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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宇泓墨问道,“李明昊有什么,值得父皇花费这样的心思来提拔他呢?虽然说他的骑射和武艺都算不错,但也并非无可取代,别的不说,还有我在这里呢!再者,父皇这边并不缺少武将,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折地拉拢李明昊,真正需要这样做的人,应该是叶氏才对。难道说,父皇真的那么喜欢李明昊这个人吗?”

裴元歌被他那句“还有我在这呢”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点头:“的确,你说的也对——等等!”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动。

宇泓墨立刻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原本没什么,倒是你刚才说李明昊这样的人物横空出世,武艺高超,又无所派系,正好能够填补叶氏空白。想到你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奇怪了……。”裴元歌缓缓道,“你说天底下真的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叶氏需要一个武将来插手兵权,天上就掉下来个李明昊,正巧对叶氏的心思……我就想,这个会不会不是巧合?李明昊会不会原本就是皇上的人,是皇上给叶氏下的一个套,就像我一样?”

她的意思是说,李明昊是皇帝的心腹,故意接近叶氏,通俗来说,是卧底。

“老实说,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而这也是我最不希望的结果!”每次想到李明昊看元歌那露骨的眼神,宇泓墨就从心底不喜欢这个人,尤其秋猎上他逼得元歌赌命,差点遇险,这点更让他无法释怀,所以他绝不希望李明昊是父皇的心腹,“不过,我也曾经去查过李明昊的底,此人的父亲李树杰的确生在靖州,发达在靖州,从未入京,是个地道的靖州人,李明昊依然,而他所接触过的人中,并没有谁跟京城有关联,更不可能跟父皇有关,也的确是在七月前后才到的京城,离现在不过三个多月而已。而父皇能够派去做卧底的人,必然是父皇十分信赖之人,如李明昊这般初认乍识的人,父皇怎么会派他做这种机密冒险的事情?毕竟人心难测,谁能保证李明昊不会真的投向叶氏?父皇又是极为多疑的人!”

再者,无论叶氏和太后都是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不详查李明昊的出身经历?若不是完全没有疑点,又怎么敢放心拉拢?

裴元歌听他说得言之有理:“也对,这的确不像是皇上会做的事情。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越发觉得凝重。”宇泓墨沉声道,“父皇的性情本就深沉难测,最近的行事更是难以揣摩,即便是我和母妃,都猜不透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皇上最近的行事越发难以猜测了。”裴元歌赞同道。

之前无论皇上让她做什么,她和泓墨互相合计商量,总还能猜出大概,但最近她却越来越猜不透皇帝的想法。如果说授意她,让父亲跟叶氏争执对立,分化叶氏她还能理解的话,那么,贸贸然向太后提起景芫,引起太后的警觉,这就有些冒失不智了;之后还授意她假扮景芫的鬼魂惊吓太后,这就更加不像是皇帝会做的事情。

叶氏现在虽然声势大减,但毕竟繁盛了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皇帝有心对付叶氏,也只能慢慢来。

这样激怒太后,招惹太后的疑心,实在让她揣摩不透。

“不管棘阳州的时期是不是叶氏的圈套,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李明昊拿到兵权,所以,我想……。主动请缨,让父皇派我去秦阳关。毕竟我和经过作战经验最丰富,之前棘阳州之乱也是我平定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比李明昊更合适出征!只要截断了李明昊出征的这条路,无论棘阳州那边是什么样的阵势,对叶氏来说都无济于事了!”宇泓墨早就深思熟虑过,但现在说出来仍然觉得有些艰难,“只是……我不舍得你,也不放心你!”

凝视着裴元歌清丽而微带稚气的脸,仿佛初夏露珠盈盈的莲花,宇泓墨留恋而缠绵地道。

裴元歌一怔,没想到宇泓墨竟然打算赴边关,心中一时空荡荡的无所依托。的确,这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叶氏在捣什么鬼,只要李明昊无法领兵出征,只要去的人是泓墨,总能应付。可是……。现在她和泓墨正是情浓之时,骤然听到他要去边关,还是棘阳州那样危险的地方,总会担忧而不舍……。

“可你还是会去,对不对?”裴元歌问道。

宇泓墨顿了顿,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裴元歌低落了片刻,便又扬眉道,眼眸中绽放出比先前更加明亮的光芒来,光彩夺目如同宝石,“放心!你要相信,我会照顾好自己!所以,我也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凯旋而归!”征战和兵权是泓墨的立身之本,他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要经历种种磨难险阻,不能因为和她的儿女情长而就此颓废,什么事情都不做。

宇泓墨迎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微微一笑,道:“那当然,我可是宇泓墨!”

※※※

叶国公府。

“老爷,妾身有件事有些疑惑。”世子夫人莫海芋迎接下朝的世子叶兆远,帮忙把外衣脱掉挂起,又服侍他穿戴好家常衣裳,这才道,“妾身觉得,这个李明昊的升迁会不会太快了?虽然说他救驾有功,但一下子从三等侍卫跳到一等侍卫,才十七岁的少年,刚入朝廷不过月余,便成为二品武职,这份荣宠,实在太令人咋舌了。”

叶兆远微微挑眉:“怎么?他能得皇上青眼还不好吗?我们就是要个能够让皇上器重的人,不然武艺再好又有什么用?皇上若不放兵权给他,那不是白拉拢他了吗?”

“老爷误会妾身的意思了。妾身是说,皇上对李明昊荣宠如此之过,李明昊又是个年轻人,会不会因此生了别样的心思,反而被皇上拉拢过去?毕竟那是皇上,而且咱们叶氏跟他的交往都是在暗处,手里又没有他的把柄,到时候他真的忘恩负义了,咱们也没法挟制他啊!”莫海芋缓缓地道,神色忧虑。

“没办法,是太后娘娘吩咐下来,让咱们跟李明昊的关系不要挑明,先前李世海的事情就是教训,因为挑明是是我们的人,让柳贵妃和九皇子那边抢了先机,设计栽赃陷害,好好的禁卫军统领就这么飞了。若是再让人知道李明昊是我们的人,以九皇子的阴险毒辣,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太后娘娘这个吩咐是对的!”叶兆远耐心地解释道,“至于你说的把柄……。李明昊可不是没有把柄在我们手里,而这个把柄也是他绝不对忠心向皇上的原因。”

“哦?”世子夫人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题外话------

抱歉,昨晚蝴蝶这里突然断电,直到今天晚上才来,所以昨天没有办法更新,今天更六千,补昨天的份儿~

正文 213章 叶兆敏入狱

“谁能想到,这么个狂傲自负的人,软肋居然在女色上。”叶兆远哂笑道,“他看上了裴府四小姐裴元歌,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明知道那是太后给皇上准备的女人,皇上也中意,却还是非要弄到手不可。”

“裴元歌?不是裴元舞?”莫海芋惊叫道。

当初秋猎上,李明昊搭讪的人明明是裴元舞,怎么转眼间看上的人却变成了裴元歌?

“哼,听说他是在乞愿节当晚,无意中看到了裴元歌,惊为天人,从此便割舍不下,秋猎的时候想去找她说话,没想到却被赖在了裴元舞身上。也是那时候他看出来,裴元歌的终身掌控在太后娘娘手里,这才动了心思决定投靠我们叶氏。”叶兆远笑着道,“皇上对裴元歌也十分喜爱,就算再欣赏李明昊,难道能把裴元歌赏给李明昊?你想想,除了我们叶氏,还有谁能帮他做成这件事?”

莫海芋自然也想到这点,但心中仍有犹疑:“可是,裴元歌她是……”

叶兆远横了她一眼,道:“我自然知道,她是太后给皇上准备的女人,要是说她现在已经入宫,那就一切休提,但她现在年纪还小,不能入宫,那就大有操作的余地。等到时机成熟,想个法子毁掉她的清誉,到时候,皇上难道还会让一个残花败柳入宫吗?等到她名誉扫地,无处安身的时候,李明昊是想养个外室,还是纳为妾室就看他的心思了,只怕裴元歌届时还要感激涕零,至少有人肯要她了!”

“但是太后娘娘那里……。”莫海芋犹豫着道。

这次入宫,她可是看到太后对裴元歌有多偏信,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护着裴元歌。

叶兆远冷冷一笑:“所以我说现在时机还不到,毕竟李明昊虽然武艺超群,但到底能不能拿到兵权还是两说,太后自然舍不得裴元歌。可是,等到李明昊已经夺得兵权,赤一裸一裸的利益放在眼前,太后难道能为了裴元歌连兵权都舍弃吗?别说太后现在只是偏宠裴元歌,就是裴元歌是她亲女儿,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割舍掉!这样不是更好?一举两得,既能够拉拢李明昊,又能够折磨裴元歌那个小贱人,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想想萱晖宫中裴元歌趾高气昂的嘴脸,再想到她将来非但无法入宫成为贵人,还要沦为妾室,甚至没名没分的外室,欺凌落魄,莫海芋顿时也感到十分快意。

就是这个裴元歌,若不是她野心勃勃,在中间挑拨离间,皇后岂会被废?她和问卿的地位又怎么会一落千丈?活该她有此报应!

就在这时,忽然有下人慌乱地跑过来:“老爷,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见下人如此没有章法,叶兆远忍不住呵斥道,然后才慢慢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的话,刚才堂老爷府上来人报信,说刑部尚书裴诸城带着刑部衙差过去,说堂老爷涉嫌受贿卖官,查抄了许多文书,还……。”下人喘了口气,这才将话说完整,“还将堂老爷押解进去,说是要关入刑部大狱受审呢!堂夫人和老太爷老夫人慌作一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忙派人过来送信!”

他所说的堂老爷,就是叶兆远的堂弟,叶问筠的父亲,礼部尚书叶兆敏。

“你说什么?”叶兆远脱口道,猛地起身,只听“嘶啦”一声,因为起得太急,挂在椅子扶手上的丝绸衣袖顿时破裂,连紫檀圈椅都被带得东倒西歪,撞着茶几,弄得茶壶茶碗叮叮当当只作响,情形一片混乱。刚才他还呵斥下人过于惊慌,没有一点沉稳气度,转眼间惊乱失常的人就变成了叶兆远自己。

不过也不能怪他。

叶氏本就是世家大族,出了好几位贵妃娘娘,尤其最近几十年,他的姑母是太后,姐姐是皇后,还有个众望所归的五皇子是他的外甥,叶氏的繁盛更是达到了顶峰,全然一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情形,就算是跟叶氏沾个边的族人惹了案子,都没人敢动!可现在,朝廷二品大员的吏部尚书,他的堂弟居然被裴元歌拿了起来?这要传开,叶氏的面子往哪里摆?

而且……受贿卖官……。卖官鬻爵在大夏王朝可是重罪!

想到裴诸城那个愣头青,闹起脾气来不管不顾的个性,叶兆远顿时感到一阵心悸,如果裴诸城来真的,那不成兆敏真要人头落地?何况……何况最近裴诸城在闹的案子里,有一桩案子可是连他和父亲都挂着号呢……裴诸城今天敢拿兆敏,明天说不定就要拿到他身上来!

叶兆远顿时心脏乱跳,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惊慌。

“老爷,这裴诸城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敢动我们叶氏!”莫海芋也霍然起身,暗自咬牙,“都是裴元歌这小贱人,真以为自己得了势,就敢无法无天,连带着裴诸城才敢这样嚣张!老爷,妾身立刻随母亲入宫,面见太后,这次倒要看看裴元歌那个小贱人还要如何狡辩?太后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这时候还维护裴元歌!”

像是从莫海芋的话中得到了抚慰,叶兆远勉强安静下来,喘息着道:“对,入宫去告诉太后!只要太后看清楚裴元歌的狼子野心,除掉这个祸患就没事了!去,立刻去!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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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裴诸城镇边大将做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爵位,现在又武将转文职,做了刑部尚书,居然敢把兆敏那孩子拿下狱,硬说他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太后娘娘,若不是裴元歌自以为得势,嚣张放肆,他裴诸城早就是失了圣宠的人,如何敢有胆子招惹我们叶氏?太后娘娘这般抬举她裴元歌,她却恩将仇报,可见此人心底狠毒薄凉,绝非善类!”叶国公夫人哀哀凄凄地道,“太后娘娘,您可千万要给我们叶氏做主啊!”

听说叶兆敏居然被下大狱,太后也吃了一惊,随即心生愤怒。

这个裴诸城,三番两次地跟叶氏作对,她看在元歌丫头的份上,没跟他计较也就是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得寸进尺,不知嘴皮子上闹,居然动起真格来?真以为叶氏就这样任他捏扁搓圆?哼,想要拿叶氏开刀,博个不畏强权的直臣名声,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们且起来吧!这件事,哀家自有公断!”太后淡淡地道。

察觉到这次太后的语气虽淡,却不像先前听到她们说裴元歌的不是,就冷淡恼怒怀疑,显然裴诸城做的这件事也把太后给惹恼了!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互相对视一眼,暗自心喜,裴元歌终究是裴诸城的父亲,太后不可能对她毫无怨怼,只要裴元歌失了势,裴诸城这个早失了圣心的刑部尚书又能成什么事?

太后沉着脸,看向旁边:“张嬷嬷,裴四小姐呢?”

听太后连称呼都改了,世子夫人莫海芋更是欣喜,果然,太后恨屋及乌,也有些恼了裴元歌。

张嬷嬷躬身,眼神似乎另有深意:“太后娘娘,您忘了?裴四小姐到御花园游玩去了。”

太后这才想起,因为皇帝突然提起景芫,让她有些心慌,因此便忍不住想让裴元歌和皇帝多多接触,就当做是种补偿,因此常常安排机会让两人偶遇。听赵林和随行的宫女太监说,皇帝似乎对裴元歌更多了分喜欢,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幽远深邃,常常会失了神。

想到景芫,太后又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宫女的通报声:“太后娘娘,裴四小姐游园归来,在外求见!”

“让她进啦。”太后淡淡地道,话语有着罕见的冷淡。

莫海芋心中暗喜,现在太后初闻叶兆敏被抓,正是最恼怒的时候,裴元歌这时候进来,真算是撞在刀尖上了。难得太后对裴元歌不满,她定呀抓住机会,让太后彻底看清楚裴元歌的真面目,让裴元歌再也无法翻身。

只见绣帘一掀,裴元歌翩然而入,顿时满室生辉。

只见她身穿松花色撒浅鸢尾花的对襟褙子,下着玉色绣深绿色晕染阁楼人物的长襦裙,海棠红的束腰更显得腰身盈盈一握,脖颈间带着一个赤金嵌八宝璎珞圈,一身鲜亮的颜色更衬得肌肤欺霜赛雪,盈盈宛如有光泽流动。长眉入鬓,眉眼流波,顾盼生辉,显得娇艳妩媚,却又不失素雅高贵,在这萧索零落的深秋,宛如怒放的花朵,越发令人惊艳。

看到裴元歌施了脂粉,眉眼细细描画过,莫海芋心中更加得意。

都什么时候了?裴元歌居然还只顾着梳妆打扮,这副妖妖娆娆的模样看在太后眼里,恐怕会更加上火生气吧!说着,眼梢往太后那边瞥去,去见太后眼眸圆睁,呆呆地看着裴元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素日里裴元歌容貌虽然清丽绝俗,但不施脂粉,又爱浅色,总显着三分稚气。而今日的她却是粉光脂艳,加上这一身鲜亮妩媚的颜色,将往日的稚气尽数遮掩。尤其她身上的衣饰,以及头上的发髻簪饰,更是与往日的景芫装扮一模一样,看在太后眼中,不啻于鬼魅。

尤其最近太后被景芫的噩梦缠身,见状更是惊骇欲绝。

“你……”太后半晌才回过神来,紧盯着裴元歌,面色有些发白,“你为什么穿这样一身装饰?是谁指使你的?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给哀家从实道来!”说着,惊怒之下,将手中的茶杯朝着地上狠命摔去,碎裂之声清脆得令人心惊。

正文 214章 叶氏覆灭,开端

“这套衣饰是朕赏赐给裴四小姐的!”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候绣帘一掀,却是身着明黄团龙袍的皇帝走了进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后,道,“方才朕和贵妃偶遇裴四小姐,正巧御制监的人送新的衣裳首饰给贵妃过目。朕觉得这套衣饰裴四小姐穿起来应该很好看,就赏赐给她,到贵妃的宫殿换上。”

见皇帝进来,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急忙上前行礼。

皇帝挥挥手,命她们起身,这才转向太后,眉眼微挑,幽深的眼眸似乎透漏出无限的深意,“怎么?母后看不得这套衣饰吗?如果母后看不得这套衣饰,那裴四小姐,你就去换下来吧!”

这分明是说太后心中有鬼,不敢看到如此相似阿芫的装扮。

没想到皇帝会进来,更没想到皇帝会说这样的话,太后看了看茫然无措的裴元歌,再看看似笑非笑的皇帝,只觉得心突突直跳,却也不敢承认自己的确看不得这样的装扮,只能咬牙道:“怎么会呢?既然皇帝觉得元丫头这样穿戴好看,那就这样穿戴好了。哀家怎么会看不得呢?”

“母后千万不要勉强才是!”皇帝淡淡地道,似乎微带讥讽。

太后心中琢磨不定皇帝的意思,只能勉强道:“不勉强。”

皇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睛在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身上微微一转,又收了回来,在首座坐下,信手取过旁边的茶盅,浅浅啜着,道:“刚才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在说什么呢?怎么见裴四小姐和朕过来,就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朕妨碍了你们?”

“皇上说笑了,不过是说些家常闲话罢了!”叶国公夫人笑着道。

皇帝点点头:“原来是在说家常闲话,朕还以为是为了礼部尚书叶兆敏的事情呢?”

听皇帝主动提起,正好可以趁机求情,叶国公夫人便道:“回皇上的话,也是为了这件事。吏部尚书叶大人素来公正清廉,也不知怎地竟会遭这样的诬陷,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居然被拿下刑部大狱,连家里也被抄捡,弄得乱七八糟,毁损了不少东西。家里净是些女眷,哭得凄凄惨惨的。妾身看着,实在觉得凄凉,就想进宫来向太后娘娘说道说道,妾身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刑部尚书也太放肆了些!”

说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眼旁边的裴元歌。

裴元歌垂手而立,却依然目露惊讶,似乎对此事全不知情。

“哦,这件事朕也知道,也是朕准了裴尚书抄捡文书的。”皇帝淡淡道,神色依然淡漠

叶国公夫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皇……。皇上……”

“有人举报,说叶兆敏身为吏部尚书,不想着举贤任能,为国为民挑选人才为官,却私下收受贿赂,根据别人说送的礼钱多少才安排官职,一个刺史五万两银子,左右布政使三万两银子,依次类推,朕大夏王朝的官位,竟成了明码标价的货物!这样选出来的官员岂能是好官?自然是要在官位上捞回更多的银子,到时候还不是贪污受贿,搜刮百姓?长此以往,这大夏王朝焉能不亡?朕非要煞煞这股祸国殃民的歪风邪气不可!”皇帝越来越怒,说到后来,几乎是声色俱厉。

太后听得有些刺耳,不觉皱了皱眉头。

叶国公夫人愣了愣,又神色哀戚地道:“皇上,兆敏那孩子,妾身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为人忠厚,为官清廉,素得朝中大臣好评,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定然是有人陷害,以泄私愤。据妾身所知,镇国伯府世子原本却是裴尚书之女裴元歌自小定下的未婚夫,而前些日子,兆敏的女儿问筠嫁给了镇国伯府世子,后脚就出了兆敏卖官鬻爵的案子,皇上,这件事恐怕另有内幕,皇上千万不要被裴诸城蒙蔽了才是!”

言下之意,显然是在说裴诸城和叶兆敏有仇,故意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叶国公夫人也有些气镇国伯府,原本安卓然跟裴元歌订了亲事,要是他安安稳稳把裴元歌娶过去,裴元歌又怎么能够亲近太后和皇上,成为现在这样的祸害?

“既然叶兆敏是冤枉的,那叶国公夫人还担心什么呢?毕竟,这桩案子最后是要朕决断的,若真是裴诸城栽赃陷害,朕自然会秉公论断,绝不会冤枉好人,却又不会放过十恶不赦之徒。叶国公夫人难道信不过朕吗?”皇帝淡淡一笑,神情深沉难测。

叶国公夫人一怔,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往日叶氏出了事端,她进宫来求见太后,偶尔遇到皇帝,皇帝的语气都十分温和,对她的话语深信不疑,常常当场拍板定案,为叶氏做主。怎么这次,皇帝却没有当场下旨要释放叶兆敏,问罪裴诸城,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当然知道叶兆敏不是冤枉的,而且这件事也有叶国公府在背后出力,如果真让裴诸城查出什么,那可就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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