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二奶奶,奴才有话要说。”
“奴才要状告李忠贪墨银两,倒卖府中家具物品。”
……
几个中年男女不听劝阻,一口气闯到了大厅门口,放声高呼,门口的几个男丁见大管家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就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这几个男女见门口的下人们让了条路,当下就急速冲上前,与李王氏厮打了起来,李王氏原本打的有些累了,想要停手休息一会,但见这群往日里见到她只敢赔笑谄媚的贱奴才们竟敢与她动手,怒火腾的一下就又冒了上来,于是她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
李峰此时已经傻了眼了,松开母亲后,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李管事到是想要站起来帮忙,但他头疼的厉害,喝斥了几句,却是根本不管用,平日里李家的人视他为领头人,是因为有好处可捞,现在见他要倒台了,又一脸的狼狈样,哪里还会惧他。
眼见大厅内同属一脉的李家人往死里掐架,唐郁香直惊的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她怕闹出人命来,本想喝止,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她看到了是徐福一脸无情的冷笑,这时她的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个大管家,是要将整个李家全部铲除!’
李王氏与同族的人们打在一起,双方都没有想到真正要对他们不利的人,此刻正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就像是在看一群小丑在演戏,直到见这几人打的累了,手底下没了几分力气,徐福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怒声道:
“大胆的奴才,竟敢在二奶奶面前打架斗殴,你们眼里还有主子么?若是出了血,惊到了二奶奶,我就生生扒了你们的皮!”
随着徐福话音的落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得力手下,就像一群野狼般,上去就是一阵好打,不一会,就将李家的众人全部打倒在地。
见李家的众人全部老实了,徐福才对着唐郁香遥遥一礼,“二奶奶,奴才一时情急,这才让下人们强行制止,还请二奶奶能饶了奴才这一次。”
一时情急?
这四个字落入耳朵,直把唐郁香闹了个哭笑不得,大厅内的众人又不是瞎子,哪个没看出来你是等人家打完打累了,这才出的手?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摆手道,“你也是好心,这件事不怪你,让他们退下吧,我还有话要问。”
徐福应了声是,刚刚那几个下人就重新退到了大厅门口。
“云儿,你不要紧吧?”随着几个男丁退下,一个中年妇女爬到李云身边,关切的询问。
另一个中年妇女则爬到了李建的身旁,哭着问道:“建儿,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真是个心歹的毒妇呀,竟把你打成了这般模样。”
听到这两个女子的问话,唐郁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对夫妇,正是李云与李建的父母,怪不得他们会急匆匆的闯进大厅,敢情是听到了儿子的痛呼声,这才耐不住性子了。
又等着两对夫妇与儿子喁语了几句,唐郁香才轻咳一声,开口问道:“你们先静一静,我还有话要问,李云李建,你们刚才说李王氏与李峰昨夜就是去张二家打人,可是真的?”
“回二奶奶,此事千真万确!”两个青年还没回话,李建的母亲就当先开了口,她抚顺了与李王氏争打时,被撕乱的头发,唐郁香才看清了她的长相,只见这个女子大约三十多岁,皮肤白晰,脸形瘦长,下巴尖细,两只眼睛瞪了老大,里面填满了熏熏烈火,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昨天李峰来找奴婢的儿子时,奴婢就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就是这一对黑了心的母子俩,要对人家婆媳动手,可怜人家的儿子丈夫刚刚受了重伤,还有一个没断奶的孩子要养,他们却又是贪人家开药的银子,又是打人,这家人,真真是没有良心!”
李建的母亲唱念俱佳,还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漂亮话谁不会说?
但光嘴上说却是没用,到头来,你还不是让儿子跟了去当帮凶!
唐郁香不傻,自然不会因为她说了几句貌似颇为仗义的话,就对她有好感,她偏过头,看向了李峰与李王氏,再次问道:“现在有李建,李云和李建的母亲做人证,证明你们昨晚去打了张二婆媳,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建的母亲原本以为唐郁香会再问自己几句的,但出乎意料,人家却没有再理她,只好撇了撇嘴,一脸不甘的静跪一旁。
若论打架,李王氏一个女人,能放倒两个成年男子,但要说道理,却不是专长,而李峰此时见自己这边已经有人倒戈,明白再坚持也是无用,只好认了下来,“奴才有错,不该上门打人,也不该故意欺骗二奶奶。”
“臭小子,你混说什么,来之前你不是说了,死也不能认这笔账么!”李王氏见儿子竟认了罪,放声大骂。
“二奶奶,此事奴才是主谋,您要罚,就罚奴才吧!”这时,一直闷声不语的李管事,突然开了口,一脸的灰败。
李忠能当上林家管事,自然不笨,虽然他现在仍然坚信林老太君会帮他出头,但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所以打算把错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到时若有个万一,唐郁香就是要处理,也不会累及家人。
然而唐郁香却不想让他称心如意,谁打的人,谁就要受到惩罚,不然她心中这股怒火泄不下去,她已经看出来李王氏没有脑子,便只问她一人,“李王氏,我且问你,你们伙同亲戚上张二家打人的事情,是不是听你男人的命令?”
李王氏想都没有想,就摇头道:“不是,这是奴婢与峰儿商量的办法,要把张二婆媳俩打服了,叫她们不敢再告奴婢的男人。”
此话一出,李管事与李峰皆是脸色一黯,深深低下了头,时到如今,他们一家人算是全部被牵扯了进来。
唐郁香见李王氏认了罪,心怀大畅,毕竟张二婆媳俩可是被他们打惨了,不过主凶与从犯量刑轻重不同,所以她还得再问上一问,“那李家那四个子侄,可是被你威胁了,才跟过去的?”
“不是,那四个混球打小没一个好东西,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街坊四邻,他们干的坏事还少么?”李王氏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你胡说,我家建儿打小就忠厚老实,若不是你们家李峰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我的建儿才不会做坏事。”
“就是,还有我家云儿,也打小就老实乖巧。”李云的母亲,也赶紧给儿子辩解。
“哼!”李王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她是行动派,不喜欢在嘴上与人争斗。
徐福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直到此时,才站了起来,开口道:“二奶奶,不管李建与李云二人是不是被胁迫的,他们都打了人,这顿板子是吃定了!”
此话一出,除了脾性彪悍的李王氏,剩下的众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全变白了。
“大管事对家法量刑的力度最是清楚不过,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大管家来处理吧。”唐郁香稍作犹豫,还是打算尽量把大管家拉到自己这边来顶缸。
“是!”徐福先弯腰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了李家众人,冷声道:“李王氏与李峰伙同亲朋夜入张二家,将张二婆媳打伤至残,主犯李王氏与李峰,各领五十大板,罚白银十两,给张二婆媳当医诊费用,李云,李建,李山,李平,四人明知道打人不对,还助恶行凶,虽然是从犯,但因下手太过毒辣,应从重惩戒,每人领四十五大板,再每人罚白银五两,给张二婆媳当医诊费用。”
在这个时代,一百文铜钱,就够一家四口生活一个月了,而一两银子就等于一千文,再加上又要打板子,所以这次惩罚,算是相当严重了。
若只是罚银子,还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李家人以前跟在李管事身边,可是没少捞好处,但一听还要打板子,几个人就坐不住了,最后李建的母亲心中一急,就开口叫道:“大管家,我们愿意将李管事以前做的坏事都抖出来,将功赎罪!”
这一声又尖又利,十分刺耳,效果也很好,李云的父母听后,也立马开口附和,声称要将李管事一家所做过的坏事,全部说出来,只求大管家开恩,不打他们的儿子便成。
“李平,李山,你们呢?你们还有没有要说的?”徐福没有理会那几个叫嚣的男女,而是突然看向了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平李山。
李平与李山先前听到要打板子,已经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先前他们二人没有挨打,所以父母还留在大厅外面,就没有人能做主出个主意啥的,这时突然听到大管家询问,急切下,便也赶紧扯着嗓门,说要举报李管事一家。
徐福闻言对着唐郁香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给守在大厅门口的仆人们打了个眼色。
唐郁香虽然搞不懂徐福对自己点头是什么意思,但在其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徐福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虽不惊心动魄,但映入眸子里后,却是让唐郁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那笑容太邪恶,并且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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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李管事死了
自见到这个笑容后,唐郁香对大管家,有了更深的了解。
徐福在林府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心思缜密,下手狠辣,一旦发现有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往往是斩草除根,不留半点后患,这也是他为什么平日里脾气和善,但威望却甚高的原因之一。
站在门口的男丁,都是徐福用顺手的下人,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一会,就跑出去将李山与李平的父母也叫到了大厅,这几人一进大厅,就跪到了各自儿子的身前,然后小声询问刚刚大厅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山与李平,则大概将事情介绍了一遍。
整整四十五大板,这要是真打下去,就算是不死,也会落一辈子残疾,所以等李山与李平的父母听完后,虽然有些担心李忠还有翻身的可能,但仍是毫不犹豫的开口,要举报李管事一家曾做过的所有坏事。
接下来,大厅内开始争吵,互相攻奸,一开始是四家合起来口伐李管事一家,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四家又分离了开来,也互相举报,吵着吵着,大厅内又跑进来一群人加入了吵骂,由是唐郁香就像是在看戏一样,听的有滋有味。
直到徐福开口喝止,唐郁香只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一大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徐福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书童,手里拿着纸笔,飞速的写着,一有人停笔写完,徐福就亲自上前收起来一张,然后放在面前吹一吹未干的水墨,直到收齐后,足有十几页纸张。
看到徐福如此动作,李家的人有的莫名其妙,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暗叫不妙,而李管事,则老脸刷的一下换上了一片苍白。
跟在徐福身边十几年,他以前也曾帮徐福做过这等事情,此时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人家早就设好的套,然后打算将李家一网打尽!
环顾了四周一圈,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厅内已经站满了熟识的面孔,有李家的,妻子家的,还有几位兄弟亲家的人,他先愣了愣神,随即脸色一阵复杂,亏他以前给徐福帮忙的时候,还站在一边笑话那些人没脑子,却不想有一天,他竟然也落的了如此地步。
只是大管家这次是来真的么?
难道他就不怕林老太君怪罪下来?
好歹他以前也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啊,岂能说动便动?
此次事发,他承认,的确是做了很多错事,管事的位置也将不保,但他仍是坚信林老太君会出面保他,不然上次林老太君为什么会驳二爷的面子?
再则,此次处理这件事的人是二奶奶,是将来要接替林家主母的继承人,若是只进门十几天,就把自己给查办了,林老太君会不多心?她就不怕唐郁香的威望飙升后,挑战她的权威?
没有人不渴望权力的,林老太君是这样,二奶奶也定然是这样!
心下有了计较,他便认定林老太君是会出面保他的,而且若非如此,林老太君不如昨天就让二爷将自己办了,何苦等到今天!
徐福收好了手中的大纸,缓步走到了唐郁香面前,开口道:“二奶奶,这些是李家,王家,和与其有亲戚关系的几人家人,互相供述的罪状,全部记录在案。”
此语一出,大厅内再无半点声音,落针可闻,李家众人,个个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
唐郁香心中先暗叫了一声干得漂亮,这才让丫环代为接过,然后拿到手里一一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气的她脸色发白,克扣银钱,仗势欺人,调戏小媳妇,半夜敲寡妇门,打架斗殴,至人伤残……
只看了不到两页,唐郁香的俏脸已是又青又黑,这几家人,除了杀人外,什么坏事都没少干!
尤其是李管事一家,做的那些恶事简直令人发指。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将纸页放到一边,看向了徐福,问道:“大管家,这些人作恶多端,是扭送官府查办?还是由你我二人量刑处置?”
听到这句话,厅内的众人终于慌了,他们没有想到二奶奶的心竟如此狠毒,想要将他们交给官府查办,像他们这样的奴才,是没有身份与自由的,进去后,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了。
徐福微微皱了下眉头,回道:“二奶奶,这件事还是把门关出来自己处置吧,不然传了出去,会坏了林府的名声。”
“好吧。”唐郁香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然真将人扭送到了官府,污了林家的名声,林老太君定然轻饶不了她,“那大管家以为,当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回二奶奶,奴才以为,应当按照家法,从严惩治。”徐福回道。
“既如此,大管家熟知家法条文,就由大管家来量刑吧。”查了半天,唐郁香总算将这个皮球给踢了出去。
真凶查到了,恶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的心,就安稳了,当然,她也打定主意要派几个人去探望下那几位受伤的护卫,顺便送些药钱。
徐福闻言点了点头,眸子深处,泛起了一丝笑意,唐郁香打的什么主意,他焉能看不出来?
只是这次李管事坏事做尽,已然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底线,就算唐郁香不罚,他也一样会动手,不然他也不会任由唐郁香来利用。
唐郁香怕得罪林老太君,他却不怕,因为林老太君一直将他视为左右手,十分的倚重,后院内的大小事务,林老太君很少有不告诉他的,如今只是处置个管事而已,就算是时间不对,等于在侧面给唐郁香赚了些体面,但顶多也就是挨几句责备而已。
他对林家,对林老太君的忠心,天地可鉴,所以也不怕林老太君误会他,以为他在讨好新主子,背叛老主子。
事情到此,按理说就要告一段落了,便正在徐福打算开口的时候,却不想从厅外跑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唐郁香认得,正是林敬之的书童侍墨,而他说出来的话,才让唐郁香愣在了当场,
“奴才给二奶奶,大管事请安,因为府上来了官差,要查问三爷的事情,所以二爷让奴才来请大管家去一趟正厅。”
林府一共有两个大厅,正厅,也就是外厅,是处理府外大事,接客用的,而唐郁香所在的这个大厅,则是后院的大厅,是处理家事的地方。
徐福只是一怔,就回过神来,脸色一阵古怪,虽然他不介意给二奶奶当枪使上一回,但老天似是有些不同意。
唐郁香见徐福与侍墨都将眼光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心中一阵气闷,此时她的俏脸,比刚才看完纸面上的斑斑罪行时,还要黑上三分,这眼望着就要将事情处理完了,怎么突然横插了这么一杠子事!
若是没了大管家,到时林老太君怪罪下来,谁来帮她顶缸?
暗中磨了磨牙,她将这笔账暂时记了下来,毕竟官差上门,可不是小事,“既然如此,大管家就随侍墨去一趟正厅吧,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
“是!”徐福应了一声,心中大乐,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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