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_分节阅读_1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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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群交换消息的散修,嘀嘀咕咕的说:

“弑师啊!听说血魔释沣也是弑师!”

“可不是,这些魔修真是好气魄…听说浣剑尊者是魔道第一高手,大乘期魔修!看来也不尽其实!他年纪老了不中用罢!”

“啧!血魔为了北玄密宝杀死南鸿子,裂天尊者觊觎浣剑尊者的势力!这手笔都够大,心也够狠!”

第79章 过往(上)

陈禾回过神时,那几个侃得带劲的散修已经横躺在他脚边呻吟。

这些只有筑基期修为的家伙,陈禾随便几拳就放倒了一片,路人赶紧闪避,远远围在旁边看热闹,当成地痞无赖的斗殴了。

“你,你谁啊?”一个散修捂着青肿了半边的脸,梗着脖子怒问。

他身边同伴猛地捂住他的嘴,诺诺说:“不知何处得罪前辈,还请手下留情。”

说完拖着人爬起来就跑。

陈禾心中怒火仍在,只是回笼的理智让他明白,就算他揍得这些家伙满地找牙,也是毫无道理的迁怒。

散修们能懂什么?

成日里议论这位掌门,那个尊者,全是道听途说,距离真相差得远。

——无非是修真界都这么传,他们就这样相信了。

陈禾慢慢捏紧拳头,多年潜修的心境,也没法遏制这股翻腾而上的怒意:是啊,就因为都这么传,散修才会信以为真,都这么传…

显然,天下人都以为,释沣弑师。

围观的凡人发现没热闹可看,就又散去,他们好奇议论的声音,来去的身影,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陈禾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站在灰黑浓雾里,世间影影幢幢,离他如此之远,又看不分明。

一只手,抚上他面颊。

冰凉,却稳稳的没有丝毫颤抖。

擦去陈禾眼中不知何时溢出的水珠,又揽住陈禾的肩,一贯的气息熟悉,坚定有力,就像撑起了整个世界。

“只是闲言碎语,不要较真。”释沣平淡的说。

“嗯。”陈禾声音闷闷的,他低下头,握紧了那只手。

“师弟都多大年纪了,还这副模样。”释沣尽量放轻声音,不以为意的安慰着陈禾。

陈禾却不像往常那样反驳他。

也没有立刻恢复成郑重严肃显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的表情,还怔怔站着。

释沣心里一紧。

他当然没有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就像三劫九难命数,他迟迟没告诉陈禾一样,那些沉重的过往,释沣根本不想提起。

北玄派曾经辉煌,纵然如今式微,仍留着了不得的功法。

陈禾是他悉心养大的师弟,他只想将那些好的东西留给陈禾,那些褪色的辉煌背后,衍伸而来的无尽灾祸,释沣根本不想让陈禾沾边。

那是陈禾,不是随便他看入眼资质尚可的陌生人。

譬如心魔幻象中那般,释沣舍命传承,说到底也只是心中不甘,满是对天道命数的愤懑罢了。纵然对那个“陈禾”有些怜悯之心,终究是陌生人,释沣只留下传承,北玄派种种祸福,都由“陈禾”自己领受。

那是无人照看,无人指引,甚至无人可以依靠的陈禾。

释沣见幻象心境剧震,正是为此——也许一念之差,陈禾没跌下摩天崖,不是他将陈禾送回去,或者他追上陈家车队时没细看细听就将孩子送回!

只差那么一点,他与陈禾就是全然陌生的人,而后赤风沙漠相逢…

北玄密宝能引起多么恐怖的腥风血雨,释沣比谁都明白,孤身一人的陈禾,会遇到什么,他简直不愿去想。

释沣沉默的看怔怔发呆的陈禾。

世事残酷如刀,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师弟却总能听到,一味缄默确实不是上策。

握住陈禾的手微微一动,牵着师弟往外走。

陈禾没有迟疑,乖乖跟了上来。

没遇到挣扎,也没有颤抖与质疑,释沣心里微微一松,不着痕迹的回头看师弟,却恍然发现陈禾是真的长大了,他很难从那双沉静的眼眸里,看出师弟到底在想什么。

天色阴霾,北风刺骨。

他们沿着一条街走了很久,直到靠近城郭。

豫州城近日被衙门勒令戒严,许进不许出,避免惶惶不安的百姓逃出城去,亦是为了封锁这场地动十分严重的传闻。

想出城的散修都沿着城墙走,找个人少的地方就翻过去了。

他们却一直走到荒僻无人处,都没有放缓脚步。

四下无声,只有干枯的树枝哗哗作响。

“我…”

陈禾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对素未谋面的师父南鸿子,一向都很敬佩。

长眉老道话里描述的那个让西戎北狄惊惧的常胜将军,被昏聩的君王关在天牢整整三十年,因琵琶骨被穿,无法动武,坐卧皆是难以合眼。便是这种困境下,仍能以心参悟,以武入道。等到别人来释放他时,金丹已成,遂震碎锁链扬长而去。

在陈禾蜃珠记忆里,提到南鸿子的人很少,但每个人都是敬叹的口吻,从来没人说过南鸿子哪里不是。

就连释沣,也不例外。

这位早早死去的师尊,修为深厚,悟性绝佳,在尘世中性情颇是刚烈,勘破世情后踏入修真之途,又多了一分随心潇洒。

能说出“世间对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的选择,不是拖累”这番话,必然是实力强悍又温柔的修士,绝非冷心冷情之人。

这样的南鸿子是怎么死的,一直在陈禾心中是难解之谜。

然而他今日才知,修真界传闻竟是——

“师兄,你为什么不辩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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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师尊不会是你杀的。”陈禾看着一颗颗躺在积雪中的石子,踩过后它们就深深陷在半融的浊水中,就像掉进这尘世的泥沼。

要说陈禾对从未见过面的南鸿子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失措,只是惊觉释沣…师兄的过去,比他想的还要沉重。

这种沉重,只要释沣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挥之不去,直接压在肩头,只能静默的看着天下人肆意鄙夷议论。

“那些路人,又怎会知道真相?”陈禾泄愤的踩在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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