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_分节阅读_185(1 / 1)
“正好到了医院你还能包扎伤口。“凌河双目清澈,面我波澜,“谈先生,我知道你最记挂的人是你太太。你太太最近病危住院,就躺在南郊县人民医院病房里……我也知道,在你太太十五年前还只是你的女朋友时,如若不是突遭大病手术病危,不掏钱治疗她就要死了,你也不至于欠下几十万高利贷填不上大窟窿,被债主张庭强上门逼得铤而走险……男人有情有义,有所为必然有所不为,如果连自己身边人都无法保全,难道还惦记着保全不相干的人么!谈先生,我理解你的选择,我不认为这算什么大过错。”
谈绍安在茫然之间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极擅运筹帷幄攻占人心的凌公子,内心五味杂陈,眼角蓦地堆积一团湿气,硬憋了回去,没有再次让老泪纵横。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昨天好像把大家绕糊涂了?简单捋一下,目前就查两件事。
1.拆迁是闹啥捏?本章揭晓,有人搞事目标是谈局长(之前也提到了策划搞事的就是“大金链子斌总”)。谈局==司机==给阿凌递消息的告密者。
2.杀害陆队长凶手是谁捏,又是为何遇害?下章揭晓!
说好了是两口子联手复仇,不虐,放心看~
周末愉快~
第九十三章 慧眼识凶
谈绍安事后用脚趾头想想也就明白了, 凌河暗中收受了他两年间断断续续透进来的各种情报, 猜也猜得出告密者暗中身份。他一定就是那个身在贼营心在汉的凌氏集团员工,昔日主犯被绳之于法才能让他彻底解脱心魔, 解开捆缚在自己良心上的绳索。
严小刀陪同倒霉的谈副局在医院急诊外科包扎伤患。
谈绍安脑顶上被医生剃掉一块头发, 露出头皮上一条蜈蚣形状的伤口, 咬着牙被缝了八针,半边脑袋包成一只白皮红芯儿的大粽子。楼道里空调冷风一吹, 从粽子皮儿边缘撩起几缕头发, 风中乱舞。这造型相当的凄凉狼狈,风度全无, 反倒现出怯懦且谨小慎微的真实面目。
严小刀与这位在急诊科走廊长椅上并肩而坐:“谈先生, 那些人就是为了当年事情报复你?他们知道你悄悄给凌河告密了?”
复仇天使横空出世在黑恶的土地上硬着陆, 不仅对内情了如指掌并且一路势不可挡几乎就要赶尽杀绝,统共这么几个知情人,掰指头数一数,告密者还能是谁?果然坏蛋们的智商还在, 还没有在荣华富贵酒醉金迷的浸淫腐蚀之下被彻底掏空。
“就是想教训我, 让我丢官倒霉吧……”谈绍安眼里闪过一些细碎模糊的光芒, 回避严小刀的紧追盘问,逃过一劫并没轻松,表情愈发沉重。
严小刀皱眉问:“这个负责动手拆村的耀光集团郭兆斌究竟什么人,有这个能量?”
谈绍安翘起一根食指,往天花板上一指:上头有人,还把我们小小县府放在眼里?
谈绍安特意把脸偏过来, 小声汇报:“听过一些八卦,郭兆斌倚仗的是燕城梁氏的老板。我们这些基层芝麻小官,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给大人物听用打杂的。”
“假若是梁通故意设计坑你……”严小刀万分不解,“梁通就是当初横行三江地的匪首张庭强?”
他自己迅速收回不合常理不靠谱的想法:“不对,梁通肯定不是张庭强!梁董事长以电力、地产、金融发家,他的白手起家奋斗史堪称传奇和楷模,圈内传颂多年了,那张脸长相也不对。”
梁通长什么样子人尽皆知,通缉令上张庭强也有十多年前的身份档案照片为证,这俩人就完全不是一个人,除非这位梁董事长去南韩做过换脸换头手术。
谈绍安一摆手:“梁董事长不是张庭强。我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卒,命都捏在人家手里,梁董事长可能是输血输财供养着‘庭爷’的马前卒,是棋盘上的一颗真卒子。”
严小刀微眯双眼,感到不可思议:“能让梁通那样人物俯首甘做马前卒,这得是什么人?”
尽管身为微不足道的盒饭龙套角色,谈绍安这些年遵守戏份合同、恪守本分,每年去观潮别墅如期赴约。他可不敢不露面,露面能暂时保住一家平安,不去就是有异心,怕被大哥砍死。钱没分到,还整天操着被砍头的心,这条烂命也是快活够了。
这些年眼见他们那位牛逼哄哄的带头大哥一路扶摇直上,神通广大恨不能一手遮天,却都不清楚这人在燕城附近到底做什么营生,摸不透底。
“我真不知道他干什么的,没胆子问,也不敢瞎打听。”谈绍安难得从白净面皮之下说出一句刻薄嘲讽话,“凡夫俗子野鸡赖汉,命好没准儿都能飞上枝头摇身一变变成凤凰,何况是胆子大下手狠敢做事的。只要靠对了人,一步就能蹬上青天。”
谈绍安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再次对严小刀耳语:“你嘱咐小凌先生,提防那个人。身背人命有恃无恐,对谁不敢下手?恐怕对谁都敢。”
严小刀:“会吗?”
谈绍安无奈地反问:“您家房子也被推平了,您真觉着拆错了?”
严小刀:“……”
凌河穿过走廊走到面前:“谈先生你跟我们走吧,我为你安排一处下榻之所,有人保护周全,这样我也安心。”
谈绍安以他媳妇病重住院为理由婉拒。媳妇病成那样,哪也去不了,不可能撇下媳妇!
谈绍安归根结底仍然心怀忐忑和忌惮,就没料到凌河准备大事化小,主动替他把这么大的丑事敷衍揭过了。况且,他一个随时就要被扒掉官袍栽进班房的背锅侠,老老实实蹲在原地准备背黑锅吧,还能跑哪去?
他目送凌河与严总让人瞩目的背影从医院楼梯拐角处消失,深深叹一口气。
这脑袋裹成一颗大白粽子,也不敢探望媳妇,只能趴在住院部病房门口的玻璃小窗上,悄悄往房间里偷看两眼。
病床上静静仰卧的女人,闭目养神的憔悴容貌显出一丝虚弱微笑。这张脸以及唇边微笑的弧度,谈绍安也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从中学时代校园角落青涩的牵手,再到尝遍人生酸涩滋味之后相濡以沫的许多年。这世上大部分人其实一辈子庸碌无为,无甚才干本事,就像谈副局这样,手里能攥住的也就是这一丁点平实无华的念想,只求一家平安。
无甚才干本事还妄揣着一肚子雄图野心的,最后下场就是游书记那样了。
谈绍安站到缴费处的窗口,被收费员告知:“301病房6号床吗?你怎么又来交费,刚才不是交过了?”
“刚交过?没有。”谈绍安说,“账号里钱应该差不多花光了,该续费了。”
收费处中年阿姨的记忆仍然处于鲜活状态,讲话犀利:“刚才来的那个年轻男的,不是你们家的?没错啊,他就是替6号床交的费……高高个子,长头发一个男的?”
谈绍安遽然一愣:“……他交了多少钱?”
收费员莫名瞪了他一眼:“三万,一周的药费和治疗费。他说下周再过来交下周的钱!怎么,你们一家子没商量清楚谁交钱吗?”
谈绍安一手扶着窗口,被这投石问路般的一击戳中,震出一片涟漪,心里更加愧疚无地自容,没脸去见凌河。
收费员瞟着这人背影嘟囔:“只见过一家子全都躲着不来,把病人扔在医院谁也不缴费的,还没见过一家子偷偷摸摸抢着给医院送钱,真有意思。”
……
严小刀从医院出来,也有一事不明,那些人搞这么大动静,除去确实看中这块画了大饼的黄金地皮的利益,想要屠村盖楼,此外,就为了教训教训谈副局?对游景廉都敢痛下杀手,对谈绍安有什么不敢直接“抹掉”?
谈绍安或许仍然没有说出全部实话。
严小刀驾车驶到路上,冷不丁爆出一句粗口:“妈的,梁有晖他爸也有问题。”
他心里确实懊恼搓火,毕竟多年相交的挚友。
凌河把一条腿翘起来搭在车窗边上,伸展开让自己坐得舒服:“你才知道梁董事长有问题?”
严小刀瞟凌河一眼:“你早就知道但是不说,眼瞧着我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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