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想说说。(1 / 1)
头日一早,曹扬悠悠醒来,只觉浑身不舒,胸闷脸疼,喉干胃酸,动哪儿骨头都酸麻。昨夜到底发生何事,他一谜儿忘了,脑子空空如也,想出声喊人,嗓子倒是哑得发不出声来,干脆自己下了床。
曹扬饮了一壶茶水,方觉嗓子清爽,脑子清明。翻来覆去瞅了瞅手心手背,道道红痕,像是被什么锋利之物划的,不过自己皮糙肉厚,倒也没把这小上放在心上。
门外候着婢女,她们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便道:“公子可是醒了?可是要准备盥漱?”
“嗯。”曹扬正在换衣赏,一见胸口也有抓痕,但有几处地方,肉已成青紫,隐约有些疼,他不由得纳闷儿了,他昨晚到底干何事了?
得了他的回应,两三个婢女才垂首进来。曹扬不喜她们伺候,婢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后离去。
曹扬洗漱时,那脸疼得皮肉欲绽。引镜自照,眉宇一蹙,眼底黑里透青,胡子拉拉碴碴的也就罢,只是这脸上为何负伤?
心问口,口问心,他也不得其解。
他不在意自己的皮囊,顶着这张猫花似的脸出门。
昨夜那名随仆正在扫院子,见曹扬出来,扫过那张脸便想起昨日的情形。
曹扬模糊记得是这名随仆接他回府的,便问道:“昨夜可是你接我回府?”
“回公子,是的。”随仆绷紧背,心里狂跳不止。
“昨夜发生了何事?为何我这脸和手是这般模样?”
随仆眼不眨气不喘,深吸了口气,道:“昨夜下了雨,路滑得很,公子喝醉了又不让小的扶,偏要自己走,连着摔了好几回,是遍地的树枝伤了您的。都是小的错,小的这就去自罚二十大板。”
曹扬半信半疑,又看他辞色不似胡乱编造,挥了挥衣袖,道:“不必。”
他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随仆心里稍舒口气。
昨夜回来时,萧婵得知前因后果,哭笑不得,曹扬第一回同牲口干架,还是十岁那年同,同街上待宰的大鹅干了一场,还输了,哭着要把它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件事成了百姓的饭后闲谈,他知丢面子,整整一个月杜门不出,就窝在屋子里,连吃饭都没甚的胃口,一眨眼就不见肉嘟嘟的庞儿,急煞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人。
小小年纪,就这般爱脸面,如今还得了。
萧婵思忖了会,吩咐所有人这事儿当作没发生,要是哪个人在背地里嘴碎,一律收拾包袱走人。
府中安排好了,还有小姑娘那边未有区处。人家小姑娘家家好心送来解酲汤,自家儿子却把小姑娘家的阿黄给咬了,她说出来都怪不好意思。更别说当事人曹扬,他想挖个洞钻进去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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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扬从狗嘴夺来的心念儿,萧婵原先让随仆拿去毁尸灭迹,但随仆说这木棍似是阿黄心爱之物,不如到时候上门一并送还人家。
萧婵觉得有理,便收了起来。
*
曹扬要去与严君定省,洗漱之后,他且到大堂走去。
走一步路后颡儿疼一阵,他暗誓再也不饮酒。
大堂里的萧婵瞟见曹扬的身影,对正忍笑的曹淮安溜了眼色,堆上笑脸,道:“扬儿来得正好,赶在朝食点上了,还以为昨夜喝了酒,要睡到午时呢。”
萧婵命人另安杯箸,曹扬坐下,却没动箸,手不住捏眉宇之间。
“头还疼?哎呀这脸.....”萧婵啧了一声,痛心道,“那随仆也是中看不中用,把我儿摔成这副模样。不成,得把他这月的赏钱扣了。”
远处的随仆打了个冷噤,大力吸溜鼻子,埋头继续扫地。
曹扬饮了口茶,道:“罢了,不关他当的事儿,他若执意靠近我,他保不齐今日就瘫在床上没起来。”
曹淮安敛了笑,摆上一副严父的模样,训道:“你啊,好的不学,偏学坏的,快娶个妻回来,让她给你操心去,合得你母亲成日为你一个大男人操心,你知道操心不禁老吗?看看你母亲,操心得白发丝儿都生出几根来了。”
曹淮安本就是夸大其词,谁知萧婵一听,停箸抚鬓,紧张道:“你说的真的吗?我怎么没发现自己长白发了。”
“婵儿莫紧张,为夫开玩笑的。” 曹淮安轻拍萧婵的手道。
曹扬随意塞了口包子,腮帮子鼓鼓,含糊不清道:“你儿子生得一表人才,怕什么无淑女配合。”
“那话怎么说的,莫恃容颜好,娶妻得趁早。”曹淮安心里乐乎,拍肚搭腔道,“你看看我,曾经如你一般,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如今大腹便便,皴皱猖肆生,哪有当年半点丰姿。你与我当年有七分像,等你年过五十,大抵就是我这般模样了。”
萧婵摇头,暗骂他是个幼稚鬼。
曹淮安如今虽不如年轻时魁梧,但不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大腹便便般,就眼角边几道皱纹,也好意思说是皴皱猖肆生。不过看在他是劝儿娶妻而自贬的份上,萧婵附和道:“是啊,真是物是人非,当年你阿父仗着自己生得好看,长得高大,对我胡搅蛮缠。”
萧婵满面晕红,越说越小声, 话锋一转,道:“扬儿真没有相中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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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曹扬认真回道。
“那女子是何人?告诉母亲,赶明儿母亲就上门,给扬儿央亲。”萧婵眼睛放亮,静待他下文。
曹淮安拍拍胸脯,道:“就算已经有婚约或是嫁了人,我都想法子把她弄来给你当妻子。”
“净说胡话。”萧婵瞋他一眼。
曹扬只道两个字:“母亲。”
“诶,你说,我听着。”萧婵应他。
“就是母亲啊。” 曹扬冷不淡回道。
曹淮安一听,不对劲,辍食吐哺,骂骂咧咧道:“臭小子,得寸进尺了。”
“这不是你说谁都给我弄来当妻的吗?”曹扬说。
萧婵后知后觉被他戏了一顿,扑哧一声,笑道:“行了行了,既然没有,直说便是,谁教你戏我们的。”
“哦,”曹扬复饮一口茶,起身,“我去看看鬈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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