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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反过来安排!”太后沉声道,“另外吩咐下去那些宫女太监,要对裴大小姐更恭敬些。”

张嬷嬷一怔:“太后的意思,是想抬举裴大小姐?”

“裴元歌太傲了些,大概还以为哀家求着她入宫,所以不当一回事。那哀家就让她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若没有哀家的庇护,她究竟会是何等情形?再说,嫡庶有别,哀家不信,她就能稳稳看着裴元华这个庶女后来居上,越到她的头上去。一样东西,总要争抢起来才能显得矜贵。既然她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哀家就成全她!”太后声音微微带冷,“反正她年纪还小,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能入宫,哀家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磨。”

至于这段时间,不妨抬举抬举裴元华。

虽然才智聪慧颇有不如,但胜在听话乖巧,也是貌美如花,温柔可人的性子,总能得皇上一时的心思。

“四妹妹,本来我还害怕,怕有什么应对不当的地方,触怒了太后,没想到太后竟如此宽厚豁达。”裴元华边走边笑意盈盈地道,想到方才太后对她的和颜悦色,心情十分飞扬。尤其,这一路走来,引路的宫女对她比对裴元歌更热情殷勤,显然是因为方才偏殿中,太后对她更亲热。

宫中的人眼神最利,这宫女敢这样,只怕太后的心思的确偏向她了。

毕竟裴元歌方才未免太过冷清了。

裴元歌看着她当着萱晖宫宫女的面称颂太后,但笑不语。这个裴元华,说不定还在为她得了太后的青眼而欢欣鼓舞,为太后替她打了赵婕妤的脸而解气畅快。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太后的设计试探,她不过是太后的一颗棋子而已!而且是颗无足轻重的棋子,可以肆意安排。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走来,一时没看人,跟裴元歌撞个满怀,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贵人恕罪!”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上爬起来,就那么磕头不止。

领路宫女也不去搀扶裴元歌,反而笑吟吟地道:“你不必担心,这位是裴四小姐,不是宫里的贵人。再说,裴四小姐心底善良,最是宽厚不过的性子,定然不会怪罪于你,还不快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看你这匆匆的歌模样,定是有急事,小心误了事,那才是谁都救不了你呢!”

她能引裴元歌和裴元华出来逛,当然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临离开时,太后的一个眼神就让她明白,这一路上该逢迎谁,冷落谁。这个裴四小姐实在太不知好歹,居然敢不攀着太后,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没事,你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裴元歌神色淡淡地道。

听了她的话,小太监这才敢起身,飞也似地跑远了。

见那宫女和裴元华始终没有扶她的打算,裴元歌也不指望了,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青石板的地面,虽然撞得有些疼,好在也干净,因此衣服没有污损,倒没有什么狼狈模样。淡淡地看了眼裴元歌和引路宫女,道:“没事,继续走吧!”

见引路宫女和裴元华都不理会自己,裴元歌索性退了两步,借着转弯时两人身影消失的机会,展开了手中的纸团。方才那小太监撞倒她时,竟是飞快地塞了纸团在她手里。纸团不大,褶皱的纸上,墨迹酣畅地写着一行小字:“别去芙蓉亭,切记!”

曾经在温府寿宴见过宇泓墨的题诗,裴元歌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宇泓墨的笔迹,心中一震。

宇泓墨既然这样说,芙蓉亭就必定有所不妥,还是不去为妙。裴元歌思索着,忽然灵机一动,假装刚才被撞到了腰,一步一步慢慢地踱到转弯处,果然已经不见裴元华和那个引路宫女的身影。以引路宫女对她的冷落,想来也不会刻意回来寻找她,正好借此机会甩开她们,躲开芙蓉亭。

不过,做戏要做全套,裴元歌四下环顾,找个一个太监,向他形容了裴元华和引路宫女的模样,又解释说自己撞到了腰,脚步慢了些,因此转了个弯就不见人了。根据小太监的指引追过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故意朝着反方向走,又四下找人询问。

这样如果事发,太后问题,她也可以推辞,而且有证人证明,不会让太后怀疑到什么。

但裴元歌本就对皇宫十分陌生,又故意走的错路,兜兜转转到最后,竟是真的迷路了。眼看着周围越走越偏僻凄冷,人迹罕至。虽然有宫殿院落,却都有些凄凉零落,丝毫也没有皇宫的繁华端庄。这地方实在太过冷清,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哭都没地方哭去。裴元歌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然而,走了许久,却都不见人,裴元歌有些急了,忽然看到前方院落出有人影闪出,急忙上前去揽住她:“姑娘等一等!我是太后宣召入宫的,不小心跟引路宫女失散了,迷路走到了这里。请问下,从这里去太后的萱晖宫要怎么走?”

骤然被拦住,那宫女吓了一跳,听了她的话,才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你要去萱晖宫——”

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凄厉尖锐的女子声音打断……。

110章 步步为营,美女蛇挨打被辱

女子的声音中透漏出无限的惊恐和伤心欲绝,令人猝不忍闻。紧接着是阵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碎裂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似乎哪里的门被撞开。那宫女面色一变,跺脚道:“糟了!都说了要仔细谨慎,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又刺激了她,真是不省心!”

说着,也顾不得招呼裴元歌,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裴元歌探首望去,隔着寥落的庭院,隐约看到一道纤细的宫装女子身影,轻纱覆面,状似疯狂,不住地尖声嘶喊着。旁边三四个穿红着绿的宫女死命地拉着她,似乎不住地劝慰着,推搡着将女子送回寝殿,然后进进出出的一阵忙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之前被裴元歌拦住的宫女这才又出门,看到裴元歌一怔,随即歉然道:“这位小姐,真是对不住,刚才出了点状况。按理说,奴婢应该请您进去奉茶等候的,不过,我家主子脾气不好,尤其不喜欢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奴婢不敢让您见我家主子。奴婢正要去御药监,可以为小姐带会儿路,小姐请跟奴婢来吧!”

这位小姐说,她是太后宣召入宫的,她们这些奴婢可得罪不已。

因此,一路上,那宫女对裴元歌十分恭敬,但是却绝口不提之前那座荒僻的庭院中所发生的事情。

高门大宅中尚且有许多被禁止的秘密,何况是这皇宫?而宫里的秘密,有时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因此,裴元歌早在越过宫门那刻,就收拾起了所有的好奇心,只微笑着默默行路,半个字都没问。不过。虽然没有问,看那女子的情形,她也能猜出三分原委来。

那些荒僻的宫殿,多半是类似于冷宫之类的地方,或者是失宠的嫔妃所住。

深宫如海,嫔妃们得宠时轰轰烈烈,锦上添花般的繁华盛荣,引起了多少人的艳羡,为此飞蛾扑火般地想要挤进来。可是,后宫佳丽三千,谁又能长盛不衰?那些失宠,或者说,在争宠中失败的嫔妃,要么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了结残生,要么就是在这中凄凉冷清的地方默默等死。

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只怕就是这种失宠的嫔妃,或者还因此有些神志不清……。

跟着这宫女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踏入一扇雕花垂拱门后,裴元歌终于看到了值守的大内侍卫和太监。那宫女福身道:“小姐,您往左边一直走,这一路上都会有人,你沿途大厅便可。奴婢还有急事要去御药监,不能再为您带路了,还请您见谅。”

告别那名宫女,裴元歌一路问人,终于回到了萱晖宫。

太后见到她时,微微吃了一惊,随即笑颜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她不是派人去暗示了引路的宫女,要将裴元歌带到芙蓉亭吗?怎么裴元歌却独自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难道走漏了消息,裴元歌有所警觉,所以甩掉了引路宫女?想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意味中宫里有人跟裴元歌通消息示好,想抢在她控制裴元歌之前将裴元歌拉拢过去。

想着,太后顿时心中一寒,若是如此,不管那人是谁,都不能轻饶!

自己设下百般算计,步步为营想要压服裴元歌,居然有人敢从中作梗,想要借自己的安排为他谋利,这种嚣张放肆的行为,她绝对不能允许!

裴元歌神色微变,显露出几分痛楚,轻声道:“回太后的话,小女本来正跟大姐姐一道赏风景,谁知道半路冒出个小太监撞了小女一下,正好撞到了腰,因此有些疼痛,步履慢了些。结果才刚转过一道弯,就不见了大姐姐和引路宫女的身影。小女沿途询问想找过去,结果却越走越晕,最后还迷路了,好容易才找到人,只好先问了萱晖宫的所在,这才一路回来。”

听了这话,太后才稍稍放心。

但她久居深宫,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管那人的言辞多么顺理成章,她都不会轻易相信。对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见她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出去,太后才笑着道:“有这种事情?是哪个小太监这么不懂事,居然撞上了你?翠柳,快去宣路太医过来,给元歌丫头好好瞧瞧。你这孩子也别推辞,还是让太医看了放心,免得留了什么后患。”

如果她是知道了消息,找借口甩开引路宫女,那身上多半不会有伤,让嬷嬷一验便知。

裴元歌神色如常,微带感激道:“多谢太后关心。”

路太医匆匆被宣来,请了脉,问了几句话,又请嬷嬷代他查看了疼痛的地方,微笑道:“太后不必担心,裴四小姐只是有些淤青,并没有伤到内脏。去活血化瘀膏,请两位嬷嬷帮裴四小姐揉散了淤青便好。只是,恕下官直言,裴四小姐的身体底子似乎不太好,有些不足,以后还要好生调养才是!”

裴元歌神情恬淡。

被小太监撞到那一下,她其实并没有大碍,只是后来想到太后的谨慎小心,只怕有了这些说辞和太监的侍卫作证还不够,说不定会请太医或者嬷嬷验伤。如果她说被人撞伤,行动不便才跟引路宫女和裴元华失散,但腰间却并无伤痕,那岂不明摆着告诉太后在说谎?而且说不定太后还会疑心有人跟她通消息。

因此在无人的地方,她自己撞在了石凳上,感到腰间的疼痛,确定至少有了淤青才放心。

所以,当太后提出请太医诊治时,裴元歌丝毫也没有惊慌,因为她腰间的确有伤痕,根本不怕太医诊断,嬷嬷验伤。

就在这时,张嬷嬷也重新进来,在太后身边悄声附耳,低语了几句。

听到裴元歌身上的确有淤青,太后心中已经不再怀疑,再听张嬷嬷说,裴元歌的确曾经四处找人询问裴元华和引路宫女的行踪,也的确是一路问人才找回了萱晖宫,这些话都跟裴元歌所说吻合,应该没有问题。太后这才完全放下了心事,看起来这只是巧合,恰巧裴元歌被人撞到,阴差阳错躲过了这一劫而已,她先前实在有些多疑了!

虽然安排好的事情被打乱,但裴元歌要在宫中小住,还有的是机会,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想着,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和蔼可亲,听说裴元歌身体有些不足,忙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些不足?”心中却隐隐动了别的心思。

“回太后的话,以下官所见,裴四小姐幼时恐怕有过大病,因此伤了元气,底子虚。不过似乎有精通医药的人,在用药膳为四小姐调养,所以正在慢慢地恢复。”路太医诊断道,随即又道,“我看那些大夫所用的药膳倒是精准,调养裴四小姐的身体极好,裴四小姐只管照着用,过一两年就能调养过来的。”

裴元歌一怔。

听说她幼时的确有过一场大病,就是在三岁那年,据说病得极为凶险,差点丧命。因此,别的人对于三岁之前的事情还会隐约有些记忆,她却是记忆全无,生母也好,舒雪玉也好,都半点记不起来。没想到路太医居然连这个都能诊断出来,看来皇宫中的太医的确名不虚传。

至于他所说的精通医药的人,应该指的是紫苑,这几个月,紫苑的确一直在为她熬炖药膳。

忽然,裴元歌心中一动。

她是三岁那年生的病,娘亲也是在她三岁那年过世。进宫前,她曾经问过紫苑,关于当初娘亲遇害的情形。当时紫苑说,刚开始是她先出了事端,难道说的就是她的这场大病?父亲顾忌她年幼,只说娘亲是因病过世,并不细说;夫人也从来不肯提,不知道具体的情形究竟如何?是章芸害死了娘亲,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她到底做了什么?是怎么害死娘亲的?如果能够找到这个真相,那章芸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盘算着,裴元歌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路太医果然医术高明。”

路太医告退后,太后正想让嬷嬷为裴元歌揉散淤青时,之前为裴元歌和裴元华引路的宫女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神色惊慌道:“太后娘娘,不好了,裴大小姐在芙蓉亭那边遇到了华妃娘娘和赵婕妤,一言不合,冲撞了两位娘娘,赵婕妤命人掌了裴大小姐的嘴,请太后过去看看吧!”

听到芙蓉亭三个字,裴元歌心中一惊,那里果然有问题!

太后神色关注:“有这种事情?快扶哀家过去!”转头道,“元歌丫头,虽然是伤的是你大姐姐,但你毕竟受了伤,还是在宫里养着,哀家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都点出了是她的大姐姐,她若不去,岂不是让人觉得她冷心薄情?

裴元歌也做出一副焦虑的神态,道:“太后娘娘,小女不过一点淤青,并不要紧,倒是大姐姐挨打这件事让小女放心不下,无法安心,还是随太后一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吧?”何况,她也很想知道,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芙蓉亭那边又到底安排了什么戏码?

芙蓉亭左边临水,周遭种着一丛丛的芙蓉花。等到芙蓉花盛放之时,周遭如同霞云漫涌,灼灼灿烂,蔚若锦绣。那种如火如荼,铺天盖地的繁华灿烂,正如同宫中女子盛宠时的辉煌,意头极好,因此宫中妃嫔都喜欢到这里来坐,想要沾沾那种辉煌灿烂的前程。

如今才六月,芙蓉盛放花期未到,只些微地绽放出怯怯的花蕾,有大胆的悄悄吐露一丝芬芳。

但现在芙蓉亭外,却有比芙蓉花更鲜亮的颜色,那就是裴元华红肿的脸,以及嘴角的鲜血,还有那比鲜血更加明亮,宛如火焰灼烧的眼眸。现在的她双颊涨红几乎有了淤血,嘴角血迹蜿蜒,发髻因为掌嘴而变得蓬乱,原本簪在鬓边的赤金玫瑰花簪已经掉落在地,沾染了许多污泥,黯淡无光。

若论伤势严重狼狈,这次还不如上次被叶问卿所打的厉害。

但是那次是在屋内,只有叶问卿和裴元容看到,这次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多太监宫女都在旁边,还有之前羞辱她然后被太后打脸的赵婕妤,以及宫中的华妃。那种众目睽睽之下的狼狈,远比脸上的火辣胀痛更让她觉得难堪,尤其想到这次挨打的缘由,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心中更是愤怒如烈焰,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华妃姐姐瞧,她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姐姐呢!”赵婕妤冷笑道,“妹妹没有说错吧?这个裴元华傲气得很,仗着太后恩宠,谁都不放在眼里呢!以妹妹看来,掌嘴二十并没有让她清醒过来,不如再掌嘴二十,以儆效尤?”太后殿内受辱,她把这口气全记在了裴氏姐妹身上,方才在芙蓉亭偶遇裴元华,趁着太后不在,找到机会便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

反正已经得罪狠了,不如趁机毁掉裴元华的容貌,永除后患。

华妃却是想到宇绾烟的婚事,有些记恨上了裴府。好好地婚事都订了,又退什么亲事?若是裴元歌仍旧跟傅君盛有婚约,太后又怎么会把绾烟赐婚给傅君盛?有那样势利的公公婆婆,绾烟将来怎么可能会有幸福?因此看到裴元华时便含着怒气,再被赵婕妤挑拨了几句,怒气更盛,一言不合便下令掌嘴。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话音未落,太后便扶着裴元歌的手,脚步匆忙地走了过来,却依然保持着端庄得体的仪态。看到裴元华被打的凄惨模样,命张嬷嬷扶她起来,神色不善地看着华妃和赵婕妤,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裴大小姐是哀家宣召入宫的娇客吗?怎么就敢下这样的重手?华妃,赵婕妤,你们可还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十分之重,裴元华眼眸中顿时闪过感激之意。

太后果然是看重她的!

华妃和赵婕妤正要说话,又是一声通报声传来:“皇上驾到!”

这下周围众人都急忙拜倒在地,只剩太后还站着,神色不善。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缓步走来,淡淡道:“朕正在批阅奏折,母亲派人请朕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看到太后身边的裴元歌,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异色,随即逝去,目光一转,落在形容狼狈的裴元华身上,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裴元华做梦想得见圣颜,她曾经无数次地梦想过,某天能和皇上相遇,凭她的才貌,一定能让皇上第一眼就看到她,进而宠爱她。只是上次寿宴的焦点是裴元歌,从头到尾皇上都没看过她一眼。现在,她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关注,却是在这种模样狼狈的情况下,只怕非但不能让皇上对她倾心,说不定还会厌恶她。

因此,裴元华急忙低下头,心中更将华妃和赵婕妤恨之入骨。

太后似乎体谅了她的心思,并没有让她抬头给皇上瞧瞧伤势,只道:“好说歹说,元华这丫头也是哀家宣召入宫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华妃和赵婕妤下令责罚,也有些过了吧?”

华妃二话不说,福身道:“太后明鉴,皇上明鉴,并非妾身无事生非,实在是这个裴大小姐不懂规矩,屡屡冒犯妾身,妾身几次劝诫,她都不理会,还口出狂言。妾身不得已,这才命人责罚,小惩大诫。虽然说裴大小姐是太后请来的娇客,但越是如此,就越该谨守规矩,这般张扬放肆,岂不是折太后的颜面吗?”

“胡说!”太后严词道,“元华丫头素来懂礼,又怎么会冒犯你?”

裴元华本就要辩解,却没想到太后会出言为她置辩,竟是如此地维护她,心中感激更盛。

“妾身今日要在芙蓉亭设宴款待赵婕妤妹妹,因此早早命人将此处备好,准备了瓜果茶点,各色时鲜东西,都是难得的,对胎儿和孕妇都好,是妾身好容易搜罗到的。谁知道妾身和赵婕妤妹妹晚到了一步,裴大小姐居然大咧咧地坐在亭子内,私自吃了妾身为赵婕妤妹妹准备的东西,旁边的宫女太监都看到了,也曾提醒她,她却置之不理。这难道还不叫冒犯吗?”华妃抬眼道,神色间颇有怒气。

“皇上,不是这样的——”裴元华心中大急,想要分辨。

“放肆,本宫乃是从一品妃位,你不过一介白身,本宫想皇上禀奏事情原委,皇上又没有问你,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本宫说你放肆嚣张,不懂规矩,真是半点都没有说错!”华妃厉声喝道,神色凛然,继续道,“当时妾身只当她初入宫廷,也不曾到礼部演习礼仪,本打算饶恕了她,因此好言好语地命她坐下,牺牲问话。结果……。妾身封号为华,她却叫元华,分明与妾身冲撞,却不知道避讳。妾身念在她是太后娘娘宣召入宫的,好心点拨她,想要为她赐名,结果裴大小姐却出言顶撞。妾身忍无可忍,这才命人掌嘴,还请皇上明鉴!”

华妃本就恨上裴府,又恼恨裴氏姐妹将来可能会争宠,有心想要给她们点厉害和教训。

不过,她虽然脾气急躁,但能早宫中蒙宠多年,当然也不是毫无心机之辈,早就想要了应答的逾矩:“妾身知道太后娘娘喜爱裴大小姐,但此时不知妾身看到,赵婕妤妹妹也看到了,还有周围这些宫女太监,都能为妾身作证!不信,皇上也可以问问裴大小姐,她是否私自使用了妾身备好的瓜果茶点?”

皇帝将目光转向裴元华。

“小女的确用了亭中的瓜果茶点,但是——”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好!”不等她分辨,华妃便打断了她的话语,又冷笑道:“本宫再问你,你答说名叫裴元华时,本宫是否因此责怪你?是否曾好声好气地说你这名字与本宫的封号相撞,会惹来麻烦?本宫是否要给你体面,为你赐名?裴元华,本宫说的这些话,可有虚言?”

“是,但是——”见皇帝脸色渐转不悦,裴元华心中焦虑,想要辩解。

但这次又被华妃打断了:“皇上,妾身所言,赵婕妤妹妹可以为妾身作证,周围的太监宫女也能为妾身作证,就连裴大小姐也承认了妾身并未虚言。如果皇上依然要责罚妾身,妾身无话可说,甘愿受罚。毕竟,裴大小姐是太后宣召入宫的,而太后又是皇上的母亲,一个孝字,别说皇上,就连妾身也不敢抗衡!”

话虽如此,但华妃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在说太后偏袒徇私,不辨是非。

听到所有的话都被华妃说完了,裴元华心头大急,但方才被华妃呵斥,皇上却不加理会,这会儿更没有她说话的地方,只急切地看着太后。事情不是这样的,她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在设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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