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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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是冷的。

像一块被水浸透又晾得半干的旧棉布,灰白,沉甸甸地压在巨大的落地窗上。

窗外,庭院里那几株曾经绚烂的枫树,如今只剩下几片顽固的残叶,在深秋的风里瑟缩着,是凝固的、近乎黑色的暗红。

枯黄的草坪上覆着一层薄霜,在熹微的光线下泛着死寂的银白。

空气里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晚秋的寂静,吸一口气,肺腑都凉透了。

长崎素世站在客房的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素净的白瓷托盘。

里面是刚熬好的、温度恰好的燕麦粥,旁边一小碟切得极细的水煮鸡胸肉,几片蒸软的胡萝卜,还有一小杯温热的牛奶。

营养,易消化,是她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抚慰。

食物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出短暂的白雾,很快就被寂静吞噬。

她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床上。

被子隆起一个极其单薄、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轮廓,像一座被遗弃的、小小的坟茔。

只有几缕失去光泽的、脏污的粉色发丝,从被子的边缘散乱地垂落出来,搭在同样苍白的枕头上。

那里,仿佛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得难以察觉。

素世无声地走近,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把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旁边,是昨天傍晚放下的、几乎原封未动的晚餐。

瓷盘边缘凝结着冷却的油脂,像凝固的泪痕。

她看着那团被子。

目光沉静,海蓝色的瞳孔深处,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疲惫,担忧,一种被冰封住的钝痛,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源自本能的焦躁。

“爱音。” 她的声音响起,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却又被寂静迅速吸收,显得格外单薄。“早餐放在这里了。”

被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素世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那毫无生气的隆起,最终落在那几缕枯槁的粉色头发上。

她的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平静,却掩不住底下紧绷的弦:“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好吗?”

空气里,只有她自己清浅的呼吸声。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被子里才传来一声极其微弱、毫无起伏的回应:

“……嗯。”

像一片枯叶落在地上。

素世看着那依旧纹丝不动的被团,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那里面包裹着的,曾经是她的太阳,炽热、明亮,带着能灼伤人的活力与莽撞。

粉色的头发飞扬,银灰色的眼睛总是盛满了狡黠的笑意,喋喋不休地喊着“soyorin”,像只不知疲倦的雀鸟。

而现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晚秋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庭院里残叶腐朽的气息。

伯爵红茶般醇厚温暖的信息素,在她周身本能地、无声地弥漫开来,试图驱散这房间里的死寂与冰冷,却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激不起任何回应。

只有一丝极其微弱、若有似无的、属于樱花的苦涩气息,从被子的缝隙里幽幽渗出,不再是记忆中的清甜,而是带着一种凋零、腐烂、被雨水彻底浸泡后的绝望味道。

这味道,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素世强行维持的平静。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潭般的疲惫。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化作一声沉甸甸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唇边逸散。

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动作轻缓地走向门口。

手指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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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最后扫过那个被绝望包裹的轮廓,扫过床头柜上冒着微弱热气的食物。

然后,她轻轻地带上了门。

“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

素世坐进驾驶座,黑色高级轿车的真皮座椅冰冷地贴合着她的身体。

引擎启动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却无法驱散车厢内弥漫的寒意。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被秋色浸染得萧索的街景,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

思绪,却不受控制地被拉回两周前的那个雨夜。

雨,下得毫无怜悯。

冰冷的、密集的雨线,抽打着车窗,将窗外的霓虹扭曲成一片模糊流动的光斑。

深夜的街道空旷得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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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班到极晚,疲惫像铅块一样坠在眼皮上。

车灯划破雨幕,照亮了公寓楼下那个被巨大阴影吞没的角落。

一个蜷缩的身影。

起初,她以为是丢弃的垃圾袋,或者醉倒的流浪汉。

但车灯扫过的瞬间,那团东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强烈的直觉攫住了她,心脏猛地一沉。

她停下车,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肩膀和头发。她撑着伞,一步步走近那个角落。

浓重的湿气、泥土的腥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几乎被雨水冲刷殆尽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一丝丝,一缕缕,像濒死花朵最后散发的、带着腐败甜味的香气——樱花。

但那香气里,浸满了雨水、寒冷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她蹲下身。

车灯的光晕勉强照亮了那个角落。

湿透的、脏污的粉色长发黏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一副歪斜的黑色镜框眼镜,镜片上布满水珠和污迹。

镜片后,一双曾经灵动狡黠的银灰色眼睛,此刻空洞地大睁着,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像蒙尘的玻璃珠。

她整个人蜷缩着,单薄得可怕,宽大的、不合身的廉价外套湿漉漉地裹在身上,勾勒出下面嶙峋的骨架轮廓。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下巴不断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洼。

她像一具被遗弃在雨中的、残破的玩偶,又像一只被彻底打垮、连呜咽都发不出的流浪犬,茫然地蹲在早已不属于她的“家”的门口。

是千早爱音。

那个五年前,带着阳光般刺眼的笑容,说着“要去更大的世界发光”,然后决绝地转身离开的千早爱音。

素世僵在原地,雨水顺着伞沿滴落,砸在她的手背上,冰冷刺骨。

震惊像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紧接着是巨大的荒谬感,然后是……一种尖锐的、混杂着愤怒、困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了。

她伸出手,触碰到爱音冰冷湿透的手臂。

那触感,像碰到一块浸在冰水里的枯骨。

爱音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用力地、几乎是拖拽地将自己从冰冷潮湿的地面拉起来。

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素世半扶半抱地将她塞进温暖干燥的车后座,湿冷的身体接触到真皮座椅,发出一声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吸气声。

回到公寓。

没有一句对话。

素世几乎是强硬地剥掉爱音身上湿透、散发着霉味的冰冷衣物。

那具暴露在温暖灯光下的身体,让素世倒吸一口冷气——苍白,瘦骨嶙峋,每一根肋骨的形状都清晰得触目惊心,肩胛骨像折断的翅膀般突兀地耸起,皮肤薄得仿佛能看到底下青紫色的血管。

一种病态的、令人心惊的脆弱。

她沉默地放好热水,调试到最舒适的温度。

将那个如同木偶般毫无生气、眼神空洞的爱音扶进浴缸。

热水包裹住冰冷的躯体,蒸腾起一片白雾。

爱音只是瑟缩了一下,依旧沉默,银灰色的眼睛失焦地望着氤氲的水汽,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素世用宽大柔软的浴巾裹住她,那浴巾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又找出一套自己最柔软的旧家居服给她换上,衣服在她身上空荡荡地晃着。

最后,用一床厚厚的、带着阳光晒过气息的羊绒毯,将她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安置在客房的床上。

整个过程,爱音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除了生理性的颤抖,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解释,没有哭泣,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只有那缕微弱而苦涩的樱花气息,如同她残存的生命印记,固执地、绝望地萦绕在空气中。

素世站在床边,看着毯子下那个迅速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要缩进地缝里的身影。

海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最终,都被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疲惫覆盖。

她关上了灯,也关上了门。将那个破碎的残像,留在了无边的黑暗和寂静里。

思绪回到现在。

素世踩下油门,黑色的轿车平稳地滑入萧瑟的晨光中。

后视镜里,那栋承载着巨大沉默和冰冷早餐的豪华公寓,在枯树的枝桠间,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但车厢内,那缕枯萎樱花的苦涩气息,仿佛依旧固执地缠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

暮色,比晨光更沉,更重。

长崎素世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仅仅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区域。

门在身后合拢,将城市喧嚣的尾音彻底隔绝。

随之涌来的,是公寓内部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以及一种比室外更甚的、浸透骨髓的寒意。

死寂。

绝对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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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被这巨大的、空旷的黑暗吞噬了。

只有高跟鞋踩在冰冷大理石地面上的“咔哒”声,空洞地回荡,敲打着耳膜,也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客厅主灯的开关。

“啪。”

光明驱散了玄关的阴影,却将客厅的轮廓以一种更清晰、更冰冷的方式呈现出来。

昂贵的家具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却遥远的灯火,像隔着玻璃缸观看另一个世界的浮游生物。

没有烟火气,没有人声,只有一种精心布置的、无菌般的空旷。

一种异样感攫住了她。

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开放式厨房的方向。

冰箱。

那台巨大的、嵌入式的双开门冰箱,其中一扇门,竟然微微敞开着。

一道冰冷的、惨白的光线,如同墓穴里泄露的寒气,从那条缝隙里顽强地渗出来,斜斜地切割着厨房岛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

在寂静中,似乎还能听到冰箱压缩机低沉的嗡鸣,显得格外刺耳。

素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而迅疾地爬上脊椎。

她几乎是冲进了客房。

“啪!”

灯光亮起,瞬间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暴露无遗。

床头柜上,那个白瓷托盘依旧静静地摆在那里。

燕麦粥凝固成了冰冷、灰白的一坨,表面结着一层难看的膜。

水煮鸡胸肉和胡萝卜片失去了所有水分,干瘪地蜷缩着。

牛奶杯里的液体纹丝未动,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两天前的早餐,和今天早上她离开时摆放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冻结了。

她的目光急切地投向那张大床。

被子被掀开了一角,胡乱地堆在床尾。床单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人形的凹陷痕迹。

空的。

千早爱音不见了。

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素世。

她感到一阵眩晕,手指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门框。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她走了?

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还是……晕倒在了某个角落?

她那脆弱得如同纸片般的身体……

“爱音!” 她脱口而出,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尖锐,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她冲出客房,目光慌乱地扫过客厅、餐厅、书房……每一个可能藏匿那个单薄身影的角落。

没有。哪里都没有。

最后,她的目光,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投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属于她自己的主卧房门。

她屏住呼吸,轻轻拧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主卧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扭曲的光带。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除了她惯用的、清冷的木质香氛,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凋零樱花的苦涩气息,以及……一种更突兀的、廉价的、带着发酵麦芽酸味的酒精气息。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素世看到了。

在她那张宽大、铺着昂贵丝绒床罩的床上,一个极其瘦小的身影蜷缩着,陷在柔软的枕头和被褥里。

是千早爱音。

她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疲惫至极的流浪猫,把自己深深埋进了不属于她的、带着主人气息的柔软之中。

粉色的头发散乱地铺在深色的枕头上,像一捧枯萎的花。

素世的心,在确认她存在的瞬间,刚刚落回胸腔,却又被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猛地提了起来。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床边。

地毯上,靠近床脚的位置,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被捏扁了的、银色的啤酒易拉罐。是她自己偶尔在深夜工作后,会从冰箱里拿一罐的那种。罐口还残留着一点深色的液体痕迹。

目光再移向床头的垃圾桶。

里面,赫然躺着另外两个同样被捏扁的、一模一样的空罐子。

冰冷的荒谬感,如同一条滑腻的蛇,瞬间缠住了素世的四肢百骸。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海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映着窗外扭曲的光斑,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强烈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怒火,以及一种……被命运戏耍般的、冰冷的滑稽感。

两天。

整整两天。

她精心准备的食物,一口未动。

她温言软语的劝说,如同石沉大海。

那个用沉默和绝食将自己包裹成行尸走肉的人,那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的人……

竟然……

在她出门后,偷偷打开了冰箱。

翻找出了她藏在最里面的啤酒。

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喝掉了三罐。

喝到……爬上了她的床,在她的被褥里醉倒、昏睡?!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愤怒、担忧、被愚弄的羞恼以及深不见底的疲惫的热流,猛地冲上素世的头顶。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伯爵红茶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带着凛冽的质问意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试图压制那缕微弱的、带着酒精气息的凋零樱花。

长崎素世站在自己主卧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她昂贵丝绒被褥里的身影。

地毯上三个刺眼的空啤酒罐,像是对她两天来所有小心翼翼和徒劳担忧的无声嘲讽。

冰冷的荒谬感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翻腾的怒火和更深的无力感。伯爵红茶的气息在房间里无声地弥漫,带着一种试图维持秩序的、冰冷的理性。

“爱音。” 她的声音响起,初始是刻意压制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温和,像在和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讲道理,“醒醒。看着我。”

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仿佛那柔软的织物是最后的避难所。

素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海蓝色的眼眸里沉淀着更深的暗色。

她俯身,一只手撑在床沿,拉近了距离,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

“告诉我,为什么不吃东西?”

“……” 被子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我放在那里的早餐,午餐,晚餐,你一口都没动。两天了。” 她陈述着事实,语气像在汇报一份糟糕的季度报表,“你的身体撑不住的,爱音。”

“……” 回应她的,是枕头里传来一声更重的吸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素世耐心地等了几秒。空气里只有她自己清浅的呼吸和那若有若无的、苦涩的樱花气息。她感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正在被缓慢地、无情地拉紧。

“那这些,” 她的目光扫向地上的空罐,声音里终于掺进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硬,“是怎么回事?冰箱里的啤酒,是你拿的?”

“……” 被子里的人似乎瑟缩了一下。

“三罐。” 素世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地报出数字,“你喝掉了三罐。在你连一口粥都咽不下去的时候。” 荒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让她几乎想笑。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极其缓慢地,那颗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动了动,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脸颊和凌乱的粉色发梢。

银灰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浑浊,带着宿醉的迷茫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聚焦到素世脸上。

“……嗯。” 一个极其微弱、含混不清的音节,从她干裂的嘴唇里逸出。

“嗯?” 素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诘问,“‘嗯’是什么意思?回答我,爱音。为什么?”

“……” 爱音的眼神躲闪着,又试图把自己缩回去,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唔…啊…”声,像坏掉的收音机。

那含糊其辞的抗拒,像火星溅入了素世压抑已久的焦躁和担忧。

她撑在床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伯爵红茶的气息变得凛冽起来,带着Alpha天生的压迫感。

“说话!”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最后的温和,变得锐利,“看着我,回答我!你到底在干什么?用绝食折磨自己,然后偷偷喝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 爱音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鞭子抽到,银灰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惊恐的水光,嘴唇哆嗦着,却依旧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有破碎的呜咽,“……唔…嗯……”

“嗯?嗯?除了‘嗯’和‘啊’,你还会说什么?!” 素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讥讽,那是对眼前这团混乱、这具自我毁灭的躯壳、以及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的宣泄。

“不吃东西……是因为英国的食物不合胃口吗?”

“还是说……习惯了更‘高级’的餐厅,看不上我这里的粗茶淡饭了?”

“……” 被子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但素世似乎看到那单薄的肩膀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瞬。

她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继续用那种平静到残忍的语调,抛出下一个猜测:

“或者……是在那边,有人‘精心’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把你养刁了?某个……金发碧眼的Alpha?” 她刻意加重了“精心”和“Alpha”的读音,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嘲讽,“让你觉得,回来吃我做的饭,委屈你了?”

“……” 枕头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吸气,带着明显的颤抖。爱音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素世眼底的冰霜更厚。她向前倾身,阴影完全笼罩了床上的人,声音压得更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针:

“还是说……在英国,‘发光’发得太耀眼,把身体都透支了?嗯?为了那个‘更大的舞台’,把自己熬成了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她的目光扫过被子下那嶙峋的轮廓,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这就是你追求的‘成功’?千早爱音?”

“……” 被子里传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像受伤小兽的哀鸣。

“说话!” 素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Alpha不容置疑的威压,彻底撕碎了那层虚假的平静,“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那个让你抛下一切、头也不回跑去的‘梦想之地’,到底给了你什么‘厚礼’?是让你在某个廉价旅馆发霉的床单上饿到脱形?还是被某个承诺捧你上天的混蛋骗光了所有,最后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

这句精准而恶毒的猜测,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爱音最深的伤口上。

她猛地从被子里弹坐起来,动作剧烈得几乎让她眩晕。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被彻底撕开伤疤的剧痛、难以置信的惊恐,以及一种被看穿后的、赤裸裸的羞耻。

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残留的酒气。

“……不……不是……” 她嘶哑地反驳,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毫无底气,只有绝望的否认,“……你……你胡说……”

“我胡说?” 素世冷笑一声,海蓝色的眼眸里是冰冷的洞悉和毫不留情的追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爱音!看看你自己!除了被彻底打垮、输得一败涂地、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爬回来,还有什么能解释?!告诉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能让你把自己糟蹋成这样的、除了彻底失败以外的理由!”

爱音被这连珠炮般的、精准刺向她最痛处的质问彻底击溃了。

她张着嘴,想反驳,想尖叫,想否认,但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弃像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看着素世那张冰冷、美丽、写满失望和讥讽的脸,再看看自己这具瘦弱、散发着酒臭的残破躯体……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颓然地垂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是……是又怎样……” 她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彻底放弃的、自暴自弃的麻木,“……我就是……失败了……烂透了……行了吧……”

“我变成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

素世瞳孔微缩,被这突如其来的尖锐顶撞噎了一下。

爱音像是打开了某个泄洪的闸门,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下来,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决绝:

“我饿死……我烂掉……我喝死……都是我的事,不用你……不用你假惺惺地……装好人!”

“你把我捡回来……问过我的意思吗?!谁要你多管闲事……”

“让我自生自灭……就好了啊!”

最后一句,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近乎解脱般的怨毒,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吼完,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眼泪汹涌地冲刷着那张瘦削得可怕的脸庞。

“……”

长崎素世僵在原地。

海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的怒火、担忧、被顶撞的惊愕……所有激烈的情绪,在爱音那句“多管闲事”和“自生自灭”的嘶吼中,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荒诞感。

荒诞。

太荒诞了。

她收留了像流浪狗一样蜷缩在她家门口、奄奄一息的前女友。

她小心翼翼地准备食物,忍受着对方日复一日的沉默和绝食。

她担心她的身体,焦虑得夜不能寐。

结果呢?

换来的是偷喝她的酒,爬上她的床,然后声嘶力竭地控诉她“多管闲事”,让她“自生自灭”?

一丝极其冰冷的、近乎自嘲的笑意,浮现在素世紧抿的唇角。那笑意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荒谬。

她看着床上那个哭得浑身颤抖、瘦骨嶙峋、却用最尖锐的语言刺向她的身影。

伯爵红茶的气息缓缓收敛,不再带有压迫,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疏离。

“呵。” 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嗤笑,从她鼻腔里逸出。

她直起身,不再看床上的人。目光扫过地上那三个空罐,又扫过床头柜——那里当然没有她准备的食物。

“好。”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一种死水般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平静,却比刚才的愤怒更让人心寒,“很好。”

她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时,她停顿了一瞬,没有回头,只是用那毫无起伏的、陈述事实般的语气,丢下最后一句话:

“明天早上,”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死水般的平静,不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决定,“饭会放在客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爱音那张被泪水浸透、写满绝望的脸,补充了一句,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必须吃。”

床上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自我厌弃中,只是本能地、无意识地顺着那命令般的语气,发出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浓重鼻音的音节:

“……嗯……我会吃的……”

那声音轻飘飘的,毫无生气,更像是一种机械的、放弃抵抗的服从。

素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海蓝色的眼眸里,映不出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深沉的疲惫和那挥之不去的、冰冷的荒谬感。她不再多说一个字。

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像敲打着丧钟。

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拉开。

她没有回头。

“砰。”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主卧里那绝望的呜咽、浓重的酒精与凋零樱花的气息,也隔绝了那三个刺眼的空啤酒罐。

冰冷的灯光打在素世脸上。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下,最终无力地坐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她仰起头,闭上眼,抬手疲惫地按住了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

那天的阳光,是冷的金箔,透过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窗,吝啬地洒在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烘焙豆的焦香和一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窗外,行道树的叶子已是浓郁的锈红与焦黄,被风卷着,徒劳地拍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哀鸣。

深秋的寒意,无声地渗透进来。

素世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高领羊绒衫,外搭一件质感厚重的驼色羊绒大衣,随意搭在椅背上。

她端坐在那里,海蓝色的眼眸沉静地望着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骨瓷杯沿。

杯子里,是她惯点的伯爵红茶,袅袅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画出短暂、脆弱的弧线。

对面,千早爱音穿着一件柔软的、奶白色的高领羊绒衫,外面套着一件宽松的、姜黄色的粗棒针开衫毛衣,像一团试图温暖自己、也温暖他人的毛绒绒的光。

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松松地搭在颈间。

她粉色的头发在透过玻璃的、带着凉意的阳光下,依旧显得那么灼眼,像一捧不肯熄灭的野火。

银灰色的镜片后,那双眼睛努力弯成月牙,嘴角也竭力向上扬起,试图点燃她标志性的、小太阳般的活力。

但那份活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有些勉强和……心不在焉。

“Soyorin~” 她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拔高的、轻快的调子,尾音像小鸟的啁啾,却莫名地有些发飘,敲打在咖啡馆流淌的爵士乐背景音上,显得突兀又单薄,“这里的咖啡超——好喝的,对吧?我特意选的这家哦!”

素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深处那抹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如同窗外落叶般飘摇不定的闪烁。

一种冰冷的预感,像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爱音似乎被这沉默烫了一下,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拉花已经有些塌陷的卡布奇诺,小口抿了一下,白色的奶沫沾了一点在唇边。

她放下杯子,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围巾的流苏,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个…… Soyorin,”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努力维持着,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飘忽,“我……我最近想了很多。” 她顿了顿,目光游移,始终不敢与素世对视,仿佛那沉静的海蓝色是能将她灼伤的火焰,“关于……嗯……关于我们,还有……未来。”

素世摩挲杯沿的手指微微一顿,海蓝色的眼眸更深沉了,像暴风雨前宁静的海面。“我们?未来?” 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嗯……未来。” 爱音像是得到了一个安全的词汇,语速快了些,但依旧带着试探和回避,“你看,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可能性……我……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彼此多一点……空间?”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这个词,像在试探水温,“就是……暂时分开一下?各自去……去追求一些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明显的心虚。

爱音的手指绞得更紧了,指节泛白。

“比如……比如我最近……收到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终于抛出了核心,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宣布重大消息般的亢奋,试图掩盖底下的心虚,“一个去英国学习交流的机会!在伦敦!那边……那边的音乐和时尚氛围超——棒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去……去追求更大的舞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窗外的落叶似乎也停止了飘落。爵士乐的低音贝斯,沉重地敲打着耳膜。

素世的目光沉静地锁住爱音,仿佛要穿透那层绚烂的泡沫,直抵核心。

“英国?”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深秋结冰的湖面,“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就最近!” 爱音用力点头,粉色的发丝跳跃着,像风中残烛,“那边……那边有更好的资源,更广阔的平台!Soyorin,你明白的,对吧?这对我的发展很重要!” 她倾身向前,银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素世,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想要得到肯定的迫切,“你会支持我的,对吧?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更好的资源?更广阔的平台?” 素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锥般锐利,精准地刺向那层绚烂的泡沫,“比这里更好?比我们……一起规划的更好?” 她刻意在“一起”上加重了语气。

爱音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不是那个意思!” 她急忙辩解,声音有些发急,“只是……只是不同的方向!一个……一个难得的机会!”

“不同的方向?” 素世重复着,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目光却锐利地锁定了爱音躲闪的眼睛,“爱音,看着我。告诉我,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你是想……结束我们这段感情吗?”

“不!不是的!” 爱音像是被针扎到,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急切和……更深的慌乱,“不是结束!Soyorin!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急切地否认,手指绞紧了围巾,指节更白了,“只是……只是暂时分开一下!我……我保证会给你发信息的!每天!或者……或者经常!” 她语无伦次地承诺着,眼神却依旧飘忽,不敢真正与素世对视,那承诺听起来空洞得如同窗外的风声。

素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脸上强撑的急切,听着她语无伦次的、毫无底气的保证。

海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的惊愕、被愚弄的刺痛,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疲惫和了然。

她看穿了。

看穿了这层薄薄的、试图维持体面的伪装下,那颗早已动摇、想要逃离的心。

“发信息?” 素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冰冷的自嘲,“爱音,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迫使爱音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深海,清晰地映出爱音苍白、慌乱、写满逃避的脸。

“不用这么麻烦。” 素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桌面上,“也不用找‘空间’、‘暂时分开’这样的借口。”

爱音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素世看着她,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冰冷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不想再陪她玩这场心照不宣的、互相折磨的游戏了。

“既然你觉得离开这里,去追求你所谓的‘更大舞台’更重要,” 素世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一种终结般的决断,“既然你觉得这段感情……已经成了你的束缚或者负担……”

她顿了顿,看着爱音眼中瞬间涌上的水光和那无法掩饰的、被彻底看穿的惊恐。

“那么,我们分手吧。”

不是疑问,不是愤怒,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由她亲手,为这场早已名存实亡的关系,画上的句号。干脆,利落,不留一丝拖泥带水的余地。

空气死寂。窗外的风似乎也停止了哀鸣。爵士乐的低音贝斯,沉重地敲打着最后的休止符。

爱音彻底僵在了那里。

她张着嘴,蓄满的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桌面上。

她看着素世,看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冰冷的了然和决绝。

她预想中的质问、挽留、争吵……都没有发生。

只有这冰冷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分手吧”三个字,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断了所有她试图维持的虚假联系。

她想反驳,想尖叫,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哽咽。

素世的平静和直接,比任何愤怒都更让她感到……无地自容,心碎欲裂。

她精心编织的、试图体面退场的谎言,被对方轻易地、毫不留情地戳破并终结了。

最终,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爱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垂下头,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个极其微弱、细若蚊蚋、带着浓重哭腔的音节,从她干涩的唇间逸出:

“……好。”

像一片被彻底碾碎的枯叶,坠入尘埃。

……

“砰!”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长崎素世猛地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弹起,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桌沿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彻底清醒。

她急促地喘息着,海蓝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梦境中冰冷的湖面和爱音破碎的泪光,以及那声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好”。

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已经沉淀为更深的、带着暮气的靛蓝。

城市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经亮起,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投下模糊而遥远的光斑,像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抬手,指尖触到额角被撞痛的地方,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疯狂地撕扯、重叠:五年前咖啡馆里那像一团小太阳般宣布要去“更大世界发光”的爱音,与此刻蜷缩在她公寓里、瘦骨嶙峋、散发着绝望和酒精气息的残影,如同两张曝光失败的照片,粗暴地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冰冷的荒谬感。

那句轻飘飘的“会吃的”,此刻在耳边回响,比梦境中那带着哭腔的“好”,更加空洞,更加……令人心寒,像一把钝刀在缓慢地切割神经。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旧伤与新痛、荒谬与冰冷疲惫的洪流,再次沉沉地压了下来,比窗外的夜色更重。

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仿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素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她撑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面料,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终于熬到下班。

素世发动车子,黑色的轿车融入晚高峰的车流。

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厢内却比外面更冷。

她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归家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而沉重。

她几乎能预见到客房里那依旧原封不动的餐盘,以及那个蜷缩在被子里的、无声的、拒绝世界的影子。

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惨白的光晕依旧只照亮脚下的一小片。但这一次,客厅的方向,并非一片死寂的黑暗。

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亮着,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投下一圈昏黄、温暖的光晕。

素世的心,毫无预兆地,猛地一跳。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米白色羊绒沙发。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是千早爱音。

她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粉色脑袋和苍白的下巴。

她似乎睡着了,又或者只是闭着眼,身体随着呼吸极其微弱地起伏。

银灰色的眼镜搁在旁边的茶几上。

在暖黄灯光的笼罩下,她身上那种尖锐的绝望和死寂似乎被柔化了一些,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平静。

然后,素世的视线,落在了沙发前的矮几上。

那里,放着一个白瓷托盘。

托盘里,空空如也。

燕麦粥的碗、装鸡胸肉和胡萝卜的小碟、牛奶杯……全都干干净净,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光洁的瓷面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惊愕和……一丝微弱到几乎不敢确认的……释然,猛地冲上素世的心头。

像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一丝稀薄的空气。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沙发上那个沉睡的身影,又看看那个干净得发亮的托盘。

伯爵红茶的气息在她周身无声地弥漫,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暖意。

“爱音?” 她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几乎称得上温和的语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银灰色的眼眸在暖光下依旧带着几分茫然和未散的睡意,但不再是昨夜那种空洞的死寂。

她似乎花了点时间聚焦,才看清站在光影交界处的素世。

“……嗯。” 她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回应。

素世走近几步,在沙发旁停下。

她看着爱音,目光扫过那个空托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轻松,甚至……一点点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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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舍得吃饭了?”

爱音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了素世的目光,苍白的脸颊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声音细弱蚊蚋,带着一种大病初愈般的虚弱和……一点点被看穿的窘迫:

“……嗯……饿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某种魔力,让素世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松弛了一瞬。

一股暖流,微弱却真实,驱散了心头的部分寒意。

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紧抿的唇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就好。” 素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一种久违的从容,“身体要紧。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暂时先住在这里。等身体恢复一些,我们再……” 她本想说“再谈以后”,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刺激到她,“……再说。”

她转身,准备走向厨房,心情是这几天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也许……也许情况真的在好转?

也许昨夜那场风暴,反而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甚至开始思考晚餐该做点什么更温和滋补的流食。

“我去准备晚饭。” 她说着,脚步都轻快了些。

然而,就在她踏入开放式厨房区域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厨房岛台旁那个设计感十足、线条流畅的不锈钢垃圾桶上。

垃圾桶的盖子微微敞开着。

里面,赫然堆放着——

被倒掉的、已经凝结成块的燕麦粥,灰白粘稠,糊在桶壁上。

被丢弃的、干瘪蜷缩的水煮鸡胸肉丝和蒸软的胡萝卜片。

还有那个牛奶杯,杯口朝下,里面残留的奶渍在桶底洇开一小片污痕。

正是她早上放在客房、此刻在客厅矮几上“干干净净”的那一份午餐!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寒意,瞬间从素世的脚底直冲头顶,将她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希望,彻底冻结、粉碎!

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海蓝色的眼眸里,刚刚浮现的温和瞬间被一种被愚弄的狂怒和冰冷的暴戾取代,锐利如刀,直刺向沙发上那个裹着毛毯的身影!

“千早爱音!” 她的声音不再是质问,而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冰碴的低吼。

爱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杀意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当她的视线触及素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以及对方指向垃圾桶那颤抖的手指时,银灰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被当场抓包的慌乱。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进毛毯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素世几步冲到沙发前,巨大的压迫感让爱音几乎窒息。

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骤然变得凛冽、充满攻击性的伯爵红茶气息,像沸腾的滚水,灼烧着她的神经。

“不吃?!” 素世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不吃你就把它扔进垃圾桶?!像扔垃圾一样?!这就是你‘会吃的’?!这就是你‘饿了’?!”

她一把抓起放在旁边餐桌上、原本打算作为自己加班简餐的一小包压缩能量棒。坚硬的塑料包装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素世右手捏着那块坚硬、干燥、带着刺鼻人工甜味的压缩饼干,狠狠地、不容分说地,直接塞进了爱音被迫张开的嘴里!

粗糙坚硬的棱角猛地刮擦过脆弱的口腔黏膜,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唔——!!” 爱音的眼睛惊恐地瞪到极致,喉咙里发出窒息般的呜咽,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地扭动挣扎,双手胡乱地推拒着素世的手臂,指甲甚至在她昂贵的手腕上划出几道红痕。

但Alpha的力量如同山岳,她的挣扎徒劳无功。

素世无视她的痛苦和挣扎,手指死死地抵着那块压缩饼干,用力地往她喉咙深处塞去,一边塞,一边用同样粗暴、充满恨意和极度失望的声音低吼着,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精准地烫在爱音最自卑、最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吃!给我咽下去!” 饼干又往里顶进一分,爱音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为什么要回来?!啊?!” 素世的声音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尖锐,“你不是要去‘更大的世界发光’吗?!不是觉得这里配不上你吗?!你滚啊!滚回你的伦敦去啊!像五年前那样头也不回地滚啊!!”

“唔唔——!呕——!” 爱音被塞得几乎窒息,强烈的呕吐感让她胃部痉挛,身体痛苦地弓起,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还有被当众剥开伤疤的羞耻。

“既然那么有骨气,那么想死——” 素世的手指更加用力,饼干粗糙的边缘甚至刮破了爱音的口腔内壁,一丝血腥味在人工甜味中弥漫开来,“——为什么要像条丧家犬一样爬回这里?!爬到我门口?!死远一点啊!死在你伦敦的臭水沟里啊!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爱音挣扎的力气在这样恶毒的质问下迅速流失,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生理性的抽搐。她的眼神开始涣散。

“在这里天天闹绝食是在折磨谁?!嗯?!” 素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疯狂,“折磨我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给你准备吃的,看着你像扔垃圾一样倒掉,看着我担心你饿死?!你很得意是不是?!看着我为你操心,为你焦虑,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用这死样子折磨我?!”

“我受够了!” 素世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崩溃的哭腔,那是积压了五年的委屈、被抛弃的愤怒、以及此刻被欺骗和自毁行为彻底点燃的绝望,“你当年走得那么潇洒,那么决绝!现在呢?!带着一身烂泥爬回来,然后用你这态度折磨我?!你凭什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咽下去!给我吃!!”

最后一声嘶吼,伴随着素世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点饼干残渣狠狠塞进爱音喉咙深处的动作。

爱音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彻底瘫软下去,不再挣扎。

只有喉咙里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吞咽声,伴随着剧烈的呛咳,眼泪、鼻涕、口水混合着口腔被刮破的血丝,狼狈不堪地糊满了她苍白的脸和下颚。

她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瞳孔涣散,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那缕凋零樱花的苦涩气息,混合着血腥和甜味,在暴戾的伯爵红茶信息素压制下,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素世喘着粗气,看着身下这具彻底失去反抗、如同破布娃娃般瘫软的身体。

狂怒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却并非平静,而是一片更加粘稠、更加危险的……燥热。

视线如同带着倒钩,刮过爱音此刻的模样。

刚才粗暴的挣扎和塞食,早已让爱音身上那件属于素世的宽大旧衬衫凌乱不堪。

几颗扣子崩开,衣襟大敞,露出底下大片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一种瓷器般易碎的冷光。

衬衫下摆被蹭到了腰际,皱巴巴地堆叠着,再也无法遮掩更多。

她下身,只有一条单薄的、洗得发白的棉质内裤,可怜地包裹着那瘦削得惊人的髋骨,像挂在嶙峋岩石上的破布。

此刻,那内裤也歪斜着,一边的细带滑落,要掉不掉地挂在同样嶙峋、苍白得能看到细小血管的大腿根。

爱音的脸上一片狼藉。

泪水、鼻涕、口水混合着口腔被刮破渗出的血丝,还有刚才被强行塞入又呛咳出的压缩饼干碎屑,糊满了她苍白的脸颊和下巴,形成一幅绝望的污浊地图。

粉色的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浸湿,黏在额角和颈侧,几缕发丝甚至沾着污迹贴在她微张的、失神的唇边,随着她微弱的喘息轻轻颤动。

这副衣冠不整、满脸混乱、散发着血腥、泪水和信息素混合气息的脆弱模样,非但没有激起怜悯,反而像一桶滚油,猛地浇在了素世心头那尚未熄灭的、混杂着愤怒的余烬上。

“嗬……” 一声低沉、带着浓重欲望的喘息,从素世喉咙深处逸出。

海蓝色的眼眸瞬间暗沉下去,翻涌着风暴般的占有和一种近乎暴戾的破坏欲,如同优雅的伯爵红茶瓶底沉淀的、未被察觉的凶猛渣滓。

她的目光,贪婪而冰冷地,一寸寸扫过这具暴露在眼前的、病态的身体。

太瘦了。

瘦得触目惊心。

衬衫敞开的领口下,是清晰得根根分明的锁骨,像两把生锈的弯刀,突兀地横亘在单薄的胸膛上,仿佛随时会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再往下,是同样清晰可见的肋骨轮廓,随着她微弱而急促的喘息,在苍白的皮肤下起伏,如同濒死鸟类的胸腔,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令人心颤的脆弱。

那对小巧的乳房,可怜地微微隆起,顶端是两粒淡粉色的、因寒冷和恐惧而瑟缩硬挺的乳尖,在敞开的衣襟下无助地暴露着,像初春枝头最易被风雨摧折的蓓蕾。

腰肢纤细得吓人,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易环握,甚至折断,那凹陷的弧度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从歪斜的内裤边缘延伸出的双腿,更是细得像两根易折的芦苇,苍白得能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脉络,无力地垂落在沙发边缘。

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刚才压制她时,那点微不足道的重量随时会消散在空气里,只剩下这具被蹂躏的躯壳。

“不是不吃东西吗?” 素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而危险,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温柔。

她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在爱音汗湿的颈侧,带着浓烈的、属于Alpha的侵略性信息素。

爱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涣散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身体极其微弱地瑟缩了一下。

素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探下,粗暴地抓住了爱音内裤那滑落的边缘,狠狠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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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单薄的棉质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被撕裂、剥离,如同撕碎一张无用的废纸。

爱音那最私密、最脆弱的部位,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素世灼热的视线下。

是紧紧闭合着的、带着幼嫩粉色的花穴入口,此刻正因恐惧和寒冷而微微瑟缩着,像一朵在寒风中颤抖、尚未绽放便要被摧残的花苞。

素世眼中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甚至没有耐心去完全褪下自己那身剪裁精良、价格不菲的西装套裙。

只是粗暴地扯开裙下西裤的皮带和拉链,将早已硬挺灼热、蓄势待发的性器释放出来。

那根性器,如同她本人一般,带着一种矛盾而危险的魅力。它并非粗野蛮横的类型,而是修长、笔挺,带着一种近乎冷硬的优雅线条。

“唔——!” 爱音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恐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小动物般绝望的哀鸣,徒劳地想要并拢那细得惊人的双腿。

但素世用膝盖强硬地顶开了她纤细得吓人的大腿。那点微弱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瓦解。

素世左手猛地掐住了爱音胸前那小巧柔软的乳团!

五指如同铁钳,深深陷入那可怜的、几乎没有脂肪的软肉中,用力地揉捏、掐拧,仿佛那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而是一团可以随意蹂躏的面团。

淡粉色的乳尖在她粗暴的指间被拉扯、变形,带来尖锐的刺痛,很快就在苍白的乳晕上留下了深红的指印。

“啊……痛……!Soyorin……不要……” 爱音痛得弓起了腰,眼泪再次汹涌而出,细弱的叫声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承受的痛苦,那声下意识的旧称称呼,更添几分凄楚。

就在她因胸口的剧痛而分神、身体被迫弓起的瞬间!

素世腰身猛地一沉!

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润滑。

那根修长、滚烫、带着冷硬优雅线条却蕴含恐怖力量的性器,如同烧红的烙铁,又像一柄精准刺入的利剑,对准那干涩紧闭、瑟瑟发抖的花穴入口,狠狠地、不容分说地、用尽全力地捅了进去!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爱音喉咙里撕裂而出!

她的身体像被强弓拉满后射出的箭,瞬间绷直、弹起!

银灰色的眼睛瞪大到极致,瞳孔因剧痛而剧烈收缩,几乎要翻白过去!

纤细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嘴巴张到最大,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被撕裂般的抽气声!

瘦弱的身体在空中形成一个痛苦到极致的反弓。

太痛了!

干涩紧窄的甬道被如此粗暴地、强行撑开到极限,内壁的嫩肉被那形状完美却异常坚硬的龟头狠狠刮擦、撕裂!

仿佛有一把烧红的刀子,从下身狠狠捅进了她的腹腔,搅动着五脏六腑!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那根深深嵌入体内的凶器。

素世却仿佛被这极致的紧窒和爱音痛苦到扭曲的反应彻底点燃了欲望。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低沉的喟叹,感受着那温热紧致的肉壁因剧痛而疯狂地绞紧、排斥着她的入侵,带来一种近乎施虐的、掌控一切的快感。

那紧致的包裹感,几乎要将她优雅形态下蕴含的暴戾力量彻底吞噬。

“夹得真紧……贱人……” 她喘息着,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和掌控的冷酷,左手依旧死死掐着爱音的乳房,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感受着那小巧乳团在自己掌下变形。

右手则如同铁箍般扣住爱音那细得惊人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将她死死固定在自己身下,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指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侧腹肋骨的凸起。

然后,她开始了毫不留情的、狂暴的抽插!动作迅猛而精准,带着一种冷酷的节奏感。

“噗嗤……噗叽……啪!”

黏腻而淫靡的水声,伴随着肉体猛烈撞击的沉闷声响,在死寂的客厅里突兀地、有节奏地响起。

每一次凶狠的贯入,都像要将她单薄的身体彻底钉穿!

那修长而有力的性器蛮横地撑开紧窄的甬道,棱角分明的龟头重重地碾过稚嫩的内壁,刮擦着每一寸敏感的褶皱,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无法言喻的、被彻底侵犯的绝望感。

每一次退出,都带出些许混合着血丝的粘液,沾湿了两人交合处和身下的沙发。

“啊……啊……呜……痛……好痛……”

爱音早已失去了惨叫的力气。

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让她瘦弱的身体像风中落叶般剧烈地颠簸、颤抖。

她只能从被堵住的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的、如同幼猫哀鸣般的微弱呻吟和求饶。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混合着脸上的污迹,狼狈不堪。

银灰色的眼睛失焦地望着天花板,瞳孔涣散,只剩下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涌出。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指尖偶尔会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微微抽搐一下。

“Soyorin……停……停下……求……求你……” 她细若蚊蚋地哀求,声音破碎得不成句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濒死的恐惧,“……肚子……要……裂开了……呜……”

太深了……太重了……

素世的每一次顶弄,都仿佛要捣进她脆弱的子宫深处。

那纤细得吓人的腰肢和嶙峋的骨盆,在如此狂暴的撞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滚烫坚硬的凶器,在她体内狰狞地搏动、胀大,龟头棱角刮擦着她最深处脆弱的软肉,带来一阵阵灭顶的、混合着剧痛和奇异酸胀的冲击。

素世俯视着身下这具被自己彻底掌控、蹂躏的躯体。

看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布满泪痕的小脸,看着她被自己掐得红肿变形、可怜兮兮的乳尖,感受着她体内那紧窒温热、却因痛苦而疯狂绞紧的包裹…… 一种施虐快感和扭曲占有欲的极致满足感,如同毒液般流遍全身。

她猛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和力度!

每一次都又深又狠,像打桩机般夯击着爱音脆弱不堪的身体,每一次撞击都让那纤细的腰肢在她掌下剧烈地晃动。

“呜……嗯啊……不……要……坏……了……真的……会……坏掉……” 爱音破碎的呻吟终于连成了微弱的、带着哭腔的求饶,细若蚊蚋,却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和绝望。

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撕碎的枯叶,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素世充耳不闻。

她只是更加凶狠地掐着那纤细的腰,感受着指下骨骼的硬度,更加用力地揉捏那饱受蹂躏的乳团,将自己那根融合了优雅与暴戾的滚烫欲望,更深、更重地,贯入这具轻盈、病弱、却在此刻只能被迫承受她所有暴戾的躯体最深处。

然而,看着爱音那几乎要涣散过去的瞳孔和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一个更加恶劣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素世的脑海。

她猛地停下了狂暴的抽插。

那根深埋在爱音体内、依旧滚烫坚硬的性器,只是微微退出了些许,却依旧牢牢占据着最深处。

爱音如同搁浅的鱼,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为骤停的刺激而微微抽搐,眼神茫然,似乎不明白这短暂的“仁慈”意味着什么。

素世松开了掐着她腰肢和乳房的手。在爱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她那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手臂,猛地穿过爱音的腋下和膝弯!

“呃?!” 爱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带着浓重的恐惧和不解。

下一秒,她整个身体被素世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轻。

太轻了。

那具瘦骨嶙峋的身体,在素世怀中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像一片羽毛,又像一个制作粗糙、关节松动的布娃娃。

纤细的手臂和腿无力地垂落着,随着素世的动作而晃动。

敞开的衬衫下,嶙峋的肋骨和凹陷的腹部暴露无遗,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起伏。

那被蹂躏得红肿的乳尖,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助地挺立着。

素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几步就离开了沙发。

她甚至没有放下爱音,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爱音背对着自己,双腿被迫分开,悬在空中。

爱音那细得像芦苇杆的双腿,在素世有力的臂弯中徒劳地蹬踢了一下,便彻底失去了力气,只能无力地垂挂着。

素世的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箍住爱音那细得惊人的腰腹,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前。

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探到两人身体之间,再次握住了自己那根依旧深埋在爱音体内的性器根部,调整了一下角度。

然后,她腰身再次发力!

“啊——!!!”

爱音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这个站立的姿势,让那根凶器以更刁钻、更深入的角度,狠狠楔入了她脆弱身体的最深处!

重力让她的身体完全下沉,将那根性器吞吃得更加彻底,龟头重重地碾过子宫口,带来一阵几乎让她昏厥的、内脏被顶穿的剧痛!

素世就这样抱着她,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深入和凶猛的操干。

“噗嗤!噗叽!啪!”

黏腻的水声和肉体撞击声变得更加响亮、更加淫靡。

爱音悬空的身体随着素世每一次凶狠的顶弄而剧烈地上下颠簸、晃动。

她纤细的脖颈无力地后仰,靠在素世的肩膀上,粉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开,露出苍白汗湿的额头和失神的双眼。

每一次沉重的贯入,都让她单薄的身体像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嶙峋的脊背重重撞在素世紧实的胸腹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呜……啊……停……停下……Soyorin……求……求你……” 爱音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只剩下破碎的气音和绝望的呜咽,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生理性的泪水不断从失焦的眼中滑落,“……真的……要……死了……呜……肚子……裂开了……好痛……好痛啊……”

素世充耳不闻,只是更加凶狠地向上顶弄,感受着怀中这具轻盈躯体的每一次痛苦颤抖和甬道深处那绝望的绞紧。

快感如同汹涌的浪潮,在她下腹疯狂积聚,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她箍着爱音腰腹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腰肢勒断。

“呜……我……我错了……Soyorin……我错了……” 爱音在灭顶的痛苦和窒息般的快感边缘,终于发出了最卑微的、带着血沫的求饶,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素世耳中,“……我……我会……好好……吃饭的……真的……真的会吃的……呜……饶了……我……求……求你……”

“我会……好好……吃饭的……”

这句带着哭腔、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的承诺,如同一声惊雷,猛地劈开了素世被欲望和暴戾充斥的脑海!

“我会好好吃饭的……”

那声音,带着濒死的绝望和彻底的屈服,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素世心中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她疯狂顶弄的动作,骤然僵住!

那根深埋在爱音体内、正因高潮临近而剧烈搏动、胀大的性器,也瞬间停止了抽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素世急促地喘息着,海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的欲望风暴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露出底下冰冷的、带着巨大惊愕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恐慌的礁石。

她低头,看向怀中的人。

爱音的头无力地靠在她肩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和汗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被蹂躏后的红肿和泪痕。

微张的嘴唇边,还挂着一丝混合着血沫的唾液。

她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泥,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她还活着。

那句“会好好吃饭”的承诺,仿佛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素世的脊椎窜上头顶,将她所有的情欲彻底浇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后怕。

她做了什么?

她刚才……差点杀了她?

素世箍着爱音腰腹的手臂,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惶恐的轻柔,缓缓地、缓缓地将怀中那具轻得吓人的身体放了下来,让她虚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毯上。

然后,她屏住呼吸,动作极其缓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自己那根依旧硬挺、沾满了爱音体液和可能血丝的性器,从那个被蹂躏得红肿不堪、微微外翻的穴口,轻轻地、一点一点地退了出来。

“啵……”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脱离声响起,伴随着一丝粘稠的、混合着浊白和淡红血丝的液体,从爱音那可怜的花穴中缓缓流出,沾染在苍白的大腿内侧和深色的地毯上。

素世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同样凌乱的衣物。

她只是单膝跪在爱音身边,海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张毫无生气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的小脸。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开爱音黏在额角的粉色湿发。

“……真的吗?”

素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小心翼翼的确认,轻轻问道。

地毯上,爱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银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和涣散,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被彻底掏空后的虚弱,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素世,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几下。

“……嗯……”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气音的音节,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她似乎想点头,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

然后,爱音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极其缓慢地、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细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深入骨髓的自厌:

“……真的……会吃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我……我知道……自己很糟糕……超逊的……”

“……我在英国……搞砸了……还被骗光了钱……什么都没了……像个……大傻瓜……”

“……没脸见人……更没脸……见你……” 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没入鬓角,“……可是……可是……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她的声音哽住了,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才继续艰难地说道:

“……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像垃圾一样……不配……吃你做的饭……不配……被你照顾……”

“……绝食什么的……”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却比哭还难看,“……都是……都是因为……太难受了……太恨自己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这么失败的……自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声音破碎不堪,“……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我……”

“……可是……可是……” 她猛地睁开眼,银灰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素世的身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卑微的祈求,“……我还是……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你……”

“……我不想死……Soyorin……真的……不想死……” 她呜咽着,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夹杂着哽咽和抽泣,用词简单直接,甚至带着点她过去那种不过脑子的直白,却因为此刻的虚弱和绝望,显得格外真实、格外沉重。

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自卑的苦水,又带着对眼前这个人、对这个“家”无法割舍的依恋。

素世静静地听着。

海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最初的惊愕和恐慌,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疲惫覆盖。

那疲惫之下,是对她自毁行为的愤怒、是对她遭遇的心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依赖和被需要的沉重感。

当听到爱音那句带着哭腔的“舍不得……你”和“不想死”时,素世箍紧的指关节,几不可察地松开了些许。

她看着爱音那张被泪水浸透、写满绝望和自我厌弃的脸,看着她瘦骨嶙峋、布满自己施暴痕迹的身体,看着她眼中那卑微却真实的求生欲……

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沉甸甸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她紧抿的唇边逸散。

她没有立刻回应爱音的道歉和坦白。

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和迟疑,将滑落到爱音腰际、敞开的衬衫下摆,轻轻地、拉了下来,勉强盖住她赤裸的下身和腿上那刺目的污迹。

然后又扯过旁边沙发上那条被蹂躏得皱巴巴的毛毯,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她身上可能的伤处,盖在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看向爱音的眼睛。海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欲望,只剩下深潭般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审视。

“……够了。” 她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打断了爱音断断续续的自责和哭泣。

爱音的身体猛地一颤,银灰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不安,以为自己的坦白换来了更彻底的厌弃。

素世却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爱音苍白干裂的嘴唇上。

“我去拿水。” 她说着,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不再是命令或嘲讽,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陈述。

她撑着有些发麻的膝盖,缓缓站起身,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向厨房。

素世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时,爱音依旧蜷缩在地毯上,裹着那条皱巴巴的毛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走过去,没有立刻递水,而是先将水杯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然后,她沉默地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笨拙的小心,一手穿过爱音的腋下,另一只手托住她细得惊人的腿弯,将她轻轻地、像抱起一件易碎瓷器般,抱了起来。

爱音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嶙峋的骨头隔着薄薄的毛毯硌着素世的手臂。

她温顺地靠在素世怀里,头无力地枕着她的肩膀,粉色头发蹭着素世同样凌乱的衣襟。

素世抱着她,走到那张宽大的米白色羊绒沙发前,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让她靠坐在柔软的靠垫里。

然后,她才拿起那杯温水,递到爱音干裂的唇边。

“喝点水。” 素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或暴戾,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

爱音顺从地小口啜饮着,温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

她喝得很慢,很小心,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一杯水喝完,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城市遥远的、模糊的喧嚣。

素世坐在爱音身边,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自己同样沾着污迹、指节甚至有些破皮的手上。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爱音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刚才……” 素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艰涩,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爱音心中漾开巨大的涟漪。

她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更汹涌的泪水。

“不……不要道歉……” 爱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急切地摇头,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不适,让她微微蹙眉,但她还是坚持说道,“……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先……惹Soyorin生气的……是我……活该……”

“不对。” 素世打断她,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

她终于转过头,海蓝色的眼眸直视着爱音,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疲惫、愧疚、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该那样对你。那是……错的。”

爱音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用力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素世的道歉,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心碎,也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被珍视的暖意。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气氛却微妙地不同了。空气中残留的暴戾和绝望,似乎被这迟来的道歉和无声的泪水冲刷掉了一些。

爱音裹紧了身上的毛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毯的边缘,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种近乎羞怯的试探:

“……Soyorin……”

“嗯?” 素世看向她。

爱音的脸更红了,她飞快地瞥了素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刚才……那个……” 她顿了顿,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用更小的声音嗫嚅道,“……要……要不要……继续……?”

素世愣住了。

海蓝色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浓重的担忧。

她下意识地看向爱音苍白虚弱的脸,看向她裹在毛毯下、依旧在微微颤抖的瘦弱身体。

“不行。” 素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你现在的身体……”

“没……没关系的……” 爱音急切地抬起头,打断了她,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哀求的渴望,“……真的……我……我可以的……我……我想要soyorin……”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红得快要滴血,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眼神里,不仅仅有欲望,更混杂着一种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用”、还“被需要”的迫切,一种想要用最亲密的方式,确认彼此之间那根被暴力撕裂后又勉强粘合的脆弱纽带。

素世看着她眼中那复杂的、近乎卑微的祈求,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和依旧虚弱的气息,心中五味杂陈。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在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带着孤注一掷光芒的银灰色眼眸时,哽住了。

她沉默着,内心激烈地挣扎。

理智告诉她这绝对不行,爱音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但情感上……看着爱音此刻的模样,想起她刚才那句“舍不得你”和“不想死”,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和……一种想要弥补、想要重新建立某种联系的冲动,悄然占据了上风。

最终,素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拂开了爱音额前汗湿的粉色碎发。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触碰着爱音微烫的皮肤。

这个无声的动作,仿佛是一个默许的信号。

爱音的身体轻轻一颤,眼中瞬间迸发出微弱却明亮的光彩。她主动地、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微微向素世的方向靠了靠。

素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

她不再犹豫,俯下身,动作缓慢而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吻上了爱音干裂的、还带着泪痕咸涩的嘴唇。

这个吻。

它温柔、绵长,带着深深的歉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

素世小心翼翼地吮吸着爱音的唇瓣,用舌尖温柔地舔舐她唇上的裂口,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爱音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满足和依恋的呜咽,笨拙地回应着。她的身体在素世温柔的触碰下,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颤抖。

素世的手,探入毛毯之下,动作轻柔地抚过爱音冰冷而瘦削的肩胛骨,滑过那清晰可见的肋骨轮廓,最终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她的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摩挲着那细腻却脆弱的肌肤,感受着底下微微的起伏。

爱音的身体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却没有丝毫抗拒,反而更紧地依偎向素世。

素世的手继续向下,极其轻柔地探入爱音腿间。

那里依旧残留着之前的红肿和不适,甚至可能还有细微的伤口。

素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指尖带着无比的怜惜和愧疚,极其小心地、如同羽毛般拂过那敏感而脆弱的入口。

“唔……” 爱音发出一声带着痛楚和奇异快感的呜咽,身体微微绷紧。

“放松……” 素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温柔,带着安抚的魔力。

她的指尖沾取了一些爱音自身被迫分泌的、带着血丝的粘液,极其耐心地、温柔地在那紧闭的入口周围打着圈,试图唤起她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带来一丝湿润和缓解。

过了许久,在素世极致的耐心和温柔下,爱音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那干涩紧闭的入口,也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情动的湿润和柔软。

素世感受到指尖的变化,这才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早已再次硬挺、却不再狰狞、反而带着一种温柔渴望的性器,抵在了那依旧脆弱、却已微微开启的入口。

她低头,吻了吻爱音汗湿的额头,海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带着询问和确认。

爱音银灰色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脸颊绯红,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用细弱却坚定的声音说:“……嗯……进来……Soyorin……”

得到许可,素世腰身极其缓慢地、带着万分的克制和小心,向前推进。

“嗯……” 爱音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和满足的闷哼。

虽然依旧有被撑开的胀痛感,但比起之前的酷刑,此刻的进入虽然缓慢却温柔,带着一种被珍视的包容。

那根修长而温热的性器,如同被暖流包裹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探入她伤痕累累的幽径。

素世的动作缓慢到了极致,每一次推进都伴随着对爱音反应的仔细观察。

她感受着那紧致温热的内壁,带着细微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的接纳,包裹着自己。

她俯下身,将爱音那轻得不可思议的身体完全拥入怀中,让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她的吻落在爱音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再次复上她的唇,将她的细弱呻吟和呜咽尽数吞没。

在这个温柔而深情的拥抱中,素世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动了起来。

每一次的抽送都浅尝辄止,如同最和煦的春风拂过新绽的花蕊,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小心翼翼的呵护。

她避开了所有可能带来剧痛的角度,只在那最温软湿润的深处,用最轻柔的力道研磨、顶弄,试图唤起她身体深处最细微的、属于愉悦的涟漪。

“啊……Soyorin……” 爱音在素世温柔的顶弄和深吻中,发出细碎而满足的呜咽。

身体虽然依旧虚弱,疼痛也并未完全消失,但被如此珍视地拥抱、如此温柔地占有,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灵魂被抚慰的安心感。

她纤细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素世的脖颈,像藤蔓般依附着。

素世感受着怀中这具轻盈身体的每一次细微颤抖和迎合感受着她体内那逐渐变得温软湿润、甚至开始本能地微微吮吸的包裹…… 一种不同于暴戾征服的、更加深沉而温暖的满足感,如同温泉水般缓缓注入她的四肢百骸。

快感在这样缓慢而深情的交合中,以一种更加绵长、更加蚀骨的方式积累着。

她加快了研磨的速度,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渴望。

每一次温柔的顶入,都仿佛要将自己融入爱音的身体,每一次退出,都带着恋恋不舍的缠绵。

“嗯……啊……Soyorin……里面……暖暖的……” 爱音在素世耳边发出细弱的、带着满足的叹息,身体像被暖流包裹,之前的冰冷和绝望似乎被一点点驱散。

素世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拥抱着她,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淡淡樱花苦涩与泪水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克制的温柔,每一次撞击都让爱音发出满足的呜咽,身体在素世怀中像小船般轻轻摇晃。

终于,那股温暖而汹涌的浪潮,在这样极致温柔的交融中,抵达了顶峰。

素世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极致满足的低吼。

她将爱音死死地、却又无比珍重地按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那根深埋在温暖深处的性器剧烈地搏动、胀大,一股股滚烫而浓稠的白浊,如同最炽热的誓言,毫无保留地、深深地灌注进爱音身体最深处那脆弱的宫房。

“啊……!” 爱音被那滚烫的激流烫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化作细弱的、带着哭腔的满足呜咽。

她感觉自己的小腹深处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那暖流迅速蔓延开来,驱散了最后的寒意和空虚,带来一种奇异的、被彻底填满和标记的归属感。

她纤细的腰肢在素世掌下微微痉挛,甬道深处传来一阵微弱却真实的、如同雏鸟初鸣般的悸动。

高潮的余韵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退去。

素世依旧紧紧拥抱着爱音,急促地喘息着,感受着怀中这具轻盈身体细微的颤抖和逐渐平复的心跳。

她没有立刻退出,只是维持着这个最深情的嵌入姿势,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过了许久,她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万般不舍,将自己那根变得柔软、却依旧留恋着温暖巢穴的性器,轻轻地、一点一点地退了出来。

“啵……”

一声轻微的水声响起,伴随着些许混合着白浊和淡红血丝的粘液,缓缓溢出。

素世低头,看着怀中累极、几乎要昏睡过去的爱音。

她苍白的脸上带着高潮后的红晕,眉头微蹙,似乎还有些不适,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满足而安心的弧度。

素世小心翼翼地拉过毛毯,将两人赤裸的身体盖住。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爱音能更舒服地枕在自己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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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爱音汗湿的粉色头发。

温存过后的疲惫,如同温暖的潮水,将爱音彻底淹没。

她蜷缩在素世温热的怀抱里,裹着柔软的毛毯,头枕着素世的手臂,几乎要沉入无梦的黑暗。

身体深处还残留着被温柔填满的余韵和细微的酸痛,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心感。

素世沉稳的心跳就在耳边,那温润醇厚的伯爵红茶气息,如同最安全的堡垒,将她牢牢包裹。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边缘,一种深切的、近乎本能的恐惧,却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了爱音的心。

她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一丝惊惶,望向素世线条优美的下颌。

“Soyorin……”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虚弱,却异常清晰,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怕来不及说出口。

“嗯?” 素世低头,海蓝色的眼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温柔。

她修长的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梳理着爱音汗湿后微凉的粉色发丝。

爱音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素世的表情。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素世胸前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我……” 她开口,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混杂着浓重的自卑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我……不想走……”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也似乎在克服巨大的羞耻。

“……我知道……自己很麻烦……很没用……像个……甩不掉的包袱……” 眼泪无声地涌出,滑过她带着红晕的脸颊,“……可是……可是……”

她用力地、几乎是贪婪地呼吸着素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最深切的渴望:

“……我想……一直待在这里……待在……Soyorin的家里……一直……待着soyorin的身边……可以吗……?”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说完,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那卑微的祈求,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拒绝的寒风吹灭。

素世的身体,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她低头,看着怀中这具轻得不可思议、布满伤痕、此刻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依偎着自己的躯体。

看着那粉色发顶细微的颤抖,感受着衣襟被泪水浸湿的凉意。

客厅里一片寂静。窗外的城市灯火,在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投下模糊的光带。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素世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收紧了环抱着爱音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更安全地拥在怀里。她的下巴轻轻抵在爱音的头顶,感受着那细微的颤抖。

然后,一声极轻、却无比清晰的叹息,带着尘埃落定般的释然和一种沉重的承诺,从素世唇边逸出。

“……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爱音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爱音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狂喜的泪水,她看着素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素世迎上她的目光。

海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疲惫、暴戾、审视或冰冷,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大海般包容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家”的暖意。

她抬起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拭去爱音脸上汹涌的泪水。动作笨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珍重。

“这里,” 素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清晰地传入爱音的耳中,也刻入她的心底,“就是你的家。”

“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欢迎回家,爱音。”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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