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1)
荣柱回头抱着她,将她勾在裙摆上的刺条拿开,裙摆出的纱被勾的残破不堪,荣柱干脆撕开了那一块,将纱塞入怀里,抱着她安慰着,“别怕,只是勾到了,没有人来,没有人。”
梦溪面色苍白地看了一眼身后,灰蒙蒙地林子里飘着层薄薄地雾气,看不透也看不远,梦溪颤抖着双手几次都站不稳脚,哭着恳求道,“我们回去吧,相公,我们回去。”她为什么要跟着受这种罪,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
荣柱不肯,陪着她在院子呆了一会,“你看我们都已经进来了,没事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树后就发出一阵窸窣声,梦溪再次尖叫着躲到了荣柱怀里,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从树上落了下来。
“啊!!!”梦溪指着那白色的身影,语无伦次了起来,“小蝶,不是我说的,我也想救你,我也想救你的,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的。”
荣柱抱着她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他不信什么鬼神,但是这偌大的林子里,指不定还有别人在。
“贱人,吵死了!”那白色身影站了起来,不耐烦地冲着梦溪喊了一声,“女人就是碍事,除了会尖叫之外,你还会什么,兄弟,这逃亡的路上,带个这个没用的女人,你倒是有一番情趣啊。”
那人拉开了盖在脸上的头发,拿起布条往后一扎,一张粗狂的脸配上那白色飘飘的衣服,显得尤为的滑稽。
“兄台有何指教。”荣柱紧紧搂着怀里的人,面色沉凝地看着对面的人,半夜会出现在林子的人,别当他是有闲情逸致来看月色的,荣柱没忽略那白衣腰间的一抹红色,嘴角扬起一抹笑,受了伤的人。
“指教谈不上,扔下这个女人,咱们可以一起出去,过了这个山头就到了大道了,带着她,我想你连这上头都爬不上去。”胡渣男指着吓的浑身颤抖地梦溪,又指了指林子深处。
“不必了,我们自己可以出去。”荣柱警惕地看着他,手中紧握着那刀柄,到了这个份上,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们也得能出了这个林子先。”胡渣男一点都不担心,双手交叉着靠在树上,“兄弟,别怪我不提醒你,带个女人上路,死了倒也有个伴,就在几年前,这林子可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梦溪在听到抛尸二字的时候浑身一颤,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那胡渣男,接着看向胡渣男的身后,再次尖叫了起来。
荣柱不知道她怎么了,这般叫喊下去,现在才进林子没多久,很快就会引人过来的,迫不得已,荣柱捂住了梦溪的嘴巴,对着那胡渣男说道,“我认识你,张义被捕,看来你在这躲了有几天了,还受了伤,现在也不是给你讨价还价的时候,要么跟着我们一块走,要么各走各的,我想凭借你一人的力量,要翻过那山头,也不容易罢。”
胡渣男不再说什么,他确实是受伤了,从官兵手下逃脱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凭他一人之力肯定是出不了这林子,就是这女人。胡渣男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女人,没有一个不麻烦的!
“你在这边好几日,应该比我们熟悉,你带路。”荣柱让开一条道要求胡渣男带路,松开了手之后,怀里的人安静了不少,梦溪大口地喘着气,眼底尽是恐惧,她看到胡渣男要和他们一块走,盯着他的背后怎么都喊不出声来,荣柱才刚一松手要去那后背的袋子,梦溪就挣脱了他的手死命地朝着原来的路跑了回去,一面跑,一面尖叫。
事出突然荣柱楞了一下,看着空空的手梦溪已经跑了有段距离了,身后的胡渣男拉住了他,“别回去,这林子这么大,迷路了就完了!”荣柱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将怀里的一个袋子往那人手上一塞,“你在这等着。”说完背着原来的包裹只朝着梦溪追了过去。
胡渣男手中拿着那并不轻的袋子,打开来一看,里头是一些饼子和两件衣服,嗤笑了一声,胡渣男将其中一个饼子拿出来啃了两口之后直接背上了往林子深处走去,等?开什么玩笑!
胡渣男的背影里,那缕被绑扎的头发顺直地垂在后面,那绑扎的带子远远望去,犹如丝带……
梦溪不断地跑着,跌倒了再爬起来,直冲着那微弱的亮光跑过去,那里有火光,有人,只要出去了,出去了就没事了,身后远远地传来荣柱的声音,只加剧了她的恐惧,像是一道道地催命符,在催促着要她的命。
荣柱怎么都想不到平日里柔弱的女人能够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梦溪在林子里乱跑,黑夜之下早就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四周都是一样的树木。
那光亮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召唤的一双手,散发着温暖和安全地气息在不断催使梦溪过去,那是噩梦在身后跟随,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陪着他一起走进这噩梦一样的林子,她要出去!
梦溪终于看到了那火把,被挂在高高的树杈之上,明灯一样照亮了大树周围的一片地方,她瞬间跌坐在了地上,浑身透光了力量,身后的荣柱终于追赶上来了,当看到那火把的那一刻,才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对劲……
宝儿骤然从梦中吓醒,窗外的天已经大亮,胸口闷的不像话,就像堵了无数的大石头,压的她难以喘息。
小香在屋外听到了动静赶紧进来,看到宝儿坐在床沿捂着胸口,面色难捱。
“帮我倒些水。”宝儿坐了一会休息着,接过小香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宝儿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那我去给您准备些早饭,今天小姐比前几天醒的晚了些呢。”小香帮她准备好了衣服之后,去厨房催早饭了,宝儿坐在床沿望着窗外,那院子里的几颗树都已经抽了嫩芽,这才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已经长出了小片的绿叶。
吃过了早饭之后,宝儿跟着徐叔去了一趟铺子,这几日由于徐老爷他们被抓,铺子都被封了起来,经过市集的时候,宝儿看到了那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徐叔,城门什么时候开的?”
“今天早上就开了,那人啊,涌进来的好多,这市集一下就热闹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在写这章的时候觉得有些恐怖 不知道你们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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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看着那大开地城门,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苏济林忽然这样下令,肯定和抓捕盐贩子有关,那么如今这情形看来,盐贩子是落网了。
那么四叔呢。
宝儿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徐叔,我想先去一趟衙门,要不您先去铺子里吧。”
“少夫人,还是我陪您一块去吧,这些天衙门门口人多闹事地也不少,您一个人去不安全。”徐叔见宝儿脸上浮现地担忧,跟着她一块去了衙门。
衙门口有着告示牌,常年放着一些通缉或者新令法的颁布,宝儿疾步往那告示牌那里走去,这时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更有人在告示牌前嚎啕大哭,为了以防有人冲上来闹事,告示牌前还站了两个手执武器的衙役。
宝儿惦着脚看不清告示牌上新贴上去的布告,隐隐听见旁边的人聊着,拉了一下前面的老伯,“老伯,这么热闹大家都在看什么呢”
“这是一早刚贴出来的告示,我也不识字,大家都说这是抓来的犯人的名字,哎呦这犯的是什么罪,要砍头的啊。”听着老伯唉声叹气,宝儿更想进去看看,徐叔赶了上来给她挤开了一条道,宝儿挤进去之后站在那告示牌前,上头新贴了一张大红的纸。
宝儿掠过了那开头直接往下找名字,看到了徐庚寅口中说过的张义,在最后几个的名字里,看到了沈荣柱三个字。
宝儿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心底无端地涌上来一阵悲凉,再不喜欢孙氏,再对沈四叔陌生,可从亲情血缘里的牵扯是怎么都模糊不掉的,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亲人。
宝儿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沈老爹的脸和大哥他们的脸同时浮现在了眼前,徐叔发现宝儿的异常,急忙扶着她挤出了人群,宝儿站在墙角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静了一些,四叔那样的人,也许在现代,末了就是个文艺青年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上极端,可像四叔这样的人太多,并不是每一个,最后都落到如此的境地。
宝儿望着那再度被挤满的告示牌,冰冷地向着世人宣告着消息,不知人情悲喜。
无心再去铺子里,宝儿直接去了书院,禄生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墨家村准备成亲的事情了,三个人坐在禄生的屋子里,宝儿手捧着茶杯,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回家要先和爷爷说这件事。”禄生先行开了口,这一次被抓,就是死刑犯的结果,但是处刑不会在县城这边,苏济林会将人带去省府再行审判之后处以刑罚,禄生知道这几天一共在这县抓到了好几个人,加上苏济林之前在州府抓的人,算的上是一笔极大的功绩。
“爷爷年纪大了,恐怕。”小栓没有继续说下去,沈老爹这两年的身子也渐渐有些不好,若是再听到这消息,打击肯定不小, 宝儿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不说也得说,难道让他们不来见四叔么。”
禄生决定这两天就回墨家村,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沈老爹先说了,总比县衙这边通知来的好。
宝儿从书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中午了,经过郑氏铺子的时候,宝儿停下脚看着那柜子前忙碌的人,停了几秒之后走了进去。
郑氏看到是宝儿,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摆好之后走了过来,“是宝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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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不做声,打量着她脸上没有异常的表情,如果他们今天没有和离,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呢。
“四叔被捕了。”宝儿说完这句话静静地看着郑氏,郑氏眼底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宛然一笑,“我知道。”满大街都在说这个事,她也不是不识字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宝儿没再继续说下去,这样的答案也就够了,离开郑氏铺子的时候她不禁在想,四叔这辈子就这样短暂了,究竟遗憾过没有...
沈荣柱终究是遗憾的,看着一旁缩瑟地梦溪,昔日精致的容颜早就已经变的狰狞,她眼中满是恐惧,不时地盯着牢房上方,口中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昨晚追到她的时候,荣柱看着那绑在树梢上的火把就知道迟了,偌大的网漫天地冲着他们覆盖了下来,在梦溪的尖叫声中,林子里忽然走出了不少的官兵,两个人被大网罩着根本动弹不得,直到他们被抓回县城,梦溪一直处在精神紧张状态。
苏济林没有审问他们,而是将他们关到了牢房里,他看到了张义。没过多久,那个白衣的胡渣男也被抓了进来,梦溪见了直往墙角躲着,他怎么劝都没有用。
摸着被她抓伤的脸颊,沈荣柱看着她如此,比死还要难受,不清楚她为什么进了林子就这样了,心中只觉得愧疚。
“她来了,她来了,呵呵呵呵,她来了,她来找我去陪她了。”梦溪躲在墙角不断地喃喃自己,沈荣柱将她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别怕,没事,我陪着你,她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
两天之后,牢房对外探视,苏济林吩咐那些衙役按照名单上的犯人去通知他们的家人,宝儿一早就去牢房里看望徐庚寅和徐老爷,六日不见,他们憔悴了好多。
不远处的牢房里不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宝儿摸了摸徐庚寅消瘦了许多的脸,徐夫人则直接扑到了徐老爷身上,抱着他嘤嘤地哭了。
“盐贩子都被抓住了,很快你和爹就可以出去了。”徐庚寅伸手抚上宝儿的脸,“恩,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宝儿侧脸贴着他的手心,感受着那略有些冰凉的温度,多日来那惴惴不安地感觉终于驱散了一些,“院子里的海棠花都快开了,前几日小弥说有一些都长出了花苞呢。”
徐庚寅听着宝儿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的事情,脸上带着一抹宠溺,不时地帮她将调皮的流海拨到耳后,“记得晒上一些,你不是说要磨粉做海棠糕点吃么?”
“我等你出来帮我摘,好不好”宝儿求证般看着他,直到他点了头。
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一声哭喊声随之靠近,一个身影连奔带摔地从宝儿这边经过跑进了里面的一间牢房,抓着那铁棍子拍打着嚎哭了起来。
“我的儿子啊,他们把你抓起来做什么,让娘好好看看你,让娘好好看看你,我的荣柱啊。”衙役一打开门,孙氏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抱着坐在石床上的沈荣柱,颤抖着手摸着他的脸,“让娘好好看看你,你怎么会在这啊。”
“娘,你听我说,你答应我一个事,我此次去省府,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梦溪她就托你照顾了,她。”沈荣柱拉着孙氏恳切道,孙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哆嗦着嘴眼泪爬满了那张悲伤的脸,“你还惦记着这个狐狸精,你还惦记着她,你都要没命了你还惦记着她,你怎么不想想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这个孩子啊。”
孙氏拉扯着荣柱的衣服哭地凄惨,整个身子跪在了荣柱的面前,一只手无力地捶着他的身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啊荣柱,你三哥和我们来说的时候娘我都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小时候连鸡都不敢杀的你怎么会跟着那群坏人去做那种事啊我的荣柱,你让娘我今后怎么活啊,你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荣柱直挺挺地坐在那,任由孙氏拍打着他的身子,无动于衷,角落里的梦溪早就吓地躲在那了,荣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此番离开,那梦溪怎么办,如今她这个样子,怎么照顾自己。
“肯定是他们弄错了,我的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会跟着那帮坏人走私呢,肯定是弄错了,大人在哪里,我要去找大人说清楚,你们冤枉我儿子了。”孙氏哭着转身要往门口奔去,才刚攀到铁门,荣柱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娘,他们没弄错。”
孙氏哭着瘫倒在了门口,对着那衙役求着,“官老爷,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吧,他才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生过孩子,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官老爷,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冤枉他了,就算是赔上我这条命给他抵罪好不好,你们放过他,我替他去死。”孙氏抓着衙役的裤子哭喊着,那哭声传入宝儿的耳中,引的她也迷蒙了眼。
不管何错之有,孙氏都只不过是一个做娘的人,做娘的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孙氏几度要哭晕了过去,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太重了。
“娘,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让三哥他好好孝敬你。”荣柱忽然从石床下来,对着孙氏跪了下来,在地上郑重了磕了三个响头。
孙氏松开了抓着衙役的手,到荣柱的面前擦着他额头上渗出的血,喉咙已经哭的嘶哑,孙氏微微颤颤地擦着荣柱脸上的泥,最终抱着他呜呜地响着,再也舍不得松手…
宝儿原本以为的很快能够放出来,却又拖了半月之久,苏济林像是和那些商户的后台手幕展开了拉锯战,等拉到一个相互都满意的平衡点之后,才会放手。
四月初地一个早晨,宝儿终于得到了消息,县衙开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忽然的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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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口围堵了好多的人,门口内院子进去是大堂,门外站着一排的衙役手执武器维持着秩序,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宝儿远远地站在门口,听不清里面的审问。
太阳逐渐升起,到了正午时分已经有些晒,门口的人散去了一些,还是围着很多,哭的有,闹事的也有,宝儿看着那几个不苟言笑的衙役,比起外面围着的人的焦急,堂内的气氛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吧,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小弥见宝儿略显疲态,站到宝儿身后让她靠着,宝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眯着眼点了点头,“先回去用饭吧,等会再过来。”
匆匆吃过了午饭,宝儿小憩了一会,等到下午的时候,又到了衙门口,许多人和宝儿她们一样,焦急地等着结果。
县衙大堂里,苏济林坐在县令的下座,身穿官服,堂下是一等的商户,这么多天过去,再光鲜亮丽人也都狼狈不堪,大都憔悴地跪在那里,牢房的生活吃喝拉撒都在一块,整个大堂里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县令看着其中多少自己熟悉的人呐,这年前还和自己喝过小酒塞过东西的,如今跪在堂下,他就是想说两句好话,可桌子上那一叠厚厚的罪证让他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张大人,再不审问,这一天可就要过去了。”苏济林轻轻叩了叩桌子,县令拿起帕子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要不,苏大人来审,我在旁边看着就好,看着就好了。”
苏济林摇摇头,“这是张大人的县衙,我怎么可以越俎代庖代替你审理呢,我不过是在想这若是还不开审,他们可得在牢房里多呆一天。”苏济林的声音温温地传入堂下人的耳中,县令心中将他狠狠骂了一遍,脸上却极为的恭维。
拿着案板拍了下桌子,张大人心一狠,按照纸上所写地,开始审问堂下的人…
日落西斜,宝儿也不记得站了多久了,那堂内依旧没什么动静,人潮散去,大家说着今天是没了消息的时候,那关着地大门忽然打开了。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从大门里出来,徐叔看到徐老爷出来,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过来,“爹,庚寅呢?”宝儿迎上前等了会都没等到徐庚寅出现,不免有些焦急,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接走,宝儿都没看到他的出现。
“先回家去再说。”徐老爷疲惫地挥了挥手,徐叔将他扶上了马车,到了徐家之后,徐夫人差人在大门口点了火盆子,徐叔扶着徐老爷下了马车,仆人在大门口放响了几个鞭炮之后,徐老爷跨过了火盆,就被扶进了屋子里,宝儿回到了院子里,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定没事的,没隔多久,徐老爷就差人过来让宝儿去书房。
洗澡驱过晦气之后,刮过了面的徐老爷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宝儿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书桌边上背对着她,一旁的徐叔见到她来了,关上了书房的门,徐老爷将徐家一叠的账本放在了桌子上,轻轻地拍了拍。
宝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气声,徐老爷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徐家的一些地契。
“常言道,破财消灾。”徐老爷拿出其中一叠放在桌子上,“苏大人比我自己还要清楚咱们徐家到底有多少底子在,宝儿啊,明天你就把这些送去县衙,把庚寅带回来罢。”
徐庚寅就是押在那里的人质,审问的最后结果,像徐家这样销毁地干净的商户,就拿出一半的家产,他们并非真的无罪,而是苏济林抓到了想要抓的人,再取上他们这一笔,上供到国库里添添角落罢了。
至于那几个运气不好被抓出来的商户,其中几个严重地,在苏济林和那些人的拉锯战中,成了牺牲品,宝儿应该觉得幸运,起码徐家不是,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徐老爷将徐家一半的家产都拿了出来,官府不要不动产,将所有能兑现的都兑现了,徐家的家业除去那些铺子和佣田已经没有可以供给的银子,宝儿看着盒子里的银票数量,“爹,您去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去县衙。”
徐老爷点点头,掩饰不了多日来的疲态,没再多言,就挥手让宝儿出去了。
夜幕降临,宝儿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抬头就能看到窗外那高挂的圆月,快要月中了,低头就是徐老爷让她带过来的盒子,宝儿算清楚了总数之后,对徐家的家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么多的现银拿出去,徐家再想要过去那样风光的日子是不太可能了。
她也是从无到有这么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最担心的才是这次的坐牢对徐庚寅下半年的秋闱有没有影响。
小弥走进屋子,将一碗甜汤放在她的桌子上,“小姐,早点歇歇吧。”宝儿笑着摇摇头,“看完这一些就睡了,你先去休息吧,让小香来值下半夜就好了,这几天也把你们累坏了。”
小弥见劝不动她,看着她喝下了甜汤之后才撤了碗离开,宝儿低头将那些账册翻了又翻…
县衙牢房内,徐庚寅坐在石床上,牢房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那些盐贩子被关在最里侧的牢房里,时不时传来梦溪一声惊恐的叫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窗,隐约可见躲在云层里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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