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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对于裴诸城当年在京城的行事作风略有所闻,裴元歌的话语分明在理,又字字句句都符合她心中所想,自然是相信的。也难怪元歌丫头会委屈,她倒是站在叶氏这边,想要劝阻裴诸城不要跟叶氏杠上,结果被裴诸城骂了一顿,现在在萱晖宫又被叶国公夫人这样责难,倒是两面都得罪了人,毕竟还是小姑娘,怎么能不觉得委屈?

就在这时,世子夫人凝视着裴元歌,开口道:“听说裴尚书最疼爱裴四小姐,当初为了裴四小姐的,直接砸了镇国伯府,怎么能舍得骂裴四小姐?”

似乎是在关心裴元歌,却是暗指她这是空口白话,虽然说为叶氏求情,被裴诸城责骂,实情并非如此。

“秋猎时小女逞强赛马,已经被父亲责骂,回去当天就被罚跪祠堂,连着几天没有见小女。后来又因为这事,更加对小女不待见,见了小女就沉着脸,说就是他素日里太疼爱小女,才纵的小女被迷了心窍,还说邀请教养嬷嬷回府,好好教导小女规矩。太后娘娘命人去传小女入宫时,小女正在跟教养嬷嬷学规矩呢!叶国公夫人如果不相信,尽可以去裴府打听!”

说着,神情越发委屈,眼眸颗颗粒粒地挂在睫毛上闪呀闪的,似乎随时都可能滴落下来。

她这话倒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裴元容事发,大概也连带着让裴诸城想起了她的事情,以及裴元舞,口口声声说他素日里太纵容她们姐妹,才会弄得个个没规矩,因此特意请来一位教养嬷嬷,重新教导裴府众位小姐的规矩。因此,裴元歌丝毫也不怕太后去查她的这番话。

只要查到父亲最近几日的确对她冷声冷色,太后自然会相信她的话。

毕竟裴元歌的言行一向很让太后满意,又深得裴诸城赞许,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触怒裴诸城,对她沉着脸,又要请教养嬷嬷来教规矩?而且时机这么巧,偏生就在裴诸城和叶氏起冲突这段时日。只要太后相信了她的心思是向着太后和叶氏的,消除了对她的怀疑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怀疑起叶国公夫人,毕竟叶氏针对她又不是一次两次。

果然,闻言后,太后看向叶国公夫人的眼神顿时幽深起来。

正文 207章 抓住痛脚

叶国公夫人还没察觉到异样,世子夫人却惊讶地注视到太后眼神的变化,心中暗自警惕,这个裴元歌果然口齿伶俐又善于伪装,不动声色间就让太后联想到叶氏内部对裴元歌的敌视,而这种敌视的起源正是皇后,也是太后和叶氏的心结所在。只要想到这点,太后难免就会怀疑她们的话语,是否还是在针对裴元歌,故意陷害,再想到皇后,因而跟叶氏产生分歧。

这种片刻间扭转局面的本事,的确不容小觑。

不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进来时,太后和裴元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但裴元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们在利用她和宇泓墨做文章,否则,以裴元歌的能言善辩,定然会为此事辩解,而不会只是用这种笼统的手段,这正说明她还没有摸透这次的陷阱所在。

无论多可怕的栽赃陷害,只要知道,总还有可能想办法辩解。

但是,如果她根本就不知道叶氏这次的算计和手段的话,以有心算无心,那么得逞的机会就要大得多。世子夫人想着,眼看着叶国公夫人目露怒色,正要说些什么,生怕她激动之下会说漏嘴,让裴元歌察觉到异常,忙笑着开口道:“这么说起来,裴四小姐倒是受委屈了。毕竟,再怎么说,裴尚书也是你的父亲,孝字当头,身为女儿又哪里能够劝阻得了?裴四小姐不必太放在心上。”

哦?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她?

原本以为叶氏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在太后面前诋毁她,要有一场硬仗来打,没想到这位世子夫人居然就这样结束了这场对峙……皇后总比太后亲,她扳倒了皇后,叶氏应该心里有数,世子夫人不可能对她没有恨意。这样说起来,世子夫人肯这样轻松地放过这件事,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们有更加万无一失的办法可以在太后面前中伤她,甚至……除掉她!

想着,裴元歌露出了感激的笑意,柔声道:“世子夫人能够体谅小女的难处,真是让小女松了口气,小女真担心,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会因此恼了小女,毕竟,您们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若是因此和太后有所冲突,那就是小女的罪过了。至于太后娘娘……”说着,转身回到太后跟前,挽住她的手臂,笑意嫣然地道,“我可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太后娘娘这么疼我,我相信,太后娘娘一定能够体谅我的难处,不会怪罪我的。太后娘娘,我没有说错吧?”

太后看着她,面露慈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这次她的确没有因为裴诸城的事情迁怒裴元歌,而这种宽容和信任,被裴元歌这个当事人用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来,更是大大地取悦了太后。

倒是想到叶氏对裴元歌的敌意,眉头越发皱得紧了。

世子夫人见状,知道再说下去,只会给裴元歌机会,让她继续挑拨太后和叶氏的关系,忙暗地里扯了扯满面愤怒的叶国公夫人,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她什么都不要再说。太后虽然重新裴元歌,但是这种宠信显然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那么,想要打碎这种宠信,也必须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但不是叶氏的利益,而是太后和叶氏共同的利益。

而之前她所说,利用裴元歌来扳倒宇泓墨,则正符合这种利益。

与其在太后已经坚信的事情上跟裴元歌磨嘴皮子,顺便挑拨离间太后和叶氏的关系,还不如转开话题,等到裴元歌离开后,在太后面前慢慢谋划能够一举除掉宇泓墨和裴元歌的办法。想着,世子夫人便笑着转开话题,而说起女子最喜欢的关于衣料,首饰、刺绣之类的话题,殿内的气氛顿时慢慢变得融洽起来,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裴四小姐匆匆进宫,似乎有些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看着火候差不多。世子夫人笑吟吟地道,“正巧我们和太后娘娘也有些私事要聊一聊。”

刻意咬重了“私事”的音,意思很明显,我们和太后娘娘要说的话,不是裴四小姐你该听的,识趣的话,就自己主动回避。

看她一幅笑里藏刀的模样,裴元歌倒真想赖着不走,不过她却是将目光投向太后,见太后皱着眉头,却还是对她点点头,便笑着起身道:“多谢世子夫人体谅我,既然如此,那小女就告退了!”说着,对着众人福了福身,便朝着她住惯了的霜月院走去,边走便在心里猜度着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的用意。

等到裴元歌离开,叶国公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太后娘娘,您有没有跟皇上说那件事?”

她觉得自家媳妇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既能够利用裴元歌除掉宇泓墨,又能利用后手除掉裴元歌这个祸害,到时候成年的皇子就只有身具叶氏血脉的宇泓哲一人。等到宇泓哲继位,很多事情都会大不相同,到时候叶氏定然繁盛更胜以往。

而且,这种风月情事,最适合捕风捉影,只要一件事就有可能产生心结。

听她们把裴元歌调走,太后就知道必然是为了这件事,冷笑道:“在你们来之前,哀家已经跟皇帝提了。但是,皇帝根本就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反而……”反而提起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名字——阿芫!只要想到皇帝居然还记着阿芫,但是却隐瞒了近三十年都没有提过,她就觉得难以言喻的心惊和恐慌。

“皇上的心思一向深沉,很难被人窥破,不流露出怒气,未必心中就不在意。”世子夫人轻声细语地道,“毕竟,皇帝是个男人,而且对裴四小姐十分中意,怎么可能容许殿下觊觎?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个觊觎的男子的!”

太后冷笑道:“你确定,宇泓墨真的中意元歌?这位九皇子的眼界可是高得很,别看整天笑盈盈的,心思却极为狠绝,眼光又准,手段又狠,他会傻到去跟皇上争女人,引起皇上的不满?他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裴元歌的身份有多敏感,他能不知道?”

“太后娘娘您想想,九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那种就算别人死在他眼前,他也未必会眨一眨眼睛的人,可是在秋猎上,他居然冒着那样的危险去救裴四小姐?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太后娘娘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钟情于裴四小姐,九殿下又怎么可能这样做?说句僭越的话,裴四小姐是您的人,她若是死了,对九殿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再想想从前的情形……”世子夫人将她所知的裴元歌和宇泓墨都在场的情形娓娓道来,语气十分肯定,倒是颇有一番感染力,说到最后,几乎连她自己都觉得,九殿下的确是对裴元歌有意的了。

太后又皱起眉头,觉得世子夫人所言的确有些道理。

“太后娘娘,这种男女情事是最难琢磨,以妾身所见,九殿下对裴四小姐的确是有意的,只不过碍于裴四小姐的身份,竭力按捺。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若是九殿下长久不见裴四小姐,说不定真的会消磨尽了这份心思,倒不如我们多为九殿下制造些机会,到时候总会有端倪露出来,再想办法让皇上察觉到这点,自然会对九殿下不满……”世子夫人温柔的声音仿佛是从梦境最深处传来,“太后娘娘,妾身知道,您十分喜爱裴四小姐,但是是有轻重缓急,若能让皇上对九殿下产生心结,进而厌恶,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啊!”

随着她的话语,太后也开始意动。

尤其想到皇帝那几句意味深长的关于阿芫的话语,太后就更加动摇起来。皇帝记得那个女人,那个神似她的裴元歌对皇帝来说就有了更加不同寻常的意义,如果宇泓墨真的犯了这种忌讳,绝对会被皇帝厌恶。如果能够除掉宇泓墨,那么哲儿就变成了唯一成年的皇子,继承大统的机会大为增加……在这种情形下,即使皇帝对她这个太后有什么怨气,在孝道和叶氏的双重压力下,也未必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想到裴元歌对皇帝的补偿作用,一时间又有些下不定决心。

“太后娘娘,如果说九殿下对裴四小姐真有这样的心思,那结果自然不必说。但如果九殿下并没有这种心思,那两人并无交涉,自然对裴四小姐也不会有任何损害,您说是吗?”世子夫人笑意嫣然,心中却在暗笑,只要太后帮忙,设计给裴元歌和宇泓墨相遇相处的机会,那么,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两人兜进去,定要给他们按个私通的罪名,一举除掉两人。

这句话终于打动了太后,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太后在宫中时日既久,人脉又多,虽然宇泓墨的行踪很难打听,但还是找到机会,安排两人相遇。而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世子夫人早在霜月院安插了人手。这天,终于有消息传过来,说裴元歌和九殿下在会面后,之后两人各自甩开身边的人,悄悄到了假山群中。

世子夫人又惊又喜,一再确定道:“消息确实可靠吗?不是九殿下截住裴元歌,而是裴元歌和九殿下一起到了假山后面?”原本她压根就没想到宇泓墨和裴元歌有什么关系,只是想要骗过太后,然后找机会栽赃陷害,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说中了真相。而且还不是九殿下觊觎裴元歌,而是裴元歌和九殿下有私。

这真是天助我也!

世子夫人和叶国公夫人相视,霍然起身道:“走,入宫觐见太后,这次倒要看看裴元歌还怎么置辩!”

正文 208章 百口莫辩?

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兴冲冲地来到萱晖宫,告诉太后,裴元歌和宇泓墨有私情,两人正在假山群中私会。太后自然不信,两人信誓旦旦地道:“太后娘娘,这事千真万确,是妾身入宫时凑巧看到的,说不定现在还没散。您此刻过去,或许还能赶上亲眼目睹呢!”

太后沉思了片刻,便随着两人来到御花园中。

才走到假山附近,太后便看到一身红衣,妖娆魅惑的宇泓墨正从假山群间的鹅卵小路走出来,笑意宛然,风情慵懒,顿时眉头一皱。

看到太后,宇泓墨也是一怔,随即挑眉而笑:“皇祖母安好!”

“见今日阳光晴好,哀家便想到御花园走走,散散心,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墨儿。哀家记得,墨儿你平日里最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怎么,今儿转性子了?”在宇泓墨面前,太后终究还要顾及形象,稍顿片刻,便恢复了往日慈爱和蔼的模样,温声问道。

宇泓墨浅浅一笑,眸光潋滟:“孙儿也是阳光晴好,到御花园散散心,没想到正好遇到皇祖母,倒真是巧了!”话语散漫,表情满不在乎,明显表明他所说的是虚言。

话音未落,便听到里面传来世子夫人清脆的笑声:“咦?裴四小姐也在这里?”

却是世子夫人和叶国公夫人见宇泓墨才刚从假山群中出来的模样,想着或许裴元歌还没离开,又怕宇泓墨故意跟太后说话,拖延时间,让裴元歌有机会离开或者躲起来,便趁着两人说话的机会,从旁边绕道进去,果然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裴元歌,世子夫人便立刻开口说话,好提醒太后裴元歌的所在。

闻言,宇泓墨眼眸中飞速闪过一抹喜悦,随即变为不安惶恐,似乎在低眉沉思对策。

太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眼冷凝。

“妾身刚才看到这边身影一闪,像是裴四小姐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毕竟,太后娘娘这么疼爱裴四小姐,既然遇到了,无论如何也该出来请安才是,好端端的裴四小姐怎么会躲着太后娘娘呢?妾身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就稀奇了,裴四小姐身姿婀娜,这是哪个宫女这么好福气,跟裴四小姐能有几分像,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真是裴四小姐!”世子夫人笑语如铃,抖落了满地,将裴元歌拉了出来,道,“难不成看见太后娘娘,裴四小姐还害羞吗?”

言下之意,显然是说裴元歌躲着太后,事有蹊跷。

裴元歌面色微白,忍不住愤恨地看了眼世子夫人,随即低眉,盈盈上前参拜:“元歌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冷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眼下这情形,跟将宇泓墨和裴元歌堵个正着也差不多了,再看宇泓墨的神情姿态,显然两人之间有不可靠人的事情,再加上世子夫人和叶国公夫人这些日子在她面前说的话,难道说,裴元歌真的跟宇泓墨……太后心中难以抑制地起了怀疑之心。

看到这个情形,叶国公夫人顿时喜形于色,这个裴元歌坏了叶氏多少好事,偏偏有太后护着,无法动她,没想到她居然自寻死路,跟宇泓墨搭上了,这下正好,借她的手为宇泓墨在皇帝心中钉一颗钉子,再用宇泓墨除掉裴元歌,一举两得,真是太妙了!想着,便朝世子夫人递了个眼色。

“咦?裴四小姐在里面,而九殿下也是从这里出来,难道说之前九殿下和裴四小姐在里面……”世子夫人像是才察觉到这点,失声道,随即又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是不该说的,忙掩住了口,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但被她这么一说,等于就是坐实了裴元歌和宇泓墨私会。

裴元歌闻言,面色更加苍白,咬牙道:“不——”

“是啊,刚才本殿下是和元歌在里面说话。”宇泓墨截断了她的话语,笑吟吟地开口,美目凝视着世子夫人,嘴角弯弯,“怎么?叶国公世子夫人,不行吗?”

“没……妾身并没有这么说。”世子夫人被宇泓墨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随即强笑道,“只是妾身有些奇怪,不知道九殿下有什么事,非要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跟裴四小姐说,又非得分开走,难道是不能让人知道不成?还叫裴四小姐叫得如此亲热,难道……”说着,掩袖作假笑状。

宇泓墨笑着道:“既然要在私密地方说,自然是不能为外人知道的私密话,海芋你真是善解人意!”

闻言,世子夫人面色微红。

海芋,正是她的闺名,她才刚说九殿下叫裴元歌的名字,十分亲热,九殿下转口就喊了她的闺名,这还真是……而且,她说九殿下和裴元歌私会,若是九殿下否认,她自然可以继续追问下去,总要将裴元歌和九殿下追问得哑口无言,偏偏她说什么,九殿下就承认什么,反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难怪别人说九殿下言语最是锋利诡谲,难以招架,果然不错。

“九殿下!”裴元歌脸色已然苍白如纸,恼怒地喝道,“请您慎言!”

宇泓墨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又满不在乎地笑道:“元歌不必担忧,万事有本殿下替你做主!”看向裴元歌的眼眸柔情脉脉,无论神态还是眼神都十分暧昧。

“九殿下,小女只是在御花园中无意与您遇到,闲话了几句而已,还请九殿下不要再开玩笑了,免得他人误解,当真影响到九殿下的清誉!”裴元歌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平静,走到太后身边,扶住太后的手臂,温声道,“太后娘娘,您还要在御花园散步吗?不如小女陪您一道去那边看看吧!”说着向太后递去哀求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当众闹开。

眼前的情形显然十分暧昧,太后已经起了怀疑之心,却从裴元歌手中抽出了手臂,转头和蔼地笑道:“墨儿你现在散心够了吗?既然够了,就回去做事吧!最近朝堂正是多事之秋,你身为皇子,正该替你父皇解忧才是,就别到处乱晃了!”言语虽温然,却有一股不容违逆的意味。

宇泓墨看看裴元歌,再看看太后,顿了片刻道:“皇祖母说得是,既然如此,孙儿就告退了!”

然而,才走没两步,忽然又回头,神色诚恳地道:“皇祖母,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是孙儿的不是,还请皇祖母慈悲为怀,不要为难元歌才好,孙儿现在这里谢谢你了!”说着,向太后拱拱手,又向裴元歌递去一个抚慰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开。

而这番言语落在众人眼中,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更是得意。

等到宇泓墨离开,见四周无人,太后扶着世子夫人的手走到假山群深处,看向裴元歌的眼神锐利而危险,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淡淡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裴元歌立刻跪倒在地,神情凄然,恳切地道:“太后娘娘,请您千万别中了九殿下的计谋,他是故意做出一副与小女言行暧昧的模样,想要借此毁掉小女。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小女先后经历两次退婚,清誉已经摇摇欲坠,这时候只要稍有事端,小女便是粉身碎骨之祸。九殿下就是看准了这点,既要离间太后娘娘对小女的信任,又要借此毁掉小女,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说着,弯身不住地磕头,情形甚是焦虑急切。

“裴四小姐果真好口才,轻易地就将整件事翻转过来。”世子夫人凝视着裴元歌,眸眼中射出锐芒,“可是,如今是太后娘娘亲眼看到你和九殿下在这隐秘之处相会,如果你想要为自己辩白,总要拿出些凭证吧?你说是九殿下陷害你,有什么证据吗?”

“小女……”裴元歌咬着唇,蹙眉思索,神情却越来越绝望,最后只能期盼着道,“太后娘娘,您想想九殿下的为人,如果我和九殿下真有什么?这时候否认撇清还来不及,他又怎么会故意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那些话,故意引人疑窦呢?别的不说,就是九殿下临走前的那句话,他明明知道,这样的请求并没有什么用处,只会加深太后娘娘对我的怀疑和猜忌,却偏偏要这样说,分明是在栽赃陷害啊!”

情急之下,她连平日里言辞的谨慎和婉转都忘记了。

太后心中微微一动,的确,宇泓墨这个人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言行看似放纵无忌,却从来都难以揣摩。而这次他所表现出的暧昧,未免有些明显,的确引人疑窦。而且裴元歌所说倒也算合理,只是……

见太后似乎有意动的意思,世子夫人急忙道:“哼,说不定这是九殿下故布疑阵,就是要利用这种借口,让你有狡辩的余地!裴四小姐最好还是拿出更确切的证据吧!”

裴元歌愤然抬头,冷冷地凝视着世子夫人,冰冷的话语掷地有声:“世子夫人,敢问小女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以至于你这样不遗余力地栽赃陷害小女,非要置小女于死地才甘心?如果说是小女父亲这些日子的冒犯,小女已经向您和叶国公夫人赔礼道歉了,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听她话语中,似乎又在勾连废后的事情,世子夫人不想因此招惹太后猜疑,致使再生事端,淡淡地道:“裴四小姐多虑了,我只是入宫时看到你和九殿下在一起,所以禀告太后娘娘而已。平心而论,任何人看到刚才的情形,都会推测出如先前般的结论吧?别的不说,秋猎上九殿下拼死相救,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裴四小姐又要如何解释?”

“果然……”裴元歌喃喃道,“果然是好手段!”

就在这时,前方一名绿衣宫女匆匆赶来,对着众人福身,这才道:“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说找裴四小姐有事,命奴婢前来想请,还请太后娘娘准许!”

闻言,太后脸色更变,淡淡道:“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裴四小姐稍候就到长春宫!”见那宫女立着不动,不由得微微皱眉,提高了声音,“哀家这里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元歌丫头,怎么?贵妃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说到后来,眸眼乍睁,透漏出无数的威严。

宫女不敢强辩,只好离开。

世子夫人冷笑道:“九殿下倒是好体贴,生怕裴四小姐有事端,居然还请动了贵妃娘娘来为裴四小姐作掩护,如果不是对裴四小姐情深意重,焉能想得如此周全?裴四小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起来,这次九殿下是铁了心要栽赃于我,偏生还有世子夫人相助!”裴元歌喃喃道,忽然太后,眸眼哀切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因为只有我和九殿下在那边,没有别人可以为小女作证,九殿下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如此说话,想要毁掉小女,小女知道,小女这次百口莫辩。可是,太后娘娘,小女服侍您这么久,对于小女的为人,您最清楚。娘娘,您是否相信小女的话?”

迎上裴元歌的目光,太后微微一动,脑海中两种想法激烈地冲突着,一时间难以决断。

正文 209章 逆转,裂痕

“咕噜”,似乎是山石从假山上滑落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地闻声望去,却见假山陡峭,怪石嶙峋,并没有什么异样,都没有在意,便又将目光集中在裴元歌身上。

唯独太后心中一动,隐约察觉到什么,间或眼眸一瞥,往那方向望去,依然没有动静,正要以为是自己多疑,却忽然看到假山后面闪出一张熟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张嬷嬷。张嬷嬷看着她,神色焦虑,正指着裴元歌,不住地打手势,示意她将裴元歌扶起,好生加以抚慰,目光十分恳切着急。

张嬷嬷是太后自小就带在身边的,绝对的亲信,既然她从假山群里走出来,说不定方才是听到了些什么,才会说这样的话。这么说起来……太后想着,心中猛地一突,忙摆出笑脸,亲手扶起裴元歌,道:“虽然说今天的事情的确有可疑,不过正如元歌丫头所说,她在哀家身边这么久,为人素来谨慎本分,从来不会做逾矩的事情,恐怕还是另有蹊跷。元歌丫头且起来,哀家总会查清楚的。”

言下之意,显然已经相信了裴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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