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_分节阅读_7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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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这些微末枝节,沉淀在记忆里,一旦发掘出来,竟是如此鲜血淋漓。

释沣完全不知自己从何时起,生出这样的妄念——它最初微不可见,却在他心底肆意生长——陈禾小时候多重,爱吃什么,穿的衣服什么尺寸,他都清清楚楚。纵然陈禾有醍醐灌顶,自小十分懂事,短手短脚就开始自己穿衣服(最多需要人帮扯袖子),澡自己洗(满地是水),却还是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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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者超脱俗世,不论纲常,却还要说师道,要说德行。

他名为陈禾的师兄,其实与师父有何区别?

只有魔道中人,才会与徒弟有纠缠不清的关系。而师兄弟同为男子,却生情愫,在修真界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命数注定,生情为孽…

释沣正觉心浮气躁,恍惚间忽听有人在喊。

“师兄?”

陈禾有些忐忑,血魔出现在豫州的事,很快就会被传出去,没准自己的行踪也藏不住了,会给师兄带来更大的麻烦。

手腕被猛地攥紧,陈禾顺着这股力道靠在桌上,有些不明所以。

释沣已经醒神,他没有松手,不动声色的查探陈禾修为。

“真元根基很稳…不过,为何压制修为?”

“不是。”陈禾有些局促的说,“是石中火,这次破界而出,它耗损非常严重,吞了我一半真元又沉睡了。”

“我给它下的封印,本该在你晋升元婴期后才彻底解封。”释沣眉头皱得很紧。

陈禾不敢回答。

——战场上太危险,有石中火守在身后,胜过巩固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理由他不说,释沣也猜到了。

垂眼敛去隐约的怒意,释沣拍拍陈禾的手背,迅速松开:“等石中火再次苏醒,或许就要化婴了,我会寻安全稳妥的地方,让你闭关参悟。”

“师兄!”陈禾下意识要拒绝,却又找不到理由。

这不对劲。

修真者每个大境界都是一道门槛,困在瓶颈,也不过寿元到了命终,突破时遇到意外,或根基不牢,却是险象环生,还要影响日后的修行。

释沣让他闭关,没有任何不妥,为什么他要推拒?

陈禾想来想去,觉得大约是小界碎片里被困四十年,现在更离不得师兄了。这种依赖心在他年少时就有,现在只不过是分别多年后的爆发。

当下顾不得会被释沣看轻成没长大,陈禾赶紧扯着释沣袖子说:“师兄,在小界碎片内多年杀戮,我心有戾气。若不消除,恐有心魔。”

释沣静静注视陈禾,后者眼底尽是不安。

陈禾并不是在说谎言,他有许多忧虑的事,却只能跟释沣讲:“师兄,我在被困前,看到豫州城丁忧离任的陈郡守,他是我父亲。”

释沣目光一凝,伸手轻轻扯下衣袖,从梨木桌前拽出另一张缠枝雕梅纹圆凳,放在自己身侧,示意陈禾坐下来。

妄念什么的,比起有可能伤害师弟的人,显然后者更重要。

“你想见他?”释沣语声里暗藏寒意。

陈禾沉浸在思绪里,没有发现,他摇摇头:“如果陈郡守没有离开,那个可能与李郡守有关的妖狐,或许不会出现在豫州。”

西城十三坊,六百户人家,侥幸活着回来寥寥无几。

隔壁的王大娘,隔壁那个吝啬又好面子的,鞋面有洞不敢站起来的书生…

“长眉道长说,天道因果,避之不得…我若是有了因果,化婴时入魔,师兄还要我吗?”

释沣低头看紧紧靠着自己坐的陈禾,那满眼茫然之色,让他再次心中一悸。

“天道并非公允,却也不会乱扣因果,或许妖狐不来豫州,但却会去别的地方,终有一天它会不小心踢到铁板,开启小界碎片。因它而死的人,也许不是这些,但却是另外一群,这始终都是它的罪行,天道不会乱算。”

释沣摸摸陈禾的脑袋,安慰说:“你不会入魔,河洛派也不用承担这份因果。”

陈禾却忽然抬头,坚定的说:“不,师兄,我并不是担心与你一起飞升。就算我是魔修,以后也一定会找到师兄的。”

姬长歌说,上古时期,魔修也一样能飞升。

释沣的手一顿。

他莫名的想到赤风沙漠那个荒诞的幻境。

“嘻嘻。”

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古怪的笑声。

陈禾抄起弓,机敏的原地跳起,释沣却一把将他按住。

只见靠客栈走廊这边的窗框,蹑手蹑脚走出一个三寸大小的皮影人,隔着窗纸摆动手臂,作出一个侧耳探听的动作。

“嗨,豫州城出大事啦,伙计!”

皮影人对面的窗格,忽然出现一个带着竹竿拉线的手臂剪影,然后第二个皮影人打着哈欠慢慢站起来:“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小界碎片知道吗?”皮影人还会捋胡须卖关子,“啧!好东西,看运气。”

“哎呦呦,可不是!”皮影人将手放在嘴边,探头说,“告诉你啊,西村郑家有个人,一掌就把小界碎片击破!何等神勇啊!”

陈禾:……

释沣:……

“什么?”跟它搭戏的皮影人震惊得一抖,“此事当真?”

侃消息的皮影人摊手耸肩,“不知道,莫老爷惊吓得被噎住,所以决定出门看个究竟喽!糟糕,莫老爷来了,我们快跑!”

两个皮影人从窗纸上滑下,紧接着,门扉被轻轻敲了两下。

浣剑尊者在门外冷冷的问:“释沣道友,可否一见?”

第51章 有意结交

天晚欲雪。

京郊十里尽是权贵的庄子园子,途中有一小镇,原是供那些钟鸣鼎食世家豪门家仆歇脚打尖的地方。因权贵出行,总要提前数日遣人去庄子上查看,又得留下可靠的家仆看庄子,一来二去,这些豪仆也开始在附近卖地置业,慢慢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小镇。

这天,恰好是正月初二。

世族权贵们多在京城,京郊庄子上冷冷清清。

这些园子的管事,连同他们的亲戚,也甭管是平民,还是世代为仆的家生子,见雪停了,都聚集到小镇上,喝酒赌钱,热热闹闹过个年。

画着骰子的布幡在寒风里飘荡。

一个头戴毡帽的男人,低头拢着袖子就走了进去。

赌坊里喧嚣异常,四壁挂着的油灯摇摇晃晃,有些昏暗,几张八仙桌周围挤满了人,铜板碎银拍了满桌,到处都是面红耳赤的赌徒。

膀大腰圆的赌坊看场,靠着墙壁,目带戾气的打量着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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