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要知神识虽然重要,增长却极为缓慢:一个一品法师神识强度最多也只是常人的六倍,却可以此推动数百倍于常人的精神力量,武者对神识的锻炼远远比不上法师,每提升一品,神识强度也不过增加一成左右,一个一品强者的神识也只有九品武士的一倍多一点。秦易如今功力虽是只有五品巅峰,如若论起神识来,却丝毫不下于三品武者,只凭这一点,纵然越级挑战比自己高一品的强者也是不在话下。
只是秦易自家对这等进展仍是不甚满意,看着被神识之力炸成无数碎片的花朵,秦易摇了摇头,心道:“这神识修炼果然极难,我以极限之法苦练至今,增长也不过少许,用来直接对敌,也只有花朵这等柔弱之物才可摧毁,看来想要达到用神识伤人之境,只怕非得在三品以后了。”
正想着,忽地心中一动,眼睛向院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正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时见秦易看向自己,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风源,早已闻听风易兄弟的大名,今日特来讨教。”
自那日确认奇印人乃是大风族失散的同胞之后,风定和一干长老对秦易二人的态度又是不同,可说亲热之极。闻说秦易打算设法回到奇印,那风敏便提议,说道这林海之中虽无人知晓如何到达奇印,但北方诸国的商队之中却曾有人到过奇印周边,不然也不能得知奇印之名,眼下距离商队到达大风城交易不过旬日,不如在此地暂且住下,随着商队一起回到北方,再从那里出海。
秦易深以为然,便和赢月儿风晴在大风城住了下来。其间风阔也曾多次来访,他自是不知秦赢二人的真实身份,依旧将之当做同族兄弟姐妹,亲热异常,惟独这风源,虽是每每听闻风阔提起,却始终处在闭关之中,未曾得见,不想今日竟然找上门来。当下连忙抱拳说道:“原来是源大哥当面,小弟早听阔二哥说过大哥的名号,不想今日竟然有幸得见,当真是幸会。”
他和风阔交好,又曾听其提起自家这大哥嗜武成痴,与自己可有一比,早已心向往之,是以言语之间相当客气。
不想那风源对此却毫不领情,一张大半是络腮胡子的脸上毫无表情,开门见山说道:“在下此来,一是闻听阁下小小年纪,便已然有五品修为,有意讨教,二来却是为了令姐风月。”
说到此处,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紧盯着秦易,缓缓说道:“在下于昨日出关之后,得见令姐,一见倾心,愿与之永结同心,令姐却言道欲要迎娶于她,必先打败其弟,今日登门,特为提亲而来。”
秦易和赢月儿的真实身份,整个大风族只有长老会方才知晓,此时二人对外仍是狂风部落之人,那风晴也成了两人的妹妹,风源虽是族长之子,却也没有资格获知这等机密,是以此时仍将两人看做姐弟。
秦易只觉一股火气陡然从心底冒了出来,却不只是针对风源,也是对着赢月儿。这风源一看便知是个除了武道之外,心无他物之人,他自己在恢复前世记忆之前也是如此,这样的人最是敢爱敢恨,想到便做,从不避讳世间礼法,却绝无恶意。赢月儿若是想要拒绝,只管照直说出便是,却偏偏编出这等理由来,将自己绕进去——若是自己输给这风源,难道她还真的嫁给他不成?
想罢说道:“此事实属无稽之谈,在下与家姐从小一起长大,从未听说她曾经有过这等规矩。风源兄若是诚心来访,小弟不胜欢迎,若是为此事而来,请恕在下有事在身,不能招待。”他心中实是颇为恼怒,言辞之间,对风源的称呼也改为了风源兄,说完不再理他,转过身向院子外面走去,准备找那正和风晴在城中游玩的赢月儿一问究竟。
风源怎肯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这等武痴的性情,一是极少关心世事,再者极是坚忍,但凡认定之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这时见秦易想要离开,只道他不愿动手,想到那二十几年来唯一一个令自己动心的女子,胸中热血上涌,探手向秦易肩头抓去,口中说道:“在下对令姐情有独钟,还请风易兄弟务必成全。”
第七十四章 风源(2)
秦易的武技到了如今境界,神识已是无时无刻不在外放,除非功力境界高过自己之人,否则想要偷袭他实是千难万难,况且风源事先已有提醒,这一抓自然不会当真伤到他。沉肩扭腰,闪过风源一抓,秦易心中的无名之火陡然烧了起来,只觉从未像此刻一般厌恶过一个人。
只是他终究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心知此时身在大风城中,远非与对方翻脸的时候,也知道似这等武痴,若是不动手将之打服,只怕当真会缠着自己不放,中间的分寸把握却需好好斟酌。当下闪身退到十多米外,沉声说道:“既然风兄一味相逼,在下只好舍命奉陪,只是事先须得把话说清楚,此战与家姐之事绝无半点关系……”
话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风源已然欺至近前。一路大风族真传的卷风拳法展开,偌大的身子顿时化作一道龙卷风,将秦易团团围在中间,身形旋转之间,千百拳脚恍如在同一时间击出,落向秦易全身各处,劲气激荡,顿时在场中激起阵阵火热的气流。
说打就打,绝不废话,秦易当年与人对战之时多曾使用此种战术,没想到今日居然被风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中不免觉得荒谬之极。眼见风源拳脚如飓风席卷而至,秦易身形凝立不动,双掌如封似闭,只是自顾自地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任由对手如何猛攻,却根本进不到自己身前方寸之间,用的正是前世鼎鼎大名的太极拳。
风源虽是一心求胜,好抱得美人归,却并未存着伤人之心,只想着点到为止,将对方击败便好。哪知自家的攻击到了对手跟前,却好似打到一个悬在空中的皮球之上,每每被一股无形潜力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力可开山裂石的拳脚,竟然半点不着力,心下不由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嘴里道了一个“好”字,原本如狂风大作的拳法随即一变,一招一式,看似轻飘飘地毫无力道,却如刺骨寒风般无孔不入,直透肺腑,招式变幻之间,更是无迹可寻。
武学一道,虽说讲究刚柔并济,但武者限于天赋根骨与性情,其武技或偏于刚猛,或倾向阴柔,纵然是在三品以上的武者之中,能够做到这四字的也是寥寥无几。风源年纪轻轻,竟然可将两种路数截然不同的武技转换得天衣无缝,已是深得大风族武学的精髓——风本无形,变幻无常,狂暴时可化作滚滚飓风,摧城拔寨,轻柔时又可变为拂面清风,令人几乎无法察觉。
秦易的太极拳虽有几分火候,却远未到登峰造极之境,其本身性子更是最喜简单直接快捷的招数,与太极以静制动之意全然不同,以之对付刚猛凌厉的卷风拳法尚还可以,遇到这阴柔诡谲的阴风掌法,却是有些不足。眼见对手变招,不禁喝道:“风兄武技果然高明,在下佩服得紧。”招数也自一变,转守为攻,拳势如奔雷掣电,出腿如风卷残云,转瞬之间就是数十招攻出。
这一番交手可说是峰回路转,战至如今,两者的路数正好掉了个个儿,原本处在守势,以柔克刚的秦易改以刚猛的武技主攻,之前一味狂攻猛打的风源反是换上了阴柔轻灵的功夫。这等刚柔轻重截然不同的武技转换,便是三四品的武士也未必能如他二人做得自然圆转,两人虽处在敌对之中,也不免油然兴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手上却是互不相让,片刻的工夫,已是百余招过去。
这二人具是武痴,秦易自恢复前世记忆之后心思变得灵动许多,骨子里的秉性却依旧不变,这时斗得兴起,齐齐大呼酣战,却浑然忘了为何而战。
又过数十招,风源暴喝一声:“风易兄弟且请小心了。”双臂舞动,在一刹那间化出数百掌影,一道道如箭的劲气从掌心投透射而出,铺天盖地地向秦易射去。
力分则弱,似这等将劲力化为千百道击出,看似声势惊人,实则却犯了武道大忌,但风源这一招战技,劲气凝聚如针,后劲绵绵不绝,虽是将战气分散击出,威力却更胜全力一击之时。风源这战技原是悟出不久,以他现在的能为,最多不过发出一记,此次棋逢对手,竟是全然不留余力,存了一招定胜负之心。
秦易眼中精光闪烁,胸中一股熊熊斗志直欲化为实质喷薄而出,眼看数百道战气攒击而至,一个身子陡然加速前冲,两只拳头如流星般接连打出数十拳,拳劲气流凝聚为一束,直奔风源而去,对那千百道利箭般的劲气竟然不闪不避。
风源虽然存心争胜,却并未真个想要伤到秦易,眼看着秦易直直冲过来,心中登时大惊,只是他一击出手,已经倾尽全力,想要收招哪里来得及?只得眼睁睁看着数百道钢针一样的战气射向秦易,心中懊悔不已,暗道:“这小子怎地如此不知死活?挨了这一下,不死也要重伤,风月姑娘那里只怕是好事多舛了。”
思忖未毕,只见秦易身形稳如泰山,自己发出的战气打在身上,居然连半点皮毛都未能伤着,心中惊异之情尚未过去,秦易发出的拳劲已然如出海蛟龙一样飞到。这一招虽非战技,却也凝聚了秦易一身差不多八成的功力,威力何等惊人?风源只觉身子如同被万斤巨石砸中,当时便飞了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直落到二十几米之外,方才掉到地面之上。
——可叹这风源,若论自身武技功力,纵然不如秦易,原也不至败得如此之快,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易自从龙血炼体之后,一身皮肉筋骨早已比精钢还要坚韧,休说他一个五品武者,便是三品强者也休想伤得分毫。这一下却是知己不知彼,稀里糊涂地输在了秦易的手下。
第七十五章 风源(3)
秦易这一击原是用的巧劲,出手之时威猛无比,打到风源身上却只剩下了两成劲,只是将他打翻在地,却并未真个伤到。秦易深吸口气,正待说话,只见风源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秦易,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一抹笑意越绽越盛,终于纵声大笑起来,笑声欢快之极,浑没有半点被打败之后的懊恼与愤恨。
秦易见状,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也是一抹笑意浮现在脸上,一边大笑着,一边走向风源,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说道:“怎么样?你可是服了么?”
风源笑道:“服甚么?今日一时大意,败在你的手下,改日自然要找回来,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小舅子你是做定了。”
秦易原本对风源殊无好感,只是这一场激战下来,眼见对方无论功力年龄还是对武道的造诣,全都足堪与自己匹敌,心中未免有些佩服,已是存了化敌为友之心。此时闻听风源之言,脸色不禁一沉,说道:“家姐的终身大事,不劳风兄费心,此事请风兄以后休要再提。”
风源却浑不在意,说道:“男欢女爱,乃是人伦常情,风易兄弟虽是风月姑娘的亲弟弟,这等情感之事却也轮不到你来管,只要风月姑娘一日未曾成亲,在下便一日不会放弃。今日不敌,改日在下自会再来求教。”
秦易心中无明业火再度冒了上来,双眉一扬,正要再言,只听院门处传来一个声音道:“阿易,我们回来啦。”扭头观看,只见赢月儿两只手分别拎着两个小包裹,和风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她二人几日来一直和秦易待在长老会安排的住处,后者只要能够安静练功,便是睡在山林之中也无所谓,二女却憋得实在无聊,这两天都是一大早便跑了出去,在这大风城里闲逛,今日终究遇到几件可心的小玩意儿,算是满载而归。赢月儿兴冲冲地进了院子,一眼看见站在院落中间的风源,眉头便是一皱,说道:“你这人,我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今日怎地居然到我家里来夹缠不清?”
风源苦笑道:“月姑娘休要动怒,昨日姑娘曾经言道,要想迎娶姑娘,必先击败令弟,今日在下登门,正是为此而来。”
赢月儿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这等话来?你这人胡搅蛮缠,又无中生有,我,我……”瞥见秦易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生怕他误会,心中又急又气,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赢月儿关己则乱,风晴在一边冷眼旁观,她也是伶俐细心之人,转念一想,已然知道其中的症结所在,心知若不解释清楚,秦易心里这个疙瘩只怕是结定了,当下轻轻走到秦易身旁,轻声述说起其中的原委来。
原来赢月儿二女昨日在街上闲逛,正遇到刚刚出关的风源,不想这风源一见赢月儿,顿时如同疯魔了一般,只觉天下女子,再无能够入眼的。他本就是率性而为之人,也不顾惊世骇俗,竟然上前搭讪,并且当场就要询问赢月儿住处,要到其家中下聘。赢月儿如何肯依他?当时就狠狠嘲讽了几句。
那风源身为大风族少主,大风城里自是无人不识,赢月儿这边冷嘲热讽,风源尚未说话,已然有人出面替他抱不平,其间不免说到他二十几岁便成就五品之事。赢月儿当时便冷笑道:“二十几岁的五品也敢出来卖弄?我家阿弟不到二十,一身武技只高不低,你且赢了他再出来耀武扬威罢。”说完扬长而去。这话原本只是讥笑风源坐井观天,狂妄自大,谁知居然被这风源当成了赢月儿的条件,以至于弄出这一连串的事情来。
秦易听罢,眼睛看向赢月儿,只见这位郡主如迎风的小草一般站在那里,一脸忐忑不安,忽地大步走到她近前,一伸手,搂住赢月儿纤腰,对旁边的风源说道:“好叫风兄得知,这位风月姑娘并非在下的亲姐,我二人虽是姐弟相称,实则却是未曾成婚的夫妻。”
话一出口,赢月儿只觉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整个人如同喝了十几斤百年陈酿,一个身子连同神魂飘飘荡荡,若非秦易搀着,只怕早已软倒在地上。
大风族习俗,男子往往从小定亲,且女方经常比男方大上一两岁,二人若是从小一同长大,成亲之前姐弟相称之事也不少见。风源本非愚笨之人,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修为,先前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这时细细回想起当时情景,果真是自己想偏了,再一看赢月儿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已然确信秦易所言不虚,登时只觉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够钻进去——他素来磊落,从未有过仗势欺人之举,今日却找上门来,要抢人家的媳妇儿,如若传扬出去,当真是没脸再见人了。
定了定神,强自抱拳一礼,说道:“风易兄弟,此事实是风源莽撞,当真是对不住了。事已至此,在下实是无颜再面对二位,就此告辞,今后再不敢相扰,惟愿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便要离去。
秦易一番话说出,只觉心头畅快之极,又得风晴解释,知道赢月儿并未真个像风源所说那样用自己挡枪,对风源的那点厌恶早已无影无踪,反倒对他那敢爱敢恨,坦坦荡荡的性情颇为欣赏。这时见风源羞愧难当,笑着说道:“风源大哥说得什么话?此事原是误会,如今既然揭开,自是雨过天晴。小弟早就闻听阔二哥说起大哥之名,神交已久,如今见了面,终要好好亲近一番——源大哥的武技当真不凡,小弟佩服得紧,自今而后,还要多多请教。”
风源本来便是个武痴,虽说情场失意,受到的冲击却原没有被秦易击败来得要大。他在大风族年青一代从无敌手,如今多出一个秦易堪堪压过一线,正是难得的对手,此刻听得秦易言下之意,竟是要时时与之切磋,顿时大喜过望,那一丝失意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当下朗声说道:“风易兄弟既是如此说了,小兄敢不从命——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今日便共谋一醉,好好探讨一番武学之道如何?”
秦易道:“源大哥盛情,小弟原是不敢拂逆,只是今日有些俗务,不如明日小弟登门拜访,向兄长请教如何?”
第七十六章 天机遗宝
风源理亏在先,如今自是无可无不可,当下又客套几句,随即告辞离去。秦易待到他去远了,方才转过脸来,也不管风晴就在旁边,轻轻刮了一下赢月儿的鼻子,说道:“小丫头,这时怎地害羞啦?”
赢月儿只觉一张脸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热辣辣地烫人,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你……你怎能说我,说我是……”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已是弱不可闻,心中却如三九天喝下一碗冰糖莲子羹,又甜又爽快。
第二天一早,秦易果然到风源的住处登门拜访,后者大喜过望,拉着他谈武论道,直聊到傍晚方才放他离去。自此之后,秦易除了每日练武与陪伴赢月儿,余下的时间便多是用在与风源的切磋探讨之中,这两人武技修为相近,脾性喜好又颇为相投,数日相处下来,不仅彼此在武道之上颇有进益,交情也是日渐深厚,竟然可称莫逆。
这一日,两人论及诸般修炼功法之优劣,秦易道:“百川归海,万法归一,天下的武学,原无高下之分。若是适合自身,便是三流的武技功法也可发挥出一流的功效来,若是不适合,就是天下第一的绝学,用来也不过是贻笑方家。”
风源深以为然,说道:“贤弟所言极是,只可叹我族如今的年轻子弟在凝聚气旋之后,挑选战气修行之法时,无不争先恐后地选择那些号称高深的功法,却从来无人想过所练功法究竟是否适合己身。更有那一干人等,专选容易上手,名声显赫的功法。我族立足林海千余年,不知有多少前辈高人,只因创出的绝学名声不显,或是有一两人练过之后觉得艰涩难懂,成就有限,便因此埋没,纵然是天机圣者的遗宝,时至今日,又有多少人能够记得?”
秦易对这天机圣者风天机的名号印象极深,闻听风源此言,心中一动,问道:“我也曾听得这位圣者的大名,实乃是我族千年难遇的奇才,只是从未听过他有传人,难不成这位圣者还留下了衣钵传承么?”
风源道:“此事原本并非隐秘,只是年代久远,众人又都不上心,是以竟然被渐渐遗忘——不错,天机圣者确实曾经留下过一件遗宝,如今就在族府之中。易贤弟若感兴趣,为兄改日带你前去一看如何?”
秦易心中咚地一跳,面上却沉静如昔,说道:“既是圣者遗宝,想必看守严密,被族府视为至宝,怎会随意让外人观看?兄长乃是族长长子,进去观看自然无妨,小弟却只怕没有那个福分了。”
风源笑道:“这却要说你孤陋寡闻了。那天机圣者乃我族少有的练至天品的强者,一身所学何等博大精深,心胸也极是宽广,所留遗物却是人人都可观看的,便是外族之人也是如此。五百年前,精灵和矮人族便曾经有人来此参悟,最终却一无所获而回。那存放遗宝之地外面有奇阵相护,只在每月月初和月中之时方才开放,易兄弟若想观看,又想看的时候从容一些,,不妨等上几天,再过个七八日就可进入了。”
秦易心道:“那北方诸国的商队不日就要到来,我哪里来的七八日时间?”听风源话外之意,竟然是有门路可以提前入内,自然不免缠住风源,软磨硬泡,终究让他答应下来,第二天带着秦易拜访那风天机留下之物。
这一番机缘,秦易自是不愿身边之人错过,回去和赢月儿风晴两女提起,赢月儿道:“阿易,你一个人去吧。你有龙吟诀,正合那天机圣者预言的第一句,况且圣者一身钢筋铁骨,与你所练功法极是相近,你若去了,只怕说不定能有机会悟出那遗宝中的秘密也未可知,我且在此陪一陪晴儿妹妹。”自那日秦易对风源言道赢月儿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之后,她虽是羞恼了数日,却终是抵不过心中的甜意,如今虽未挑明,言行举止之间却已经俨然以秦易的内当家自居了。
若说她心中对天机遗宝毫无想法自是骗人,只是心中犹自对风源着恼,自是不肯再见到他。听她如此说,风晴也在旁附和,要与赢月儿一同留下。
秦易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但此事关系天品强者的传承,他又怎肯一人独享?当下说道:“天机圣者高深莫测,可未曾说明自己的传人究竟是男是女,你若不去,我便也不去了。”如此争执了半晌,赢月儿终究没能拗过秦易,第二天一早,秦易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事先约会好的地点。
风源同赢月儿相见,免不了有些尴尬,好在他也是坦荡之人,不过片刻便将这等情绪抛在脑后,自己在前带路,领着三人向族府宅院的后进走去。
一路之上,果然无人拦截。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已然到了一处院落,这院落四周都被高墙与整座宅院隔开,更是连大门也无一个,若是从空中看去,倒像是一座高出地面许多的井口。风晴奇道:“天机圣者的宝物敢莫便是在这里么?为何周围没有人看守,若是被人盗走怎么办?”
风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天机圣者虽是不能修炼战气,却另辟蹊径,一身武技可比天人,乃是我族千年以来仅有的两位天品强者之一,加之那预言之术堪比鬼神,自是不知有多少宵小之辈觊觎他的典籍。自圣者化虹而去之后,数百年间,我族至少擒拿了二十几拨来此招摇撞骗或是巧取豪夺之徒,更抓获了三名企图盗取典籍的内鬼。所幸天机圣者化虹以前早已料到此事,在典籍所在设下了阵法,若无族府秘传之术,任你是天品强者也休想突破将那遗宝取走——但即便没有这阵法,旁人也是取不走那遗宝的,这秘传之术虽是不得外传,族内五品以上修为的人却全部都可习得,到了如今,又有几人知晓此法?”
他这话说得模模糊糊,风晴也听得似懂非懂,好在眼前就是遗宝所在地,虽是设有围墙,但这等高度自然难不倒秦易等人,四个人纷纷腾身跃起,轻轻松松便越过院墙,落入到院落之中。
第七十七章 战狂诀
刚一落地,秦易忽觉眼前景色一变,视线所及,全都是紫色的毫光,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赢月儿和风源等人竟然不知去向。正在惊疑间,耳边已然传来风源的声音,“几位勿惊,此处便是天机圣者所留物事的存身之地,我等所在,乃是圣者布置在外围的神光大阵。若无秘术,便只有在月初月中阵法自动停止运行之时方可入内,否则落入其中,必然被万千紫光切做碎片,如今还需少待片刻。”
说着闭口不言,秦易却可感觉到一股股有形无质的力量直从风源所在之处透出,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不过片刻工夫,已经充斥在身边百米方圆之内。他如今神识灵觉远超常人,先时又曾受过同种力量的威压,自是识得其来历,正是风源的神识凝成实质。但凡三品以上的武士,不独可以将战气凝聚成罡,布满全身,形成如护甲一般的物事,更可蕴养神识,使之可以外放沟通天地。只是此时的神识仅可引动天地元气,尚无法影响外界,这风源不过五品,居然有如此强的神识,也可算是异数。
这时又听风源一声暴喝,神识骤然一敛,收缩为九道如若实质的柱状体,向天际飞去,转瞬便消失不见。下一刻,那笼罩整座院落的紫光猛然收拢过来,与那神识凝成的柱状体混在一起,飞入云霄之中。眨眼间,整个院落中的紫光已然消散殆尽,露出其中的真实面目来。只见一上千平米的院落之中,空空荡荡别无一物,只有院子中央一块一人高的巨石。这巨石怕不有万斤之重,却只是最常见的花岗岩,整个下面与地面浑然一体,若想移走,只怕非得将整个地面掀开才能做到,只是却不知为何要将这么一块石头用奇门遁甲的阵法遮掩起来。
正思忖间,风源又道:“那巨石便是天机圣者的遗宝所在,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到此参悟,却终是一无所获,到了如今,此地一年也未必有人来一次。这等破阵之法只能维系一两个小时,三位却需赶快了。”
秦易点了点头,也不答话,携着赢月儿和风晴大步走到那大石跟前。只见这大石其貌不扬,看起来和普通石块毫无二致,转了一圈,也未发现有何特异之处,又将神识外放,依旧没有丝毫发现。赢月儿和风晴也自用出各种手段,终是一无所获。
秦易自然不会以为这位天机圣者只是闲极无聊,弄来一块石头逗着众人玩儿,心道:“这石头放在此地数百年,不知被多少人,用多少方法查探过,其中隐秘若是如此容易察知,只怕早就被人取走了。如想找出其中秘密,看来须得另求他法。”当下选了个就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巨石,希冀能够看出些端倪,心思却如电般转动,思索起天机圣者的用意来。
这无边林海乃是一个弱肉强食之,纵然是再可靠的盟友也终有反目之时,风天机心胸再是宽广,也不至于任由其他种族之人习得自己留下的绝学,否则将这遗宝放在大风城外岂不更方便,又何必将之留在族府之内?以秦易两世的见识,这位天机圣者肯于放开限制,允许外族来此参详,无非是笃定那些人根本无法参透这巨石上的奥秘,故作大方,以免外人因为觊觎自家遗宝而给本族带来灾祸。若是由此推测,这巨石上的玄奥必是只有大风族人才可识破。
只是这巨石就摆在这里,若说有什么秘密能够数百年不为人所知,也非是一件易事。秦易前世也曾读过若干网文,对血脉传承之说印象深刻,此刻倒是第一个想起这点,心中想道:“大风族之中,若说几百年来无人想到此法,却是不太可能,不过试上一试也是无妨——大风族与奇印同为华夏血脉,如若此法可行,我的血想必也可有效。”
想罢站起身来,走到那巨石之前,取出匕首,当着风源和两女的面在手上一划,旋即将手放到了巨石之上。他自龙血炼体之后,全身已然是钢筋铁骨,自愈能力更是远超常人数十倍,此刻虽是劲力灌注在匕首之上,又刻意散去混元功,依旧只是划出一个深有数分的小口子,不过流出十余滴血,已经开始收口,是以行动之间不敢有丝毫耽搁。
秦易此举原只是聊胜于无地尝试一番,本心之中并未存着太大希望,不想那血刚刚碰到巨石,只见一道道紫色的光芒陡然自上面放射出来,竟然与在神光大阵中所看到的紫光一模一样。心头正自惊异,忽见一个紫色光团从巨石中飞射而出,直奔他脑门而来,未等他反应过来,已然如闪电一般钻入进去。
秦易脑子一晕,旋即清醒过来,只觉自己脑子里似乎多了些东西,急忙凝神内视,却见一本光华闪烁的小册子悬浮在脑海之中,上面三个光灿灿的大字:战狂诀。他饱读武学典籍,深知此等将传承印入脑海的法子乃是天品强者所独有,故而虽是感叹惊奇,却并不如何震撼。正待打开那战狂诀进一步观看,又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象又是一变,竟然到了一处星海之中。
这星海形似前世的银河,却又似是而非,星海正中站着一人,身穿赤金铠甲,高有两米,神威凛凛,状如天神。这时见他到来,也不说话,忽地一拳向着他当胸打来,不见半点花巧,却仿似充塞天地一般。秦易全身上下,前后左右,莫不在这一拳的威势笼罩之下,竟然是避无可避,另有一股威压袭入心魄,令人肝胆具裂。但秦易本是遇强愈强之人,这时虽是骤然遇袭,却不慌乱,大喝一声,右手一记破山拳已然迎了上去。
“蓬!”两拳相撞,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如水波般荡漾开去,秦易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不独将他一个身子撞飞出十余米外,并且犹自沿着手臂,直钻向五脏六腑,心下不由大惊:他的混元功乃是脱胎于前世的外家硬功,如今已到由外入内的化境,再加上龙血炼体,若论对皮肉骨骼的防御,当世还没有哪种功法能够比得上,只是对内腑的保护却远远比不上内家功和战气。那金甲武士的拳劲如同利锥一般,轻易便穿透了混元功的防护,若是当真被其攻入内脏,秦易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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