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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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在打什么主意?

“……。是!”裴元舞将汤盅放在一旁,心中有些犹豫不定。按理说,皇帝既然发话,她放下汤盅,应该就要离开的,可是,好不容易跟皇帝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送个汤盅就离开,未免太浪费机会。有心想多留一会儿,眼眸一转,道,“皇上,秋季清凉,补品容易凉,对肠胃不好,反而辜负了太后娘娘的美意,不如趁热用完,再来处理政事得好!”

皇帝抬眸乜了她一眼,嘴角微弯:“你倒是很体贴!”

皇帝坐拥天下美人,对裴元舞的美貌本身就没觉得多惊艳,何况裴元舞摆明了是太后用来拉拢他的棋子,这就让他更没有好感。尤其,她还是裴元歌的姐姐,为人行事却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今天,看着她接二连三投怀送抱的情景,皇帝有时候都觉得奇怪,裴元歌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裴元舞却以为这话是称赞,因为太后说过皇帝最喜欢体贴温柔的女子,羞涩地笑道:“皇上是万圣至尊,身系大夏的黎民苍生,自然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小女虽然不才,但也希望皇上能够龙体安康,这就是天下百姓的大幸了!”

“好伶俐的口舌,难怪会被成为京城第一才女!”皇帝似笑非笑。

裴元舞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帝这样直言不讳地称赞她,心中更觉欣喜,砰砰乱跳,正要再开口说话,忽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声通报道:“太后娘娘驾到!”话音未落,太后便扶着张嬷嬷的手,走了进来,转头看到裴元歌,眸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道:“原来裴大小姐也在这里!”

“不是母后让裴大小姐来给朕送补品吗?”皇帝微微扬眉,“怎么母后好像不知道裴大小姐在这里?”

太后神情却比皇帝更加惊讶:“有这事情?”

皇帝转头去看裴元舞,神色锐利。

听到太后的话语,裴元舞也是一阵怔楞,脑海中一片混沌:“太后娘娘,不是您让小女——”

话音未落,便被太后恼怒的声音打断:“裴元舞,你是不是太过嚣张放肆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哀家做幌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皇帝眉头微皱,看看太后,再看看裴元舞:“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向前一步,恭声道:“奴婢斗胆,太后娘娘并未下令,让裴大小姐来给皇上送补品!先前,裴四小姐与李状元起了争执,太后便将裴大小姐叫来,教导了几句,谁知道裴大小姐十分不忿,愤愤然离开,随后不久,居然与皇上一道前来,还说是来探视太后娘娘。皇上,当时裴大小姐才从太后营帐离开不久,怎么会突然间又要来探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念着她是姑娘家脸薄,不忍拆穿,让裴大小姐在人面没脸。没想到,这裴大小姐胆大包天,见太后娘娘仁慈,居然又打着太后的幌子前来皇上的营帐!”

说着,从身后的路太医手中取过托盘,道:“太后娘娘的确挂念皇上的身体,吩咐太医为皇上熬炖药膳,因此才到皇上的营帐里。如果说太后真的这样吩咐裴大小姐,又怎么会亲自前来?还请皇上明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裴元舞终于从美梦中情形,隐约察觉到自己落入了陷阱,忙嘶声道:“皇上明鉴,真的是太后娘娘吩咐小女前来。小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太后的懿旨啊!这个汤盅……这个汤盅,就是太后娘娘给小女,命小女送来的,请皇上明鉴啊!”

张嬷嬷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扫了眼旁边裴元舞带来的汤盅,又打开看了眼,不屑地道:“裴大小姐,你就算要假借太后娘娘的名义,也该装得像些!你瞧瞧这白瓷汤盅,居然只是官窑出的,根本就不是萱晖宫里的精品瓷器;再说,太后要熬炖补品,只要也该用上好的血燕,而是你看看你这汤盅里的,只是普通的上品燕窝,你到萱晖宫的库房瞧瞧,看看萱晖宫中可有这样的东西?”

说着,又向皇帝道:“皇上如果不信,尽可以将萱晖宫的总管太监宣来询问,就能知道这汤盅和补品绝对不会是太后送给皇上的补品!”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路太医忽然面色一变,失声道:“不对,这汤盅里的东西有问题!”

正文 168章 深夜刺杀

太后忙追问道:“路太医,怎么了?”

“太后娘娘,皇上,请允许微臣检验汤盅。”在得到两人的准许后,路太医上前,揭开汤盅的盖子,仔细查看补汤的颜色,闻了闻味道,然后取出汤匙,试尝了一小口,面色越发凝重,禀告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如果微臣诊断无误的话,这盅燕窝里掺入了肉豆蔻以及仙茅等药材,不宜食用。”

闻言,营帐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皇帝,脸色最为难看。

身处皇宫,难免许多鬼蜮伎俩,因此,太后和皇帝对于药材也都有一定认知,肉豆蔻会让人心志迷惑,产生幻觉,而仙茅及路太医所说的其他药材,则有迷情之效。裴元舞在送给皇帝的汤盅里加入这些东西,用意可想而知,实在是太卑劣龌龊了!

“裴大小姐,你一个女儿家,居然用这些龌龊的药材,用这种卑鄙手段,实在是——”张嬷嬷说着,神色颇为鄙夷厌憎,忽然见眸光一闪,点头道,“怪不得你要假借太后的名义,如果是你自己端来的东西,别说护卫未必会让你进来,就算进来,汤盅也要经过太医检验才能让皇上服用,到时候就全露馅了!所以,你就假借太后的名号,混入皇上的营帐,端上这样的东西,想要骗皇上服用!事后,皇上说不定还以为这补品是太后送来的,将所有的罪责都放在太后头上……这亏得是太后心系皇上的身体,亲自送了药膳过来,否则,岂不是被你得逞了?”

听到那几味药材的名字,裴元舞的面色瞬间通红,随即又转为惨白。

到这时候,她再混沌也该明白,她这是被太后算计了!太后故意向她示好,故意装作给她机会的样子,交给她动了手脚的汤盅,让她来送给皇上,又故意在关键时刻赶到,由张嬷嬷说出汤盅和补品中所动的手脚,再由路太医揭穿汤盅里的药材,然后再有张嬷嬷喊冤。因为是太后揭穿的,所以别人会下意识地认为,这汤盅绝不是太后命人送的,否则何必要揭穿?

这样一来,就将所有的罪责堆在了她的头上。

假传太医懿旨,在燕窝中加入禁用药材,意图勾引皇帝……这些罪名加在一起,就算皇帝原本对她有好感,也会因此消失殆尽。尤其,之前太后才说过,皇帝在做太子时,曾经被人用迷情药材陷害过,因此遭到先皇的严责,所以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现在却从她送来的汤药里检验出肉豆蔻和仙茅等药材……

“不,皇上,不是我!”裴元舞终于从震惊中情形,嘶声喊道,“皇上,您要相信小女!这汤盅真的是太后交给小女的。小女再怎么说也是女子,岂能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太后娘娘,小女知道,您偏爱四妹妹,因此对小女有所误会,可是,您不该这样帮四妹妹陷害小女!”

直到现在,她还认为,这是裴元歌在设计陷害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本身的问题,还试图用言辞扭转皇帝的意思,将所有罪名都推到裴元歌身上。

皇帝原本还有些犹疑,无法确定这到底是太后所为,还是裴元舞鬼迷心窍,因为太后的确赶到得有些巧合,但这种事情本身也有些像裴元舞的心性所为。但听裴元舞将事情牵扯到裴元歌身上,顿时面色沉郁,冷冷地道:“住口,到这时候,你还想要污蔑自己的妹妹,当真不可救药!难怪会做出这种事情!”

袖子一挥,面色阴冷。

对于裴元舞的为人,皇帝本就不喜,尤其是她在秋猎上的行径,也根本不在乎她是否被冤枉。反正裴元舞和太后都是他厌恶的人,无论真相如何,她们狗咬狗地斗将起来,都是好事!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断绝裴元舞入宫的可能,少一个需要敷衍应付的眼线。

听到皇帝出言维护裴元歌,太后心中更喜,面上却是一片通红,似乎被裴元舞气得狠了,颤声道:“裴元舞,哀家真是看错了你!早知如此,无论如何都不会宣召你来参加秋猎,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见皇帝似乎相信了太后的设计,神色厌恶,裴元舞心中更加慌乱。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假装偶遇皇帝,皇帝还对她微笑,言谈甚欢,似乎离她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在远端智商,轻飘飘地充满喜悦。没想到转瞬之间,便从云端掉落深渊,被扣上种种罪名,让皇帝厌恶不已。

她心里清楚,现在太后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如果皇上真的这样误解她,她就再也不可能入宫成为贵人,更不可能蒙受荣宠!为了这个目标,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和父亲决裂,彻底地断了自己的后路,现在这样的结果,裴元舞完全无法接受,挣扎着扑到皇帝的身前,扯住他的袍角,神色哀切地道:“皇上,这件事真的不是小女做的!小女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皇上,您曾经见过小女,跟小女谈过诗词,您也看过小女的荷花诗,您应该知道小女的为人的!皇上,小女真的是冤枉的……”

只可恨现在她暂时找不出破绽,拆穿太后的陷害,因此只能摆出一副委屈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给皇帝看,希望能够勾起她和皇帝曾经的点滴,让皇帝心软,相信她的无辜…。

甚至,哪怕是暂时存疑也好!

可惜,这幅模样对皇帝来说,完全没有作用。

他猛地退后一步,抽出袍角,冷冷道:“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别的不说,当着朕的面,你都敢陷害污蔑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可说?来人,将裴元舞拖下去,送到宗人府,依律惩治!”

“皇上!”这次却是太后开口,叹了口气,道,“按理说,都是哀家宣召裴元舞参加秋猎,才会闹出这样的事端,哀家没资格再说些什么。只是……。无论怎么说,裴元舞总是元歌那孩子的姐姐,若是就这样交给宗人府,明律处置,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只怕对皇上和元歌丫头的名声都有妨碍。说起来元歌丫头也是命苦,接连遇到那么多事端,如今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了,还请皇上看在元歌丫头的面上,法外开恩,将裴元舞逐出秋猎,交由裴尚书看管处置,全了元歌丫头的体面吧!”

她的意思,众人都明白。

裴元歌和裴元舞都是裴府的女孩,本就是亲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裴元舞假传太后懿旨,在皇上的膳食中加入禁忌药材,意图勾引皇帝的事情传扬开来,裴元歌作为她的妹妹,别人难免猜测她是否和裴元舞一般,对裴元歌的名声大有妨碍。

这是太后和皇帝都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皇帝稍加思索,便道:“既然有太后为你求情,朕就法外开恩!张德海,命人将裴元舞押解起来,送到裴爱卿府上,命他好生看管!”看着裴元舞势若疯狂,嘶声辩喊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道,“把她的嘴堵住,不许她乱说话,悄悄送出围场!”

说着,不耐烦地挥挥手,命人尽快去办。

裴元舞如遭雷击,没想到事情竟然会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为了秋猎这唯一的机会,她不惜跟父亲决裂,没想到这唯一的机会居然就这样成为泡沫……。她渴慕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久,追求了一生的希望,居然就在太后如此简单的设计中化为飞灰……。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猛地,她又挣扎起来,扑向皇帝,声音凄厉:“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

而这时候,张德海带了三四名护卫进来,将还在挣扎嘶喊,纠缠皇帝的裴元舞双手扭到背后,拿了布条堵了她的嘴,将她拉扯出去。裴元舞仍然在奋力挣扎,但怎么可能敌得过大内护卫的力量,又被堵着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心头充满绝望。

她已经跟父亲决裂,现在彻底没有入宫的指望,失去了太后的庇护,就这样被送回裴府,结果会怎么样?何况,还有裴元歌那个贱人,在父亲跟前又得宠,只怕自己往后的生活,定然是苦痛不堪,绝望难言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为什么!

偷偷看了皇帝和太后的神色,张德海稍加思索,又轻声在护卫耳边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出门就找东西罩住裴元舞的头,免得被人认出来,猜测议论,影响到裴四小姐。

看着裴元舞这般落魄狼狈的模样,太后心中冷笑。裴元舞真以为皇帝对她有多少情意吗?皇宫无情,皇帝本身就冷情,对裴元舞不过是尔尔,只要出现差错就会像现在这样翻脸无情!裴元舞居然还以为,她得了皇帝的青眼,就能够跟她这个太后抗衡,居然敢那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她,活该她有此下场!这还是看在元歌的份上留了情面,不然就不止是送回裴府那么简单了!

听赵林的说法,裴元舞已经跟裴诸城有嫌隙,又这样被送回去,想必会被打入地狱。

不过……。太后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之前祭天结束后的情形,眼眸中透漏出几许深思。李明昊似乎对裴元舞的美貌甚是中意,若是如此……。反正裴元舞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何不索性将她送给李明昊做人情,顺便把李明昊拉过来?甚至,她可以说,是看到李明昊对裴元舞有心,才故意安排这出,断了裴元舞入宫的机会,好能将她送给李明昊,让李明昊知道她和叶氏对他的诚意,然后……。

太后思索着,沉吟不语。

深夜,无星无月,燃烧的篝火闪烁着,燃起了几许光亮。而在火光照不到的阴暗地方,慢慢凝聚出几个黑色的身影,手执利刃,宛如大鸟般,矫健地朝着皇帝的营帐扑过去……。

正文 169章 阴霾笼绕

裴元舞被蒙着头,悄无声息地被护卫送离围场,偶尔遇到人,也只说是犯规的宫女,触怒了太后,所以要被押送到御司监处置,谁也没有在意。唯独正在跟着温逸兰学骑马的裴元歌,无意中遥遥扫过那一众人,目光微凝,认出了裴元舞的身形。

见此情形,裴元歌也大概猜出了经过。

无论从哪方面讲,裴元舞都不可能跟太后相抗衡,那般肆无忌惮地背弃挑衅太后,她的下场基本也就注定了。看着那些护卫的服色,似乎是皇帝身边的大内护卫,而且蒙着头,悄悄地送离,看来皇帝和太后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多半会将裴元舞送回裴府,交由父亲看管。无论如何,她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没有太后的庇护,父亲又跟她翻了脸,往后裴元舞大概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想到这里,裴元歌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学骑马。

前世的她没有学骑马,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恐高,因此很不喜欢骑马时双脚悬空,踩不到实地的感觉。但这一世不同,她卷入了太多是非,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漩涡,如果能学会骑马,说不定关键时刻会派上用场。因此,裴元歌抑制着心中的恐慌,强迫自己跟温逸兰学习骑术。

等到晚间休息时,她已经能够骑着温顺的马小跑了,温逸兰连连夸奖她进展神速。

按照规矩,参加秋猎的官家女子另有营帐,但因为张嬷嬷到来,裴元歌便来到太后的营帐。太后倒也没瞒她,将裴元舞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说的是表面上的版本,末了摇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大姐姐看似端庄温厚,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幸亏这事没有闹开,不然连你也要受连累。”

太后的话在耳边过一遍,裴元歌也差不多猜出了事情的经过,暗骂裴元舞愚钝。

明明就已经得罪了太后,居然还敢接受太后的安排做事,她以为太后是泥捏的吗?不过,裴元歌更清楚太后说这话的用意,是在向她示好,卖她人情,遂满面感激地道:“这件事多亏太后娘娘代为遮掩,保全了小女的声誉,不然……小女真不知道要如何回报太后的恩德!”

“傻孩子,你跟哀家还需要这么客套吗?”太后满意地笑道。

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遥遥传来一阵阵呼喝声,似乎还夹杂着兵刃相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响着,颇为骇人。

太后面色微动,皱眉道:“赵林,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赵林领命离去,没多大会儿回来,面色惊慌地道:“太后娘娘,不好了,营地出现了刺客,竟然暗暗潜到了皇上的营帐,想要刺杀皇上。幸好当时新科状元李明昊经过附近,及时察觉到不对,喝破刺客的踪迹,引起护卫的警觉,与刺客打斗起来,又惊动了围场的其他护卫,将刺客团团包围起来。刚才传来的打斗声,就是护卫和刺客争斗的声音。”

太后急忙问道:“那皇上呢?有没有出事?”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没有亲见,只是听护卫说,似乎没有大碍!”赵林禀告道。

“混账东西,这样严重的事情,不亲眼看到就来禀告!”太后喝骂道,神色忧虑,当即起身道,“不行,没亲眼看到皇上无恙,哀家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元歌,张嬷嬷,伺候哀家更衣,哀家要到皇上的营帐看个分明才行!对了,把路太医也叫上,以防万一!”

匆匆更衣后,裴元歌和张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赶到皇帝的营帐。

营帐四周都是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当时的情形很是危急。皇帝身着天青色团龙袍,在护卫的团团保护下,正紧紧地专注着不远处的包围圈。圈内,四五个身着黑衣的刺客正在与大批护卫奋力厮杀,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锋锐的病人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泽。

不过,看起来显然是护卫们占了上风。

“皇上,你的手臂怎么了?”太后一眼就看到皇帝的左右臂上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关切地问道。

见太后赶来,皇帝有些意外,随即目光又转向不远处的刺客,目光阴冷,恼怒地道:“被刺客刺了一剑,好在当时有新科状元李明昊在,替朕挡了一档,倒没有大碍!”看得出来,皇帝对这次遇险极为震怒,收敛了下,这才向太后道,“刺客还未被擒获,这里还有些凶险,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听说有刺客,哀家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听说皇帝受伤,太后也显得极为震怒,喝道,“这次秋猎是谁负责守卫的?居然让刺客混进来,刺伤了皇上,等到这次事了,定要严加惩治!”

就在这时,圈中的刺客忽然暴起,三人竭力,朝着西南方向奋力厮杀,护着当中一人离开。护卫们猝不及防,竟被三人撕裂了一道口气,黑衣人双足一点,纵身跃起,朝着远处逃离。而那三名掩护的黑衣人为了掩护他,也已经力战身亡,身中数剑而死。

护卫们呼喝着,朝着刺客逃窜的方向紧追而去。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嫔妃以及重臣文闻讯赶来,见皇帝震怒的模样,不敢多话,只在旁边站着。

没多大会儿,追踪而去的护卫统领回来禀告,神色颇为惶恐:“启禀皇上,属下带人追踪到众人借宿的营帐那里,那黑衣刺客三转两转……就不见踪影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让刺客逃掉,护卫统领也觉颜面无光,忙道,“不过皇上放心,属下早已经传令,将整个围场包围起来,不留丝毫出路,刺客绝不可能逃出围场,属下定然会将其抓获的!”

“等你抓住了刺客再来跟朕说这些废话!”皇帝喝道,声音中带着难以隐忍的震怒。

护卫统领吓得浑身发抖,忙道:“是!是!是!”然后又有些为难地道,“皇上,属下以为,那刺客很可能会躲入营帐之中避人耳目。只是,那附近不但有官家小姐们所住的营帐,还有皇室宗亲,甚至后妃们所住的地方。属下不敢轻易冒犯,所以特来请旨,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红衣女子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胡乱向皇上和太后行了个礼,就哭诉起来:“太后娘娘,皇上,就是这个护卫统领,居然带着一帮臭男人,将要进我的营帐!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他们这样私闯成何体统?还说什么搜查刺客!难道我的营帐里还会藏了刺客不成?这分明是因为姑姑被废,这些小人就狗眼看人低,来欺负我。太后娘娘,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再怎么说,我也是章国公的孙女,怎么能让人这样羞辱!”

却是久违的叶问卿。

看着哭诉的叶问卿,再看看苦着脸的护卫统领,裴元歌恍然。这护卫统领没追到刺客,回来禀告肯定会被皇帝责骂,按理说不会这么短时间就回来禀告挨骂,却偏偏还要回来请旨。想必是搜查刺客的过程中,遇到叶问卿这位刁蛮小姐,狠狠地吃了排头,实在顶不住这才回来请旨吧!

“问卿你这不是胡闹吗?”太后面色一沉,喝道,“现在营地出了刺客,皇上受伤,自然要追查清楚,搜查你的营帐又怎么了?再说,营地里有这么个危险人物,谁也不能够安心,你们这些千金小姐,也保不定会遇到危险!这种事情,你还耍什么大小姐脾气?还不给哀家退到一边去!”

心中越发不满,这个叶问卿,真是一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叶问卿告状不成犯被训,恨恨地咬着牙,不甘心地退到一边去,嘴里犹自喃喃不休。

皇帝早就勃然大怒,喝道:“王敬贤,给朕搜,不管谁的营帐,统统都要搜查,一定要抓住这个刺客,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朕的旨意,若是让刺客逃了,你就提头来见!”离前次荆国刺客的事件不久,居然又遇刺,尤其这次自己还受了伤,皇帝的心情之愤怒,已经难以掩饰,尽显于色。

得了皇帝的旨意,王敬贤顿时有了底气,立刻领旨前去搜查。

卷入宫廷是非这么久,裴元歌已经形成了一种下意识,遇事难免就往阴谋上想,不知道这刺客是什么人派来的,为什么要刺杀皇帝,究竟有什么图谋。正思索之时,忽然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心猛地一沉,环视四周,心中忽然笼罩上了一层阴霾。皇帝遇刺,妃嫔重臣都闻讯赶来,可是,现在连宇泓哲和宇泓瀚都在场,华妃陈妃和吴才人钱才人都到了,居然不见柳贵妃!

按理说,遇到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要做足文章,努力表现自己对皇帝的关心,柳贵妃这样谨慎缜密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点?而且,刺客事件闹得这么大,柳贵妃不可能没得到消息,为什么却没有赶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绊住了她?会不会跟刚才的刺客事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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