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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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竞选大夫,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凭自己的财力和人脉去争,将来府里多半也是如此,只有一府最有势力的那些人才能进去,剩下的都只能干咽唾沫,我们不要去找巴结自认为十拿九稳的家伙。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找那些单凭自己的力量进不去的人做同盟。”无论哪里都是小鱼小虾数量大大多于大鳄,而且他们同样会有共同的利益所在,吕志强敏锐地通过今天的失败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要大大扩充本党的成员,几十、几百地联合起来,哪怕是只有十几个工人的小厂主也不放过,只投本党的人的票,每一个府都要去争,这样我们虽然自己的力量小,但是没有人能斗得过我们!”

“党魁高见啊。”大家都是精明的商人,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经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了未来光辉的前景。

“不要看现在缪贼这帮风光,且让他们风光一时,”另外一个理事补充道:“若是我党能控制了一府的府卿院,到时候大家都会来求我们,那个时候我党再竞选省卿院,一府的席位就都是我们的,到时候就连刘会长也比过我们。”

“不错,不错。”

刚刚表决惨败的一伙儿人,马上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如何发展党员,以什么样的共同利益为号召拉拢同盟军。

……

吕老板一伙儿提议从速建立府卿院的动议并没有在省卿院遭到什么阻力,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是认输打算退出福建省权利中枢。那些吕老板的朋友们,比如朱九对吕志强心存歉意,虽说他同样认为省卿院是大商人才能涉足的,不过想到吕老板多次帮自己灭火还常常给自己打折,也希望吕志强能够在低级议会有一席之地。而缪老板等人,则抱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既然对手已经认栽自愿退出省卿院,那他们也愿意帮助昨天的敌人找一条退路和下台的台阶,第一是没有将对方赶尽杀绝的必要;第二万一真逼得对方无路可走去投闯或是给福建的动员下绊子同样有损己方的利益。

顺军在福建边境的山区裹足不前,省卿院的紧急动员为地方民团提供了数以十万计的火枪,面对有大量熟悉地理的武装民兵协助的福宁正规军,几万顺军还是显得兵力单薄。本来抱着骑墙心理的地方豪族,在明细了选举规则后发现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控制地方政权,他们不希望重新回到中央朝廷派来流官操控地方行政、司法大权的境地,也纷纷断绝和顺军的联系。一时间“闽人治闽”的口号喊得震天响,有心竞选县令的缙绅挨家挨户地摆放各村的村长,号召他们出力抵抗北方来的蛮子。

广东目前还远离战火,理事会的商人和地方有心仕途的缙绅看得眼热,在九月联合上书齐国公府,要求暂停科举也举办卿议院和地方选举。

得到许可后,广东理事会忙不迭地宣布粤省省卿院成立,广州虽然没有议会大厅但丝毫不能影响大夫们为国效劳的热忱,粤省理事会会长把自己在广州的大宅子捐出来给临时省卿院当做会堂,不过他坚决拒绝出任议长一职。

经过一番歇斯底里般的互相谦让后,还是福建省卿院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闽省省卿院大夫吕志强辞去了省卿大夫职务,自愿前往广州出任广东卿院议长。乘船抵达广州后,吕志强受到了比泉州欢送会更加热烈的迎接。

吕议长主持的第一个议题,就是广东出钱、出枪、出人支持福建。

“保卫福建就是保卫广东,武装保卫齐国公、保卫与万民共治天下,保卫省卿院,匹夫有责!”

这个议题让吕议长名声大振,在广东省卿院为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时,吕议长则不动声色地拜访那些弱势议员,开始在广东发展国民党成员。

福建、广东的变天使得浙江的士人更加义无反顾地投奔了大顺,这两省通过科举的士子也滞留省外不归,上书顺王要求从速进兵闽粤,清除这股让中华斯文扫地的妖氛。

江西目前仍处于暧昧状态,忠于齐国公的肇庆镇大军仍在境内,上层官吏虽然觉得闽粤闹得不像话,但是湖广的顺军始终打不进江西。而地方实行选举的村县不愿意向顺军交出权力,得到闽省的财政和军器支援后,村长们鼓动地方父老坚持抵抗,武装保卫地方选举权力。江西理事会目前还不敢提出和广东一样的决议,不过看到闽粤的巨变后他们也觉得有盼头,纷纷出力协助肇庆军坚守,还制造谣言希望齐国公以执政的权力罢免江西巡抚和各府知府,早日召开赣省省卿院,江西的缙绅目前也持观望态度,大量前去拜访理事会成员商讨未来的权力划分,导致本来就虚弱无力的江西巡抚衙门更处于被架空状态。

到十月底,军事上的僵持形势已经变得很明显,浙江顺军主力开始掉头清扫浙东沿海地区,大顺中央对今岁攻入福建、江西已经不抱指望,工作重心转向内政。浙东的商人相当一部分焚烧了厂房逃去福建,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些把宝压在齐国公仍然能够翻盘上的缙绅,福建省和广东省两省省卿院均通过提案,表示会在适当的时候补偿遭受战火的浙江商人。这些拒绝同大顺合作,带着细软逃到明军控制权的浙江商人、缙绅迅速成立了浙江流亡省卿院,主要议题就是将来王师收复浙江后,如何赔偿他们因避免资敌而放弃、烧毁的家产。

……

自从李自成封李定国为晋王后,姜瓖过得并不快乐,他现有的地盘属于李定国所有,等到天下一统后就得把地盘交给大顺的新贵。

得知吴三桂领兵南下后,姜瓖的心情变得愈加的不好,作为更早投顺的边军大帅,他没有得到为新朝立功的机会而是依旧防守边境。而大顺拨给的军饷比起前明也是有减无增,但监督却严厉了许多,姜瓖不但无法继续吃空饷,而且还不得不裁撤了一部分军队。

得知南方的战局陷入僵持后,姜瓖幸灾乐祸了一番,战事旷日持久地拖下去就意味晋王无法来山西接受他的地盘。但现在大顺十分天下有其八,齐国公在闽粤搞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垂死挣扎,姜瓖的前途仍然是一片灰暗。

驻扎在附近的王启年是姜瓖的难兄难弟,救活营投降顺军后牛金星许诺会让王启年把军队扩充到两万,但是现在只发给一万人的军饷还是看在他手下这支军队之前的赫赫声威上——在天下没有一统的时候都这样对待将帅,那将来刀剑入库、马放南山后更是可想而知。

今天王启年偷偷离开营地跑来见自己,姜瓖不用问就猜到准没有好事。

果然,

“太师说,国库吃紧,南方久战不定,所以明年的军饷还得减少。”

王启年一开口就说到正题,大顺认为目前山西边军的数量还是太过富裕,就是再减少一部分也足以保卫边疆,所以打算再减少三成的军饷。

“从来没听说过不缴皇粮的事,这国库能不吃紧吗?”姜瓖毫无掩饰地发出抱怨,三年免征的政策让山西的民生状况迅速变好,但是这对地方军阀毫无益处。虽然姜瓖也承认就是再减少一半军队也足以防守边境的关隘,但这迟早是晋王李定国的地盘,他就是守得再好又对自己有何好处?

互相抱怨了一番后,王启年说道:“今天来见姜兄,其实还有一事,有一个人想要见见姜兄。”

“哦?”

来人被王启年引进来以后,姜瓖定睛看了看,突然一蹦而起,大叫道:“鬼!鬼!鬼!”

第二十八节 倒戈

“姜帅还记得老夫啊。”来人捻须呵呵而笑,大模大样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气定神闲地看着姜瓖。

姜瓖惊疑不定地看着来人:“督师到底是人是鬼?”

“老夫当然是人了。”洪承畴对姜瓖的反应似乎相当满意,他指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说道:“难道还有鬼敢大白天出来吗?”

“可是,可是……”姜瓖此前拜见过洪承畴多次,之后松山明军大败于北虏,洪承畴下落不明,后来又消息说他在林丹汗那里绝食而死,崇祯皇帝亲为奠基,这数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确实是死了。

“洪督师是人非鬼,姜兄不要误会了。”王启年笑道:“督师此番前来,正是奉青吉斯汗所命,和我们共商大计的。”

洪承畴本来确实摆出了一幅绝食的摸样,他自认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对中原官场的熟悉,就算林丹汗是个无谋鄙夫,但只要心存席卷中原之心就不能不善待自己。绝食而死不会很快,洪承畴琢磨着若是对方来给自己披件外衣、或是亲给端茶送饭,自己就感动一番,啼泣声“明主啊”,然后就可以继续在蒙古那边当大官。

不想林丹汗这个野蛮人比洪承畴预料的还要没有文化,把所有的俘虏一窝蜂地打发去当奴隶,年轻力壮的种田,年迈体衰的就去放羊,洪承畴还没有来得及摆好他的名士架子,就被蒙古兵用鞭子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抽:“装什么死,还不去干活!?”

一肚子学问的洪承畴这几年过得是暗无天日,正在他仰天悲叹,可惜自己满腹的锦绣无从施展时,一眼没看见手下的羊就撞了阿敏的行驾。

阿敏看这老东西举止还算得体,心想要是他的死鬼堂弟皇太极还活着的时候,挺看重中原的读书人,就扔给洪承畴块马啃了半截没吃完的麦饼子,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的洪承畴纳头就拜,哭喊着“明主啊”,寻死觅活地攀上了阿敏。

正好阿敏当时正琢磨着投降大顺,需要个熟知中原官场规矩的奴才,就把洪承畴捎回了朝鲜,一路上洪承畴使出全身解数替主子筹谋划策,指出阿敏进占朝鲜后李家国王逃去了大明受到优待,要想查清顺王的意图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侦探顺王对这位流亡国王是什么态度。

阿敏对洪承畴的话深以为然,经过一番打探后失望地发现李自成进占北京后对朝鲜国王依旧以礼相待,还说过什么要存亡续绝,保他重回旧府。

虽然失望,但阿敏依旧派人去大顺朝廷疏通,希望能够在大顺治下做个藩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自成也姓李的关系,大顺朝廷对阿敏的使者爱搭不理,最后只扔下一句话:若是阿敏将来出兵协助顺军攻打林丹汗,收复全辽、平定漠北后可以把建州节度使的职务给他。

第一这个职务只是副职,大顺仍要往建州派防御使,其次阿敏在汉江平原住了这么多年,实在没兴趣再回建州老林子里去喝风。本来阿敏还想再疏通一番,但他的使者要往来于朝鲜和北京之间,路途遥远还得小心潜行避开林丹汗的耳目,朝鲜国王就待在北京,听到风声后立刻跑去顺王那里,毫无廉耻地说什么汉江以北是明太祖赐给他祖上的,现在大顺革新,他情愿把鸭绿江和汉江之间的北朝鲜交还给顺王以示和前朝一刀两断。就此顺王就拿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同意阿敏的条件,一定要他把朝鲜的基业交出来。

既然投降的大门被堵死了,阿敏只好横下一条心和林丹汗顽抗到底,洪承畴发觉主子的神态有变,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对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他连忙献计给阿敏,说顺王赏罚不公,北方边帅投顺之后待遇还不如前明一定心怀怨恨,只是慑于大顺吴王的赫赫声威敢怒不敢言。

阿敏觉得洪承畴分析的有道理,就收起把他一刀宰了的心思询问对策,洪承畴分析说当今之计,只能先行等待,若是南方一鼓而定,大顺吴王帅师还朝,那以中原的人力、物力,林丹汗是说什么也撑不住的,阿敏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去当建州节度使;但洪承畴觉得黄石应该还能挣扎一番,阿敏也同意这个看法,洪承畴指出若是南方迟迟不定,以顺三年免征的政策必定会陷入困窘境地,南方花钱一多势必还要进一步降低前明降军的待遇,吴王又被南军拖住大顺北方空虚,要是到时候煽动前明作乱就能把水搅浑。

后来形势的发展一步步地验证了洪承畴的预见,南方的僵持局面从年中后变得越来越明朗,洪承畴料定顺军冬季无力继续进攻,要积蓄粮草准备明年夏秋才能再次发起攻势。

无论是阿敏还是洪承畴都觉得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现在是大顺旧力已尽,新力方生的虚弱阶段,阿敏马上带着洪承畴去见他的妻兄。林丹汗这时几次和顺廷沟通,对方都咬定一定要他把辽东吐出来,重新接受顺廷的册封和节制,他和阿敏一拍即合,打算发动冬季攻势和顺王拼命。

洪承畴自告奋勇出使山西去劝降待遇最差的晋地将帅,临行前他再次和阿敏秘议,要是此战能一举推到黄河,那就吞下这块地盘好好经营,坐视顺和残明继续内讧,将来成则大元,退亦不失金国。要是大顺在南北夹击下崩盘了,黄石又大发神威卷地而来,那就凭借着手里的地盘和背刺顺王的功劳和齐国公讨价还价,至少要把朝鲜王捞到手。

潜行入关后,洪承畴第一个就去求见王启年,大顺吴王南征后,已经扩充到一万人的救火营成为北方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洪承畴估计王启年肯定不甘心征战了一辈子,手握这样一支雄兵最后却被顺廷削减兵权,什么荣华富贵都捞不到。

而洪承畴确实也没猜错,王启年得知李定国受封晋王后也是气恨交加,得知牛金星又要减军饷后已经在暗自盘算造反的成算。洪承畴开出的条件是赵王加半个山西的地盘,但王启年主动推辞掉了,表示山西可以都留给姜瓖,他要山东。和洪承畴达成协议后,王启年就带着他去找姜瓖。

“姜帅,想必你也看到闯贼的邸报了,刚刚又把后卫、神射两营派去江南了,现在李贼已经是孤家寡人,姜帅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和姜瓖痛陈半天的利弊,洪承畴见姜瓖还是迟疑不定,忍不住催促道。

姜瓖也清楚李自成手边的嫡系只剩下三万多人,其中两万怕都是新招募的士兵,唐通、高第守卫关隘还行,但他们的实力不够参与征讨山西,而且若是尽撤居庸、山海两关的守卫,辽西走廊上的蒙军就可以直捣北京:“只恐吴王北归。”

“姜帅多虑了,”洪承畴呵呵笑道:“许平是齐公的弟子,他们师徒二人交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现在虽然闯贼势大,但姜帅和王帅在北方举义,青吉斯汗挥大军五十万入关,转瞬之间黄河以北便不是李贼所有,许平军中闻之根本已失势必人心惶惶,而齐公必定蹑其后,待许平仓皇回师救主的时候,齐公击其惰归惶惶之众,吾料定他必死于乱军之中。”

姜瓖皱眉想了想:“尚有细柳、泰山两师。”

吉星辉和周续祖被李自成派去防守陕西北境和镇守河南,要是王启年和姜瓖造反的话,这两支军队立刻就可以被征调参与镇压。

闻言王启年大笑道:“他们二人不来则已,来的话我的救火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俩灭了。”

姜瓖再三考虑一番,点头道:“事成之后,汗王如何待我?”

“汗王愿与豪杰共分天下,当拜姜帅为晋王,举全晋之地像授。”

“那汗王要什么地方?”姜瓖看看王启年:“王帅又要什么地方?”

“汗王已经拜王帅为鲁王,山东尽属王帅所有,而直隶之地汗王会先辖之,然后归还给大明天子。”洪承畴胸有成竹地笑道:“汗王此番兴师,非是为了中原之地,而是欲为大明天子报仇!李贼兴兵犯阙,谋害圣明天子,汗王将亲往京师为先帝发丧,若是吉帅和周帅愿意共襄义举,汗王也有大礼送上。”

……

“儿郎们!”王启年面朝着救火营大军发话,他眼前密密麻麻的白羽海洋下,官兵都是一身白衣,带着崇祯皇帝的孝:“我早说过太原乃是山西的千古名城,里面的子女玉帛都是要让兄弟们所有,我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

冯梦龙是苏州府人,除了创作过三言二拍等五十余部小说外,还更定过颂扬岳飞的《精忠旗》的故事。

顺军南下,吴王许平因为喜欢冯梦龙的小说,并且因为他当过福建的县令而加以征召,冯梦龙以年以八十为由拒绝接受顺廷的赏赐。

不过冯梦龙一生热爱游历,足迹遍布名山大川,顺军轻取南京后新朝重振法纪,冯梦龙便乘船北上京师,观察罕见的王朝更替情景。并对家人坦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当此鼎革之时要仔细体察民风,再努力写几篇小说出来,若是身处这样的惊涛骇浪之中而虚度光阴、老死床上会让他死不瞑目。游历到山西时,冯梦龙正巧遇到姜瓖、王启年引北虏入关,冯梦龙不顾年老体衰,连夜奔波于山西诸县之间号召缙绅、百姓起来抵抗异族入侵。可顺军措手不及之下,不出半个月就把太原以外的地区丢了个干干净净,蒙军连破代州、忻州,长驱直入山西腹地,很快就把太原包围起来。

几天来太原城头的炮火就没有止歇过,几天前顺军城外的营寨尽皆被蒙军攻破,全数退入城内坚守,和城外断绝联系前北京严令山西顺军死守太原,北京、陕西、河南正在急速动员,准备向山西开来与叛军和大举入关的蒙军交战。

“城破啦!”

“西门破啦!”

随着门外几声凄厉的大叫,周围顿时就是一片哭喊之声,太原城内家家闭户关门,藏在家中祈求着能逃过这番兵灾。

……

“真是摧枯拉朽啊。”看着烛光熊熊的太原城门,亲临前线的林丹汗由衷地称赞道。

虽然救火营装备的火枪、甚至火炮蒙军都有,以前也和救火营有过交手的经历,但这次看到救火营攻城的时候林丹汗还是钦佩不已。

一开始救火营就用火炮和火枪牢牢压制住城头的顺军,训练有素的工兵不急不忙地侦查好地形,然后迅速填平了太原城外宽阔的壕沟。铺好这条通道后,救火营的炮兵和步兵紧密配合,将城头上的顺军打得抬不起头来,参谋们带着工兵们从壕沟上的通道冲过去,娴熟地在城门下挖好洞穴,然后填上火药予以爆破。

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宏伟太原城门,就像是一张纸般被爆炸撕得粉碎,大批救火营的士兵立刻从藏身的壕沟中一跃而起,呐喊着冲进城去。本来林丹汗面对太原这座坚城的时候,还考虑过长围的策略,没想到救火营几天内就以微乎其微的损失将其攻破。

“汗王过奖了,”王启年微微一笑:“举手之劳罢了。”

……

“老爷,不能出去!”

一个仆人紧紧地抱着冯梦龙的大腿。

“胡扯,八十老翁,只欠一死!”冯梦龙用力地敲打着仆人,把他砸得头破血流跑到门口,推开门冲了出去。

回头看了看畏缩在屋内的其他仆人,冯梦龙大喝一声:“我读书认字,身受圣贤教化,难道就是为了写几篇小说吗?”

西城已经是火光冲天,入城的蒙军正在焚烧房舍把守军从他们的藏身地赶出来,冯梦龙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前面是一些身穿黑衣的散兵游勇,正尝试着进行巷战。

“杀贼啊!”白胡子老头蹒跚着从巷边这些黑衣士兵的身旁跑过去,把手中的剑高高举起,无畏地冲向涌过来的白羽兵。

“砰。”

一声枪响过后,冯梦龙像个醉鬼般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一头摔倒在地上,救火营的士兵面无表情地从这个老人身边踏过,一个白羽兵看到他还在喘气,就停下脚步用力将刺刀扎入冯梦龙的后心,随即迅速地拔出,继续冲向前方仍在抵抗的黑衣敌军。

和黄石原本的历史一样,冯梦龙不仅为他的祖国留下了书籍,也为他的民族洒下了热血。

第二十九节 两难

张天琳乃是大顺正二品武臣,李自成藏匿山中时追随左右的十八骑之一,大顺在西安建制时,牛金星曾预备给他制将军称号,后来改称左将军。李自成北上攻取北京时任命他为山西留守,称监国后委任张天琳为山西节度使。

得知城破后,张天琳率领亲卫拼死巷战,且战且退到太原衙门时,他身边只剩下百余人而已。

见蒙军势大,张天琳一挥手中宝剑:“去南门。”

南门城楼上此时还在顺军手中,张天琳带着亲卫登上城楼继续指挥抵抗,入夜前太原全城失陷。得意洋洋的姜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来到最后这小股仍在抵抗的顺军原处,派人向城楼上喊话:

“汗王知道张将军是好汉,何不早降?”

看着满城的烟火,还有身边人人带伤的部下们,张天琳长叹一声,对左右说道:“诸君把我的首级献给鞑子吧,应该可保平安。”

“大人,吾等誓死不降!”左右闻言纷纷大声叫道。

“你们若是能保住性命,可是寻机逃还,告知主上今日情形。”张天琳看见原处的蒙军已经把火炮推过来,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支撑到天黑了:“徒死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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