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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说道:“据刘雄交代,这两条山狗足有牛犊子般大,性情凶猛,原本被关着还不至于出来伤人,现在它们没了主人可以漫山遍野的跑,若不及时寻到绞杀,只怕日后会威胁到整个山区,谭大人,迟疑不得,必须立刻召集人手上山去将那两只山狗找到加以剿灭。”

谭斌被他点醒,终于镇定下来,就要传令召集所有人一起入山的时候,小环却道:“公子,小寒姐说用不着大动干戈,只不过是两条笨狗而已,只要大人重返山南村,小寒姐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为地方上除掉此害。”

段飞听到小环的话后皱了皱眉,突然心中一动,说道:“我明白了,谭大人,为防那两只狗伤害更多人,看来我还得赶快回尧山一趟。”

谭斌惭愧地说道:“又要烦劳段大人了,下官实在惭愧。”

段飞道:“为百姓解忧,为人民服务,这是本官的职责,再辛苦也是应该的,事不宜迟,本官现在就走。”

段飞带着石斌他们几个,由华明带一小队锦衣卫护送着离开了鲁山县衙,再次向山南村赶去。

“段大人辛苦了,吃些东西再走吧。”从县衙离开的路上,百姓们沿街相送,已经是酉时了,许多百姓还带来了鸡蛋、白面馍馍等吃的,高高地举在头上,希望段飞能吃两口。

段飞心中一动,在马上抱拳说道:“大家听着,段飞是皇上的臣子,为百姓们做些事理所应当,老百姓们才是真的辛苦了!天黑了,该回家吃饭了,大家都回家去吧!”

这年头的百姓们哪听过这些话,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有些老人家甚至激动地跪了下来,叫道:“段大人,你真是个好官啊,你都累了一整天了,吃些东西再走吧。”

段飞正要再劝,人群中突然冒出半日仙的身影,他跃众而出大声说道:“段大人,这是百姓们的心意,不能忤却,你还是吃一些吧。”

段飞点点头,回头对身后的人大声说道:“大家听着,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生我们、养我们的爹娘,既然百姓们盛情难却,那我们就只有笑纳了,每人只许取一枚鸡蛋两个馍馍,多拿了得自掏腰包,吃完尽快上路!”

不论是石斌还是华明,都没有见到过如此阵仗,他们默默啃着干硬的馍馍,心中都有些莫名的感动。

百姓们见段飞终于吃了他们的东西,在欢呼声中护送着段飞他们离开县城,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城外,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石斌把那颗鸡蛋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拍马赶到段飞身边,说道:“飞哥,我还从来没见过百姓们给官老爷送吃的哩,简直就像戏文里演的一样。”

段飞说道:“这也没什么,其实老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当官的对他们稍微好点,他们就会感恩涕零,可惜就这一点都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石斌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小环她也是个孤儿,她经常跟我说她小时候的事,他们那的官,真是贪婪无厌啊……”

“哦?”段飞问道:“小环家是哪的?”

石斌道:“她是山西洪洞县的。”

“洪洞县啊?”段飞微笑起来,说道:“那儿可是出过一个大名人的呢,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吗,她的名字叫苏三。”

大家都茫然摇头,段飞笑道:“她还有个艺名叫玉堂春……”

石斌他们还没摇头,华明已脱口答道:“玉堂春我知道啊,她是当年京城第一名妓,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听说因为年老色衰被老|鸨卖给外地商人做妾,从此不知所踪,大人怎么知道她去了山西洪洞县?”

第433章 【狗比人贵】

段飞只是随口说说,他可不知道戏文《苏三起解》中那个名妓玉堂春是什么年代的人,没想到居然一说就中。

段飞哑了一小会才答道:“我是听苏老板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的。”

大家这才恍然,商人们会面的时候炫耀自己的小妾是谁谁谁,这倒没啥奇怪的。

谁知小环却突然说道:“那公子可知道苏三现在的下落?”

段飞这回小心起来,摇头道:“我听说她在洪洞县遭难被判死罪,然后被一个姓王的钦差救了,那个钦差跟苏三从前是一对恋人,两人终成眷属……不知我说的可对?”

小环冷笑一声,道:“终成眷属?呵呵,公子真会开玩笑,那位王大人刚中了进士,身为巡按正是春风得意金马玉堂的时候,家里又是贵不可言的官宦世家,他怎么可能与出身青楼,又被卖做小妾,且还犯过杀夫罪的玉堂春终成眷属?”

听到小环那愤懑的语气,段飞笑道:“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人家王公子爱之心切,甘愿抛弃一切呢?”

小环冷笑道:“公子以为天下人都有你这么超脱吗?你若不信,不妨在回京之后找吏部尚书王琼王大人,问问他可有个儿媳妇叫做周玉洁的?”

“啊?”段飞傻眼了,华明他们也纷纷脱口惊呼,没想到华明嘴里说的那个名妓玉堂春居然还跟吏部尚书王琼扯上了,以王琼那老家伙的脾气,只怕真不可能让一个妓女兼有杀夫嫌疑的商人妾室跨入家门的。

华明对京中大员们的家事比较熟悉,他说道:“王琼只有一子,名叫王景隆,他确实中过进士,也曾巡抚山西,不过我们对他家中妻妾的情报倒是没注意过。”

段飞笑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管她被谁金屋藏娇了呢,小环,听你的语气似乎这个玉堂春并没有跟王公子回家,那她去哪儿了?”

小环道:“我也不清楚,有人说她看破红尘,已经出家了,有人说她依然在洪洞县某处,继续等着王公子对她的承诺,还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这些消息哪个是真的,公子好像对她挺感兴趣,难道想也想收她填房?”

段飞大笑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希望她有个好结局而已,唉,红颜自古多薄命啊……好了,不说她了,大家快赶路吧。”

大家已经熟悉这条山道,快马加鞭之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回了山南村,听到马蹄声响,锦衣百户罗志成和鲁山县典使霍琦、山南村村长知道段飞来了,都迎了出来。

大家见面之后段飞语气不善地说道:“本官听说又有人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本官离开前不是交待过,暂时不宜上山的吗?”

罗志成苦笑道:“大人,都是卑职的错,卑职没有严格遵守大人的命令,以为山上已无危险,在他们的游说下,放他们山上去了,本以为耿维是个猎人,陆康他们也熟悉山中地形,五个人一起上山应该没有危险,可谁知……只有两人逃下山来,请大人降罪。”

段飞说道:“真是愚蠢的东西,我离开之时凶手尚未捉到,谁知道凶手是否还在山上?你们也太大胆了,华明,将罗志成拖下去抽二十鞭子以示惩戒,其他人跟我到村长家商量个对策。”

大家跟着段飞来到村长家,不一会便听到罗志成苦苦压抑的痛哼声,心中暗自凛然。

“公子回来了,奴婢早已备好香茗,公子先润润喉吧。”管箫寒笑吟吟地给段飞送来一壶茶,段飞责备道:“他们要上山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

管箫寒苦笑道:“公子,奴婢人微言轻,虽然曾经出言提醒,告诉大家山上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耿维他们又岂会听我的?自恃全副武装,兼熟悉兽性,自以为万无一失,谁也拦不住他们。”

段飞皱眉道:“他们究竟打算干什么?山上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们冒险也要上山?”

管箫寒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想上山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吧。”

段飞眉头一皱,说道:“耿维的妻子家人呢?他们也不知道耿维上山做什么吗?”

村长叹了口气,说的哦啊:“段大人,老朽知道耿维他们急着上山做什么,他们是想上山捉住那两条大狗,听耿维说那两条狗实在太大,凶手一定不会带它们下山的,耿维说那是两条非比寻常的狗,若是捉住了那两条狗,今后会有许多好处,所以他们就忍不住要强行上山了,唉,造孽啊……”

段飞疑道:“两条狗而已,能诱惑好几个人上山送死?”

村长叹道:“大人有所不知,耿维说那是两条青海那边的山狗,听说有人重金收购,一只小狗值五十两银子哩,若是能捉住那一对山狗,配种成功的话,今后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大家这才恍然地发出一声惊叹,五十两银子,对这个小山村的人来说几乎可以用一辈子了,那不是两条普通的狗,那分明是两只会下金蛋的聚宝盆啊。

村长继续说道:“他们担心若是消息传开,说不定会有人上山去抢,所以耿维说动了村里几个人,连陆康那小子都心动了,一起上山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就有三个没回来,另两个也差不多残了……”

损失五个青壮劳动力,对山南村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灾难,所以老村长满脸的皱纹似乎更深了,眼角甚至沁出两颗浊泪,怎么说那五个孩子都是他看着大的,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冤鬼闹事的时候都没害死山南村的人,怎么冤鬼被抓走了,反而出事了呢?

段飞没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吩咐道:“山南村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本官责无旁贷,小寒,既然你说只要本官回来,就有办法顺利除掉那两只狗,现在本官已经回来了,你就别耽搁时间了,说吧。”

管箫寒脸上泛起了勾魂的笑容,她微笑道:“这再简单不过,公子与我趁夜上山,不带其他人,那两条笨狗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自投罗网。”

这方案与段飞猜的差不多,不过典使霍琦却道:“万万不可,五个身强力壮的猎户白天上山,尚且死的死伤的伤,大人万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险?”

段飞笑道:“霍大人不用担心,本官倒是觉得小寒说的方法再好不过,我连作恶数十年的冤鬼都不怕,又岂会怕了区区两条狗?”

华明说道:“大人,小寒姑娘身娇体弱,半夜上山恐被凉着,不如卑职陪大人上山去吧,卑职一刀在手,就算来上两百条狗,都可以保得大人平平安安。”

段飞犹豫了一下,目光向管箫寒望去,只见她朝自己眨了眨眼,知道她提议与自己一起上山定是有什么目的,却不便当众明说,心中一动之下,段飞笑道:“你害死算了吧,杀气腾腾的上到山去,只怕连山神都要躲远点,何况两条狗?小寒家里以前养过狗,说不定她有引狗之术,我还是跟小寒上山吧,难道你们以为本官腰上的龙牙是吃素的吗?看刀!”

段飞的身子稍稍前倾,一股绵泊的压力骤然像一张渔网般罩向众人,华明首当其冲,被那气势逼得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段飞的气势一发即收,在旁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华明已经明白段飞的实力,他心悦诚服地说道:“大人功力进境之快,乃华明仅见,既然大人已有决定,华明不敢有违。”

段飞执意要带小寒上山,甚至露出了猪哥样,做出了种种暗示,其他人纵然坚决反对,却依然无法阻止段飞的决定,段飞终究带着管箫寒和一包行囊,告辞了大伙儿,上山去了。

第434章 【痴男怨女】

管箫寒伸手挽住段飞臂膀,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两人就像亲密的恋人一般,缓步走在无人的山路上,那情境让人心中不禁有些旖旎,段飞的手按在长袍下的龙牙刀把上,定了定神,发现两人已来到发现张捕快的那块大石下,段飞回头看了一眼亮着许多火光的山南村一眼,说道:“唉,自从当了锦衣卫都指挥使以来,身边还是第一次这么空荡荡的,想要上个山都这么难,我差点打算答应他们,然后半夜跟你溜出来了,箫寒,你执意要和我上山,是不是另有目的?现在四周无人,你可以说了吧。”

管箫寒幽幽一叹,说道:“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更怕说了之后公子会瞧不起我,甚至对我改颜相向。”

段飞皱了皱眉,说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管箫寒苦笑道:“听公子的语气就知道公子对我颇为不满,罢了,我还是别说的好。”

段飞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管箫寒轻叹道:“算了,我还是跟公子坦白了吧,公子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在关外那个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吗?箫寒憋在心中好久了,还是跟公子坦白了吧,不论公子要杀要剐,箫寒都认了。”

段飞停下脚步,望着管箫寒冷冷地说道:“要杀要剐?你到底对蓉儿都做了些什么!”

管箫寒苦笑道:“对公子来说不算坏事,不过因为此事违背了公子的意愿,只怕公子不会原谅我的。”

段飞皱眉道:“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管箫寒幽怨地望着段飞,说道:“公子对蓉儿妹子就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吧?好吧,我说,那天在山洞里……”

管箫寒将自己威逼苏蓉与段飞发生关系的过程诉说出来,段飞听着心中直如打翻了调味瓶,酸甜苦辣齐上心头,望着管箫寒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管箫寒见状脸上越发凄然,她哽咽着说道:“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一时冲动就将事情做了出来,其实这绝非我的本意,不过终究是我造成了大错,公子你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就算打死了我,箫寒都绝无会怨怪公子的。”

段飞伸出右手轻轻向管箫寒脸上抚去,他深沉地说道:“箫寒,你嫉妒了……”

管箫寒给他的手摸在脸上,竟然像触电一般浑身不自禁地一颤,段飞的手在她脸上抚弄着,滚烫的感觉就像不断的洪流传入管箫寒的心中,她忍不住微眯着眼睛,轻轻晃动面颊,感受着段飞的温柔。

段飞的语气突变,他冷冷的说道:“不过……你还真该打!”

段飞抽回右手,左掌挥出,啪地一声打在管箫寒的脸上,管箫寒踉跄着退了一步,捂着脸傻傻地看着他,段飞冷冷地说道:“这一巴掌是替蓉儿打的,你简直是逼良为……哼,本官要罚你重打二十大板!”

管箫寒惊呼一声,已被段飞抢上按在自己膝盖上,抡起右掌,啪啪啪地连打二十下,这二十掌前轻后重,管箫寒鼻息中发出的诱人娇|吟是罪魁祸首,不过段飞也着实享受那种又软又弹的感觉,到后面都有些忘形了。

段飞终于松开手,管箫寒捂着屁股退开几步跌坐在地上,她含着泪呜呜泣道:“你欺侮人,我恨死你了。”

段飞心中还在激荡,他嘿嘿笑道:“这是你活该,这二十大板够轻的了,换做是在公堂上,打你的可是铁桦木的板子,起来吧,你突然告诉我这件事,定是还有后话,我等着呢。”

管箫寒看到他脸上的坏笑,忍不住悲从中来,她突然弹起身,扑到段飞怀里,两只拳头擂鼓似的向段飞打去,段飞抓住她双手,她居然还一口咬在段飞的手腕上。

“喂喂喂,你再发疯我可要一个人上山去了。”段飞不耐地说道。

管箫寒最擅长观察人,听到段飞的话,她不敢再乱来,噎了一下之后她慕地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传到山下,山南村的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山上的冤鬼才消失了两天又回来了?

“你哭什么,难道我打你错了吗?”段飞皱眉道。

管箫寒呜呜地哭道:“你欺负我,在山洞里那件事你嘴里骂我,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呢,你功力大涨,蓉儿妹子做出突破,都是我的功劳,你们一个打我,一个禁制了我的功力,害我几年来苦心经营的事功亏一篑,更害得我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最后想方设法躲到你身边求你保护,我已经够惨的了,你还这样欺负我,算了,我也不想功力恢复了,你自己上山去吧,让我给那两条野狗吃了算了。”

段飞的心事给管箫寒说中了,又听她说得可怜,他的脸上再也冷酷不起来,他暗自苦笑一下,说道:“别哭啦,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打自己二十下,这总行了吧?”

管箫寒抬起泪眼,说道:“不行,除非你给我打回二十下,或者背我上山……我疼得走不动了。”

“好吧,别哭了,我背你上山。”段飞苦笑道,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总算是了解了。

管箫寒听到他的话顿时破涕为笑,向段飞说道:“你可不许反悔,我要你一直背着我,一整晚都不许放我下地。”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知道错了,你上来吧。”段飞转过身去,站好马步弯下腰,做出背人的预备动作,管箫寒脸上一热,有些羞涩地犹豫了一下,段飞催促道:“快点,我数一二三,你不上来就算你自动放弃了。”

段飞还没开始数呢,管箫寒已趴在他的背上,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咯咯笑道:“快走,我要骑马上山!”

段飞暗自摇头嘀咕着,双手捞住管箫寒的腿,大步向山上走去。

天上的月亮将大地照得一片莹白,有这样的光线,段飞足以将四周看得像白昼一般,他很快来到了望坟台与冤魂谷之间,望着这两个地方,他犹豫了一下,管箫寒说道:“我觉得那两条狗暂时应该会躲在常住的地方左右,它们会等待自己的主人一段时间。”

段飞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站着歇歇,顺便看看风景罢了。”

管箫寒的手搂紧了些,嘴里嘟囔着说道:“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

段飞继续向前赶路,见管箫寒满心不服,他哼了一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没告诉我?趁现在没有旁人,快点说了吧。”

管箫寒把脸贴在他后脑勺,幽幽地说道:“我不至该如何开口,让我享受一下好吗?等完成了任务我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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