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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自己说得年轻一点,怎么配得上你?”他开玩笑似的说。
姜微意识到自己的某些话还是伤害到了他,急忙反驳道:“我不嫌你老的,真的。”为表坚定,她还握着拳,生怕他不相信。
“嗯,我知道。”
时间也不早了,即使徐敬南仍不想挂断电话,却也不想打扰她休息,晚睡对女孩子始终不好。可是,想是一码事,做到又是另一码事,简单的一句“早点休息吧,晚安”,他舍不得说出口。
这才只是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徐敬南酝酿了很久,才道:“微微,睡前小故事听完了,该好好睡觉了。”
他的口气好像长辈哄小孩儿睡觉……姜微一听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徐敬南的心弦又被拨动了,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地笑了。看来以后,他还要再学会一件事情——自控力。他一向认为他的自控力已经算是很好,却不想只是没有遇到真正让他失控的人而已。
“徐叔叔,晚安。”姜微是故意这么称呼的,她调皮了。为了防止还会出现恋人间经常会发生的谁会先挂电话的情景,她说完就挂断了,因为够腻歪了,她的心脏承受能力都快撑不住了。
徐敬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低叹一声,她还真是果断。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他的表情柔软的不可思议,他和微微谈恋爱了。
将微微的照片同时设为手机锁定屏幕与主屏幕,徐敬南的嘴角又上升了一个弧度。
这是他的女人,不必藏着掖着,光明正大的陪伴着他,时时刻刻低头就可以见到她的笑颜。青春洋气,灵气逼人的姜微,是他徐敬南的女人。
而姜微呢……挂断电话后,她脸红了一会儿,又心思一动,点进通讯录,在背徐敬南的手机号码。到现在为止,她能记得的只有家人与她自己的号码,甚至连周凝的号码她也不能准确无误地背出。
但是她想记住他的,才不至于在手机没电后就与他失了联系。那十一位号码,很好记,瞬间就刻在了她的心里。
☆、第42章
也许是因为发热的缘故,苏辰感觉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不想去思考,她很疲惫,只想继续沉睡。事实上,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觉了。
可是,她又担心自己醒不过来,输液结束后,身边也没人叫醒她。想睡又不敢睡,她强撑了一会儿,却仍是抵不住耷拉的眼皮,闭紧了双眼。
徐敬东走进公共病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苏辰坐在靠椅上,偏头睡着了。她额前的刘海散乱在一边,脸颊潮红嘴唇却苍白无色。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着怀里的包包,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脆弱不堪。
他的心忽然就抽了一下,看到这样的她,他好像体会到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
他没有出声惊扰她,脱下自己的深色大衣,动作极轻地覆在她身上,生怕将她弄醒。徐敬东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神色,眸光深深地落在她的小脸上,生出许多情绪,有不舍有心疼有珍惜,可惜苏辰睡着了,看不到。
旁边有位护士见苏辰身边多了位男人,便小声搭话道:“你是她丈夫吧?你总算来了,方才我答应帮苏小姐时不时地看着吊瓶,她才放心睡着了。”
“我是她丈夫。”徐敬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她偏朝左边侧着身,他便坐到她左边的靠椅上,没有吵醒她,也没有去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苏辰生得好看,却也不是多美,只是五官端正,又恰到好处,对他来说,其实是百看不厌的,只是这种话他从不会说出口。有那么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徐敬东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脸上,不曾离开过。
他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好像存在了很久很久的念头——就想这么看着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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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吊瓶里的液体还剩下一点,估量着时间,徐敬东起身离开。
苏辰好像做了一个很甜的梦,梦到小时候的场景,时光已经那么遥远,记忆却还停留在最深处。
“敬东哥哥,你看我这身新衣服漂亮吗?像不像公主?”
“你本来就是公主。”
“敬东哥哥,你也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她以为,王子与公主是最般配的。她以为,王子与公主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他是王子,却不是她的王子。她是公主,却在他面前丧失了骄傲。
回忆渐远,她弯起的嘴角也慢慢垂下来,甚至眉头都纠结到一处,像是愁云笼罩一般,阴影怎么也驱散不开。
苏辰感觉到有谁在触碰她的手,温暖的手掌,那么像他,但她知道不会是他。她好像又听到耳边有个轻柔的声音在喊:“辰辰,醒醒。”
她无数次期待过早晨醒来之前,徐敬东可以温柔地叫她起床,宠溺地唤一声:“辰辰,醒醒。”
然而,现实却比幻想残酷许多。
她缓缓睁开双眼,见到的却是那张印刻在她心里的脸庞。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身子一颤,手也抽了回来,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受了惊吓一样。垂眸又见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二话不说便抬手将它甩到了其他空座上。
“别乱动,针头还没拔。”徐敬东伸手制止她的行为,神色默默。
徐敬东叫来护士,为她拔掉针头,又将止血的棉球轻按在她手背上。苏辰只随意地抹了抹,便将棉球丢掉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徐敬东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是多余。她将包搭在肩上,起身径直走出去。
他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徐敬南通知他的,或许是陪陆悠来医院检查,偶然看到了她。苏辰不想问,因为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徐敬东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一丝反应,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无视了他。他看了眼被她丢在一旁的大衣,步跟了上去。
苏辰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不想面对他,至少现在不想。
招手拦计程车时,却被人钳住了胳膊,“跟我回家。”
“你放开我。”一出声,她才发觉自己的声线十分沙哑。
徐敬东一手制住她的胳膊,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蓝色条状的糖,递到她眼前。那是她最喜欢吃的特浓盐牛奶糖,他刚才特地去医院的便利店买来的。
如今感冒,医生不会建议打针,通常都选择吃药或者输液。他们还小的时候,感冒了,只要打一针,仿佛就会好得特别快。苏辰害怕打针,每次软磨硬泡好久都被驳回意见。
无计可施,她便会软软地求徐敬东,“敬东哥,给我买糖吃吧,那么我疼的时候就会咬糖,不会咬舌头了。”
女生就是这么麻烦,只是打个针而已,竟然还会疼,竟然还会怕,竟然还说会咬到舌头。他冷着脸没说话,但却真的去给她买来了糖。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记忆里没有徐敬南,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
……
苏辰看着眼前熟悉的糖纸包装,鼻尖一酸,发酸到极致,却笑了出来。
“徐敬东,我不想再做那个你一哄我就笑的傻女人了。”声音很涩,却很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坚决。
“发生了什么事?”徐敬东冷静地发问。
她今晚太不寻常,虽然他们冷战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这种决绝到似乎要和他摊牌的态度,让他直觉不对劲,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有些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就算时间再如何拖延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苏辰索性不再与他僵持,她今天实在太累,也没有精力与他争执,“回家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虽然她的态度软了下来,徐敬东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心底叫嚣的声音再次涌现。他像是一个等待被宣判罪行的罪犯,明知罪孽深重,却还是残存一丝希望。
苏辰坐在后座,手里是他方才硬塞给她的牛奶糖。这么多年了,她将一切都给了他,他还能记得这个小细节,对她而言,也不枉一场情深。她拆开外包装,取出一颗锡纸包好的糖,放进嘴里。牛奶的浓香袭来,又夹杂着浅浅的咸味。
“辰辰,我也想吃一颗。”徐敬东的语气近乎赖皮。
苏辰的眼神顿时一冷,将手中的条状糖盒扔到了前面的座位上,意思是——要吃,自己拿。
徐敬东自讨没趣,却依旧拿了一颗糖,塞进嘴里。什么盐牛奶糖……怪怪的……她怎么会喜欢吃这种味道的糖?
一到公寓楼下,苏辰就下了车,甚至连进电梯也没有等徐敬东,手指轻轻一按,就与他隔绝在两个空间。
徐敬南一路忍着性子,进了家门,却发现她已经在收拾行李。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按住她的胳膊制止她,厉声反问:“你准备去哪里?”
苏辰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万分疲惫地道出一个事实:“哪里都好,只要没有你。”
要有多失望,才能从爱一个人变成恨一个人,恨到再也不想看见他。
徐敬东的双眼霎时染上瑟意,声线很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敬东,我们离婚。”
原来“离婚”这两个字不如想象中那么难开口,说出来的瞬间甚至带着某种快意,她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终于要离开她的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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