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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淑缓缓起身来,坐回椅中,默不作声。

韩玄道叹了口气,道:“淑儿,圣上已经去了,大伯知道圣上往日里对你很是宠爱,如今驾崩,你难免心中悲伤。但是你莫忘记,你是我大燕的皇后,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乱了手脚……为了代王,你也要冷静下来,我们韩家世受皇族大恩,此番出此变故,我们定会在后面帮你,大伯也会当仁不让为你稳住朝局,定会尽早让圣上身归龙陵,让代王早日登基为帝!”

韩淑轻叹道:“那一切还要劳烦大伯操持了。”顿了顿,问道:“最近这一阵子时日,大伯罢免了不少官员,亦提拔了大批的官员,朝局还不曾稳定下来?”

韩玄道苦笑道:“大燕朝局,积泥百年,岂是朝夕间便能通畅?大伯前几日便得到奏报,圣上驾崩之前,因为小五和昌德候不在京中,担心豹突营和狼甲营无人管束生出乱子,所以让龙骧营白异暂管这两营军务,谁知道这白异上任之后,有负圣恩,提拔亲信,军权独揽,大伯对他不得不防。还有渤州郡郡守赵夕樵,此人更是胆大包天,前番往前线补充兵力,内阁商议之后,兵部发出调兵之令,从各郡抽调城守军以及招募新兵补充前线,其他各郡倒也奉旨行事,偏是那赵夕樵,手握两万精锐人马,最终却只是抽调出不到三千人马送往前线,这便是拥兵自重了。这白异和赵夕樵,乃是居心叵测之辈,此二人一日不除,朝局便一日不稳,若是贸然将圣上驾崩的消息传扬出去,只怕这两人便会心生异志。赵夕樵是一郡大吏,白异又是坐拥京城三营驻军,若是这两个人乱起来,一内一外,我大燕必将陷入前所未有之危局啊!”

第九九一章 太监献策

韩淑沉默许久,才问道:“大伯准备如何应对?”

韩玄道正色道:“这二人都是手握重兵的权奸,若是直接罢免,反倒可能生出大乱子来。所以我与内阁诸位大臣商量之后,觉得还是先行试探一番。”他从袖中取出几份折子,道:“沁儿,这上面的名单,乃是此二人的心腹死党,要想除掉此二人,先要斩去他们的手脚,所以咱们须得颁下圣旨,罢免这些人的官位,用以削弱他们的实力。若是他们奉旨倒罢了,若是抗旨不遵,必定是存有不臣之心,对付这样的不臣之辈,大伯自有法子对付。”

韩淑若有所思,韩玄道却已经将手中的折子递过去,道:“你且看看几道折子。除了罢黜的官员名单,另有几名能臣干吏经过内阁商议,准备提拔起来,若是没有差错,这旨意还是要尽快传召下去,以免夜长梦多。”

韩淑并没有接过,只是道:“大伯熟知朝事,内阁又有商议,一切全凭大伯做主就是。”她微一沉吟,才道:“旨意上如何书写,大伯是否已经草拟?”

韩玄道点点头,又从身上取出一份比较厚的册子来,递给韩沁道:“林林总总,大概要颁下五道旨意,按之前的法子,大伯已经将旨意内容书写在这册子之上,各道旨意也都悉心注明,你只需要照抄下去,尔后盖上玉玺,尔后将几道圣旨交给陈鸿道,他就知道如何去办理了。”

陈鸿道便是如今后宫总管陈公公的名讳。

韩淑眼中显出犹豫之色,韩玄道看在眼里,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淑儿,如今非比往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咱们这是要保住大燕江山,万不得已,你可不能畏首畏尾,稍有疏忽,国破家亡啊!”

韩淑轻叹一口气,从韩玄道手中接过册子,微点螓首道:“我明白。”

韩玄道亦是叹了口气,道:“大伯知道,你这阵子心中悲伤,压力极大,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撑住,更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顿了顿,缓缓道:“淑儿,你若是嫌此麻烦,大可将事情全部交给大伯去办,为了你和代王,大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至若外面那些闲言闲语,我韩玄道是从不放在心上的。”

韩淑美眸中划过一丝讶色,看着韩玄道的眼睛,轻声问道:“大伯的意思是?”

“为了稳住江山社稷,大伯想出假传圣旨的对策,实在是情不得已。”韩玄道叹息摇头道:“淑儿,大伯知道,这样做,你心中对大伯或有不满,可是……哎,你堂堂大燕皇后,大伯让你跟着受此委屈,实在是我的罪过。若是你心中确实不愿意如此,那便将玉玺……哎,罢了,罢了……!”韩玄道起身来,摆摆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淑袍袖下的粉嫩手儿情不自禁地握起拳头来,但是神色却是很为平静,“大伯,圣上曾经嘱咐过,玉玺……不会交到内阁!”

韩玄道一怔,随即笑道:“淑儿多心了,玉玺乃是至尊之物,岂能交到内阁?我的意思是说,日后若是有什么急事,尽管差遣陈鸿道去告诉大伯,大伯随时会奉召进宫……夜深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大伯先告退了……这几道旨意,明日便颁下去吧!”

韩玄道说完,躬着身子缓缓后退,到得大门处,便即将袍帽重新罩住,转身开门出去。

出了门,陈公公已经上前来将房门带上,这才伺候着韩玄道到得乾心殿一处偏厅,服侍韩玄道坐下,亲自上茶来,毕恭毕敬垂手站在韩玄道面前。

韩玄道双眸盯着陈公公的眼睛,问道:“听说这两日白异要闹着进宫面圣?”

陈公公立刻上前一步,躬着身子轻声道:“回大人话,此事正要向大人禀报。就在昨天黄昏,白异又来到了乾心殿,而且声称有紧急军务要面奏圣上,奴才带人拦着,他竟是口出狂言,要闯宫面圣……!”见到韩玄道双眉紧皱,急忙道:“奴才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白异踏进乾心殿半步……好在昨日皇后娘娘出面斥退了白异,否则只怕真要兵刃相见了。”

韩玄道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淡道:“这位白指挥使手握重兵,与往日果然是不同了。他昨日敢擅闯后宫,明朝是不是就要动兵谋反了?”

陈公公身体一震,压低声音道:“大人,这白异可真是不得不防啊。如今他掌控京中四营的其中三营,若真是有什么不臣之心,实乃大燕之不幸啊。”

韩玄道轻抚胡须,神色平静,瞥了陈公公一眼,终于道:“陈公公,据本官所知,这白异与你之间似乎颇有芥蒂啊?”

陈公公赔笑道:“不瞒大人,几年前奴才的一位族侄来京里投靠奴才,奴才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让他在京里开了一间小酒楼。本来一切相安无事,只是有一日龙骧营有几名将领恰巧在那楼里饮酒,更是撒酒疯,与奴才那族侄起了争执,奴才那族侄当时不明他们身份,双方大打出手,都有些损伤。事儿本来是龙骧营无理,但是隔了几日,京都府的差役们便封了那家酒楼,后来奴才一打听,才知道是白异在后面捣的鬼……哎,这白异当初就是欺霸良善之辈,如今手握兵权,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韩玄道淡淡一笑,道:“陈公公,你或许不知,皇后提拔你为后宫总管,这朝中可是有不少人心中不满的。”

陈公公跪倒下去,压低声音道:“大人,奴才能有今日,心知肚明,都是大人的提拔。若不是大人保举,在皇后面前谏言,奴才绝没有今日的荣光。”

韩玄道伸出一只手扶起来,道:“陈公公,本官保举你,非为其他,实在是因为知道你陈公公是个会办事的人,这后宫数千奴婢,若没有一个会办事的总管镇住,实在是不成的。”随即神色一敛,道:“这白异似乎就对陈公公荣升大是不满啊……想来当初那档子事,这位白指挥使还记在心中,余怒未息啊。”轻叹道:“他朝若是这位白指挥使真的起不臣之心,祸乱我大燕,你陈公公只怕……!”说到这里,便即止住不语。

陈公公身体一震,眼中划过惊惧之色,压低声音道:“大人,非奴才在背后论人是非,这白异……这白异实在是大患。若是此人一直掌握兵权,只怕真有一日……!”

韩玄道淡淡道:“陈公公,本官不瞒你。本官也想劝皇后废黜白异,夺了此人的兵权,但是……此人野心勃勃,若真是用药过猛,只怕适得其反。罢免他的旨意一到,只怕就是他举兵谋反之时啊。”

陈公公眼眸子深处显出阴狠之色,声音极低:“大人,此人若不出,后患无穷。”

韩玄道皱眉道:“陈公公可有良策?”

陈公公抬起一只手,呈掌形,手掌内侧往下狠狠一切。

“这……!”韩玄道沉吟起来,随即摇头道:“且不论他手握三营御林军,只说此人的武功,那便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他整日都在军营,身边护卫众多,想要……嘿嘿,实在是难于上青天啊。”

“双拳难敌四手,他便是再厉害,难道还真能上天入地不成?”陈公公冷笑道:“他手底下虽然有一大帮子人,但是这些人马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说到此处,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上前去,附耳想韩玄道低声说了片刻。

韩玄道眉头紧皱,等陈公公退后,他才低声道:“这可是行险,一旦不成,那可是后果不堪设想!”

陈公公恶狠狠道:“大人放心,此事由奴才一手来操办,奴才一定会做得干净利落,绝不会出意外。”

韩玄道沉思良久,才轻叹道:“陈公公,你这也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若真是有把握,倒也未尝不可一试。

陈公公闻言,顿时一喜,随即脸色又严峻下来,低声道:“大人放心,奴才定然准备的万无一失。”顿了顿,微显为难之色:“只是事后……!”

“你不必担心其他事情。”韩玄道轻轻拍了拍陈公公的肩膀:“你尽管放手去做,外面的事情,都由本官来处理。”轻叹道:“陈公公,此事一成,那便是为国除奸,你便是大燕国的功臣。是了,你那位族侄如今身在何处?户部右侍郎萧同光正准备辞官,你那族侄既然做过生意,也知道钱粮之事,等得萧同光退下去,可让他先来户部历练一阵子,这户部右侍郎的位置,本官就为他留下来,你看如何?”

陈公公立刻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大人乃是奴才再生父母,大人但有所命,奴才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韩玄道起身来,双手扶起,轻拍他手,温言道:“都是为国谋事,非关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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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二章 当初定乾坤

韩玄道自皇宫一处侧门离宫之后,在天尚未亮之前,便已经赶回了自己的户部尚书府。

白异的龙骧营兵士,如今驻守皇城各门,但是乾心殿等多处宫殿的守卫,却是从忠义营抽调的精兵,恰恰不属于白异管辖。

至若皇城各门,虽然都是守卫森严,但是韩玄道却早已经双管其下,以所谓皇帝的密旨及重金赏赐买通了一道侧门,他进出皇宫,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并无几人知道。

户部尚书府的书房之中,韩玄道靠坐在楠木大椅子上,双目紧闭,双手搭于胸前,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只是小片刻后,户部尚书府的管家,韩玄道的心腹干将韩隐便在书房内室外恭敬道:“老爷,人到了,有消息送来!”

韩玄道眼睛豁然睁开,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中年人在韩隐的带领下,快步进了内室,在韩玄道的书桌前单膝跪下,恭声道:“卑职穆信,参见韩大人!”

韩玄道淡淡道:“起来说话!”

穆信恭敬道:“谢大人!”缓缓起身来。

这穆信四十余岁年纪,脸庞瘦长,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精明能干的味道,此时他的神色恭敬无比,显示出他对韩玄道的敬畏。

此人却正是东花厅一处内务处的主事,最早是在西花厅办差,后来秀公主组建东花厅,两年后西花厅厅长薛公颜离世,大批的西花厅吏员转投到东花厅旗下,这穆信便是第一个投奔东花厅,而且得到重用之人。

韩漠入京之后,担任西花厅厅长,因为饷银之事首次到得东花厅府邸,便曾出手教训过穆信一番,此人却是与韩漠颇有芥蒂。

穆信在东花厅担任一处内务处主事要职,固然有他投奔最早的原因,而他本身的能力,却也绝对不弱。

穆信投奔东花厅之前,在西花厅甚至担任过四处的司长,那是西花厅的核心精英,能够入薛公颜的法眼,这穆信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

韩玄道打量了穆信一番,才微微笑道:“穆信,人到了哪里?”

穆信躬身道:“回大人,入了临阳关之后,卑职部下的人便一直暗中护卫,韩大将军从临阳关一路快马加鞭,已于今日黄昏时分抵达到燕京城北五十里处……!”

韩玄道抚须道:“如此说来,此刻他应该已经进京了?”

“卑职不知。”穆信脸上显出一丝惶恐,“下面的人禀报上来,经过一处树林,韩大将军和手下人入林歇息,下面的人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盯着。可是等了两个时辰,都不曾见里面有动静,后来有人入林打探,却没有发现韩大将军的踪迹……他们只能飞马来报,卑职得到消息,便立马前来向大人禀报……卑职无能,请大人降罪!”

韩玄道眉头微皱,很快便舒展开来,淡淡笑道:“此事怨不得你。韩漠身为西花厅厅长,你手下的人一直跟着他,只怕早就被他发现,他若想甩开,法子不会少……他性子顽劣,或许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既然已经抵京,总是要回来的,不必再暗中保护了。”

“卑职得令!”穆信拱手道。

韩玄道随即又问道:“京中其他官员可有异动,特别是……那两座府邸?”

穆信道:“并无异样,卑职的人一直都是暗中严密盯着,但有异动,卑职会立刻禀报过来!”

韩玄道叹道:“圣上龙体欠安,多日不朝,正是非常之时,本官身为内阁首辅,不得不多加小心。前方攻魏,燕京城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异动,后方若不稳,前方十多万将士将陷入危难之中啊!”

穆信道:“大人兢兢业业,忧国忧民,卑职钦佩!”

韩玄道淡淡一笑,微一沉吟,终于道:“秀公主隐退,东花厅群龙无首,这段时日,全靠你穆主事维持……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穆主事,本官准备这两日便入宫求圣上下旨,擢升你为东花厅厅长,如此一来,你更可为国效命,尽忠圣上,你看如何?”

穆信立刻跪下,感激道:“大人如此厚恩,卑职没齿难忘。大人但有所命,卑职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韩玄道抬手道:“如此便好。穆……穆厅长,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

穆信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送出穆信,韩隐很快便回转过来,为韩玄道沏了一杯热茶,轻声道:“老爷,天快亮了,明日还有诸多公务,你亦有两夜不曾歇息,还是小憩片刻吧。”

韩玄道微微点头,随即沉默一阵,终于问道:“隐伯,你觉得……小五这个时候会到哪里去?”

韩隐神情肃然,想了想,才道:“老爷,老奴觉着老爷方才说的或有可能。五少爷只怕是早就察觉有人跟踪,所以故意将他们甩开。此刻或许就在城外,很快便会入城……!”

韩玄道微微点头,道:“倒是有可能。”顿了顿,道:“你派人暗中看着三老爷那边,小五回来,立刻报我!”

韩隐眼角跳了跳,但还是恭敬道:“老奴明白。”

……

韩玄道自然不知道,韩漠此刻早已经绕到了庄渊所在的那个小村子,跟随他回京的护卫另有安排,只有萧灵芷随他来到了庄渊的住所。

依然是那间不起眼的屋子,庄渊坐在轮椅之上,萧灵芷和韩漠一左一右坐在他的对面,而一直服侍在庄渊身边的施连云为韩漠二人上茶之后,便即退出屋内,在门外戒备。

庄渊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小村子里安宁的生活,显然让他过得很是惬意舒畅。

他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沉思什么,屋内显得极是安静。

许久之后,庄渊才缓缓道:“京中的事情,为师从连云口中,也是略知一二,亦是觉着古怪。今夜听你这番言语,看来你们那位有着雄心壮志的皇帝,已经……魂归天外了!”

韩漠心中虽然有预感,但是庄渊此言一出,他还是禁不住身体一震,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笼上心头。

“他……真的死了吗?”韩漠喃喃自语。

庄渊道:“死讯没有传出来,自然是秘不发丧……能够将此事隐瞒住,你那位大伯看来已经控制住了内宫……只怕你那位皇后堂姐也已经卷入其中!”

萧灵芷瞥了韩漠一眼,见韩漠神色古怪,想伸手去握住他手,可是此时庄渊在场,她自然不好意思,向庄渊问道:“师傅,这……有没有可能是皇族故布迷阵?”

庄渊摇头笑道:“此前对于燕国朝局,为师也是颇有些模糊,并不能看得分明。但是今夜一番话,为师却是肯定,这所发生的一切,皇族处处受损,如果这是皇族布下的迷阵,那么你们的皇帝也未免太过愚蠢,未伤敌一分,却自损八分,哪有这样的布局?”

韩漠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师傅,难道我的家族……真的走上了这一条路?”

庄渊摇摇头,很为淡定地道:“至少目前为止,并非你整个家族走上了这条路……至少你还没有踏上这条路。”顿了顿,轻声道:“你直到今日都未能明白其中的详情,韩玄道自然是由诸多事情在瞒着你……!”说到这里,庄渊似乎觉得这种关乎韩氏家族内部的事情并不适合由他来叙说太深,所以瞧向萧灵芷,笑道:“丫头,为师要饮酒!”

萧灵芷急忙起身,拿过旁边的酒袋子,喂着庄渊饮酒。

一时间,除了庄渊饮酒发出的轻微砸吧声,室内又是一片宁静。

见到韩漠神情很是古怪,庄渊轻叹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趋。燕国今日之势,那是自立国之时便已经注定,除非皇族能将你们世家一一铲除,否则你们燕国皇族总会有今日一幕。燕国朝局,看似稳了近百年,实际上无一日不是风云激荡,这两年世家落马,朝局大变,不过是势之所趋而已……皇族与世家这百年来,玩的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如今看来,这场游戏……已经渐至尾声了!”

萧灵芷幽幽叹道:“师傅说的是,一来是势之所趋,二来……亦是人心求利。身在朝堂,人人渴求的便是权势二字,若是有机会得到更大的权势,又有谁禁得住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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