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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华衫男子脸色大变,“菩提教虽然是五皇子一手创建的,但也只是听命于人,至于那个隐在幕后的主使者,我也不知道是谁。”

闻听华衫男子着急的想要把五皇子与菩提教摘清,林敬之眉头一皱,这个华衫男子到是对五皇子忠心,只不过这般急切,是不是显得有些做作了呢?

他隐隐觉得这个五皇子很不简单!

试问一个落魄皇子,他凭什么让属下对他忠诚不二?在生死险地,还急着为他开脱?

一般情况下,跟在落魄皇子身边的人,不是其他人的眼线,就是极其忠厚老实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或许才会对落魄的主人忠心耿耿。但眼前这个华衫男子,眉角凌厉,双眼总是会不停的转动,思考问题,看面相,绝对不会是个愚忠之人。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五皇子忠心不二呢?

思索了半晌,林敬之仍然没有个定论,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会不会炼制你们教中的不老仙丹?可知道那仙丹是用什么东西七拼八揍炼制而成?”

“我教的青玉丹由专门负责炼制丹药的长老炼制,我并不会。至于成份么,似乎有石钟乳,紫石英,石硫璜,甘草,硝石,还有人参等数种名贵药材。”

硫磺,硝石?

林敬之闻言双眸一亮,他知道很多炼制仙丹的道士都喜欢用这两种物品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所以不久前抓到麻脸男子时,才会追问青玉丹的成份。现在从华衫男子口中证实,青玉丹中果然有这两种物质,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那你可知道菩提教的炼丹房在何处?”

华衫男子凝眉思考,觉得菩提教既然已经惹起了官府的注意,那离灭亡就不远了,毕竟现在的菩提教,还未深入人心,信徒不是很多。而且现有的信徒,也不似佛教的和尚与道教的道士那般,极力维护自己的教派。

为了不受皮肉之苦,爽快的答道:“我教一共有三个炼丹室,我只知道其中的两个。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下川城。”

五皇子人在京城,而且那位幕后主使也在京城,那么菩提教的老窝,自然也就在京城了,有这么个邪恶的教派混迹于京城大街小巷之间,对于皇上来说,肯定是相当的危险!所以林敬之想了想,打算等季长风开口招认了罪状,再把并洲各自城池的菩提教一举端掉,就立即回京。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配合,本伯爷也可以把菩提教一举拿下!只不过少了你,会多花费些时日而已。

怎么样,你是否打算协助官府,戴罪立功?”

华衫男子偏头望了麻脸护法一眼,觉得就算自己不配合,这个护法也可以引出其他的使者。五皇子的属下本来就不多,若是都被抓了,那以后连个使顺手的人都没有,便道:“我愿意配合你们,把菩提教在京城外的几个窝点扫清。”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此刻刚过正午时分,时间还早,林敬之命李强上前把华衫男子的双手背负到身后捆绑住,然后就去捉拿菩提教的教众。让麻脸护法在刘家施法,引诱菩提教使者上钩时,侯光耀就给林敬之调拨来不少的捕快衙役,此时又派上了用场。

菩提教的教众大多混于乡间,分的比较松散,又因为可靠人手不足的原因,消息并不灵通,所以即便现在动手把源泉城附近的教众拿下,也很难在短时间传到其他地方的菩提教教众口中。

再加上林敬之下手深得快,准,狠三大要素,只是半天的功夫,就把源泉城方圆十里的八个窝点,一举端了。

直到天色发黑的时候,林敬之才领着众衙役,还有所捉拿的二十余名菩提教的犯人们回到源泉城中。不过今天的收获虽然颇丰,但林敬之却总觉得华衫男子有些太过听话配合了。

既然这个人对五皇子极其忠心,那么就算不是什么硬骨头,起码也得挨顿胖揍之后再听命于自己,配合捕捉菩提教的教众吧?

难道是自己疏漏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想及此处,林敬之脸色蓦然大变,这几天源泉城内发生的最大事件,不就是自己与程威遇刺么?这个华衫男子该不会和行刺事件有所关联吧?

而如果他与此事有关,那么行刺自己与程威的黑衣人,就肯定是五皇子派来的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棋差一招

林敬之后知后觉的猜测华衫男子很有可能与黑衣刺客是一伙的,心中一紧!不过现在已经抓了这么多菩提教教众,而且华衫男子外出足有半天时间,没有回去,估计已经惊动了他的同伴们。

若他猜测不差,就能解释华衫男子为何会这般配合自己了。

是想要弄出点动静,好让同伴们逃离!

虽然是猜测,但林敬之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由得一阵气闷。棋差一招,就跑了众多的黑衣刺客。要是先前他刚刚抓住华衫男子,就让内厂的厂卫用严刑逼拱,估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五皇子真的豢养了这么多身手高明的刺客,并且与军队还有牵扯,那此人就绝非是表面上那般懦弱无能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却是迟了,因为就算此刻动用重刑,华衫男子招认了罪状,同伴也已经闻风逃之夭夭了。所以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林敬之决定不再提及此事,打算好好利用华衫男子,把菩提教在京城以外的所有窝点全部端掉,同样是大功一件。

心中拿定了主意,林敬之便不再多想,回到源泉城后,直接把那些菩提教的教众护法们关入了大牢,交给侯光耀审理。

侯光耀昨天夜里就把季长风偷偷押送到了别处审问,所以此时并没有在府衙大牢这边,林敬之累了一天,也懒的再去寻他,直接和玉姨娘等人回到了客栈。

进入客栈卧房,林敬之与玉姨娘随意吃了点东西,把肚子填饱,连澡都懒的洗,就脱掉外衫抱在一起滚上了床榻。

上了床榻后,林敬之抱着玉姨娘的细腰,把脸埋在她高耸的一双峰峦之间,闭眼就睡,还是玉姨娘伸手拉开棉被,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细心的帮林敬之掖好被角,玉姨娘这才反手搂住林敬之的腰身,闭上眼睑,进入了梦乡。

到了第二天,林敬之果真没有询问华衫男子是否与黑衣刺客有关,只是再次让他带路,去城外菩提教的各个窝点捉拿欺诈愚弄百姓的教众。由于菩提教的教众分形的范围太广,所以后边只是跑路,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于是接下来四五天,林敬之忙忙碌碌,几乎是早晨出城,直到晚上才回来住宿,终于把附近的菩提教窝点,全部拿下!

其实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五十余号人,大多时间都是用来跑路了。

林敬之这边忙着抓捕菩提教的教众,而侯光耀则渐渐沉不住气了。因为直到现在,季长风仍然死咬着牙关不认罪!这五天时间他是一天比一天跑去审问的次数多,但每每又失望而回。

到了第六天清晨,侯光耀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大早就跑来客栈,把原本打算今天好好休息的林敬之早早的叫了起来。

见到侯光耀,林敬之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想了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跟着侯光耀去一趟秘密审问季长风的地方。

在客栈吃过早饭,林敬之,玉姨娘,李强,还有几名内厂厂卫,就跟着侯光耀坐进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的驶向了关押季长风的地点。马车外有很多穿了便衣的捕快衙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免得被人跟踪。

走一截,就会留下一两个在后边,监视过往的行人,保密措施极其的严密。

马车缓缓行驶,过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撩起布帘,跳下马车,一座荒芜的庭院顿时映入了林敬之的眼睑。这座庭约有三亩大小,围墙上灰土土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扫过了。门是一般的小木门,连辆马车都进不去。

木门与墙壁的交结处,还挂满了蜘蛛网。

“忠义伯,那个季长风就关押在此处,走,我们进去瞧瞧,看又受了一晚上折磨的季长风,是不是还像几天前一样嘴硬不松口!”侯光耀待玉姨娘也跳下马车,这才紧跟着下来,拍了拍衣衫上的浮土,开口说道。

如果季长风真的服软了,估计负责审讯的内厂厂卫就早跑到客栈通知自己了,所以林敬之听到侯光耀的话只是轻轻一笑,就伸出右手虚引一把,示意侯光耀在前边带路。

侯光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命人上前敲门,敲门是有暗号的,重一下,轻一下,再重一下,轻敲三下。里边的人听到对上了暗号,就匆匆走来,吱呀一声打开了木门。

见是侯光耀来了,连忙跪下磕头问安。

侯光耀也不搭理这些人,只是转过身对着林敬之轻轻一笑,然后当先走进了小院。这座庭院的附近虽然荒凉,但也零零散散住着不少农户,为了不把受刑犯人的惨呼声传出去,侯光耀命人挖了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西边那间小屋的一块地板下边。

往下的通道是倾斜的,林敬之刚刚踏入其中,一股子阴暗腐朽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使得林敬之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地下室,让他想起了林家私自挖掘的地下刑房,也是这般的血腥气浓厚。

这间地下室明显要比林家的那座大了不少,进入其中后,拐了好几个弯,才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惨呼的声音,林敬之听出是季长风喊出来的,但早已经没有了那天在牢房里的中气十足。

沙哑,疲惫,夹杂着痛苦。

不过也是,在内厂厂卫的严刑挎打下,季长风能咬紧牙关硬挺到现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正在给季长风行刑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走出来一个查探,见是侯光耀与林敬之来了,连忙施礼问安。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待这个人直起腰身抬起脸庞,才发现就算是内厂厂卫们也是神情疲惫不堪。

推开一个小铁门,林敬之在侯光耀的带领下走进了刑房,他顺着痛呼声瞧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刻的季长风被反剪着双手用铁链高高的吊在半空之中,原本白色的中衣被皮鞭抽打的残缺不全,裸露出来的肌肤,就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两条大腿上还各捆着一个沙袋,腰间肋间,则印着一个又一个被火红烙铁烫过的印记。

浑身上下沾染的血迹早就干涸,变成了黑紫色,听到声音,季长风虚弱的偏头瞧了过来,一双原本杀气十足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黯淡无光。

第五百三十二章 悔!

胡安一直留在刑房内,对季长风施以酷刑,眼见林敬之来了,连忙单膝跪倒,一脸恭敬的开口道:“下官给忠义伯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又朝着季长风走近。先前季长风见到他来了,没有露出半点愤怒之色,想来除了太过疲惫之外,也是被内厂厂卫们折磨到了极限。而且自侯光耀设计把他捉拿,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京城还是没有传来消息,这也让季长风的心理防线出现了松动。

林敬之又走近几步,这才瞧清楚季长风的双脚也被内厂厂卫们施刑,硬生生的插入了长长的钢签,有几个脚指头上的指甲,已是脱落不见,血糊糊的一片。

虽然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林敬之还是看的心中不忍,想了想,他直接从怀中取出皇太后拖林家那只海冬青送来的回信,开口道:“季将军,本伯爷晓得你是杀场战将,在军中颇有威名!钢筋铁骨,威武不屈!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投靠七皇子!不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凄惨的下场。

大道理我也不会说,但有一点却是明明白白,如果七皇子果真要对皇上发难,那么介时不但京城会血流成河,支持七皇子的地方势力,也会与大乾王朝的军队正面交锋,到那时定然会有无数军士血洒内斗战场!

而且只要一开战,就会波及平民百姓!

你也是替我大乾王朝守卫过数十年边疆的一方名将,难道想当初在北方边关,与突刺人战斗,不是为了扶助王朝社稷?不是为了保护我大乾王朝的子民?”

林敬之的这番话有感而发,语气非常真诚,使得季长风心中升起一丝羞惭。想当初他在王昌隆老将军的手下任职时,每遇战事,都是突锋在前,何曾怕过死来?而怀抱一腔热血,杀敌立功,也正如林敬之所说,当时他把功劳看的极轻,是真正的想要辅助大乾王朝!

不过之所以会是这种想法,主要是与王昌隆老将军时刻面提耳命,谆谆教导,要忠心为国有很大关联。

除了告诫季长风等人一定要忠君爱国,王昌隆老将军也曾给他们说过,日后不管被调派到了哪里,都千万不要卷入朝堂中的事事非非!他们都是武将,比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们,与坐于朝堂的文臣有心计。

季长风被林敬之的一番话,勾起了往日的记忆,心中升起了丝丝懊悔,悔不该不听王老将军的告诫话语。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别说出不去了,就是真的能出去,如今身体被内厂厂卫们毁的不成样子,也是无法再拿起武器,上阵杀敌了!

而若是无法再领军打仗,那七皇子又要他何用?日后岂不是成了废物一个!

紧紧的闭着双眼,季长风睫毛轻颤,被施以酷刑都未曾流淌过半滴眼泪的他,此刻竟然泪流满面。

都是一时昏了头,他才被七皇子开出的优厚条件打动,卷入了这事事非非。

还有,他之所以投靠七皇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就是七皇子好武,性格直爽,身手不凡,而且每每说话,都是高高捧起武将,把那些总是挑武将刺的酸儒们贬低的一文不值,显得与他志同道合。

自古以来,武将们就总是低文官一头,这是每个武将心中的恨!

眼见季长风被自己的劝说感化,林敬之不再给他一丝一毫侥幸认为七皇子定会用尽浑身解数救他出牢狱的机会。把从怀中取出的回信轻轻抖了抖,放在了季长风的眼前,“季将军,你且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季长风用力挤了挤眼皮,待泪水流干,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块明黄色的布帛,映入了眼睑。

“这是皇太后与皇上给我寄来的书信,你可想要看看内容?”

在这个年代,黄色是皇家专用的颜色,而明黄,如金子般亮闪闪的颜色,则只有坐过龙椅,或者是皇后宝座的人,才可以使用。

一看到这块丝滑柔顺的布帛,季长风就已经晓得,定然是从京城那边送过来的。他没有自己去读,沙哑着声音问道:“这,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上面写着,同意我等抓你入狱!用严刑逼拱!这是皇太后与皇上商量过后,寄来的回信,并且还说,让我等不必担心七皇子势力的发难,皇太后与皇上自然有应对之法。”林敬之答道。

听到这一句,季长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闭上眼睛,沉默了好半晌,季长风才舔了舔干涸布满了血口子的嘴唇,开口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上折子,想尽一切办法,永远留在北方边关,为我大乾王朝抵御外寇!那样就算是战死杀场,也能留下一世美名!

我悔啊!”

说到最后,季长风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再次流下了泪水。

林敬之心中不忍,示意内厂厂卫把他从半空中放下来,亲手用丝帕帮其擦干眼泪,又倒上一杯温水,喂季长风喝下。

此时的季长风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早就没有了半分力气,待喝完了水,便靠在阴冷的墙壁上说道:“要我认罪,承认是行刺你与程大人的主使可以,让我指认七皇子有谋反意图,也同样可以!

不过你们若是想要从我嘴里得知都有哪些军中将领投靠了七皇子,却是恕本将不会开口。”

“嗯?”李强与胡安闻言脸色一变,上前几步,就想再次把季长风吊上半空。

不过林敬之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且慢动手,又沉吟了一会,才道:“想来那些投靠七皇子的将领,有很多是你的旧识,好友,或者是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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