄弟,在其后东躲西藏的这二十多天里,连街都不怎么敢上,只敢躲在这里,整天提心吊胆的守护着重伤难愈的自己。就是为了他们,为了那些还在聊城苦苦忍耐着别人欺凌的,等候着自己再次复出君临聊城的兄弟,自己怎么着也一定要撑过这次难关,用铁一般的事实向他们证明,只要我赵三不死,他们的期望一定会再一次变成现实。

想到这里,赵三就觉得虚弱的身体里闪电般的贯穿过一股叫他想要颤栗的电流,他知道,那是自己骨血里沉寂了良多时日以后,再次涌起的滔天战意,正在用一种奇妙的方式告诉着自己,它完全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所有的挑战和磨难!

随着滔天战意的涌起,赵三眼中再度开始闪现出勃勃的生机和活力,莫名的,他对以后的一切再次充满了无畏的信心;这信心不再是为了鼓舞兄弟、鼓舞自己而强逼出来的信心,而是真正发自内心深处,源自骨血里的那种不甘和悍勇所带来的信心。在这信心的催动下,身上顽缠不愈的伤势,也彷佛开始了些微的转机。起码,他自己觉得精神就振作了不少。

“那次哭是为了什么,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你们的,不管你们拿什么话来逼。”

回过神的瞬间,他耳中听到王长贵挣红了脸,努力的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微微一笑,赵三刚要也加入进去开口说话,就在这是,西厢里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听到了院门在响。

彷佛战士同时接到了一个不容迟疑的战斗命令,斜坐在炕头和王长贵和地上的铁蛋和老黑触电一般的在听到动静的同时跳了起来,利落的窜出了厢房,手中更是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欣慰的看着手下们已经有了极大进步的身手,同样也能感觉到身体发紧也同时开始再次发痛的赵三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注意到尽管刚才的动作如风,但长贵他们三人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一丝不该有的声响,已经隐隐流露出高手才有的风姿。

要知道,现在的江湖道上,尽管因为枪械的普遍流行,而叫嚣着一股身手和武功有个屁用的杂音,但是所有像赵三这样的老江湖都知道,不管你的势力有多大、拥有的枪械有多猛,在眼下的社会里,都不足以和官方对抗。很多时候,因为环境和后果等等方面的考虑,帮派间的火拼和个人之间的争斗,大多只能还是依靠那些刀棍等原始武器,获得胜利的因素里身手的高明和素质依然占了很大的比重。

再说就算万不得已要用到枪械,一个身手高明、经过艰苦训练的高手拿着枪和另一个同样也拿着枪的一般人对决的话,胜算也要高的多。所以真正的老江湖,在除了有狡若狐兔般的灵活头脑外,时刻都不忘记着锻炼,努力保持自己身手的高明。因为也只有他们这些在腥风血雨中打拼过的人知道,在很多要命的关键时候,自身的高明和实力,才是自己取胜,或者保命的唯一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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